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悠云换了件竹青色的长飘带舞裙走出来,笑着道,“主子不必心急,如今靡裳的名号都已经响遍京城了,可见他们是下了决心要捧你了。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靡裳竟是主子你,估计拆了步燕坊的心都会有。”
几个女人正聊得开心,突然见一个翠衣少女神色匆匆地跑进来,“坊主,不好了!芮香不知怎么欠了对面赌坊许多银子,这会儿正被那帮畜生逼着以身还债呢。您快去看看吧!”
※※※
赌坊前,一群男子似贪婪的狼,圈住被他们逼至角落的少女,“你弟弟前后欠了我们五万两银子,加上利钱,总共八万两。”
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衣衫不整,一双鼠目不停地来回打量着芮香将将发育的凹凸有致的身材,脸上的笑肆意,“不过,看在小娘子如此花容的面上,小爷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少女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烟土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直往后退,“你……你要做什么?!我是花流年的人,若出了事,商王必不会饶过你们!”
“笑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商王日理万机,他会管你一个小舞姬的破事儿?”
男人阴冷地扫了一眼芮香身后瑟瑟发抖的少年,“你今日若不从老子,老子就砍了你弟弟的双手双脚来抵债!你的身子或是你弟弟的四肢,你自己挑。”
少年吓得面色铁青,狠狠地晃着芮香的双臂,“姐姐,我不想变成残废!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芮香绝望地双手抱臂,缓缓蹲在地上。八万两,她是怎么都拿不出来的;让她眼睁睁看着亲生弟弟被人砍断四肢,她又不忍。
可是,难道要她大好年华委身给眼前的畜牲,芮香实在不愿意……
身后,就是深井。
芮香绝望地闭眼,咬牙,转身就要纵身往井中一跳。
“芮香,不要!”乔子暖和流銮等人飞奔而来的时候,眼看着芮香半个身子已经进了井里。
突然,一只大手拽住芮香的衣服,将她拉出了水井。
芮香刚刚经历过生死大劫,抬眸,望着眼前的男子,竟怔怔出了神。
男人看着她,淡雅一笑,“这世上没有比自己的命更宝贵的。姑娘又为何要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呢。”
流銮快步走过来,将芮香扶住,“有什么事,主子与我都会帮你,你怎么这么傻。”
芮香见到流銮,隐忍许久的泪终于再止不住地滑落脸颊,“坊主……”
乔子暖看了眼对面的男子。
他穿了一件深青色长袍,五官深邃,一双眸飞扬有神,有一种说不出雅致风度和勾人魅惑。
鼻梁高挺,将他的五官陪衬的越发出众且令人过目难忘。身上虽然穿着朴素到极致的青衣袍,却难掩周身非凡而儒雅的气度。
乔子暖冲着他点点头,缓步上前,“方才多谢公子相救。”说完,目光再不看他,而是转头,毫不见怯色地望向那目露凶光,身形彪悍的赌坊主。
“我的朋友到底欠了你多少银子,你们一群男人竟对她一个女子如此苦苦相逼?”
男子对于乔子暖的忽略非但不觉得恼,反而浅笑着打量起这个胆大的少女。
只见她一袭紫衣,虽然脂粉未施却依旧花容胜雪,脸上神情自信而笃定,一张初长成的容貌,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倾城绝色。
男人忽然沉默地笑了,静默地立于一旁,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乔子暖。
那赌坊主没想到京城首富钱一彦竟会突然出现坏了他的好事,心中憋屈的紧,却又不敢在钱一彦面前嚣张。
只得咬牙忍了气,指了指一旁吓得发抖的少年,“这小子欠了老子八万两银子,没钱还。”
乔子暖点点头,从眉清手中接过一张银票,“这里有十万两,姐今晚要买下你的赌坊。”
赌坊主嗤笑一声,鄙视地看了乔子暖一眼,“小姑娘,十万就想买老子的赌坊,你也太天真了。”
说完,朗声大笑。他身后的手下亦好不掩饰地嘲笑着乔子暖。
乔子暖不以为然,耸耸肩,收回手中的银票,“你既然不愿意卖,那我就只有报官,告你们恶意残害无辜少女,险些夺了人家的性命;再告你们无良借贷,欺诈谋取暴利。反正,定会告到你将牢底坐穿,让你这辈子莫说娶妾,连个女人都见不着。”
她说完,转身朝着身后的钱一彦礼貌一笑,“公子,您会替我们作证吧?”
钱一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轻颔首,“自然。”他说着,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赌坊主,似笑非笑,“本公子出面作证,应该会极有信服力。莫说告到他们坐牢,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赌坊主听了钱一彦的话,面色大变。这钱一彦莫不是说真的?
