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天作之合by雎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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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天作之合by雎瓷-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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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军中只见元兵如海潮般聚拢,而周军恰似屹立海水中的礁石。在坚硬矗立,终有涨潮吞没之时。范遥素来爱洁,如今月白衣衫沾满血污,薄唇紧抿,面容坚毅。
冰线从他手腕间跃出,速度快捷如鬼魅,它毒性剧烈,往往在人身上咬出一个血口便能致人死命。这本是防身利器,可范遥却呼哨一声命冰线返回。他看着冰线,目光深远。
冰线体内子蛊受命与柳淡体内母蛊,母蛊不死,子蛊不亡。冰线如今安好,那柳淡定然是性命无忧。
这样,也好。
范遥轻轻点点冰线的头,随即将它放入怀中。紧贴心脏的位置,仿佛要从那冰冷蛇躯中感受到那少女鲜活的生命。他对枪法也有过研习,如今施展开来,只见一团红缨围拢一点寒芒,凛冽孤绝。饶是如此,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
周子旺双目赤红,手中长刀却不肯停歇。恰逢此时,天际乌云围绕,厉闪狰狞分开云雾,在其中翻涌。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砸在人身上,湿了衣袂发鬓。凉意一点点沁入心脾,但热血尚在沸腾。
恰在此时,忽见得围拢在身前的元兵居然略有松动。范遥抹了把落在眉骨上遮挡视线的雨水,抬头看去。微微愕然,那周子旺哈哈大笑,猛力拍着范遥的肩头:“天无绝人之路,这番话说的真是没错,范老弟,明教援兵来了。”
范遥顺着周子旺所指之处,只见一队兵马疾驰而来,当先旗帜红色火焰飘扬,果然是明教圣火燃烧。
旗下两骑并辔而行,左侧马匹乌黑如墨,男子身着墨蓝衣衫,带着银白抹额。当此战场,仍旧带着几分长年累月形成的倦懒。他背部挺的笔直,倨傲尊崇。
而右侧马匹洁白如雪,耳如竹叶,显然是上好的良驹。上面却是未满双十的翠衣少女,眉目间带着书卷气息,眼瞳晶亮有神。显然是不太适应战场血腥,但却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这个人是——
范遥张张口,那两个字哽在喉中,一时无法吐出。可怀中冰线感受到母蛊气息近在眼前,大喜之下从范遥怀中窜出,飞快遁入人群中。它动作快速,加之身量长了不少,如同一道白光射向那翠衣少女。翠衣少女陡觉手腕一凉,吓的低声惊呼。可抬起手来时惊喜笑道:“冰线!”
冰线接触到主人气息,登时一圈圈缠绕上来,头尾挨挨蹭蹭,显出十二分的亲昵高兴。那少女将冰线抱在怀中,抬眸向范遥这边看来,同范遥目光遥遥对上。那墨蓝衣衫男子也随之侧头,微微一哼。那少女就要策马赶来,被那墨蓝衣衫男子一把扯住,怒道:“你没看见这是战场吗?”
