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怔愣着的四凤卫险些被口水呛着,忙忙垂目低首,当什么也没听到。
被嫌弃的凤留行,身躯一弹,滴溜溜的一旋,一片红色晃过人眼后,改而站至一抹梨白背后,长臂一揽,将娇俏的身躯拥至怀中。
一声低笑,满含愉悦。
那一刻,曾经的银面修罗身上气息一变,长发无风自动,衣襟飘扬,一种名为“邪”的气质,就那么呈现于众人眼底。
周围的人转眸,突的就呆了。
后背的胸膛过于灼热,水啸挣了几下都没挣开,火大的很,气狠狠的扭头:“还傻着干什么?没见你们的蠢货坐骑正要去送死么?”
正绰绰而行的沐月霜,优雅的转身,望向自己的坐骑;唇角挂着笑弧的凤留行,亦抬眸远视。
瞬即,天空闪过两团光芒,那原本似狂化了的两只神兽,庞大的身躯竟在突然间消失,无影无踪。
盯着一无所有的虚空,一双双瞳孔骤然紧缩,眼底尽是骇然,
这一次魔兽爆乱,从四面赶来的人,全部都是未携魔兽而只身前往,为的是被自己好不容易驯服的魔兽脱离自己的控制,弃主随高阶魔兽的号令归群。
所以,整个联军之中并无魔兽的踪影,当小绿马出现时,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马的主人所吸去,忽略了他的存,而当两只神兽出现时,又因神兽乃是上古血脉魔兽,大家也自然而然的也忽略了他们。
这一刻,大家终于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一个一直被忽视的问题,即眼前三只魔兽的归属问题。
众所周知,能令自己的魔兽彻底的服从不敢反抗,一种是自身实力高得让魔兽望尘莫及,另一种是契约;
而若要令魔兽在瞬间隐去踪迹,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契约,唯有结下契约束缚,本身又带有能携带魔兽的空间,才能将魔兽藏起来。
眼前二只神兽在眼间被召回,当属已与人结有契约的一类,而这一事实,却让人如遭雷轰,人兽契约早已失传,但,现在,人与兽结盟竟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两个,这是何等的惊世奇闻!
神经一紧,近一半人险些将自己憋得窒息。
唉,那两家伙,又唯恐不乱了!
瞅着得瑟的两大神族少主,玉紫幽无比抑闷的悲叹,无声抱怨,就不能低调些么?
水啸也没想到两二货竟用如此极端的方式阻止坐骑胡闹,当时就呆了呆,甚至都忘记自己还被人拥着。
“啸儿也终于会为我着想啦,真令我开怀。”若无其事的回眸,凤留行拥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儿,笑意满眼。
与此同时,他还冲几步近的沐月霜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沐月霜冷泠泠的一瞥,一步晃至水啸身边,神色淡定。
飞飞暗中甩了个白眼,心里直哼哼:谁会关心两只傻蛋的死活?主人是不想浪费心力再去救,这两个人类也是傻瓜,竟看不出主人为隐藏实力一直不愿展示实力的动机。
这?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贴金的,有些傻眼的水啸,第一次为凤修罗的厚脸皮而无语。
“谁会吃饱撑得没事关心你们?你们跟你们的坐骑一样的蠢,活不耐烦就滚远些,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寻死觅活的,上古血脉魔兽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你们不害臊,我都为你们脸红。”谁关心那二货,谁就是傻瓜,谁再寻死寻活的,她绝对不救,简直就是白浪费精力哪。
周围的人嘴角一抽蓄,无语!
沐月霜抹了把冷汗,声音压得低低的;“笑笑,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中?”
冷汗,热汗,水啸心里的冷汗热汗一下子全部齐流,真个汗了一身,内心那叫个无语,他们,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
结界,形如镜子,分里与外,其所能操纵的范围,有一定的界限,无论其能力有多强,都无法越过界线而私定宽幅,而结界之界的透明度,取决出布施者的实力,当初力达到一定程度,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住结界的透明度,若实力太低,里外皆可见,那样的结界极为脆弱,高阶者能凭实力轻易有攻破;若实力强大,则可依心意让人瞧见或选择不让人偷窥。
眼前的结界,则属于后者。
“你真不知?”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了N遍,满眼的不相信,如果真敢装傻,不用说,她直接拳头送上,她能将人自无意识中唤醒,自然也能将人打得陷入无意识去。
如果知道,谁会傻到去以身相试?
凤留行暗中苦笑。
这脸丢大了!
脸微微一红,沐月霜第一次品尝到了无地自容的感觉,似解嘲似自语的低喃:“这怎么就瞧不到结界呢?”
有关结界的知识,他是懂的,而眼前情形却与所知相差太远,结界,不是可以看见的么,为何眼前根本就没有结界的界?
沐月霜为自己的意气之行羞涩时,更为眼前的情形而迷糊。
怎么会真不知?老头的情报有误?
