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方一笑,“你找太傅么?他出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那简兮月轻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却又传来乔子暖的声音,“你会下棋么?”
那简兮月转头,望着乔子暖脸上毫无杂质的笑,沉静的眸中划过一丝笃定,“怕你会输很惨。”
下棋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乔子暖的棋风表面看似平和,实则咄咄逼人,绝不给那简兮月任何反击的余地。
那简兮月每次被乔子暖逼至绝境,却依旧还能保持不急不躁,安静地等着绝处逢生的机遇。
那模样,颇有些即使输,也要输得漂亮的姿态。
不久之后,那简兮月放下手中的棋子,大方地摊摊手,“我认输。”
乔子暖扬扬眉,“输给我,不算丢脸。”自信地完全不需要掩饰。
年龄相仿的两个少女倏尔相视一笑,许多话都已尽在不言;许多事,已然随着这个棋局而彻底化解。
那简兮月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她从桌上拿起一叠宣纸,“我帮你一起抄。”
乔子暖眨眨眼,望着她落在纸上流畅而娟秀的字体,再看看自己写得狗爬字,嘴角瞬间轻抽,“那简兮月,你故意恶心我的吧?”
那简兮月抬头,扬眉一笑,“我因为你而纠结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沾一回上风。”
乔子暖不干了,望着那简兮月,笑嘻嘻,“那啥,我给你念,你帮俺抄呗。”
那简兮月头也不抬,“行啊。”
乔子暖笑得越发童叟无欺,“那简兮月,你今日看着特别可爱。”
“银子给够就行。”
乔子暖小脸顿时一跨,“俺穷得很……”
那简兮月抬头扫她一眼,“那就肉偿。”
眉清瞬间瞪大眼。
乔子暖眨眨眼,忙往后退开一段,与那简兮月保持距离,警惕地望着她,“你……你你你原来还有这爱好啊……”
那简兮月一头黑线,鄙视地扫她一眼,“就你这几两肉,胸前平坦,空无一物,也就凤家的男人瞎了眼。”
噗。眉清几乎忍不住要给这那简家的嫡女竖拇指了。
啧啧,这以前真是没看出来啊,那简兮月的毒舌虽然与自家主子风格不同,但杀伤力那都是一流啊。
果然,乔子暖瞬间像被踩到尾巴,手颤微微地指着一脸淡定的那简兮月,“那简贱人,你这是伺机报复!”
那简兮月摸摸脸,浅笑,“乔贱人,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原来,说粗口的感觉也挺不赖,至少比之前一味端着丞相嫡女的架子舒服多了。
乔子暖嘿嘿一阵邪笑,“那啥,你的胸胸一定很大吧,让俺见识见识呗。”
那简兮月顿时瞪大眼,望着乔子暖色眯眯地朝着自己而来,忙护住衣襟,“乔贱人,你能冷静点么……”
谁知乔子暖早已经似饿狼扑食一般地将那简兮月扑倒,双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摸。
“那简兮月,你这贱人,胸怎么长的!”
“啧啧,我要是男人,我肯定当场把你办了!”
眉清嗔目结舌地望着端庄的那简兮月被自家主子蹂躏的模样,嘴角狂抽。
遇到乔子暖真是三观全毁,节操尽丧啊。
五十二:将水搅浑
“荒唐!古来女子都是十五而笄,哪有十三岁就及笄的!”岳王府中,西若悦气得将那简涟生送来的帖子扔在桌上。
还故意让那简涟生来送请帖,这分明是在提醒岳王府还有与那简兮月的婚约在身,别存了其他不该存心思。
西若悦冷冷一哼,商王如此着急地想要让乔子暖行及笄礼,无非就是想早些尘埃落地,彻底将乔子暖变成自己的正牌王妃。
他倒是想得美。
乔子暖可是她瞧上的媳妇,刚巧凤子觞又待这女娃如此上心,焉有轻易让人的道理?!
“来人,给本妃备轿。”
商王想给乔子暖办及笄礼?!她就非不让他称心,定要将水搅浑了不可!
黄昏,敬事房的公公阮问正要穿过长廊往御书房去,照例请云南帝翻牌子。
不知怎么的,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连带着手中的盘子一起往前摔了去。
“哎哟,咱家这腰啊……”
“这不是阮公公么,怎滴这般不小心。”西若悦命身后的嬷嬷上前扶他,又捡了地上的牌子替他重新放好,递到阮问手中。
阮问狐疑地看了一眼陡然出现的岳王妃,又仔细瞧了瞧那些牌子,突然发现上面的牌子赫然从全是玥贵妃变成了最近几位新进宫的家人子的名字。
“王妃,这怕不妥吧。”阮问不惊不恼,平静道,“若是被皇上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罪。”
“皇上宠幸谁本妃不管,本妃只想皇上近期别宠幸那简玥。再说,你将妃嫔的牌子都换成了那简玥的,就不怕皇上怪罪了?”
