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暖在偶尔抬头的瞬间,恰好将宁儿异样的表情看在眼中。
胡太医替凤墨予处理好腿上,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道,“娘娘,皇上的腿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再下去,他这条腿就彻底废了。”
乔子暖心疼,却不露声色地让胡太医去准备汤药和外敷的药膏。
宁儿正要跟着胡太医一起离开,却被乔子暖突然叫住。
她吓了一跳,转身,有些心虚地看着乔子暖。
“本宫今日的安胎药还未喝,你去端来。”
宁儿暗暗舒了口气,想趁着凤墨予昏睡的时候悄悄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急匆匆地收拾行李,从小院的侧门准备逃跑。
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乔子暖笑语晏晏地站在门外,正看着她。
“宁儿,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里呢?”
“娘娘,我……”
乔子暖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脸上却依旧笑得甜美,“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以我自称?”
宁儿抚着发烫的脸颊,“娘娘,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本宫饶你的次数还少吗?”乔子暖盯着她,看似平静的眼眸中藏着深沉的怒火、
“你三番四次想要勾引我的丈夫,本宫若不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早将你赶走了。”
宁儿倏尔抬头,不敢相信她原来一早就获悉了自己的身份。
“奇怪本宫是何时知道的?”乔子暖看着她,“知道本宫明知道你心中有鬼却还是将你留在身边的原因吗?”
宁儿用力地咬着唇,隐忍害怕和屈辱。
“二叔让你进宫,的确为我调理好了身体,所以我才能怀上凤墨予的孩子。”她轻声道,“可是他还命你勾引凤墨予,以此来让我对这段感情失望,死心塌地地跟他离开云南国,本宫猜得没错吧?”
宁儿轻轻冷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故意将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告诉主子,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
乔子暖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扔到她面前,“想离开可以,将你的右腿废了。”
她与凤墨予其实真的很像,像到就连处事和报仇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宁儿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浅笑如风的乔子暖,咬牙切齿,“你好狠。”
乔子暖不在意地耸耸肩,“本宫数到五,你若下不了手,本宫很乐意帮你。不过,若是本宫动手,你失去的,绝对不仅仅是一条腿。”
她说着,眸光缓缓移向她的双腿之间,“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刑法,能让女子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能力。”
宁儿身体重重地一颤,整个人因为害怕而跌坐在地上,手摇摇晃晃地拿起地上的匕首,“乔子暖,你真的好狠毒!”
“五。”乔子暖红唇轻动。
宁儿紧紧地咬着唇,举起手中的匕首。
“四。”
她颤抖着,闭上眼,感觉死神仿佛就在她周围,面容美如仙人,却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要害,令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三。”
宁儿为贺楼之做了那么多年的细作。平生最擅长的便是美人计。她样貌妖娆,在见到凤墨予之前,从来未曾失手过。
“二。”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爱上了凤墨予,她使尽一切手段,用尽所有媚术,依旧无法动摇那个谪仙一般的男人半分。
宁儿倏尔讽刺地大笑起来,在乔子暖那个一开口之前,飞快地将手中的匕首插入自己的右腿。
血肉模糊,她痛得尖叫出声,面目狰狞,很快便昏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乔子暖冷冷地望着她腿间汩汩流出的鲜血,许久之后才吩咐流銮道,“将她送回二叔那里。”
流銮眼中泛过一丝了然。乔子暖这是决定要与贺楼之正面交锋了。
她内心为数不多的良善和对贺楼之的亲情,因为他每一次的机关算尽和赶尽杀绝,终于全部用光殆尽。
一百零四:谣言害死人啊
盛夏的清晨,凉风习习。凤墨予和乔子暖用过早膳,凤墨予因腿上有伤,需要卧床静养。乔子暖则是因为害怕天气炎热,也趴在床榻上不愿起来。
床榻边放着一小碗花生,乔子暖一边看书一边嚼着花生,肚子上还特意垫了个软垫,一副惬意自然的模样。
这时,眉清端了两碗药进来,“皇上,娘娘,喝药了。”
乔子暖将手边的书放下,先替凤墨予拿了药端到他面前,笑容甜美诱人,像这夏日里诱人的新鲜水果。
凤墨予哪里会不知道她那点坏心思,自己被他哄骗威逼着喝了这么久的苦药,如今总算轮到他,凭乔子暖的性子,自然要好好回报一下。
谁知凤墨予接过药,一口喝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乔子暖瞬间叹为观止,低头看了眼碗底的一丝丝残渣,语气怀疑道,“不苦吗?”
凤墨予笑容迷人,看着她,“想知道?”
