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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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养成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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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都傻了,哪想到就这么一串珠子能值这么些钱,五百两在京里都能置办一套齐整的三进院子,这还是他姐那箱子里最不起眼的物件,旁的那些可都是相爷给的,就更不用说了。

福安是觉着,相爷对他姐的意思,亲闺女也不过如此,可她姐呢,说起来,倒也算有来又去,举凡相爷送什么东西,他姐必然会回一样,不至于让相爷落了空,她还跟自己说过:“师徒间来往也要讲究个有来有去,总收夫子的东西不像话。”

当时福安听他姐说了这句话后,心里不由感叹,脸皮能厚到他姐这程度也挺不容易的啊,可虽说以前他姐回的礼有些寒酸,跟今儿的比起来,福安还是觉得挺过的去眼儿的,至少费了些心思,今儿这个算怎么回事儿啊啊!

福安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捧得匣子,匣子是黄花梨的,面儿上镂刻着精致的缠枝葫芦纹路,镶嵌了银边儿,暗扣也是银的。

这个匣子福安是认识的,他姐去年生辰的时候,相爷给他姐的生辰礼是一支翠雕小猪,通体翠色的玻璃种儿,一看就是好东西,就用这个小匣子盛着。

他姐得了之后,先是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自己属猪的而已,哪里像猪了。”过后却让他拿去银作局穿了个洞,拴上金线流苏,戴在了脖子上,可见心里喜欢的紧,如今这匣子……

想是是他姐也觉着自己绣的荷包太丑了点儿,为了遮丑,才拿出这个匣子来装,殊不知,这匣子越好,岂不越显得匣子里头的东西不好。

有时候福安真不知他姐那聪明劲儿哪去了,干出来的事儿,让人哭笑不得。

福安琢磨自己把这个拿进去,相爷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赶出来,就算不赶他,他也替他姐臊得慌,这回礼太拿不出手了。

福安自己在大门外纠结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门口看门的小厮早瞧见他了,福安是相府里常客,从里到外没有不认识这位的,虽不知道这宫里的太监总往相府跑什么,可底下的人却知道一点儿,只福安来的那天,他们的相爷的心情必然十分的好,然后,他们下头的差事也跟着好当了不少。

所以,一看见福安跟看见福星差不多,可这位福星今儿不知抽什么风,来了却不进来,立在府对面的影壁墙前,又皱眉又叹气,不知要闹哪样。

看门的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有进来的意思,心里可着急了,刚远远瞅见他骑马过来,看门的就忙使人进去给相爷报信去了,这会儿信都报进去了,这位还磨磨蹭蹭的不进来,回头相爷怪罪下来,自己哪担待的起。

他不进来,自己索性过去拉得了,想着一跺脚走过去拽住福安的胳膊道:“福公公,爷叫你进去呢。”不由分说把他扯拽进相府。

福安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头,顺着游廊过了府里的花园子,就进了慎思阁,一进来就见相爷在院里的石榴树下立着呢,忙上前见礼。

慕容兰舟虚抬抬手道:“我还当这丫头把夫子忘了呢,却原来还有些良心,倒要瞧瞧给我回的甚么好东西。”

目光落在福安手里的匣子上,咦了一声:“这匣子瞅着却眼熟。”这几句话说得福安越发心虚,琢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眼睛一闭把匣子呈了上去。

赵丰见他那样儿,忍不住想笑,不用想也知道,匣子里必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福安才这般,其实赵丰觉着这小子想的有点儿多,大夏朝的江山都握在爷手里,爷什么稀罕东西没有,倒是越寻常的东西,说不准更合爷的心思呢,尤其这东西出自姑娘之手,以他过往的经验,只若是姑娘送的东西,哪怕是一根儿绣花针,爷都会亲自收起来,从不假他人之手。

就收在相爷书房案头的匣子里,时不时拿出来瞧上一瞧,细细数来,姑娘送给相爷的东西数量上不算少,类别上却脱不出那几样儿,丝线打的如意结,荷包,扇子,扇子套,最多是扇子,几乎一年里要送爷两三回扇子。

都是平常不过的扇子,扇面是姑娘亲手画的,画也就那几种,梅兰竹菊,然后提上两句相应的诗句,就算完了,便如此,相爷不一样欢欢喜喜的收着,比那些价值万金的扇子更得爷的意。

相爷根本没指望姑娘送什么稀罕的,要的就是这份心意罢了,只姑娘心里想着相爷就成,所以说,福安这小子白瞎了瞅着挺机灵,总一股子一股子的犯傻。

赵丰把匣子接过递在慕容兰舟手里,慕容兰舟纤长的手指划过匣面上的缠枝葫芦,忽道:“我倒想起来了,这匣子是去年九月与她的,过后跟我抱怨说这匣子好,就是上头的葫芦不好看,要是玫瑰花的就好了,原是嫌弃的不想要了,这才趁机还了回来。”

