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若是信我,就亲自回去问楚世修吧。”他这也不算说谎,因为别人引起我们之间的误会真是不值得。滟波到现在还没吐口,他也不能过多的引出这些来。能为我解决的他就没必要让我知道徒增烦恼。
“嗯,那我们先吃饭吧。我都来一天了,一会儿也该去拜见一下师傅。”无条件相信他的话,他是我爱的人值得我如此的信任。
晚饭我们折腾了很久,好在只有下层的米饭糊了,最上层的还是可以吃,虽然小菜有些拌咸了,但是在两个只望着对方傻笑的恋人口中却比什么都美味。
吃过饭,我带着甹绘翎去了镇子中间最大的房子拜见圣医老祖。圣医老祖和我想象中医仙的模样十分相似,尤其是那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让我想起远在老君山的师傅。
圣医老祖的身体不好,时不时的咳嗽一下,仍旧打着精神坐在厅里向我打听栾迪和幽灵儿的近况。
解除误会,喜儿师妹又恢复初见时热情的样子,招待我进专用的医疗室取了用具为我清理背上的伤口。这一天时间都在开心和紧张中度过,如果不是她提醒我甚至都忘记自己有伤在身。离开的时候我还没忘记向她要了一些治疗过敏和红肿的药,喜儿师妹以为我要用还尽职的告诉我伤在哪里,她来帮我擦。
直接将甹绘翎弄得脸红耳赤,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家伙真是越来脸越小了。一副规规矩矩的后宅男子模样,与我初见他时那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花魁模样天差地别。
不过,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他。
、欲寄彩笺无尺素1
其实我去拜见圣医老祖另有目的,楚世修的‘含情’已经中了七天,圣医老祖是这世上几大神医的师傅,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解药。
可是我低估了‘含情’的厉害和圣医老祖的身体,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疲惫的睡着了。喜儿师妹只好替师傅解释,看上去慈眉善目只是头发花白的圣医老祖竟然已经一百二十岁,精力和记忆都已经减退,常常说说话就睡着,而且一睡就要几个时辰才能醒来。
喜儿师妹遗憾的告诉我,因为‘含情’并没有在市面流通一直都是宫内御药,她没见过更不知道要怎样解,而且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毒。
如果栾迪在就好了,金针刺穴只要楚世修没死就能把他医过来。
与甹绘翎在客来居休息一晚上,清晨天还没亮我就起身准备离开。甹绘翎被女皇通缉,我同时失踪此事影响肯定不会小,所以我要赶回去尽快处理一下。
甹绘翎依依不舍的随我牵马来到谷口,努力挤出笑容目送我离开。一袭翩翩的彩衣,一双蓝琉璃眸子,挥舞的锦帕就这样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成为我努力向上早日荣归的动力。
我是早晨从神医山谷出发的,绕了很多道直到傍晚才回到寒王新府。凤都内外都是搜查的官兵俨然一副不找出甹绘翎誓不罢休的样子,今日围在新府外的士兵已经撤了,受到士兵再三盘查骚扰的楚世修倚在门口焦急的等待随甹绘翎一起失踪的我,几日来一直不吃不喝的他早已经瘦到脱相,双眼深深凹陷即使再无力也睁着望向远方,无论我把他带来凤都的目的是什么,无论我这次逃之夭夭将他丢下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在人生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再看到我一眼,这就足够了。
我还离寒王新府很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不由的放慢马速望着远处的楚世修。他到底爱我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又讨厌他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若我再不做点什么,恐怕这个男子不待‘含情’发作就已经被自己折磨死了。可是我能做什么?真的能欺骗他说我爱他吗?爱这个字可不止说说那么简单,有心无心有情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怎是我说骗就能骗的?
马速再慢终究也是要走到,楚世修看到我嘴角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昏死过去,在茹醉一声声的呼唤中凄美的倒下。
我用轻功飞下,在茹醉还来不及反映的时候一把抱住楚世修下坠的身子。从后山带下楚世修到现在也不过半月,可是怀里的人已经瘦到一阵风就可以带走。我的心就算是铁打的此刻也已经软了,我可以不爱他却再也不能忽视他。
一连请了几个大夫,个个都摇头和我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让我自己想办法。靠!我要有办法还要你们这些大夫干什么?于是我怒了,将楚世修屋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部摔碎,吓得寒王府的大夫个个噤若寒蝉,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楚世修昏迷当然听不见房间里惊天动地的声音,可是一旁一直垂泪哭泣的茹醉却听懂了。主子们的感情他管不了,但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主子就这样死了。所以他再次冒死跪在大发雷霆的我面前,深吸一口气大声的说。“小姐!大夫说得对,老爷的病不是药石能救的。小姐若真的想让老爷活,不如就收下老爷吧。男子身心都给了心爱的女子,他断不会再有这种轻生的念头。将来若有孩子承欢膝下,老爷的人生也就有了盼头。”
敢这样直言劝主子同房,甚至帮自己主子要求有个子嗣,仙岛国恐怕除了茹醉没人做的出来。此刻听完他的话,连屋子里跪着的大夫们都吓的直抽气,这小奴是不想要命了吗?