西若悦轻轻走近他,从袖中摸出两片金叶子,“当然,本妃不会叫公公白帮忙……”
打一巴掌,再给颗蜜枣。西若悦不怕他不合作。
“这……”阮问磨蹭着,并不急着去接。身为敬事房的主事,他身边不乏想要孝敬他的妃嫔们。银子,他不缺。
西若悦轻轻眯眸,“本妃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无论你有何困难,本妃会无条件救你一命。”
阮问瞬间笑了,接过西若悦手中的金叶子,朝着她恭敬福身,“多谢岳王妃。”
他没有兴趣知道西若悦为何会突然对皇帝宠幸哪位嫔妃感兴趣,无外也就是为了她丈夫和儿子的前途。
他看中的是西若悦在云南帝心中的地位和她在云南国的声望。
阮问将盘中的家人子的名字谨慎地塞入袖中。要知道,后宫之中,没有赐号的家人子是没有资格被皇帝翻牌的。
西若悦满意地看他一眼,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阮问端着盘子走进御书房,双膝跪地,将手中的盘子高高举起,“皇上。”
云南帝只抬头看了一眼,“喜路。”
喜路会意,上前扫了一下盘子,眉头一皱,疑问地看向阮问,怎么都是玥贵妃的牌子?
阮问垂头,手轻颤,为难地咬咬唇。
喜路瞬间明白,心中想当然地以为是他被玥贵妃威逼胁迫了。
这玥贵妃近年来恃宠而骄,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更是越发地离谱了,这是要干涉皇帝枕边龙脉啊。
喜路想了想,躬身,对云南帝道,“皇上,最近新进宫的几位家人子,您还未见过呢。要不,今晚换换心情?”
云南帝想了想,最近几晚都是在玥贵妃的玥前殿。
玥贵妃虽然样貌出众,但最近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凤子觞和那简兮月的事儿,着实令他觉得厌烦,便点点头,“你替朕张罗罢。”
※※※
“什么?”那简玥倏地放下大宫女刚刚替她别上发髻的流光金簪,一脸不敢相信地瞪着面前的阮问。
阮问弯腰垂头,一如往常的恭谦,“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告退。”
他缓缓后退,出了玥前殿。
阮问今年虽只得二十出头,但在宫里的时日比许多宫中的妃嫔还要长久。
每日习惯了听差办事,隐忍情绪,心计和奉承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不愿花在不值当的人身上。
玥贵妃?踏出玥前殿许久,他才缓缓转身,望着日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发黑的深红色宫墙,轻轻哼了哼。
殿中,那简玥静默地望着镜中那张自己一直深以为傲的脸庞。
那简家的众多女子,独数她长得最出众,那简兮月虽也生得美,但太过端庄,比她少了几分妩媚。
云南帝初见她时,曾赞叹她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良久,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是谁?”
一旁的掌事嬷嬷忙答,“回娘娘,听说是最近刚进宫的家人子,叫云子桃。”
“是何来历?”
“回娘娘,奴才打听了,云子桃乃右乐司从教坊众多女子中挑选出来进献给皇上的。”
“教坊?”那简玥微微蹙眉,“难道是花流年的人?”
嬷嬷微怔,忙道“娘娘,云南国可不止花流年一间教坊。”
皇子送舞姬给皇帝,那可是祸乱朝纲的大罪,嬷嬷不禁有些怪那简玥的口不择言。
摊上这样没有心计的主子,她们这些服侍的奴才,能有几个脑袋?
那简玥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后宫女子,若失了宠,那还有何前途?
在她还未怀上龙种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女人分了她的宠爱!
商王刚刚取了司徒满门的性命,如今莫非又要开始收拾那简家?
那简玥心头一惊。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司徒府遭劫,那是皇上暗地里默许的。
难道,皇上如今对他们那简家也……
那简玥重重地打了个冷颤。
不!她绝不可以就这样坐以待毙!
一定会有办法,她就不信,这商王难道心中就没有惧怕失去的么?
这时,有宫女从外头进来,朝着她福身行礼,“娘娘,那简大人派了人来送帖子。”
那简玥随口一问,“什么帖子?”
“说是商王妃的及笄。”
那简玥瞬间眼眸一亮,唇角弧度渐渐深邃,“那本宫得好好备份大礼才是啊。”
五十三:最后一棵稻草
“王爷,玥贵妃派人送了两个典仪宫女来,说是帮小主子学礼仪规矩,熟悉及笄礼的流程。”管家站在门外,轻声道。
凤墨予缓缓睁开眸,转头,习惯性地将睡得神人不知的乔子暖拥在怀里,喉结微动,“让她们去偏厅候着罢。”
窗外,此时天还未亮。凤墨予用手抚着她的青丝,贪念女孩躺在自己怀里,眷恋乔子暖无比依赖和信任他的那份温暖。
乔子暖的睡姿一向惊为天人。莲藕似的一条白腿大喇喇地缠在商王的身上,身子却蜷缩在他怀里,鼻子轻轻蠕动,发出似小动物一般的轻微鼾声。
凤墨予宠溺地凝着她,若是可以选,凤墨予真想直接跳过那什老子的及笄,直接将婚事给办了。
这天天同塌而眠,他还时不时被这坏丫头各种吃豆腐,撩拨得他都快要忍吐血了。
偏生怀中的女孩还只是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让他如何下得去那个口?
