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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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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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绮年看她这样儿就知道她已经与外头的世界有点儿脱节了,淡淡一笑不再说话。转眼却看见门口又进来两人,却是林夫人与林悦然,便起身迎了过去。
林夫人明显地比前些日子气色好了许多,连林悦然也有了几分大姑娘的模样,行动间稳重了许多。许夫人也迎上来,将林夫人给苏太太引见。苏太太见了礼,目光却在绮年身上上下打量,道:“这位便是郡王世子妃?”
许夫人轻咳一声。她本不欲让绮年与大姑子碰头的,谁知林夫人来了,倒将绮年引了过来。绮年却笑了笑,大大方方福身道:“苏伯母安好。”通过韩家,她跟许家苏家都有转折亲了,叫声伯母也是合情合理的。
苏太太应了一声,眼睛还在打量着绮年。绮年却不愿让她多看,笑向林夫人道:“伯母这里说话,我和悦然妹妹去那边。”拉了林悦然的手走开,问道,“瞧着伯母气色好了许多,想是伯父那里一切顺遂?”
林悦然微低了头道:“父亲那边自是顺遂的。”
绮年觉得她变化实在太大,不由得追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你倒似不开心的样子?”
林悦然一抬头,眼圈居然红了,吓得绮年赶紧将她拉到外头僻静处,方细细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悦然拭着泪,半晌才道:“前些日子,爹爹竟是要把我许给永顺伯做二房……”毕竟是年轻小姑娘家,说着脸也红了。
绮年想起中秋宫宴上太后说的话,不由得道:“听说太后相中了东阳侯府的姑娘……”
林悦然道:“可不就是呢。只我一直不知,原来爹爹是想拿我换了官位。幸而太后不曾看中我,这才……”说着,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绮年抚着她的肩,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伯父大约也是觉得永顺伯府门第高,又是领了旨可以扶正的……若永顺伯是个不堪的,想来也不会将你许过去。且如今此事不也未成么。”
“爹爹是存了心要拿我去换官,成与不成又有何两样!”林悦然跺着脚道,“让我去做,做妾,不是要卖我么?只道爹娘都是疼我的,却不知……”
绮年只得苦笑。其实这些娇养深闺的姑娘们,婚姻大事皆是听从父母之命。外头人看着光鲜亮丽的亲事,有多少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将女儿去联姻的?林悦然自幼娇养,想来林家夫妇养女也未必是想着卖女,只是事到临头只有女儿可卖,那也只得卖了。难怪林悦然仿佛突然长大了一般,想是终于看到了世事残酷,陡然间被迫着成熟了罢。只是这般一来,怕是与父母要就此生分了。
毕竟是在许家,林悦然哭了片刻,那里已经要开始行礼了,也只得拭了泪进去。许茂云穿着初加的礼服出来,俨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许祭酒夫妇看着也倍觉欣慰。
张淳坐在冷玉如身边,看着绮年站在那里做赞者,忍不住道:“嫂嫂去过郡王府么?”
冷玉如实在不愿带这个隔房的小姑子出来,无奈此次进京就是为了给两个小姑子寻亲事,不带出来走动怎能让人看见呢?随口答道:“不曾去过。”
张淳眼睛发亮:“世子妃既是嫂嫂的知交,嫂嫂何不与她说说,请我们去郡王府做客?”
冷玉如沉了脸,幸而旁边坐的是韩嫣,不然若被别人听见可不丢脸,冷声道:“郡王府哪里是什么人都去得的。此时正在行礼,有话回家去再说。”
张淳转转眼珠,转身去找了赵燕好,笑盈盈道:“听我嫂嫂说郡王府极大的,园林都是极精致,我长在西北,还不曾见识过呢。”
赵燕好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初时还觉她爽利,后头险些连腕上的金镯都被讨了去,已经有些头疼了,闻言便不接话,只管微笑。张沁在后头不停地扯着张淳的衣角,好容易将她拉回了自己座位上,与冷玉如交换了一个眼色,姑嫂二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许家地方窄小,礼成之后若是宴客就太逼仄了些,来者都是熟人,自然都纷纷起身告辞。冷玉如拉了绮年的手往外走,一面约定待宅子收拾完毕,便请她去家中做客。走到大门,便见张家一辆小马车停在那里,车边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并着一个车夫在那里说话,见冷玉如出来便上前来迎。
冷玉如笑向绮年道:“这便是我小叔张执,如今进京来准备后年考武进士的。”
绮年见那张执模样与张殊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年轻些,还有几分青涩,对冷玉如倒是颇为恭敬,心里就又放下几分。
两家人都上了马车,驶出街口便要分道扬镳。张家马车刚刚起步,绮年便听车辕上的立秋道:“世子爷来了!”掀起车帘一看,可不是赵燕恒骑着匹白马迎了上来,不由得欢喜道:“你怎来了?”
