“参见太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
两边都行过礼了,十里折蓝就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眯,等着对面的女人开始发难。
果不其然,太后只是粗略的看了眼院子里一干用来烤猪的柴火,铁架……以后,脸色就黑得和锅底差不多了。
“皇后!”
“臣妾在。”
“哀家听闻你近来无事,在宫中公然做些有违身份之事……”太后直直的看着十里折蓝,“身为一国之母,你能告诉哀家你在做些什么吗?”
十里折蓝不假思索的答道:“前两日臣妾在烤猪,方才臣妾在看下人烤猪。”
太后眼角猛烈的抽了两抽,被十里折蓝的厚脸皮惊得有些无言。好半天,才抖着手指道:“哀家不管你之前是何身份,眼下你既为皇后,就该给哀家拿出皇后的样子来!成日里做这等低俗之事实是不堪入目!”
十里折蓝闲闲的抬了眼皮,“所以呢?”
被打断话的太后脸色铁青了。“好啊皇后,几日不见便敢在哀家面前摆这等犯上姿态,哀家今日若不好好整治了你,皇儿这后宫还不乌烟瘴气了?”
说着,太后就抬起了手,“将这院里的狗奴才都给哀家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皇后不舍得教养你们,哀家来!”
十里折蓝看着太后带来的人走上前来,面无表情道:“谁敢动?”
“皇后!”太后挥挥手,“你也拖不了干系,来人,将……”
“这是要做何事?”一道声音插。进了太后的话里,太后脸色一白,十里折蓝倒是微微弯起了唇角。
她们向门口看去,顾雨沐正站在阶下,微皱着眉看向她们,“母后,看样子,你是要惩办朕的皇后?”
太后僵了一会,才硬着声道:“皇后失德,哀家作为太后,难道还没有权力教导一番?”
顾雨沐笑了笑,坦然的回答:“是没有。”
太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顾雨沐走到十里折蓝身旁,一手环住她的腰,又缓缓道:“更何况,皇后如今有孕在身,可经不起母后的教导。”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唯有十里折蓝一人陡然阴沉了眼,回眼瞪向了顾雨沐。
————小剧场————
十里折蓝:谁让你说我怀了?
顾雨沐:不说你怀,难道说我怀?
十里折蓝:有何不可?
顾雨沐:咳咳,我是男子。
十里折蓝:无妨,没有人敢嚼你舌头的。
顾雨沐:……
番外关于压倒和被压倒的问题
顾雨沐和十里折蓝成婚了。
对此,怡红楼众人的反应是……
君白月幸灾乐祸,“安胡子那个家伙,迟早被阿蓝玩死……哦,你说公子?没事,就算阿蓝走了嫁人了他有些不高兴,但是好歹少了个碍眼的人,公子早就恢复过来了!”
君姑娘,你确定你不是在高兴少了一个和你争宠的人?
而七娘闻言笑了笑,颇为凉薄。“嫁出去了便好,我也省了心,只望她日后不要做出什么有害怡红楼的事,不然……”
美貌如花的老板娘抖了抖刚用来教养了姑娘们的鞭子,你懂的。
而最应该对此有反应的莫阙莫主事,也只是微弯了眉眼,手中白玉扇一点,派人给顾雨沐送去了十个美人,外带珍品数十件。
莫某人道:“怡红楼日后还是要请皇上多担待的。”
绝口不提十里折蓝此人,只说要与皇帝修好关系,莫主事,你还能再别扭一些吗?
面对莫阙通过不知名手段送来的礼物,皇帝大人坐在御座上森森的郁闷了。好半天,才面瘫着一张脸指使孟公公带人把珍品放进了奇珍阁,把美人送进了后宫乖乖挂着秀女的名头放那儿发霉了。
某顾的心里:怡红楼神通广大,莫阙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怕女人接近的事,这时候还故作好意的送女人上来,着实可恨。
顾雨沐咬了咬手指,又开始烦恼另一件事。
他和十里折蓝已经成婚了,虽说现在前朝还时不时就有人提醒他十里折蓝不做配做皇后的事,但是呼声较小,忽略就好,比起这件事来,每天看得到美人却吃不到的事才更让人光火。
是的,成亲已经两个月了,十里折蓝还是没让顾雨沐碰她,可怜了高高在上的皇上,白天带着美人一同练剑晚上抱着美人睡,美人就愣是不放弃最后一条防线。
顾雨沐二十二岁高龄了,前些年不敢碰女人,现下好不容易娶了个如花似玉最重要是自己碰了也不会反感的爱人回来,还不给碰,尚是童贞的皇上大人就忍不住挠墙了。
每每皇后自他身旁醒来,都要看着墙上又深了三分的痕迹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慵懒的漂亮脸蛋上满是诱惑,顾雨沐几乎都要大着胆子扑上去了,就会被皇后一句话说的全身都软了。
“皇上,看你火气甚旺,今晚臣妾唤几位妹妹来陪你可好?”