他声音好听,眼尾轻轻上挑,本是个桃花染尽的模样。但却并不让人觉着轻佻,反而有着让人着魔的魅力。如果仔细看去,那少女同这男子面目隐隐有几分相似。那少女扯着男子衣袖晃动,那男子无奈,只好道:“我送你前去。”
那男子回首吩咐两句,军队四散开来。周军得援军助力,渐渐反败为胜。那男子武艺高强,身后有身着红纱的艳丽女子抬手拂袖,好似翩然起舞。但下手狠辣,那墨蓝衣衫的男子反而并不出手,姿态从容。
可范遥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他眼看着那翠衣少女渐渐靠近,火光燃烧起来随即被雨水浇熄,明暗交错的光影中,那少女眉目如画,带着刻入心脏的熟稔和眷恋。
他耳中听得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某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幻梦:“子箴。”
这是她,这是柳淡,这是自己所爱的人。
范遥伸手将柳淡抱在怀中。明明想要用力抱紧,但却将力道放的轻柔。他声音放轻,似乎惊吓到什么一般,近乎耳语低喃。如果不是柳淡听力卓绝,怕是根本听不清楚:“真的是你。”
漫天大雨落下,凉意直直沁入心底。柳淡忍不住微微瑟缩。四周夜风冰寒,只有她所拥抱的那个人是温暖的,也是可以依赖的。
柳淡同样轻声回道:“子箴,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
柳淡坠落悬崖之后,被郁楚所救,诚然郁楚是个杀手不假,但折柳门目前被郁楚所执掌。郁璃故去之后,他只有柳淡这么一个亲人。哪里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他将柳淡从冰冷溪水中抱起来的时候,柳淡面色苍白,周身上下冰冷,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她本就畏寒怕凉,存了病根,加上这次受了幻阴指力,冷水里泡过许久。若非郁楚内力高深,怕是寻常人也救她不得。
起初两月未曾与范遥联络,却是一直在养伤沉睡,连清醒时候都极少。等范遥接到她信笺时,不过是堪堪恢复能起身行走。
郁楚不是个愿意把过去平平整整摊开讲述的人,他这样的人,习惯把自己的经历埋藏起来。越是被人琢磨不透,自己本身越少了弱点。
只简简单单说自己同郁璃乃是兄妹,按辈分排列柳淡应唤他一声舅舅。柳淡又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性子,斯文安静。郁楚起初念着一线血缘亲情,但相处下来,才渐渐把柳淡放在心上。
如此过了几月,也随着柳淡与范遥互通书信。后来柳淡听闻范遥去往江西,心中挂念。郁楚掌管折柳门,消息来往快速细致,见得柳淡担忧,每日派人将江西战事递交给柳淡。
这几日却是听闻成昆隐入大都,此时正带人押送火炮支援元军。柳淡难以安眠,辗转了几夜。
她情知自己武艺太差,就算一意孤行赶去,先不说能否找到范遥,就算找到了,乱军中范遥若是分神顾着自己,难免会出意外。
这一夜月悬苍穹,回廊下藤萝郁郁青青的垂落下来。柳淡将手中书卷搁下,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巧对上那一株月季徐徐绽放。而郁楚就站在那月季旁边,墨蓝色的衣衫,墨发随意束起,侧脸弧线冷淡。
郁楚所选的这处府宅,雅致天成,景致大多依靠自然。平日少有人打理,那花草又并非一味争奇斗艳,只是恰到好处。疏疏淡淡,沿着曲径垂柳回廊生长,极得柳淡喜欢。
郁楚听得脚步声,回过头来,他不爱笑,也不太喜欢做出什么多余表情来缓和气氛。所以一句话说的平缓清润:“你可是担忧?”顿了顿,见柳淡颔首,却把话题又岔开:“听说,伤你的人名叫成昆,也在元兵的队伍中?”