赵燕恒驱马到车边,含笑道:“今儿衙里无事,想着过来接你回家。你不是一直想着去庄子上看看么?我已与父王回禀过了,明日我休沐,今日我们便走,去庄子上住一晚,明日回来。”
绮年喜出望外,碍着马车里还有个赵燕好,只能脉脉地看了丈夫一眼,把车帘放下了。赵燕恒在外头一笑,护着马车扬鞭离开。却不知那边张家马车尚未行远,有人掀着车帘,已经将他的举动尽收于眼底……

102一波未平一波起

“……世子妃知道你们世代都是种庄稼的;不会种茶种花,又怕头几年没出产;家里不得进项。这些都不必担心,世子妃把规矩改了,不但不用你们交租子,还给你们发工钱。过些日子就有师傅来教你们种茶种花,先学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每人每月发糙米一斗,还有三百铜钱。三个月之后;再让你们试种三个月,仍旧是发米发钱。待过了这试种的三个月,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种得好的;世子妃还给你们长工钱,种的不好的,就要减工钱,不论男女老少,只看你的本事。世子妃说了,这种茶种花,头两年虽是出产不了什么,这工钱却不会少你们的,待后头有出产了,你们除了拿工钱之外,管的那块地里的出息可以抽两成……”
绮年伏在窗口上看着外头的风景,笑向赵燕恒道:“你这个立秋实在是伶俐,这么一大篇规矩,难得我只说了一遍他就记得牢牢的。”
赵燕恒笑着点了点头:“他这张嘴是最管用的,我身边四个小厮,顶数他嘴皮子活泛。”若有所思地看着绮年,“倒是你,对这些地里的事知道得也不少?”
“我家在成都那边也有两个庄子不是?”绮年笑着打了个太极,“这种花种茶的事,倒是我哥哥从前跑的地方多,偶尔跟我说过的。如今正有两个铺子对景,想着不如就做起来,若能成至少省了运货的费用不是?”
赵燕恒凝视着她:“你不但能想到种茶种花,还能想到在三里庄种花生开油坊,估摸着京城近郊这些庄子,有种米的有种菜的,却没几个这样大片的地拿去种花生的。这花生也不过就是十几年前才从别处带进来的,你怎么就敢这样大片的种呢?若是榨出来的油卖不出去呢?”
绮年心想我能跟你说花生油在我那个时候已经普及到不能再普及了么?将来花生油是食用油的主力成员呢,不可能卖不出去的。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她就只能分析道:“一来是那地实在适合种花生,种稻米是不成的。你也看了那土了,河东边种稻米还勉强,河西那边都是沙地,年年种年年亏。姓顾的仗着自己有个内监兄弟,上欺东家下压佃户,自是不管个好歹,其实连佃户们都知道那地不好种的,不然为什么一说他们就情愿了?若真是地好,种熟了的事,他们也不肯轻易换的。”
赵燕恒失笑:“也是。姓顾的不过就能欺压一下那些商户佃户罢了,倒是你摆出世子妃的谱来,还是怪威风的。”
绮年走过去趴到他肩上:“我那还不是仗着世子爷的威风吗?狐假虎威而已。”佃户们被姓顾的欺怕了,原东家是个商人也惹不起内监,可郡王府却是不怕的,“姓顾的倒还识相,我搜罗的那些证据竟都没用上。”
赵燕恒轻哼了一声:“除非他不想活了才敢跟郡王府杠上,你给的银子也不少了,这些年他又得了多少好处?足够他过后半辈子了。”
绮年眉开眼笑。特权阶级还是好用滴。
“只是这头几年,小河庄怕是没什么出息了。”
“我知道。”绮年扳着手指,“买茶苗花苗,雇师傅来教,还要买炒茶制香的家什,加上工钱,估计这两年之内总要投进一万银子去。”
“够用么?”赵燕恒摸摸她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脸颊,“若是手头紧,叫立春去我账上提银子。”
“现在还不用。”绮年笑眯了眼。郡王府给了她五万银子的聘礼,这里头现银就有三四万之多,置办完了嫁妆也还有一万多现银,何况还有小杨那里的生意和两个铺子顶着,周转并不为难。但赵燕恒的话实在好听,那种“卡拿去,钱随便花”的感觉最让女人喜欢,不一定是要花他的,但是这种感觉实在好。
“世子爷真大方,妾身要是哪天没银子用了,就去找世子爷要。不知道世子爷有多少身家呢?”