顾雨沐别过脸,想起新婚夜那晚他硬着头皮冒犯十里折蓝却被一脚踹开第二天被迫和几个新充进宫内的妃子一同和谐相处了一夜的事,顿感头发又白了几根。
狠,真狠,顾雨沐明媚而又忧伤的望着窗外,忿忿的想:不就是仗着自己宠她吗?也太过分了!
皇帝大人又忍不住在御案上磨起了爪子。
正是这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求见皇上。”
顾雨沐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样,怏怏道:“进来。”
皇后就推门进来了,身后也没有跟任何人,御书房里仅有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身份较低的那个也不行礼,径直朝着明显精神不佳的某人走了过去。
十里折蓝今日穿了一身劲装,束腰窄袖,头发乌发挽了最简单的缠花髻,发饰也少了,一张脸却是精神了不少,灼灼光辉明艳胜桃,看着便叫人感叹尤物难得。
作为尤物的主人,顾雨沐不得不承认,他对这只气死人憋死人的爱宠真心无力了。
“安幼稚。”十里折蓝走到顾雨沐面前,“太后方才来找我了。”
反抗多次安幼稚称呼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后,顾雨沐也就懒得再去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了,这时也只是凑近了十里折蓝,双手环着她的细腰,头靠在她腹上,有气无力道:“太后没有为难你吧。”
十里折蓝摇头,“她没有为难我,她要为难你了。”
顾雨沐按按眉角,“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十里折蓝似笑非笑,“她想要你选秀了。”
顾雨沐沉默了一会,表情空白了,“十里。”
“嗯?”
“为了捍卫你相公的身体,拒绝她!”顾雨沐抹了把脸,“当然,我也会反对的。”
“我本是准备拒绝的,因为麻烦,”十里折蓝饶有趣味的看着顾雨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慢吞吞道:“不过现在想想,后宫还是多些人才热闹。”
顾雨沐:“=皿=!”
说完,不等顾雨沐再想出其他话来拒绝,十里折蓝就掰开了他的手,“还有一件事。”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雨沐,突然笑了笑,“皇上介不介意陪本宫出宫走一趟?”
顾雨沐别过脸不理她,十里折蓝只觉好笑,脸上却还是冷冷淡淡的,泰然自若的说道:“我想着要去怡红楼看看,把那几个女子送回去,看皇上这般模样,不愿意的了?”
顾雨沐眼神一亮,眨眼又别扭了起来,拉长调子道:“怡红楼啊……”
十里折蓝挑眉。
就听顾雨沐不情不愿道:“那家伙把你武功都废了,还与你断了关系,你还想着找理由去看他。”
十里折蓝楞了楞,不说话,顾雨沐当她默认,心里更不舒服,接着说道:“朕每日把你捧手上疼着,也不见你对朕有什么好脸色,朕……”
顾雨沐的声音诡异的消声了,他僵硬了半晌,才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里被人亲了。
后知后觉的皇上在皇后平静的目光下,一脸淡定的红了脸。“咳咳,看来皇后也甚是疼朕,朕瞧着后宫那些女子也是不舒服,便趁着这次出宫给人家送回去好了。”
十里折蓝本意是为了去怡红楼才出宫,顾雨沐这一说便是将去怡红楼只当作了顺便,十里折蓝也懒得去理他偷换概念自我满足的猥琐行为。
她只是淡定无比的挑起了皇上的下巴,眯着眼一字一顿道:“皇上,臣妾发现,你的胡子似乎又长出来了。”
意识到某事的皇上沉默了。
皇后低垂的眼里满是不怀好意,顾雨沐僵持了片刻,终于从椅上一跃而起,扑腾着就要往十里折蓝的势力范围外跑,却被皇后面无表情的拉住了头发,毫不留情的牵了回去。
顾雨沐泪目了,早知道就不先练皇后擒拿手了,居然被用来抓朕了!
“舍不得胡子?”皇后问。
被拉回去的皇帝强作淡定,“不是。”
“你好像一直都很想留须。”观察力一等一的皇后揭穿。
“不是。”
“那是为何?”
“……”被揭穿内心的皇上木然的扯谎道:“因为懒得剃。”
“无妨,日后臣妾来替皇上做。”
皇后呲出了一口大白牙。
“我专业剃须刮毛二十年不变呢。”
……
于是一心想留胡须的皇上再次被剥夺了留须的自由,并从此开始了被十里折蓝强制剃须的生活。
话说那日顾雨沐被十里折蓝拉去从头到尾好好打理了一番之后,两个人便带着付久墨与果果一同上了马车出宫了,至于那些将要被送走的美人们也一一上了其他马车,跟着他们去了怡红楼。
一路上顾雨沐都怏怏的没有什么气色,奇怪的是本来兴致勃勃出来的十里折蓝也半晌没有说什么话,然后皇帝憋不住了,凑近自家皇后蹭了蹭,一把抱住,“你好像心情不好?”