柳淡微有迟疑,好在郁楚也不想要等她回答。只自顾自的道:“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同去江西。”说完转身离去,墨蓝色的衣袂隐入夜色藤萝交叠的阴影下,转瞬不见。
柳淡看着那株嫩黄的月季在夜风中颤巍巍的盛放,柔嫩花瓣轻轻展开。柳淡这才发现,原来郁楚方才所站的位置是风口,夜风又猛烈。若无郁楚遮挡,只怕这花尚未绽放便会凋零摧折。
柳淡唇角忽然微微弯起。
——
于是次日启程,到得江西时,郁楚的消息灵通,得知成昆已经命人暗地中将后山陷阱拔除,准备派人偷袭。拟的是个螳螂捕蝉的计策,柳淡手中光明右使令牌还未曾还给范遥,此次正好用来集结明教教徒前来解围。做了一回黄雀。
范遥派烈火旗去炸毁火炮时,郁楚也一般无二的心思。他手下人大多是从折柳门带出来的,动作轻巧灵便。反而抢在烈火旗前将火炮炸毁。
柳淡和范遥此刻重逢,自然欣喜。郁楚淡淡看了两眼,忽对柳淡道:“那个人,可是你口中所说的成昆?”他其实早就看过成昆的画像,问这一句不过确认罢了。
柳淡果然点首,郁楚对范遥道:“照顾好她。”随即策马前行,他武功同阳顶天不相上下,乱军中直取成昆。他本是杀手出身,所学招法简洁有效。此刻司彤回归手中,再也无所顾忌。
司彤出鞘的时候带着一弯明艳醉人的光泽,生生将那轮月华压下。只觉着刀刃处那抹绯色盈盈流转,变化莫测。果然是凝聚四时之日,刀法纷杂如落红翩然坠落而下,偏生一招一式看的清清楚楚,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而男子蓝衣墨发,眸光浅淡,仿佛在弹一曲琴绘一副山水般从容雅致。
司彤很轻,比之武林中人惯常用的兵器都格外轻巧,不过三斤四两罢了。可转折轻巧灵动,似是远远青山峰峦叠嶂中一轮红日冉冉。刀锋贯穿心脏时成昆根本来不及阻隔,只觉的心口微微一凉。郁楚随意将刀拔出,再不回头。
元军见主帅被杀,士气锐减,周军反败为胜,在周子旺带领下向前追赶。范遥和柳淡勒马而停,看着周围周军扯着旗号纷纷路过身边。而远处鸡啼三两声,一轮红日终于打破阴暗夜色跃跃欲出。
天晴了。
——
……。明教自第三十四代教主谢逊统领,威名日盛,江西一战大获全胜。所憾者惟光明右使范遥归途重病,医药无效,不治而亡。后扶柩返乡,碑前斟酒洒盏者众,凭此为悼。——《明教往事录》
……范子箴者,苏州人也。不知其来历,精通经商之道。其时世人多言商贾低贱,其人浑不以为意。擅绘山水,每每挥毫泼墨,曲桥疏石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叹为观止。世人苦求之,然其人不为金银所动,随意喜好。是以市价千金难求,偶有得者,莫不视若珍宝。娶妻柳氏,育有一子。每每携妻同游,踏古寻幽,引以为乐。
洪武元年,明太祖朱元璋称帝,天下始定。其人偕妻飘然归隐,游历深山,自此不复出焉。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终于可以打上结局的标签作者君很高兴啦~这段还要感谢果果女王不断的鞭策我,只不过作者君X尽人亡第二次写结局,努力一天撸了五千多字实在没有力气了,所以难免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或许过几天会再修改一下~
作为一个话唠属性的作者君,想说的话其实也挺多的。大概是周一开始放番外,一切都留到后记吧~
也许下篇文会开射雕同人,CP是药师×女海盗~


、第85章 番外一
雪又落了下来,浩浩荡荡从苍穹旋舞坠落而下。远远的山峦起伏,峡谷深深。亭廊下青铜风铃被风吹的滴溜溜旋转,叮当作响。近处屋舍从窗框中透出昏黄烛光。有人影提笔临案而书。
庭院内生了几株红梅,那雪落到苍劲暗褐的枝干上,不一会便积了厚厚一层。那红梅颤巍巍的迎着冰雪盛放,娇嫩花瓣看起来似是胭脂染就,点着冰雪,透出一种不堪负荷的怯意。
屋舍内,银丝炭燃烧正旺,却毫无烟气。烛台用绣有兰草的灯罩笼着,看不见跃动的火光。而金发男子正安静立的桌案后,端砚内墨犹未凝,紫毫在宣纸上移动。字迹转折处暗藏风骨,工工整整陈列下来。
过得片刻,一页纸恰恰写满,墨也用尽。那男子这才收手停笔,侧头看向半掩的门扉,沉声道:“无忌,进来吧。”