赵丰倒也想起来了,九月是姑娘的生辰,八月初,爷就在库里选了块翠料,用了一个月时间,亲手雕了只小猪,给姑娘当生辰礼,用这个葫芦纹的匣子装着送进宫的,后不知怎地,爷又让自己寻工匠做了两个刻着玫瑰花的盒子送了去,并交代他,以后凡是给姑娘送东西的家伙什,都别用葫芦纹的。

当时他还奇怪来着,这会儿才算明白过来,想来姑娘是嫌弃葫芦不好看,爷才又让自己送进去两个雕玫瑰花的,真是个小丫头,一个装东西的匣子罢了,管它好不好看呢。

再说葫芦,福禄,寓意吉祥的东西,多好,偏姑娘不喜欢,这会儿连送过去的匣子也还了回来,真是小孩子脾气。

瞥见相爷已经打开了匣子,底下的福安臊的都不敢看相爷什么表情了,慕容兰舟把匣子里的荷包拿出来仔细端详了端详,忽的点点头:“今年的倒费了些心思。”

福安愕然,抬头又看着相爷手里丑到爆的荷包,怎么也没看出来哪儿费心思了,就是一个平平常常装了艾草的荷包,上头绣的东西,他姐说是粽子,福安瞧着就是个方块,中间一圈瞎疙瘩,要说,最过得去眼的是这做荷包的料子,可惜了这块贡缎做了这么个东西。

慕容兰舟当没看见福安惊愕的表情一样,问了一句:“这会儿做什么呢?”

丞相这么一问,福安立马回过神来,心里不免有些敲鼓,说起来,他都不知他姐怎么想的,明明知道相爷对皇上是个什么态度,还非背着相爷教皇上念书。

福安想起自己调到御前,头一次发现他姐教皇上念书的时候,还纳闷呢,他姐一个村姑出身的宫女,怎会识字,还能教皇上,后来知道相爷收了他姐当弟子,福安便更觉不妙。

怎么说相爷跟皇上也算死对头吧!虽说现在是相爷大权独揽,皇上是个只管吃喝玩乐的摆设,可皇上不可能永远是个孩子,赶明儿长大了,皇上毕竟是皇上,说白了,这大夏朝的江山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朱家的,丞相再能,至多也就是个摄政大臣,还能一辈子掌着朝政不成。

相爷想,朝中那些大臣也不能答应啊,现在已经有些苗头了,前两日听说礼部尚书上了道折子,大意是说是皇上已经成年,该张罗充容后宫,绵延皇家子嗣什么的,这意思是要皇上立后选妃呢。

皇上若立了皇后,除非相爷一咬牙谋朝篡位,自己当了皇上,不然到那时必须还朝归政,相爷握着十几年朝政,岂会轻易罢手,皇上要拿回朝政,自然免不了一场恶斗,到那时,无论朝臣还是奴才都的选边儿站,想左右逢源绝不可能。

他姐却把两人搅合在了一起,将来打算怎么着啊,想想福安都替他姐发愁,可他姐却好一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打算。

问题这船直不了,到了桥头肯定一定就得撞上,慕容兰舟见他不应声,略皱了皱眉,赵丰急忙推了他一把,福安忙道:“那个,奴才出来的时候姑娘正写字呢。”

慕容兰舟不觉莞尔:“今儿不该她当值,又赶上过节,我还说指不定又跑哪儿玩去了呢,不防如此用功。”摇摇头目光略沉:“你在御前伺候着,这两日皇上的身子可好?”

 第30章

福安一迈进乾清宫;迎头就遇上大总管李进忠,福安忙赶上前:“李爷爷;您老人家今儿不刚着当值啊,怎不好好歇歇腿儿。”

李进忠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倒真精;早早认了晓晓这个姐姐;傍着筱筱一路到了御前,相府那头也跑的勤儿,两下里卖好儿;里外都不得罪。

那天福喜偷偷来告诉自己,说瞧见福安床下头藏着两个箱子;趁他不在;偷着掂了掂,好家伙,得有十来斤重,可见得了多少好处,也没见他孝敬爷爷啊,杂七杂八说了一大篇有的没的。

李进忠怎不知福喜的心思,狠狠踹了福喜一脚:“他的东西你也敢惦记,下回让杂家知道,把你发落去刷恭桶,让你小子眼红告黑状,趁早滚,省得爷爷踹断你的腿儿。”

福喜儿挨了一脚,悻悻然的去了,心里也气福安不谨慎,他那些东西,李进忠是知道的,还不都是晓晓那丫头的,相爷三天两头往宫里头送东西,瞒得了旁人,又岂会瞒得过他这个乾清宫的大总管。

李进忠当初也没想到,晓晓跟相爷的师徒之份能发展到如今这般,论说该是晓晓这丫头的福气吧!可底细一想,又觉心惊肉跳。

慕容兰舟跟她的事儿瞒不过自己,同样,皇上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更不用提了,若说皇上天天干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那也是装着不知道罢了。

晓晓前头教皇上读书写字,后来见天从文渊阁往乾清宫倒蹬书,文渊阁的福平是个糊涂蛋,自己可不糊涂,要说女孩家识字读书,瞧些诗词歌赋还罢了,那韩非子教的可是治国之道,她一个丫头瞧来作甚。

