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轩辕凛相信席嫣敏锐的观察力。
“如果我说,昨夜柴房后面有人在瞧我,你相信么?”席嫣没有直接回答轩辕凛的问题,而是迂回着另外问了一句,话音落下就听轩辕凛很肯定地答道:“相信。”
相对于轩辕凛的干脆,席嫣反而还愣了一秒。
啧,这就相信了?丫的是想表示很信任她么?席嫣腹诽了一句,也没再去想什么,就真当他是相信她的,把要说的重点告诉了轩辕凛。
“地道?”轩辕凛轻声重复了一遍,同时回头去瞄了眼规矩跟在后面的小棱子。目光中大有责备之意,好像在说,你怎么就没把她看住。
小棱子除了委曲的撇嘴,只能更委曲的抹抹可能掉下来的冷汗。
轩辕凛的动作落到席嫣眼里,她倒是很厚道地说道:“不怪小棱子,是我执意要看个究竟的。”说罢停了一拍再补了句,“要不是小棱子劝我,说不定我早就下地道里了。”
“哦?这么说来,朕还要夸小愣子办事有功了?”一句揶揄从轩辕凛嘴里轻飘飘的出来,听得小棱子一个劲的抹汗,还不等他跪着喊求饶的话,便听席嫣将话尾接了过去,“你要夸也行,不过你已经把小棱子给我了,那他就是我的人了,你可别想着他能干又把他要过去。”说着她想了想,再道:“还有,要夸要奖都随你喜欢,要责罚却只能是我才行!”
现在彩儿没了,虽说她并不习惯被太监服侍,但在南芜院前小棱子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倒还真真的把她当成了主子,急她所急,忧她所忧在伺候着。这么忠心的太监,留在身边也不是不行。席嫣觉得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就得借助本来在宫里就有几分背景的人。
轩辕凛没想到能从席嫣嘴里听到这番话,不由的讶了下,随后斜眼去瞄小棱子,后者一脸感激的看着席嫣,大有为她去死都可以的意思。
想今天之前,小棱子还是他的人,谁料把小棱子给了席嫣不过半日,这太监就把他这个前主子给忘了般,一门心思都在了席嫣身上。这可真是让轩辕凛很惆怅。宫里恨她的人,巴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般,而喜欢她的人却又巴不得替她去死。还真是两个极端。
看来她要认真起来,收买人心这事倒也不生疏。
二人说说走走回到院子,轩辕凛随着席嫣去看了地道口。这次打开地道就没费什么工夫,席嫣轻车熟路的掀了掀,便把地道给打开了。
里面黑黑的看不真切。
轩辕凛往内里看了一眼,并没下地道的意思,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说道:“嫣儿,这里的事交给影卫,你随我进屋,朕有话要说。”
这是轩辕凛头一回在席嫣面前提影卫,她却丝毫不觉得这两个字陌生,半点好奇心也没有的点了头,随着带有心事的轩辕凛进了房间。
小棱子守在了外面,轩辕凛还特别叮嘱了句谁也不见的话。
关好门,轩辕凛面色凝重的坐在桌边,示意席嫣坐到他的身边来。在席嫣落座之时,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嫣儿,朕有事想与你商量。”
轩辕凛从来就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席嫣不由诧异的将他打量了一遍,好奇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轩辕凛一样。
他也不解释,在席嫣打量他之时,直接说道:“朕不知嫣儿知道咱们天战多少事?”说罢一脸认真的瞧着席嫣,后者立马一顿摇头,迷茫的表情说明着,她压根就没去了解过,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明白他轩辕凛想表达什么。
轩辕凛仍然没解释多的,照着他的步调,继续说道:“那好,朕从头讲起。”说罢把天战国如何形成的过程挑着重点讲了一遍。
最初席嫣很想打断轩辕凛并告诉他,她不想学习天战的历史,就连极夜的历史也不想了解过多,但多听几句之后她突然有些明白轩辕凛有什么事想和她商量了。合着他这个皇上当得很憋屈,但凡是个老的臣,手里就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兵权,这不是放了许多定时炸弹在周围是什么?
想收兵权?这可不是回购股票那么简单的。席嫣暗想,这事要干得无声无息不说,更得快准狠,一气呵成。
他要是真的和她商量收兵权的事,也算是她的一个大好机会……
“嫣儿,朕想收了他们的兵权,这事是否妥当?”轩辕凛看席嫣边听边在沉思,分明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便单刀直入的把问题抛给了她。
妥不妥当?还真问她?席嫣错愕的瞧着轩辕凛,嘴里脱口而出道:“这话来问我?!我可是极夜人,你就不怕我出些馊主意弄垮天战么?”呸,就你也有那本事么?席嫣说完便自我嫌恶的吐着槽。
轩辕凛也是一愣,反问道:“嫣儿会么?”说真的,他确实是忘记了这茬儿,不过他却觉得席嫣应该做不出这般狠事,或者说她还不至于有弄垮掉一个国家的本事。
尼玛怎么不会!?姐们就做给你看看!席嫣心里是这么吼的,嘴上却答道:“怎么可能。”说罢她极认真地想了想,再道:“你手里面有哪些牌……呃不对,你手里有哪些人能信得过的?”