随着话音刚落,门扉被人轻轻推开一条小缝,黑发碧眸的孩童正探头探脑的看过来。对上谢逊阴沉的脸,下意识讨好的笑起来:“阿爹,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屋内,只见那孩童大概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粉嫩,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像是一只糯米滋,裹在厚厚的狐裘中。大概是领口蓬松雪白的狐狸毛有些过长,他整张小脸被埋进去小半,被那狐狸毛拂过鼻尖,略有些痒。
那孩童伸出两只手费力的将领口向下扯了扯,又使劲揉了揉鼻尖。他睫毛纤长,眨眼的时候轻轻垂落,碧色眼瞳中光泽澄澈。整个人如同粉雕玉琢一般,格外引人怜惜。
——
这孩童名叫谢无忌,乃是明教教主谢逊的独子。素来是被谢逊如珠如宝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只是生就一副顽皮性子,往往闯祸后便把手不好意思的背在身后,扭着身子腼腆的冲着旁人笑。
他生得又可爱,继承父亲西域血统,又带着江南的温润。哪怕闯了再大的祸,往往受害者还心甘情愿替谢无忌遮掩过错免得谢逊责罚。
谢逊有几次下了狠心准备教育一番,但手还没举起来,便能带累着一群人上前求情。谢无忌不但不会挨打,反而会因此赚到好多糖果糕点。
谢逊只好坐在一旁扶额闭目,缓一缓心情。哪知道谢无忌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他还未长大,身量矮小。费力的踮起脚尖半个身子趴在谢逊的腿上,讨好的把手举到谢逊眼前:“阿爹,吃糖糖。”
谢无忌这幅模样着实可爱,谢逊念及花绣,忍不住轻而易举柔和了目光。谢无忌看着谢逊迟疑模样,急急忙忙把手中糖果举起来塞到谢逊口中,声音未脱稚气:“阿爹,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松子糖了。”
谢无忌喜欢吃糖这点,算得上光明顶上人尽皆知的。尤其喜欢松子糖,王难姑怕他吃多了糖会引起牙痛,便明令一天只许吃三颗。严格控制,后来谢无忌从白眉鹰王那里找来一个玻璃罐子,仔仔细细的将每天的三颗糖放进去,当成宝贝般抱在怀里。
谢逊当然知道谢无忌这个习惯,也知道谢无忌积攒了多半个月,这才剩下手中这孤零零的几颗松子糖。
这孩子的性格,是随了他母亲么?
谢逊一念至此,越发无法对谢无忌装出冷硬的模样,便顺从的将糖咽了下去。然后便听见谢无忌眨着亮闪闪的眼瞳小声嘟囔:“阿爹既然吃了我的糖,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也不许打我,当然也不许骂我。”
他满脸期待讨好的看过来,带着点点得意的模样。这情景却依稀有些眼熟。仿佛某个夏日午后,蝉鸣低哑绵长,垂柳笼团团碧烟。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仰起头来看着身前的男子,有些局促和不安,可笑意真真切切的绽在眼底,没来由的让人心中一动。
——
自从五年前谢逊家中惨遭混元霹雳手成昆灭门,除却当时柳淡带着谢无忌跳落悬崖侥幸存的性命,余下便只有花绣一息尚存。胡青牛尽力医治,也只能维持一线生机。体内两种内力无法交融,后来谢逊请得少林派空见神僧以易筋经温和内息调和,然而毕竟时间拖延太长。虽然性命无忧,但却一直陷入沉睡。从未曾醒来。
第一个月,谢逊坐在沉睡的花绣身边,女子眉目如画,依旧如同初见时的婉约美丽。只是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锦被低垂,毫无生机。谢逊轻轻唤她的名字:“殷然。”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一贯开朗豪爽的男子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花绣的鼻息,直到感觉到淡淡的气流拂过这才安心。他慢慢的将女子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喃着那些缠绵的情话,可那个女子却依旧双目轻阖,安然的沉睡在久远而渺茫的梦境中。和现实区分开来。
第十个月,谢无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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