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可琛公子性命垂危,家主请老爷子过去商议……“中年男子还没站稳,喘着气急急传达家主的话。
外孙性命生危?
”在哪?“水震惊得呼的就蹿起,一个掠步掠出十余丈远,突然发觉不知人在哪,骤然顿身。
中年男子立即又旋风似的旋去引路。
”小笨蛋,停。“凤留行飘起身,闪电般的出现在水啸身后,探手将人抱起。
水啸吓得一个哆嗦,”铮—“弦震出长尾音。
”你二表哥重伤,去看看。“这孩子重情的很,如果瞒着,只怕将来会怪自己呢。凤留行带着人往院外飞掠。
小表哥,重……伤?
脑子里”嗡“的一声,水啸有瞬间思维短路,再回神时,眼前是一片白晃晃的光,其他则什么也看不见。
凤留行极快,疾掠着出大院,紫影如风在楼舍与院落间飘忽,还没等河氏某些护卫看到什么便又无影无踪,约一息时间后,他突然停下。
水啸定睛,发觉已到一处大厅门外,再外里一看,心脏骤然一缩,人就懵了。
第四十七 章 出手
水啸的胆子是比较大的,这会儿也被屋子里的情形给吓着了。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前面的大厅内正聚着一群人,居中一张席子上平躺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他的头顶一方蹲着一只通体银羽的燕子,就算是蹲着,那个头也有成人高,它的羽毛有些蓬松,看起来萎蔫无神。
进门左方近席子的地方跪坐着四个年约四十到六十之间的男子,衣袍各异,一黑一黄一素一青,其中素袍的那人最年长,头发都有些斑白了,各人身边都带着一只药箱。
另一侧,水云珠跪坐在席子上,双手握捂着席上男子的左手,正无声流泪;河可盼河可依一左一右陪伴着;一家之主的河炯也在,他坐在旁边,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四人。
再远些的地方还围着二堆人,每边约有二十余,那位河可坤也在其中,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惊人的是席子上那人的情况。
这人一条手臂自肩胛到手指这一截肿胀得像人的小腿肚,腕与手掌相连的地方是一样的粗,手指像十指大号的红罗卜条,整条手臂已经乌紫,表面皮肤还泛着亮光。
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只露出柄的匕首,其匕首在心脏上方偏左的位置,以目测,按正常人心脏生长的位置,那地方距心脏不足半寸。
没有枕枕头,头部贴着席子,发丝有部分粘成股,乱糟糟的一片;他瘦得只余皮包骨,眼窝深深下陷,双眸紧闭,面色成白灰色,唇瓣焦焦的,起了白色的水泡。
他的生命气息极其微弱,那点气息,好似随时会断,比气若游丝更危了不知多少倍。
这还能算是个活人么?
有如大冬天被人淋下一盆冷水,水啸的一颗心都凉了。
水十九也没有见过他的表哥,可看水云珠的表情她就知道躺着的是她的便宜二表哥河可琛无疑,那情形,真的是不容乐观。
里面的人察觉到有人来时,除水云珠外俱转头外望,看到抱着水啸的凤留行神色微怔。
可盼可依双眸陡然亮了亮,转而又瞬间暗淡。
河炯火速站起,迎接凤留行
无视厅内一干人带着探研的眼神,凤留行无声无息的飘入内,径直走到四位医师那一边,将抱着的人放下。
水啸落地后,腿有些发抖,赶紧顺手紧紧的抓着身边人的紫色衣袖,低眸望着河可琛的手臂,眉心一纠,额角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围观着的人瞧到水啸的样子,直接当是害怕的反应,情不自禁的撇撇嘴,眼中不期然的就露出浓浓的鄙夷。
”可有看出什么?“凤留行余光扫到几道不安分的视线,冷眸一扫,将一干人吓得白着脸直抹汗后才收回目光,转而低头,轻声细语的询问自己带来的小家伙。
河炯等人呼吸猛的大滞。
心弦一紧,水啸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亦在这刻,还没容她回话,一道人影如闪电般射进厅内,带起一阵细细的风。
水啸抬眼,便到看飞至对面的老爷子,而一脸惶急的老爷子则连看都没看其他人,巍颤颤的就蹲下去,按上外孙的脉搏。
下一秒,老爷子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人也无力的跪坐下。
水啸的心狠狠一跳,重重的撞上胸腔,握着紫袖的手指亦跟着骤然收紧,惶惶的抬眸看向凤留行,后者在对上她的眼时,轻轻的颔首。
明白那个眼神中的意思,水啸一点一点的松开五指,当放开捏在手心的袖子时人也镇定下来,再一转身,跑向一边的桌子。
听到”蹬蹬“的脚步声,垂眉敛眼或正屏气不敢喘气的人齐唰唰的转头的转头,抬眸的抬眸,俱盯着跑动着的小背影。
火辣辣的视线凝聚后背,水啸心一悸,肌肉猛变僵硬,在脚步微顿后又毫不迟疑的奔至一方桌子边,拿起一只茶盏向着地面摔下去。
”啪“,茶盏摔得四分五裂。
大略的巡过一堆碎片,水啸连连拣起又长又锐尖的数片装入一只茶盏中,再拿起一只空杯子,又疾疾的奔回,越过四位河家医者,跪坐到席子上,小心的抬起河可琛的手,迟疑半刻后,拿起一片碎瓷片就往他的手指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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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眼下情形,就算心里没多少底,她还是得试试。
老爷子,水云珠睁圆了眼,可盼可依紧张的咬住了唇。
众人中有人想出声阻止,当看到散发着冷气的凤留行时,又吓得怯怯的缩嘴。
”慢着!“当瓷片即将碰到河可琛的皮肤时,青衣中年医师眼一跳,还是急急的叫了起来。
满屋子的人惊得一个咯噔,心跳声如鼓捣响,凤留行眼中的冷意又加重一分。
”为何?“水啸侧眸,瓷片顿在空中。
”你不是医师。“青衣人偷瞅过凤留行,义正词严的指出最大的症结所在。
谁说不是医师就不能救人?他们是医师,可又如何?对着伤者还不是个个束手无策?