轩辕凛大致数了些名字出来,其中有几个席嫣听过,知道是些武将,余下没听过的,轩辕凛也主动的解释着,那些人都是武将。
席嫣有点惊讶,感叹道:“没想到天战重武轻文到这种地步!”极夜就不会,极夜的发展一向很平均,没有轻女重男,同样也没有重武轻文这种事发生。
“这样不好么?”轩辕凛随意的问了一句,席嫣也随意地答道:“好不好也不在咱们讨论的范围内。”说着她揉了揉眉心,半晌之后她似真似假地说道:“我倒是有不少办法让你收回兵权,但对我有什么好处?”
替皇上办事要好处,只怕席嫣是破天荒的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轩辕凛也是因为喜欢席嫣,所以才由着她随便说,他听罢没恼,反而笑吟吟没个正经的顺着她的话问道:“嫣儿想要什么好处?”问罢伸手去刮了她的鼻头,喜欢之意明显。
席嫣没心情体味轩辕凛的感情,眼看好不容易把话题引向她有利的一方,她当然得把正经正办好先。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席嫣突然正色说着,听得轩辕凛的神色也不由的跟着正经起来。
“何事?”
“现在没想好!”席嫣翻脸的速度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快,前一秒还一本正经到让人也无法玩笑,后一秒就摆出调皮的表情,好像刚刚她说的只是开了场认真的玩笑般。
轩辕凛看着席嫣,宠溺的笑了笑,应允道:“好,朕先答应嫣儿,等嫣儿想到后再告诉朕。”
席嫣眯着眼笑得开心,眸子里却滑过一丝不被察觉的狡黠。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她就好办事。
“我的法子有点损,你确定要用?”
轩辕凛点头,席嫣坏笑的凑了嘴过去,这般那般的一说,轩辕凛的脸色瞬间黑了,同时他试探着问道:“嫣儿真想把天战弄垮?”
110 真想把天战弄垮!?
卷二 天战国 111 医首的考虑!
111 医首的考虑!
席嫣说自己的招很损,轩辕凛先前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等听席嫣如此这般的和他咬了阵耳朵后,轩辕凛总算明白她自称的“损”是何意了。
合着她还真有把天战弄垮的意思。
照席嫣的说法来做,便是把轩辕凛认为最麻烦的、最难搞的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然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接收了那人的兵权。接下来的那些小鱼小虾自然是可以慢慢收拾。这席话说到最后,席嫣还特意解释了句,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来可以杀鸡儆猴,二来可以立君王之威,这种一劳永逸的法子,也只能她这样冰雪聪明的人才想得出来。
什么两个好处的,说来说去都大同小意,不过轩辕凛并没吐槽席嫣,而是纠结起另外的事。他觉得他真照席嫣的法子做了,那他第一个弄死的人绝对只能是国师。然而他不用想也知道弄死国师的结果是什么。国师要是一玩完,轩辕凛他肩上挑的重担自然就更重,估计还没等到他收拾小鱼小虾时,他就先给繁重的国事给累死了。
听到这里,席嫣很诧异,不由脱口问道:“国师这么重要?”原来还是个劳模型的人物,难怪此人说话总少点敬意,而且做事也挺肆无忌惮的。
有些话说开了,轩辕凛也不再瞒着席嫣什么,直接答道:“国师虽为极夜人,却着实的为天战做了不少事。虽说为人颇为嚣张,但也不能不说他是天战的大功臣。”说罢轩辕凛说了几件国师从前的事绩,言语间夹着几句不太甘心却又不得不提的称赞。
席嫣暗撇了个嘴,说心,他对天战来说是大功臣,对极夜来讲却是个大大的叛徒,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嘴上却说道:“行了,我又不是来和你讨论国师的人为处事的。说正经的,你不能对国师下手,那顺数第二位的总可以吧?”反正弄死一两个也好立轩辕凛的威,这道理倒是没错。
轩辕凛挑了挑眉,也没多想,随口调侃道:“嫣儿是巴不得弄死一两个位高权重的大……”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眉头顿时蹙了起来,话锋也是生硬的一转,略显严肃地说道:“嫣儿的法子也不是不行,不过得改改,而且这对象……朕有人选了。”
席嫣向来觉得自己不是玩政治的个性,听轩辕凛说她那损人不利己的法子得改,而且还有了做实验的人选,她倒没什么好奇心,半句都没往下追问,而是打趣地说道:“那就好,也不枉我提供了这么多宝贵的意见。”