“钱少,我们与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您难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
钱一彦负手而立,笑容儒雅,一双眸深邃灼亮地堪比漫天星辰,望着乔子暖,“你们是生是死,全由这位姑娘说了算。”
乔子暖转身,终于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钱公子……难道他就是钱一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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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第二楠竹闪亮登场…o(╯□╰)o
六十四:洗脑
那赌场的教坊主自认自己没有本事与财大气粗的钱一彦抗衡,心下想着这家赌坊又不过是他名下众多赌坊的其中一家,于是表面让步,朝着乔子暖哼了哼,“既是钱少亲自开了口,在下也只得自认倒霉!”
眉清见状,气得想要上前说明自家主子的身份,却被乔子暖以眼神制止。
乔子暖替芮香出了口恶意,也就息事宁人,朝着钱一彦轻轻颔首,“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钱一彦不甚在意地浅笑摇头,看了眼乔子暖身后围着的众多花流年的舞姬,心中下意识便觉得乔子暖应该也是这花流年的舞姬之一。
如此有胆识的舞姬……钱一彦剑眉微微上扬,唇角微勾,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恕在下冒昧,可否告知在下姑娘芳名?”
流銮和眉清等人忙上前拉住乔子暖往回走。
尤其是流銮,每日与男人打交道,她太清楚钱一彦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对乔子暖浓烈的兴趣。
钱一彦见那些女子如同护犊子一般地保护着乔子暖离开的样子,不禁失笑,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流年的招牌,转身,潇洒离开。
内室里,众女对着乔子暖轮番轰炸。
流銮:“主子,步燕坊您是决计不能再去了。”
眉清赞同,“我看那钱一彦不是好糊弄的,万一被他发现了您的身份,可就麻烦了。”
竹悠云则沉吟,“你们说,这钱一彦会不会来花流年找咱们主子?”
芮香看看流銮,又看看竹悠云,“我看那钱公子是个谦谦君子。”
“你闭嘴!”三个女人没好气地瞪了芮香一眼。
芮香吓一跳,怯懦地动了动唇,本来就是嘛,这么美的男子,又风度绝佳,还如此善心。有必要整得像是怪兽来临似的紧张兮兮么?
乔子暖坐在床沿,懒懒地晃荡着两条腿,“不就是一个钱一彦,你们至于嘛。”
眉清第一个奔到她面前,“怎么不至于?!那可是钱一彦!京城首富!连皇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乔子暖不屑地撇撇嘴,“他有王爷大叔有钱么?”
“差不多。”
乔子暖不服地轻哼一声,“王爷大叔比他生得美……”某女色眯眯地眯起眼,想到凤墨予那张美得让惊叫的脸,口水哈喇子就忍不住往下掉。
芮香却花痴地捧着脸,来一句,“我觉得钱公子好,王爷虽然美,可他从来不笑。”
眉清一个爆栗子敲在芮香头上,“敢在主子面前动摇军心,不想活了你。”
竹悠云这时轻轻坐到乔子暖身旁,很小声地道,“芮香说得也有理啊,那钱公子却是风度绝佳,是少有的谦谦君子。”
流銮白她一眼,“你懂什么,咱们王爷那样的,才叫天生贵胄绝美难以自弃。”
几个女人顿时忘了自己是来劝说乔子暖的,以防乔子暖会贪恋钱一彦的美色,没想到自己却突然分成了两个阵营,奋力地在乔子暖面前为自己支持的美男摇旗呐喊起来。
乔子暖眉头狂抽,无语地看着她们几个女人兴奋激动的模样,“俺饿了……”
几个争得正兴奋的女人顿时厥倒。
※※※
深夜,乔子暖陡然间换了张床,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地辗转反侧。
梦里的牛鬼蛇神交错出现,誓要将与光风霁月的凤墨予置之死地。
睡眠中的乔子暖吓得一身冷汗,眉头皱得眉毛眼睛几乎挤在了一起。这时,床沿陡然一陷,一双微微有些粗糙的大手轻柔抚上乔子暖紧皱的眉头。
背后温暖而熟悉的清冽气息极为有限地安抚了乔子暖的不安。她如以往做惯了那般,将头埋进身旁的胸膛,闭着眼,像只撒娇的猫,蹭啊蹭,“大叔……”
将乔子暖扎实地拥入怀中,凤墨予悬空了好几日的心终于归位。抱起乔子暖,走出花流年。
对面的赌坊此刻空无一人,安静地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靳泠站在马车旁,见到凤墨予抱着乔子暖出来,“王爷。”
凤墨予扫了眼对面的赌坊上方的漆金招牌,“三个时辰之后,本王要见到这人名下所有赌坊的地契。”
敢动他手下的人,还打扰到了乔子暖,自然不能就这样算数。
凤墨予坐上马车,怀里,乔子暖迷迷糊糊地看了凤墨予一眼,“大叔……”
倏尔,她猛地清醒,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大叔!你回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凤墨予笑得妖孽横生,伸出手,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用力一捏。
“嘶……痛痛痛……”乔子暖揉着被凤墨予捏红的脸,嘴巴却几乎快咧到耳朵根,“大叔,你回来了。嘿嘿……嘿嘿……”
说完,倏地捧住凤墨予的脸,吧唧一下,重重地亲了凤墨予一口,“伦家好想你呀……”
乔子暖的开心看在凤墨予的眼中,无尽的受用,潋滟的眉慵懒地一挑,“看来想得未够。”
乔子暖俏脸微红,却不扭捏,大方地坐在凤墨予的大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又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凤墨予满意了,勾唇妖娆轻笑出声,捧着她的头,回给她扎扎实实的一个深切之吻。
突然,商王大人大手一扬,啪地一下拍在乔子暖的屁屁上。
“哎哟,干嘛打伦家?”乔子暖吃痛地摸着屁股,意犹未尽地舔舔双唇,不满地瞪了一眼商王大人。
凤墨予轻眯凤眸,“谁让你偷跑进宫的?本事不小,还说动了那简玥,嗯?”