”你是医师。眼下你又如何解释?“冷瞥一眼,水啸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我……“被那话一噎,青衣被堵了瓷实,老眼一瞪:”他是……“
”小家伙,别管那些人,你继续。“无声无息间,河洛图飘至凤留行身侧。
听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大大小小的一干人猛的看向声源,当瞧到不知何时赶来的本宗少主,呼吸顿乱,冷汗一滴一滴的往外渗。
该不会这也跟他有关吧?
水啸脑子里突的响起那夜听到的那句”你不是河洛图“的话来,暗中怀疑表哥的受伤可能又与河洛图这位河氏少主有关。
”少主,这不合情理,他不是河家人,他只……“青衣人紧张的差点瘫软,做最后的挣扎。
”什么叫不合情理?你们竟然无用,就闭嘴。“河洛图连正眼也没给,只向着水啸点点头。
不止青衣医师吓得直抖,其他人亦脸色泛白,心惊胆颤中,赶紧死死的闭住嘴,生怕嗌出声音来,只一下子屋子里呼吸声变得极其的轻微。
”他是姓河没错,可你别忘了,他是我爷爷的外孙,我姑姑的儿子,是我的嫡亲表哥,他身上流的有一半是我水氏的血。“这会儿就算心里没底,也不再紧张,她豁出去了,准备出手,哪怕人死了,也得将其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青衣人瞪着一双眼,胸口一阵一阵的起伏。
水啸也不管别人有没被气死,凝眸,瓷片下落,扎上河可琛的一只手指肚,划出一道口子。
浓黑的血冒出,汇成一条细线,滴往水啸置着的空茶盏中,不出一息时间,竟滴满半盏,不同于鲜血味的恶臭味也飘满屋子。
拿起茶盏,水啸随手就递给离自己最近、正干瞪眼的素衣老者,后者反应过来,接过后急急忙的翻出几只小瓶子,一一分注进去,再开始添加粉末、药水,以分析毒素成分。
场合不对,水啸也没心思去偷学如何分析毒素的知识,视线又转回河可琛的手臂,全神贯注的近距离观看后,心就悬起来了。
这手臂,不仔细看就是一片乌紫,细细一看,手腕至手肘一截颜色跟其他地方不同,这一片乌紫色更深沉一点,皮肤没有一点活力,像死人皮肤,汗毛孔松驰,汗毛枯败,。
就在这时,河可琛手肘下方约一寸的某处,皮肤突的凸了凸,很轻微,就好似正常时血脉跳动时将皮肤顶得轻轻的颤跳了那么一下。
背皮一凛,水啸的手蓦然僵住。
又在这瞬间,离得稍远的地方又微动一下,这一次,她也终于看清楚,那鼓动的一点长约二公分,轻轻一颤又瞬间移到另处一处。
”快,准备银针。“电光火石之间,水啸想到某种可能,骇得神容骤变。
第四十八章 活毒
水啸的声音很突兀,厅内人吓得心头一凛,心跳声顿时一片凌乱,道道视线如闪电般”嗖“的就闪到她身上去了,一个个瞪着她,反倒无视了她说的话。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还愣着干什么?银针。“对于众人的反应,河洛图是极为的失望,忍不住大喝出声。
惊得一众人又激灵灵的打个冷颤,挨着素袍老者的黑袍医师立即手忙脚乱的双手奉上自己行医用的银针。
银针别在一条皮革上,一排足有几十根,根根有十公分长。
水啸将河可琛的手臂放平,并摆成与他的身躯成六十度角,站起来,不客气的将皮革拿过搭在自己左手臂弯上,挪着步子蹭到凤留行身边,仰着小脑袋,扑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瞧着他。
凤留行是谁?他吃过的盐比水啸吃过的米都还多,哪有不明白那眼神所表达的意思,不仅没生气,冰眸里反而溢出点点流光,伸出右手拂过皮革,五指修长的手指上便各附上一根银针。
河家人的脸上顿时一阵风起云涌。
成功求得助手,水啸快快的跑到河可琛手臂与身躯之间的地方蹲下,挽起自己的袖子,取出一根针,自己头一偏,闭着眼,向自己的小手臂上扎去。
她最怕打针,曾经每每生病时,如果没人陪着去医院,她坚决的不会去,就是去也会当逃兵,这一回她是很勇敢,自己扎自己。
针还没碰到皮肤,先有感应的水啸,禁不住颤了颤,最后还是一咬牙,狠着心,抖着手往下扎。
凤留行的眉峰微微一挑,薄唇轻据,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在手臂上传来似被蚂蚁咬一口的疼痛后,水啸转过头,拔掉针,拿起一片碎瓷片将渗出的鲜血接住,在积攒到有一大滴时,将盛血的瓷片放在距河可琛手臂约有二尺远的地方。