李进忠先头也不知这些,只知晓晓偷着教皇上认字,那丫头也知这事儿露出去非同小可,举凡皇上写的字都夹带出来,寻个幽僻的地儿偷着烧了,以免他人发现,心却有些粗,有时烧不尽,便忙着走了,还得劳烦自己给她擦屁股。

那天足有半张未烧尽,李进忠就着灯亮瞧了两眼,先是一惊,皇上这字,竟跟丞相一般无二,李进忠还当自己瞧差了,偷着袖了,拿回去,寻了丞相笔迹仔细对比,倒瞧出了些许差别,丞相的字骨筋丰满,力透纸背,皇上的字尚有些稚嫩,笔锋滞涩。

再瞧那内容,不禁暗惊,这明明是韩非子,先帝即位头些年也时常研读,后耽于女色也就把这些正经书撂下了。

李进忠震惊之余,忽就想明白了自己到底该站在哪头,皇上虽稚弱,到底还是皇上,现在弱不代表以后也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遇风云便化龙,更何况,本来就是条真龙,遇上风云腾空而起,九州天下尽在脚下,这就是九五至尊。

丞相再强,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若他姓朱,恐乾清宫的主子早换人了,前儿在宫门遇上礼部尚书邱晏,他又跟自己提起来选秀女的事儿,说跟几个大臣已经联名上了折子,。

李进忠可不傻,这话里的意思他听得真真儿,这是想扶持皇上亲政呢,底下的心思更不难猜,礼部尚书膝下有一女,闺名唤作妙青,当年满月时,邱晏摆酒,自己还去凑了回热闹呢,算着今年可都十六了,没听见许了谁家。

想京里那些大臣家里的千金,不是自小便寻个门当户对的定了亲事,至多也就十二三,便早早许了婆家,耽搁到十六可都成老姑娘了,这礼部尚书的心思不用说也能猜到几分。

不止他,恐怕那几个跟他联名上奏的,家里头都有适龄的女儿,这是按着心思,想把闺女送宫里来呢。

想想也是,天下至尊至贵莫过于帝王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前头郑贵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便不能问鼎中宫,得个妃嫔之位,好处也少不了,若有造化生个皇子出来,这以后的荣华富贵岂不唾手可得。

这些人先头消停了这些年,装聋作哑,如今蠢蠢欲动,恐也是一早便打算好的,不敢当面跟慕容兰舟唱反调,拐个弯,逼也的逼着慕容兰舟还朝归政,不过这帮都是老油条,具体舍不舍得身家性命跟丞相一斗,还得看皇上的选择。

这就好比两个人打仗,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就得找帮手,一群人对一个,你丞相再厉害,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胜负究竟难料。

李进忠先头是两边儿摇摆,不知道哪头炕热,只装聋作哑的支应过去,如今既站在皇上这边儿了,这事儿就得顺水推舟的帮上一把。

故此,李进忠催着相爷定夺教引宫女的事儿,只慕容兰舟不说应也不说不应,就这么拖着。今儿也不是碰巧遇上福平,他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见这小子捏着袖子眉眼闪烁,李进忠哼了一声道:“藏什么?你那几个赏钱还看不见杂家眼里。”

福安听了忙嘻嘻笑了几声道:“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比不得奴才,从小是个花子根儿,一文钱都瞧得山那么大,眼皮子浅,上不得高台面。”

李进忠白了他一眼:“少跟杂家耍嘴皮子,我来问你,相爷可说了什么不曾?”

福平目光闪了闪,琢磨相爷今儿说的那些也不要紧,便跟李进忠逐一告诉了,李进忠听了,微微叹口气,就知道是自己猜着了。

前两年还瞧不出,今年一开年,瞧相爷的意思就有些不对头,想着,往寝殿瞧了一眼,说起来,晓晓那丫头真不知道吃了什么神仙药儿,前两年瞅着还跟根儿瘦竹竿儿似的,眉眼也不舒展,就是个黄毛丫头。

却这一年里,窜了两个头不说,身姿也初现了少女之形,眉眼也变了,弯弯两道眉下,一双杏眼儿,便不说话,也透出十分的灵气,养的又好,肤色白皙,小脸红润,若是抿着唇那么一笑,真比御花园里那些盛开的花儿还好看呢,相形之下原先自己瞧着好的三个,倒相形失色了。

这还罢了,重要的是,有了丞相这个名师亲身教授,气韵上比那些大家闺秀也不差什么,生的这般好颜色不说,心儿又灵,谁不喜欢,自己是自小断了这门儿,不然啊,真遇上这么个丫头,也恨不能娶回家当媳妇儿。

更何况,皇上跟丞相与她走的这般近,便开头没那份心,日子长了也保不齐,丞相压着教引宫女这事儿,恐也是怕皇上张嘴钦点了晓晓,丞相不好拒绝,所以干脆压着。

其实这事李进忠一边儿瞧着倒不一定,皇上便有意,晓晓这丫头恐也不能答应,别看晓晓一心帮着皇上,两人朝夕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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