我站在屋子中间看着满地的狼藉,气也撒了,东西也砸了,心底仍旧堵的厉害。爱的我要负责任,不爱的我也要负责任,当个女人真TM的不容易。
“你们都下去,茹醉去厨房拿粥过来。”最后,我也只能无奈的吩咐,谁叫咱生在这女尊国,谁叫咱是个女子,谁叫咱遇到这么多深情的男子?
大夫们边擦额角的冷汗边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能躲过这一劫是菩萨的眷顾,看来明天要去庙里送香油钱还愿了。
只有茹醉还傻傻的跪在那里,似乎不等到想要的结果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还不下去?再饿下去你家老爷过不了今晚就没命听你哭了。”我冷哼出声,吓得本就害怕到极点的茹醉一哆嗦。
但他也不傻,明白我这话的意思马上起身,乐颠颠的跑出去到厨房端粥。
因为楚世修一直都不肯吃喝,所以厨房里的粥全天为他备着。不到几分钟,我还没从矛盾中清醒过来依旧站在原地,他就已经端着温热的白粥回来。看我还站在那里就将粥放在桌子上,关门之前有些不放心的看我一眼,最后也只能默默退出去。
我越过满地狼藉来到桌前,深呼吸端起粥碗来到他床边坐定。这才想起他昏死着,又将粥碗放回去,来到床边将他扶起,度了些内力过去,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用内力催醒昏迷之人是改变人体神经自然规律的做法,对人体也是一种伤害,好在伤害不大,和一直不肯进食相比已经不能算什么了。
楚世修无力的睁开凹陷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我。似乎已经觉得与我是人鬼相隔说什么我都听不见,所以就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我起身再次端来粥碗,没喂他自己先吃了一口。“世修,你怪我吗?”
楚世修没回话,干枯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也没有泪水,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他不说我也知道,若他怪我就不会这样执着的选择死亡,选择在临死前守在门口一天一夜只为看我最后一眼。
我含住第二口粥闭上眼睛,俯身喂到他的唇边。
这一次楚世修不能淡定了,当他冰冷的唇碰上我烫人的唇瓣儿,他死灰的心忍不住开始颤抖,早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的大脑开始复苏。那份深深刻在脑海中的记忆迅速出现,四年前的六月,四年前的茹府,我们也曾这样吻在一起,那充满怜惜的一吻虽然清楚知道我将他当成了别人,却也深深的刻进他的生命中。
也就是那个吻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爱。因为爱,我宁愿‘含情’发作痛苦的泡在温水之中,也不愿意将桃小一那样没有名分的收下,让他无法做人。也就是这样的坚持让他感动,将他从人性最丑恶的利益拉回到美好的情爱之中。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的利用算计已经深深植入我的心中,就算他之后付出多少都已经不能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误。
他可以为我变得单纯善良,而我却没回头看过他一眼。这是命里注定,我们没有那个缘分。
泪终于顺着他早已经枯干麻木的双眼落下,他以为自己早已经绝望,没想到只是一个这样双唇相触就让他又活了那份记忆。
见楚世修迟迟不肯张开嘴,我也有些急了。干脆伸出舌头直接撬开他干燥起皮的嘴唇,然后将嘴里的粥度给他。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此刻到底能劝他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若再不吃饭我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楚世修含着粥嘴巴仍旧是被我撬开的样子,泪一滴滴顺着眼角落到同样失去光泽的发中。第一次我将他仔细的打量起来,原来他的头发竟然是乌黑带着一些点紫色,来到仙岛国各色的头发我见多了,多到我已经将这些颜色忽略不计。和我一样深紫色的头发却从来没见过,就和茹戏说的一样,紫色的头发在仙岛国很少见。可是他竟然也有微微发紫的头发,这算不算我和楚世修躲也躲不掉的缘分?
“第一次吻你就把你吻哭了,是我的吻技太差让你如此失望吗?”我想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一下他,可是心底压着太多的事根本笑不出来,只好将这段有些恶搞的笑话说得不伦不类。
“……咳咳……”楚世修想说什么,因为嘴里的粥什么也没说出来,猛的咳起来将我好不容易喂进他口中的粥全部吐在地上。
我轻拍他的背有点欲哭无泪,没想到照顾一个病人这么难,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他却一点面子也没给就这样给我糟蹋了。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吃点东西,才能让他活过来?