回手,找出帕子将自己手臂上残余的血迹擦净,放下袖子,在腕口处将袖子挽扎成窄袖,又取过一片利瓷,仰起头:”一会儿有东西飞出,帮我逮住它。“
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料,那东西别人或许留不住,她相信只要是他出手,甭管速度有多快,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凤留行扬扬手,示意放心。
调整好气息,水啸低首,选好落瓷的位置,又试着比划了一下,计算好速度与回手的角度,再吸口气,手腕用力,瓷片在选定的地方一划过,飞速回手。
就在乌血才外渗时,一点金光自伤口处飞出,如一抹流星划过天空映出的一点亮芒,直射盛有水啸血液的瓷片。
凤留行眼芒一闪,手指轻轻的一弹,手指上吸附着的一支银针无声无息的射出,指袭金色一点。
银光与金色在空中相遇,微一滞后,飞速下落,随着一声很轻很轻,甚至轻得可忽略的细响中,一根亮闪闪的银针竖钉在地面上。
众人一瞧,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双眼爆睁。
竖着的银针下方,钉着一条金色的小爬虫,有半个指甲长,身上长着二排密密的毛毛脚,银针正刺在它的颈上。
这是一条蜈蚣,还是蜈蚣中的王——金线蜈蚣,堪称爬虫类剧毒之最。
金线蜈蚣可怕处是它会遁着伤口进入对方的身体中,吞吸鲜血,如果伤口正好是人或物的主脉,它会钻进脉内,直接去吞噬心脏。
这种虫子是使毒者最好的利器,如果将其丢入毒中喂养,让其融合各种毒,那就是最好的杀手,往往能杀人于无形。
花心男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金线蜈蚣与花心男相似,它是”万血之中过,滴血不沾身。“哪怕将它泡在血液中,它的身上也不会沾一点红色。
没见过也曾听过,厅内人认出眼前之物竟是剧毒蜈蚣后,自然个个骇然失色;四位医师更是频频抹汗。
河洛图的眼眸变得极为幽深,皱皱眉后,微偏了头,带着几分幽怨又有几分漾慕的瞅着凤留行。
凤留行视而不见,淡然的扬眉,将银针又一一还回,尽数别入水啸搭在肩上的皮革上。
还好,只是活毒不是蛊。
长长的嘘口气,水啸有些无力的跪坐下,放心的抹
汗。
《重生诀》毒法篇中记载,毒分三种:一蛊毒,二活毒,三死毒。死毒即是无生命的毒物,活毒与蛊有相似之处,都是以活物施放,蛊以控制人为己用为最终目的,活毒只以毒死人为目标。
蛊如无下蛊人召唤,它不会自行离开目标;活毒之物如受鲜血吸引,则会弃旧奔向新血源。
当初见到有东西移动时,她有些怀疑是蛊毒,这会儿识别出毒源,她也终于放心了,如果是蛊,目前就是她也束手无策。
歇过一口气,水啸爬起来跳过河可琛的手臂,弯腰捏着银针,将虫子举到眼前,那针只竖在地面上,并没有没入地内,也可凤留行的力道捏得多准。
望着还乱动的金线蜈蚣,再凝视河可琛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此刻,她敢肯定,她的这位表哥早在蜈蚣钻入手臂时应已有感觉,所以先一步封住手臂,将蜈蚣锁在一个范围内。
也因此,当蜈蚣的毒素扩散后,手臂肿胀,伤口闭合,蜈蚣无路可走,只将一截手臂中的鲜血噬尽,也潜伏在其中;如果她若不放血取样本化验,蜈蚣没感应到血液的流速也不会动,她也不会发现。
金线蜈蚣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无伤口的情况下,它不会自己制造突破口,就像它已经将河可琛一截手臂内的鲜血全部噬尽,也不会咬个缺口离开。
河家的人在骤惊后又直唰唰的望向水啸,眼神各异。
所谓万众瞩目也不过如此。水啸微微的纠眉,被人注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如果那些视线里还夹着另外的一些东西,那就另当别论。
将蜈蚣丢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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