从严肃到轻松,只是一句话之间的事,轩辕凛听了席嫣的话,脸上的表情立马一松,很愉悦的拉过她搂在怀里,埋头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朕还真不能没了你。”短短一语中透了丝丝情欲,暗哑的声线搅得席嫣呼吸微乱。
“皇上,这可是大白天……”尼玛发*还真不用分时间、地点!!席嫣微用力推了推轩辕凛,后者非但没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将她搂得更紧了不说,还伸手握住她推搡来的手,说道:“大白天又如何?朕想干嘛,还用别人同意不成?”边说着他边轻咬着她的脖根,似乎极为的享受般。
啧,你想干嘛是不用别人同意,但你想干姐们儿我,那就得让我同意才对!!席嫣在心里吼了一句,嘴上并没照实了说,却还是生硬的拒绝道:“皇上当然不用问别人的意思,只是我不太舒服。”
刚好将嘴移到席嫣脸颊边的轩辕凛愣了愣,收起突然跑出来的欲望,毫不造作且紧张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朕让严太医过来。”轩辕凛知道,她嘴里并没提之前被推摔倒的事,但不表示她没有摔出毛病,因为二人的话题一直没有转回这上面来,才让他粗心的忘记让太医来替席嫣瞧个明白。
他会这么大惊小怪的担心席嫣,其实是因为除了席嫣之外的妃子们,全都像水做的雪揉的般,一碰就喊这疼那难受的,搞得他对女人这种生物一直存在着“娇弱”这种误区。其实他也是关心则乱,想席嫣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的女人,要这么摔一下就摔出毛病来,那夜无尘一早就不会把她送去七峡关,更不会有他掳她来天战国的后话了。
轩辕凛真真的担心让席嫣有点负罪感。不过当她听他提到严春奉此人时,那负罪感便化为了无法言语的恶心。
严春奉仗着自以为是的身份,连瞧也不愿替彩儿瞧一下,着实让席嫣不能说忘就忘。就算彩儿被蛇咬是无药可治,但能治不能治是医术问题,去治不去治则是态度问题。说白了,彩儿的死与严春奉其实没有直接关系,连间接关系也没半分,但严春奉的态度仍然触到了席嫣不能容忍的底线。
她再能适应这个把人分了三六九等的年代,也不能认同严春奉这没医德的做法。
“不用了,听到那个名字我就恶心。”席嫣冷着脸拒绝,说罢才惊觉话有不妥。牵强的算起来,轩辕凛也是见死不救的那群人之一,为了不让轩辕凛有戒心,于是她再补了句,“还是朱太医好,他的药不苦。”言下之意是说恶心的不是人而是药。
彩儿的死,轩辕凛是很自责的,他知道席嫣在这无依无靠的天战国里,能找到一个完全放下戒备的人在身边,实在是不容易的,而那个人却因她而成了替死鬼,换成谁也会大闹一场,更何况本来就张扬的席嫣。只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闹,至于哭没哭,轩辕凛觉得那已经不重要了,就连她会这么安静的原因也不重要,在他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的委曲,他总有一天能帮她讨回来。
听了席嫣欲盖弥彰的补充,轩辕凛也不道破,只顺着她的话,说道:“这事好办,待朕传他来便是。”
这次出行,像朱少卿这种小医官是没资格参加的,靠了席嫣无心无意的一句话,他却有幸的住进了锦绣山庄。
朱少卿是当天入夜到的山庄,他虽是向来面瘫般没表情,额头上的细汗却说明着他赶路赶得匆忙。也难怪他不匆忙的,像这种半截儿喊人来山庄的事,可是这么些年来的头一回。不说有多受宠若惊吧,至少吃惊还是少不了的。
来不及干别的,朱少卿到了山庄就被小棱子拖着来了院里,随后便在第一时间里被轩辕凛喊到了席嫣面前。目的是为席嫣把把脉,看看是不是那一摔把身子伤着了。
朱少卿心里一个劲地纠结着,同时暗中哀嚎着,皇上喂,摔伤不是把脉能把出来的!脸面上是仍是半丝异样都没有,一本正经的坐到席嫣对面,平静从容的搭了手指在那皮肤白皙的手腕间。
早就知道朱少卿是个面瘫的主,也从他目光里瞧出此刻内心间多半在翻腾的席嫣,大致能猜到朱少卿内心在想什么,便很随意地调侃道:“朱太医,我这可是摔了,把脉能把出来?”她嘴上是在说朱少卿,实则是在暗示轩辕凛糊涂。
趁机收回手的朱少卿还是很淡定,只是他凌乱的视线已然出卖了他的内心。怎么是摔伤?上哪儿摔的?她可是在皇上身边呀,这都能把她摔了?有无数的问题在他脑子里来回转着,可惜没有一句敢当着轩辕凛的面问出来。
憋了几秒,朱少卿认真地答道:“回娘娘,如果是摔伤,自然是把不出来……”他平淡的话都还没说到重点上去,就听轩辕凛着急地说道:“既然把不出来,那你干嘛还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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