楚世修趴在床边吐够了也没起来,就像突然没电的机器一样定格在床边,唯一与机器不同的是他在落泪。
颗颗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滴在地上,不大一会儿就将地面打出两个水圈,最后两个水圈联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大圈。
他都已经干到嘴唇起皮,哪里来得这么多泪水?
、欲寄彩笺无尺素2
我将他扶起来靠在枕头上,一颗颗泪水将我浮躁的心软化,难得好脾气的劝道。“你可以为我死,难道就不能为我生吗?你知道刚才我看着你倒下心里有多难过?你是第一个嫁给我的男子,在我心里你也是很重要的。”
楚世修一直垂着眼眸,他的心结又何止这一个?所以我决定再接再厉,今日不说服他我就什么都不做了。“人之所以会有忘性就是因为过去的必须过去,无论往日好与坏,人都必须向前看。我们是夫妻,是要手拉手走过一生的人,从你上后山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在心底承认你是我的夫君,这次把你从后山接回,我也是想真心的待你。”
楚世修终于将眼眸抬起,含了泪水的眼眸痴痴的看着我。“世修,在我心底你一直都是娴静大度的大家闺秀,聪明、有学问且修养极好。气质如夏风中盛放的莲花,大气又不失美好。”
楚世修别过脸去紧紧闭着眼睛,我的话让他震撼,更让他无地自容。现在的他怎配得上圣洁的莲花?
我握住楚世修冰冷的手,这双我曾故意调戏过的柔荑现在变得如干枯树枝。“莲花,大家都说出淤泥而不染。我却认为那是他们没见过真正的莲花,身在凡尘俗世怎可能什么都不染?可是我仍旧喜欢莲花的品质,至少离开淤泥他可以傲然绽放,可以摒去污垢让自己继续生活在阳光之中。”
楚世修咬着唇角不说话,聪明如狐狸的一个人当然懂我的意思。但懂是一方面,能不能接受却是另外一件事。
我将手里一直没放下的粥再次舀了一勺,递到楚世修的唇边执着的等待他开口。“我需要你。”
或许千言万语也抵不上这四个字,楚世修微微张开嘴将粥喝下。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他肯吃饭,他肯活下去比什么都强,至于心结来日方长慢慢结吧。若说之前是楚世修欠我的要这样还,那如今就是我欠他的,日后怎样还待定中。
我送上去一勺他喝一勺,生生的咽下去没有一丝的表情,泪不再流眼神空洞像个娃娃。
将碗放在桌上,我又坐回床边。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今日可算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所以我极其耐心的为他擦干静嘴角,扶他躺下盖好被子,然后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开始规劝。
说到最后都把自己说困了,他还是油盐不进无神的望着床幔。
“小姐!”门外是洁岚的声音,这么晚了他来找我做什么?
我松开楚世修的手,开门出去。洁岚一身清爽的海蓝袍子站在门外,见我安然无恙的归来放下心规矩的行礼。“洁岚拜见小姐!”
“生意是永远做不完的,身体却是唯一的,别太操劳有时间就休息一下。”借着门口的灯光看清他有些乌黑的眼圈,我叮咛这个拼命三郎。
洁岚安静的点头,他刚回府就听说我已经回来了,虽然下人说我没事,可是他仍旧要亲眼见到我安好才能放心的去休息。所以来也没什么正事,只是想看看,这会儿也不知道要怎样接话,只是陪我站在楚世修的门口。
“腾翡有消息传回吗?”他不说话我倒是有话要问,腾翡就这样跟着王念之回去,我这个小心眼装不下,好担心他现在到底人在何处。
“腾爷十日前来信说他亲自去了落霞岛查看来的下落,目前无信传回,按照约定这几日就会有下一封信。”洁岚回答有些犹豫,我让腾翡着手培养暗卫,他却因为一直没有来的下落自私去了落霞岛。
我无奈的望向远方,这些年人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连一直以我话为基准行事的腾翡现在都变了。落霞岛是秋雁归和甄玉荷的老巢,他就这样贸然的前去令我十分担忧。
“你这几日准备船只和人手,若约定时间腾翡没有传回消息,我就带人亲自去一趟。”不是我不相信腾翡的能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腾翡这少侠当惯了老是独来独往,恐怕在最关键的时刻会吃亏的。
洁岚对腾翡的了解当然更甚于我,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觉得我有些紧张过度,但是想想还是有备无患的好,所以恭顺的点头。
“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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