“是吧,是吧?”某二货女显然不懂得抓重点,神采奕奕,得意洋洋,“大叔,你不必太夸我。伦家天生机智,天生的。”
凤墨予啪一掌又落了下来,“本王的问题,本王自会解决。你只需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乔子暖眨眨眼,“所以,慈城的事都解决了么?”
凤墨予笑吟吟凝着她,“想不想去慈城游玩一番?”
乔子暖眼眸一亮,“可以吗?”
凤墨予宠溺地捏了捏她的下巴,“于你,这个世界没有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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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归来,惊喜啊,有木有?O(∩_∩)O
六十五:及笄
这时已经是乔子暖生辰前后。凤墨予算了算时日,决定替乔子暖办了及笄之后,再动身去慈城。
黄昏时分,刚与濮阳长卿商定了笄礼的事宜,凤墨予与往常一般往商铺巡视。
却不想,遇到了一身墨袍,挺拔立于花流年门前的钱一彦。
钱一彦见凤墨予,笑着上前行礼,“这个时辰,倒未想到会遇见王爷。”
凤墨予颔首,淡淡地望着他,“钱少最近似乎常常来花流年。”
钱一彦豁达地笑,极为坦白,“不瞒王爷,在下前几日识得一位花流年的姑娘,从此朝思暮想,食不下咽,只想能再见佳人一面。”
凤墨予微微眯起眸,“步燕坊的女子还不够钱少认识,却要跑来我花流年?”
钱一彦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怕王爷笑话,此姑娘,实乃与众不同。”钱一彦想起乔子暖月色下纯美的容貌和大胆的行径,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
两人在花流年的专用雅间对面而坐。凤墨予坐在主位上,看着钱一彦手执茶器,凭栏立于门口。
“没想到堂堂步燕坊的主子竟也会有为了一个女子坐立不安的一日。”
钱一彦对凤墨予话中的揶揄充耳不闻。目光紧紧地盯着楼下,不愿意错过来来回回的其中任何一个女子。
凤墨予浅尝着一壶碧茶,目光清冷,以一种探究的姿态观察着对面的钱一彦,“三日后,本王的王妃行及笄礼,钱少那日若有空,不妨来我府上饮一杯水酒。”
钱一彦微显诧异地转身,语气不乏调侃,“能够令不近女色的商王大人如此紧张在意的女子,钱某自然不能错过。”
凤墨予和钱一彦各掌云南国的半壁商业王国。两个人虽然实力相当,但一个为皇宫贵亲,一个乃一国巨贾,都是极忙碌之人,平时除了利益相争,几乎极少有交集。
如今凤墨予竟主动开口邀请他往商王府做客,也难怪钱一彦会诧异。
凤墨予却一脸云淡风轻,轻轻挑眉,朝着钱一彦举杯,不置一词。
转眼三日已过,到了七月十九当日,乔子暖笄礼。
以往从来不对外开放的商王府在这一日广邀贵客,热闹非常。
乔子暖精心打扮过,着了一身纯白的少女锦裙,裙摆曳地,手臂间挽一条金丝飘带,以往飘飘灵动的秀发今日是由皇后亲自为她绾成的少女髻。
俏丽灵动的倩影,自长廊处缓缓走向商王府的前厅。
这时的乔子暖,已经与凤墨予在司徒府初见她那晚,那个跟在乔俏身后的略显稚嫩小女孩有了极为明显的区别。
在别雀和白珠的悉心指导下,乔子暖神情举止都已然有了少女的风韵和文雅。
一张精心装扮过的俏脸,活色生香,是令在场的众人难以挪开目光的绝色秀丽。
仪式宣布开始,濮阳长卿亲自为乔子暖举行仪式。云南帝和皇后亦是座上宾客。
岳王夫妇望着摇曳生姿的乔子暖,想着自己远在南方赈灾而无法回来的凤子觞,心中的情绪难以形容。
西若悦看着乔子暖,眼眸轻轻流转:罢了,若是这次凤子觞能成功赈灾回来,他们手中就有了更多筹码。反正如今乔子暖不过是及笄,又不是大婚。凤子觞依旧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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