羞色不像是作假,水啸就糊涂了,身为神族之后裔,怎么可能连结界这种事都不知道?虽说有关结界的秘密不为人知,那也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对神族来说,那也算是必知之常识。
想不明白,她也就暂时不想了,冷眼一瞥,余光瞧到其他望着着淡光的人也有满眼迷糊的,不以为意的答了一句:“谁说瞧不到结界?时间没到,等会它会自己跳出来让你们看的。”
“什么时候?”气息微一滞,稍稍便有惊诧的询问声。
待结界出时,这些人能否还能如旧般镇静?
“破晓之际,光明来临时。”水啸目光一长,眼里划过一丝凝重。
黎明之时……
望望天际,几百人的心,无意识的一紧,就好似潜意识中预知到了危机来临般,浮生出一种莫明的惊惶。
“啸儿,可知布出结界者是人是兽?”凤留行双臂一紧,将拥人得更紧,想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小家伙寒凉如冰块的身躯。
沐月霜垂在袖子内的手,顿紧。
与此同时,华仪等人气息乍轻。
“再等一刻多钟,你们自己瞧。”是人是兽,又有何区别?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在未知之前,众人更加忐忑了。
挣不开铁箍似的双臂,水啸也不作无用功,幸好凤修罗有自知之明,揽着她的腰,并没有防碍到她的手臂,双手拥有自由,既使出现突然情况,仍可在第一时间抚琴自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气息一点点的凝重,气氛一点点的变凝重。
当夜末最漆黑的时刻来临,空气仿佛凝固了般滞重。
飞飞将尖角的银光隐去。
天地间一片黑暗,那层淡光成为唯一的光明,如此耀明。
气息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于突然间,一丝晓光划穿透黑暗而临,似一束阳光照入从来不知光明是何物的九幽地狱,那刹那间,虚空再无任何声息。
人人抑住了心跳,屏住了呼吸。
这在那一刻,浮在空中比鱼肚白还淡的光芒,轻轻的散开,自上往下,如流水般倾泄着下沉,一个巨大的圆形光圈的轮廊,随之慢慢浮现。
淡光自空往下的流动,在晓光之中,光圈越来越清晰,其光却似一层云雾,间隔了人的视线,人的目光仍然无法穿透其中。
悄然间,晨光充斥满整个天地间。
那个光圈,亦全部呈现,它下端没入森林中,上端触及云层,目测,所笼罩之处超过千里,光泽极淡,与晨光又截然不同。
震惊,弥漫人眼。
心脏重跳的声音,也变得有如鼓响。
又在此时,结界的光华突然炽亮。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昨夜星光明璨,预示着将天气晴朗,今朝明净的晨光便是明证。
清晨的空气干净清爽,远处的山峰之间,谷林之顶,晨雾霁霁,为崇山峻岭增添了一份朦胧感。
在这晨光温婉柔和的早晨,结界的炽光是如此刺眼,热炙,那一刻,犹如午日的太阳突然爆发,强烈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
周围一片霍亮。
面光而立的人,很自然的轻眯双眼躲避强光的照射。
炽亮的光芒照临到人身上,给每个人的衣服渡上一层闪亮的光泽,一张张脸似光照下的珍珠,正泛发着透剔的晶光。
光,太耀眼,水啸也不得暂避芒峰,从留下的一点缝隙观察着变化,紫檀古琴的表面流光闪烁,宛如流水迂回,生生不息。
小绿马是唯一一个不惧光的,当亮光照临,他连眼睫毛都没动,天蓝色的大眼睛更别眯一眯,连眼瞳都没闪,无视它的强烈,就那么直直的瞪着光,像瞧着一点荧火之光那么轻松。
随着炾光的出现,结界的朦胧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其内的情况一点点的变清晰。
最先呈现出来的是结界内的顶部,那似大草原上的蒙古包顶穹一样,呈倒圆形,里面虚空空荡荡的,似是一片真空。
当上端呈透明时,结界自顶往往下以飞一般的速度逐次变清晰,中部亦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从中部至顶端,给人的感觉就是空寂。
炽光掠过了林木之顶,流风拂过了天空,当那抹强光没入林木之内,当晨光再次弥漫人眼,结界,终于完完整整的露出真面目。
它之底部,一望无阻,千里无山,无岭,甚至连座小土丘的影子都见不到,唯有那条纵横在山脉间的大河,亦从界中穿过,在那里面占有一席之地。
偌宽的地方,尽被魔兽所覆盖,入眼所见者尽是魔兽的身影,那些魔兽按区排队,组一块一块的方阵,或蹲或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空间,鲜少有地方露出空隙。
一眼扫过结界内部,飞飞的瞳目顿现凝重。
双眼一启,水啸的瞳目骤睁,目光如炬,定格在结界中心处。
结界内的魔兽,一致头向中心尾向界边,隔着一层界的阻隔,仍可见望向中心处的那部分魔兽的眼神,那是虔诚的目光,像佛教徒朝圣自己的信仰,忘乎所有般,满怀虔诚,还有执着与痴迷。
其群兽所围的中心处,露出一块空场,方圆宽约十里左右,整个地方寸草不生,祼露出暗红色的泥土层,并且平整如一,犹如一片宽阔的湖面,看不到地面的起伏的度。
空场中,几十人环着场,面对群兽而坐,那些人有男有女,衣着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时,眼目之间透着丝丝缕缕的邪魅,那是一种由心所生的气质,无法掩盖无法遮拦。
那群男女,皆是人形兽王。
兽王分七层而坐,每层相距不足十丈,每圈七位,层与层之间的人,所坐之方位参差有序,层层叠序,空隙皆无,滴水不漏。
水啸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兽王身上,而是越过兽王,落在由他们所环护着的最中心的地方。
兽王们据界之最中心点约一里左右,那儿,仅只有一人一鼓!