心疼她,便只得委屈自己日日与凉水为伴。
凤墨予又不愿意乔子暖受了委屈,女子若为及笄就嫁人,只怕此生都会被授人以柄。
凤墨予等了这么多年,才选定了怀里的人儿。
疼她,宠她,他向来不会吝啬,不屑遮掩。但这并不是说明他可以什么都任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在云南国,身为女子,尤其是即将会嫁进皇族的女子,名声,财富,身家还有智慧,缺一样,都会造成这个女人后半生的不幸和磨难。
一生何其漫长。他要的,是乔子暖平安且有尊严地陪在他身旁。
礼制,对于权利在手的他来说不足为惧;但对于乔子暖来说,却可以是旁人利用来伤害她甚至从他身边夺走她的利器。
凤墨予轻轻吻上她的发鬓,手臂环住乔子暖的细腰,那温柔的模样,哪里是平日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财神爷?
乔子暖闻着离自己极近的留兰香,迷迷糊糊地抬眸看了一眼正深凝着自己的商王大人,“大叔……”
声音甜糯地令某人心悸。
凤墨予刚要说什么,身子猛地一僵。低头,看到这丫头的两只手已经掀开他的亵衣伸了进去,在他的身上胡乱地摸着。
商王大人瞬间倒吸一口气,声音有着极不明显的隐忍,“暖儿。”
听在某个色女的耳中,却成为压死巨人的最后一棵稻草。
乔子暖瞬间清醒,龇牙,一下子朝着凤墨予扑了过去,仿佛饿狼扑食,恨不得将风华绝代的商王大人一口吞下去。
半晌,只见她心满意足地从床榻上爬起身,餍足地狠狠伸了个懒腰,“又是美好的一日呢……”
身后,商王大人虽然亵衣的衣襟大开,从脖子到下腹处皆是被啃咬的青红相接的牙齿印,脸上表情却显得极为愉悦,潋滟的眸轻眯,望着乔子暖,“过来。”
乔子暖笑得似成功偷腥的猫,慵懒地踱到他面前,刚要说什么,却被凤墨予倏地堵住了红唇,夺去了呼吸。
大手,霸道地揽住乔子暖的腰,让她更深地贴近自己。
乔子暖眨着难掩兴奋的猫眸,望着凤墨予虽然很近但依旧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脸,感觉到充满男人气息的舌搅动着自己的唇齿。
良久,直到乔子暖的唇齿间明显地沾上了自己的气味,商王大人才满意地放过了她。
乔子暖意犹未尽地瞪大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春风满面的商王大人。
就这样?完了?不继续了?这……这这这……这也太坑爹了吧?!
乔子暖挫败地想要挠墙。
凤墨予更衣洗漱,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乔子暖一脸沮丧地坐在床榻边,嘟嘴低头瞪着自己胸前,一味叹息的模样。
唇边,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好笑。一不小心竟看上了一个小色女,他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一炷香之后,商王早朝去。乔子暖因为身心受挫,正打算重新睡个回笼觉好好安慰下自己,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乔子暖皱眉,“谁?”府里的人都知道她贪睡,这个时辰,根本不会来吵她。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身穿宫女服,体态优雅,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女,“乔姑娘万福,奴婢是奉了皇后和玥贵妃的命来教导姑娘礼仪的。”
乔子暖微微眯眸,缓缓重复她们的话,“玥贵妃派你们来的。”
皇后因为太子失势,最近早已经收敛了,连以往安插在商王府的那些医女们也借口收了回去,就是怕哪一天商王恼起来,凤莱宇连条命都保不住。又怎么还会在这样敏感的时候还来管她的礼仪?
此事,自然是那简玥的主意。
乔子暖见这两个宫女身材姣好,面容妩媚,心中已然猜出了那简玥的那点心思。
主意都打到她头上来了?这那简玥日子会不会过得有些太逍遥了呢?
乔子暖整个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榻边,笑盈盈,“两位姐姐既然来了,可不能浪费。我白日还要往国子监上学,也不急着学规矩,倒是管家伯伯一直说,王府里的伙夫婆子老是没规矩,正想找两个人好好教导他们,两位姐姐不如先去伙房给他们上上课好了。”
她说着,也不理会两个宫女脸上的错愕,唤来眉清,“找个空院子,让两位姐姐住下,记得,要离伙房近一些的。”
“这……”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宫女未掩住心中的不满,“乔姑娘,我们可是宫里的人,向来都是教公主妃嫔礼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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