乔子暖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某个腹黑皇帝给吻住了粉唇,一股浓郁的药味很快在口中蔓延。
乔子暖心中大呼上当,想要逃开却被凤墨予箍住了后脑勺。眉清俏脸一红,连忙退出去。
良久之后,凤墨予才有些食髓知味地放开她,眼中眸光幽深,唇边笑容魅惑,端过她的那碗药,“现在喝这个便不会觉得苦了。”
乔子暖无语,不敢苟同凤墨予的奇葩理论。她磨磨蹭蹭地端着碗,头低着,仿佛要将面前黑漆漆的药汤看出朵花来。
凤墨予侧了侧身子,手撑着头斜窝在床上,看着她,“不想喝?”
乔子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忙不迭地点头。
“我很乐意喂你。”他说着,声音转轻,“用方才的法子,如何?”
乔子暖俏脸微红,若是像他那样喂药,苦味在唇舌间停留的时间反而越长,她才不会上当。
她皱着眉,闭上眼,仿佛奔赴刑场一般,一口喝下去。
凤墨予好笑地看着她脸上纠结丰富的表情,待到她终于喝完药的时候,赞许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乖。”
说完,将手中一早就准备好的甜橄榄放进她嘴里。
又酸又甜的滋味很快将那股药味改掉,乔子暖心情很快便好起来,双手在凤墨予面前一摊,一脸理直气壮道,“你孩子说还要吃橄榄。”
凤墨予似笑非笑,漂亮的眉头微挑,“你准备拿什么回报我?”
乔子暖往他怀里一趟,声音清脆上扬,“我整个人都归你,你随便处置。”
凤墨予望着怀里的坏女人,他如今伤了腿,她又怀着孕,两个人就算躺在床上也什么都做不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悲催的皇帝大人如今很典型是有想法没办法,美人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爱不释手地抚着乔子暖娇嫩的雪肌,轻叹了口气,“空余恨啊……”话语间竟是无限惆怅。
额……乔子暖抬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这话仿佛深意无限呀……
午后,两个人用过膳,凤墨予服了药在屋里午歇,乔子暖走出屋子,看到眉清和流銮正在廊檐下一边剥莲子一边说着话。
流銮:“这宁儿太可恨。你说咱皇上原本好好的一完美男人,如今竟然不行了。”
乔子暖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瞪着流銮。虾米?!凤墨予不行了?!
眉清:“不会吧,我方才还看到皇上在屋子里亲主子呢。”
流銮没好气白她一眼,“废话。皇上如今除了亲亲抱抱娘娘,还能干别的吗?”
乔子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这……太坑了吧。
眉清沉默了一阵,还是开口道,“那什么,这毕竟关于皇上的名声,咱还是别乱说了。”
流銮点点头,嘴里却还在小声嘀咕,“唉,这宁儿也真是个悲催的,又是媚药,又是自动献身,这样都没成功。咱们可怜的娘娘啊……”
眉清不理解,“这有什么可怜?!这说明皇上对咱们娘娘一心一意。”
“小屁丫头,你懂什么?”流銮睨她一眼,“但凡是个男人,谁能受得住那样的诱惑?皇上……唉……”
流銮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话不说尽。乔子暖轻轻地咬着唇,眉头蹙起,心想这流銮真是讨厌,怎么说话说一半?!
她走到厨房,随手从篮子里取了个香梨,用水洗净,放进嘴里一咬,“这梨怎么这么辣?”
乔子暖皱着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半根萝卜当成了香梨。她没好气地重重咬了第二口,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将手里的萝卜砸在砧板上,妹的!凤墨予要是真的被宁儿弄残了,她非得挖地三尺,将那宁儿找出来,先毁她容,再毁她清白!
很快到了黄昏,胡太医来给凤墨予换药。乔子暖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看着胡太医替凤墨予换绷带,上药,然后重新包扎。
原本盯着大腿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望凤墨予的双腿中间偷瞄。
“暖儿。”凤墨予唤了她第三遍,乔子暖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眸中有些奇怪的眼神,顿觉自己果断邪恶了,当下便红了脸,“你叫我啊?”
凤墨予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倒杯水,我有些渴。”
“好。”乔子暖忙疾步走出去。身后的眉清一怔,随即道,“娘娘,桌上有凉好的水。”说着,就上前倒了一杯,递到红着脸重新折回来的乔子暖手里。
乔子暖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走回凤墨予面前,“瞧我这脑子。”
凤墨予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看了她一眼,很快垂下眸,“无妨,天气热,难免脑子犯浑。”这话说得似乎别有深意。
换好药,乔子暖打算亲自送一送胡太医。胡太医受宠若惊,忙摆手,“老臣不敢劳驾皇后娘娘。”
乔子暖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皇上的腿疾还要麻烦胡太医呢。”
凤墨予沉默平静的眸中似有危光拂过,眼眸微微眯起,凝着乔子暖。
某个后知后觉的女人却完全没有察觉,与胡太医一同走出屋子,一直到大门口,她才问道,“胡太医,皇上这腿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胡太医没有多想,答道,“皇上身体底子好,再加上这几日将养的好,再过三五日就能试着下床走动走动了。”
乔子暖咬着唇,又问,“本宫的意思是,皇上这腿伤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比如不行?