那人,是位男子,侧面于人,脸被发遮盖,他未着衣衫,几乎呈赤身状态,仅以一块鱼皮围在腰间以遮羞,那鱼皮的鳞片块块有巴掌大,鳞片半片银,半边黑,块块晶亮,点点光泽似闪烁的星星之光。
男子的皮肤白皙如美玉,滑如凝脂,透着珍珠光泽,宽肩蜂腰,精壮有型,是那种女性最喜欢的男人相,他围着的鱼皮齐至膝盖与腿根这段距离的中间处,露出修长双腿,看外形健美有力。
一头披散而下的长发似晴空下的海水一样幽蓝,似抹了橄榄油,油光滑亮,发梢齐足踝,无风自动,如一匹色的绸缎迎风轻扬。
他赤足立地,有力的臂膀弯里抱着一对鼓棒,那对鼓棒,通体金色,明灿灿的,发出金子般耀眼的光泽,棒槌头粗身略细,头有水桶腰粗,足部处各穿一孔,系一条同色系的链条。
链条是环环相扣式,成人手腕粗的金色扣环一个扣着一个,其链的另一端,则系于那面鼓的两耳之内。
那鼓,令人望之心悸!
它,高约十丈,直径宽约六十丈有余,像小座小山石竖立在暗红色的地面上,周身环立着三颗虎头,呲着牙的头像极为狞猁凶亚,虎身贴鼓身而生,至鼓底面时化为一足,如巨柱立于地,足部是真正的虎爪形。
圆滚滚的鼓身生四耳,其中两耳上蹿着长链,链长极长,超过百丈,系着的鼓棒正被上身光赤的蓝发男子抱在臂弯中。
巨鼓黑边金面,黄金色的鼓身上零乱的分散着团团黑色花斑,此刻,它静止末鸣,不怒而威,隐而不发的气势,令人心不由己的涌上巩惧感。
这,并不是最令恐惧之处,最让人害怕的是金色的鼓面之上方那凝骤着一团黑气,那团黑气,乌黑如墨,似一团云浮在空中,黑云的边缘,亮着一层暗红色的光芒。
那层暗红色的亮光,若隐若现,明明灭灭,杀机,浓烈,浓烈的跟黑云一样的凝厚,就算有结界相阻,仍无法隔除它隐含着的煞气,一股无形的杀气正扑面而来,血腥扑鼻。
巨鼓不鸣,静而不动,无形中让人觉得即将天绷地裂!
红边黑云,凝团而不乱,好似一旦散开,将吞噬一切,这世间将永无天日!
鼓的气势,令人骇然心惊。
在那种即将山河倒塌般的气势之下,并没令蓝发男子变得渺小,反而因他的存在,巨鼓更多了一分属于生物的生机;而因鼓的存在,则令男子多出了一份霸凌天下的傲气,他抱棒而立,散发着一种“一棒在手,天下我有”的狂妄之气。
一人一鼓,似要掌控天下,号令世间,煞气横溢,霸气无边。
我的妈呀!
瞳目一紧,水啸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情况,比预测更严重!
甚至远远的超过了想象,七七四十九护法兽王,一条皇者蛇,还有一面能借力与蛇皇的鼓,这种组合所叠加的威力,将成倍增长。
这阵式,并非是她所掌控得住的。
此一跳,也抑不住的心跳加快,怦然有声!
而凤留行等人,亦在炽光消褪时,极速望向了结界。
一刹时,一只只眼睛一涨,涨到了极致。
“哼-”
紧随着,一声声闷哼声突至。
几十人被无形的杀气一冲,口角溢血。
淡淡血腥味中,气息一滞,凝重而紧张。
正在此时,那侧面于人的男子,缓缓的扭过了头,那是极美的男子,看起来竟十分年少,约十七八岁,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疵点。
水嫩嫩的蓝发少年,唇薄如纸,一双睛睛狭长,眼珠竟与头发一样,也是幽蓝幽蓝的,像两潭海水,深不见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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