十里折蓝放下撑着窗帘的手,平静道:“没有。”
鉴定完毕,有情况!
顾雨沐立马缠了上去,“你若是没有,就不会只回我两个字了,娘子。”
“嗯?”
“你会说,心情不好就不会出宫了,更何况是带你出宫。”
……
十里折蓝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顾雨沐立刻笑弯了眉眼,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让相公猜猜,娘子是看到那么多被塞到相公身边的人才会不高兴的吧,娘子吃醋了是不是?”
十里折蓝推开他的脸,“你想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女人说的一般都是假话。深谙这一点的顾雨沐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也不继续揭穿十里折蓝免得她恼羞成怒,只抱紧了她咬了咬她的耳坠。
“娘子。”
“嗯?”
“你为何不唤我相公?”
“……”十里折蓝别开脸,无言道:“因为你幼稚。”
顾雨沐一口咬了她的脸,“不许再提幼稚。”
十里折蓝冷眼扫来,还没说话,眼中凛冽的寒意就激得顾雨沐条件反射的松了松手,她推开顾雨沐,这时马车正好停了,十里折蓝就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顾雨沐看着十里折蓝毫不犹豫的走到了一边,顿时一阵蛋疼之感就澎湃了起来。
坐在车架上的付久墨和果果一见顾雨沐一个人幽怨的从马车上下来,就知道自家主子又受气了,无奈的对视一眼,两人连小心的跟上了两位主子的步伐。
十里折蓝推开怡红楼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番外关于压倒和被压倒的问题【二】
被送了礼物的人若是将礼物退回去,是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尤其是当送礼物的人是莫阙这个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好得罪的时候,身为皇帝,顾雨沐还是大度的收了礼没有退回去——他只是将那群女人丢在后宫养蘑菇而已。
不过,这种事对于十里折蓝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人来说,将礼物退还给莫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白天的怡红楼褪去了夜晚的糜乱,变得安静而冷清,白天向来是怡红楼杀手回楼复命的时间,杀手特有的冷意,和这楼里的死寂,实是再相称不过的。
曾经,十里折蓝也很多次在太阳下推开怡红楼的大门,面无表情的走去利器阁交任务,杀手们看她的眼神向来都是特殊的,怡红楼仅次于两位主事的实力,身上孤傲冰冷的气息,莫阙独一无二的宠爱,只三点,足够她被所有杀手隔离。
十里折蓝的朋友只有当初一起来到这里的君白月。其他的,都只是带有敌意的陌生人,而已。
十里折蓝和顾雨沐走过前面用来晚上笙歌的楼宇,走到后方的大院时,不出意料的撞上了一个刚刚复命完准备去休息的杀手。
杀手站在树下小道上目光木然的看着十里折蓝和她身边的顾雨沐,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十里折蓝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余光也没有给他,倒是她身边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杀手一眼,温润双目中警告之意明晰。
杀手将手上已经聚起的银针又放了回去。他想到了几乎没有见过几次面的主子,那个一直手执玉扇温文如玉的男人,是江湖上最令人谈之色变的杀神。
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十里折蓝就已经和顾雨沐走远了。两人并肩前行,背影莫名的和谐,杀手没有再看,准备离开,一只手却搭上了他的肩。
“方才你的杀气可真明显。”女子的声音调笑着,“还好你及时放弃了杀蓝的想法,不然……我是不介意多杀你一个人啦。”
说完,女子就在他一挥手准备反击的时候迅速弹开了。
杀手看着已经追上前方人的女子,狠狠的咬了咬牙,就转身走了。
不必多说,威胁人的自是大白天出来走走正好撞上刚刚那一幕的君白月。她飞快的追上十里折蓝,一声不吭的就绕过付久墨果果二人,直直的扑进了突然转过身来的十里折蓝怀里。
“阿蓝!痛!痛!”君白月呲着牙,“你怎么武功没了力气还这么大啊……哎!轻点!”
十里折蓝放开君白月的手,“我近来在重新习武。”
君白月抽了抽嘴唇,转向顾雨沐,“安胡子!阿蓝又学武了是不是你教的?”
顾雨沐稍稍向十里折蓝身后动了动,拉开和君白月的距离,一本正经道:“朕不姓安,君姑娘莫要犯上。”
君白月大大的“嘁”了一声,冲顾雨沐翻了个白眼,拉着十里折蓝走到一边,“我等会还有事,阿蓝先借我说几句话,说完还你。”
她又看了看一直守在二人身后一言不发的付久墨,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十里折蓝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了付久墨一眼,倒是把付久墨看的有些奇怪了。
君白月和十里折蓝走到了一边的墙下,“阿蓝。”
“何事?”
“其他话我也不多说,直接与你说了吧,公子近来不在楼里,你若是要找他是找不到的,而且楼里最近出了一种说法,说你是叛徒,若杀你可得赏,公子不在,七娘向来见不得你好过,也无人出来辟谣,”君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