胡太医不解,但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答:“嗯,不好说。也有可能会影响某些程度的活动吧。”
额……乔子暖的心彻底一凉,心想,这下真的是完了,连胡太医都这么说,那这事*成就是真的了吧?
她回转身,慢慢往回走,也罢。我爱的是凤墨予这个人,他就算再残缺,她也不嫌弃。
心中有了主意,乔子暖顿时豁然开朗,伸手下意识抚了抚自己有些凸起的肚子,心想,反正她也有身孕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凤墨予的腿伤明显好转,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除了凤墨予这几日时常会觉得口干舌燥,顺带偶尔流流鼻血之外。
黄昏,他在屋子里缓慢地走路。乔子暖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走进来,“嘻嘻,饭前药膳。”
凤墨予垂眸瞄了一眼那盘中的东西,太阳穴顿时隐隐抽跳,“咳咳,朕没什么胃口。”
乔子暖不以为然,“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多少吃一些。”
凤墨予,“……”
乔子暖端着碗走到他面前,“试试味道。”
凤墨予:“挺特别。”
乔子暖皱眉睨他一眼,“你还未吃,如何知道特别?”
凤墨予,“……”这气味这么重,还用嘴巴尝吗?他脚步轻动,不着痕迹地想要往外走。
却被乔子暖一把按在凳子上,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就进了凤墨予的口。他只得吞下去。乔子暖问他,“怎么样?”
凤墨予表情浅淡地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有点咸。”
乔子暖一愣,“怎么可能?我都没有放盐啊。”她说着,舀了一点点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全部喷出来,“擦!怎么这么难吃!”
凤墨予眼神淡然,神色平静地喝了一口清水,“不许爆粗口。”
乔子暖俏脸一黑,瞪他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凤、墨、予。”这腹黑男人绝对故意的。
“嗯。”他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碗放在桌上。女人手里拿着杀伤力那么强大的凶器,总是不大好。
乔子暖眨了眨眼,这才想起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脸色瞬间有些心虚,“药膳,咱们不讲究口味,关键是效用,是不是?”
凤墨予若有所思地凝着她,问,“什么效用?”
额……乔子暖想了想,答,“强身健体。”
凤墨予脸上似乎有一瞬间咬牙切齿的表情,待到乔子暖仔细瞧时,他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眼眸悠魅,笑容无双,“暖儿真是体贴。”
乔子暖嘿嘿一笑,“看在我体贴用心的份上,你把药膳吃了呗。”
凤墨予低头看了一眼那碗东西,“这里面放了什么?”韭菜,芝麻,牛鞭,各种食物的气味混杂。
强身健体?嗯,每种食材都是同一种功效,的确是特别能强建吧……
地震过后一个月,云南城南第一个恢复了重建。凤子觞得到凤墨予的同意,拨出了一大笔银子重建以往最热闹繁华的城南。
其余民宅集中的地方也开始重建。乔子暖在年前买下的耕种田地这时派上了用处。大批的米粮和蔬菜源源不断地运进云南城,解决了百姓的温饱。
包括西楚国在内的几个邻国,原本都等着看凤墨予因为一场地震而大伤元气,没想到他们不但有钱有粮,还顺便在这场天灾中获得了百姓的拥戴。
所有人都不得不赞叹,凤墨予在这场天灾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属于帝皇的有条不紊的大成者作风。
这一日凤子觞来小院,将京城的重建图和所需的一切经费拿给凤墨予过目。
两人谈完朝廷的事,凤子觞便留下来用午膳。他瞠目结舌地望着桌上的韭菜蚌肉,牛鞭汤,红烧羊肉。
趁着乔子暖去茅厕的空档,凤子觞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凤墨予,“您这是……”
凤墨予不答,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喝。”
凤子觞忙不迭地推让,“臣不敢。”这要是喝下去,他上哪里泄火去。
凤墨予云淡风轻地睨了他一眼,“朕吃了十日了。”言下之意,他身体的里的火早已爆满,每日口干舌燥,流流鼻血他早已经习惯。
凤子觞低头摸了摸鼻子,随后又挠了挠头,“那什么,皇上,您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小暖儿,自个儿忘了?”
凤墨予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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