赵燕恒伸手把她搂到自己腿上,好笑地点点她的鼻尖:“别摆出一副财迷相来,回头让立春把账本收拾收拾给你看。有一半是母妃的陪嫁,还有些是父王的赏赐,也有这些年我在外头悄悄置的产业,其实也不算多,值个二三十万银子吧。你省着点花,别花光了,本世子爷就得带着你去街上讨饭了。”
赵燕恒话音未落,窗户外头哧地一声有人笑了。绮年吓了一跳,赵燕恒已经抓起桌上的茶杯扬手甩了出去。茶杯穿破窗纸摔出去,只听外头人哎哟一声,却没听见茶杯摔破的声音,想来是装模作样的。绮年听着那个声音耳熟,想了一想:“周——”
“就是那个混蛋!”赵燕恒没好气道,“还不快滚进来。”
周镇抚穿着一身便服,手里拿着那个完好无损的茶杯,笑嘻嘻地翻窗进来,先对绮年行了个礼,便嬉笑道:“秀材你好黑的手,险些砸得我破了相。”
“谁叫你听壁角,活该!”赵燕恒瞪了他一眼,虽不曾真动气,却也觉得有些尴尬。
绮年看周镇抚脸上还有茶叶末儿,忍着笑拿了条干帕子塞给赵燕恒,又沏了一杯茶上来。周镇抚拿着赵燕恒扔给他的帕子擦了擦脸,乍舌道:“幸而不是滚开的水。”
若是滚开的水,赵燕恒又怎能拿去砸他,看他那样儿也忍不住想笑:“放着大门不走偏要翻窗,合该浇你一头的滚水!”
周镇抚拿着帕子装模作样闻了一闻:“是毛尖,且是今年的新茶!”
绮年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赵燕恒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先下去罢,叫外头人莫要进来,也莫要说汉辰过来了。”
绮年怔了怔,哦了一声退出去了。周镇抚斜了赵燕恒一眼:“怎的,莫非怕我多看了世子妃?”
“胡闹!”赵燕恒板起脸,“你说的那些事哪有件好的,她听了徒增烦恼罢了。”
周镇抚咂嘴道:“当真是体贴,只是我看世子妃又不是那经不得风雨的,别人听了或要惊怕,她却未必。”眼看赵燕恒扬起了眉,马上摆手,“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你心疼自去心疼,我不过白说两句话。永顺伯与东阳侯府的亲事已然定了十月十八,钦天监选的好日子。永顺伯递了表,说成亲之后就要动身返回渝地了,你看他会乖乖回封地么?”
“他自是想呆在京里的,就是太后和郑家也不想让他回去。只是他此时要留在京里,却是一无借口二无好处。”赵燕恒沉吟着道,“若是要支持三皇子,便是回了封地也是一样的。他若不傻,必会离京的。”
周镇抚端了茶喝了一口,冷笑道:“皇上对他一直疑心着,若只是支持三皇子倒也罢了,就怕他自己有不臣之心。”
“他便是再有不臣之心,身份上也摆在那里。休说上头还有三位成年皇子,便是都没了,也轮不到他。”赵燕恒摆摆手,“太后倒是真心想着他开枝散叶平安一生,虽说只是个伯,但太后若去求求,给他个世袭罔替,倒也能保得子孙顺遂。若是保三皇子,若成了,纵有个从龙之功,也不过就是封侯封公,照样的五世而斩,也未必强似如今;若是三皇子不得大位,便更得不偿失了……我若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回封地的理由,须知他若赖在京城里不走,皇上便是不疑也要疑他了。自然,他即便是离了京,京中诸事也是逃不开他的眼的。”
“这倒是。”周镇抚又喝了口茶,“我照着尊夫人所说的绣娘之事去查了,果然,华丝坊雇佣的绣娘有近千人之多,其中怕也杂着些真正的细作,幸而发现得早,若再过个三年五载,怕是这张网就要连京城都网住了。如今仅据我所知,从巴蜀一地往京城这边走,各府道州县官员怕是都在这网里了。”
“你可禀报了皇上?”
周镇抚点了点头:“可是仍无实证可说华丝坊就是永顺伯的产业。皇上倒有心去渝地查一查他的银钱动向,只是没有借口派人去。”
赵燕恒审视他片刻,扬了扬眉道:“你可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周镇抚嘿嘿一笑,摸着头道:“我只想着,秦枫不也是你的表妹么?”
“胡闹!她姓秦我姓赵,要送嫁自有她亲兄弟,我这表兄算是什么!”
周镇抚叹道:“我若能去早便去了,只是郑家如今盯着我,实是不敢乱动。”
赵燕恒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怕是你觉得我有个郡王世子的身份,即使有人疑心也不敢随意动我罢?”
周镇抚嘿嘿地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圣上如今春秋正盛,便是皇长子得了东宫之位,将来也还有十几二十年呢。”
赵燕恒明白他的提醒。虽然皇长子也是皇帝属意之人,但天家无父子,皇帝同时也防着儿子们呢。这些臣下们偏向哪位皇子无妨,但若因着皇子忘了皇上,那就是罪了。皇帝就是皇帝,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绝不允许挑战皇帝的权威。你首先是要忠于皇帝,然后才是忠于皇帝选出来的太子。
“我总要有个理由才能出去……”新婚燕尔,且夫妻二人看起来又十分和谐,若没个理由就跑出去,岂不是明摆着让人疑心吗?
周镇抚挠挠头,推脱地道:“这理由你自己想罢,横竖你是极聪明的。”见赵燕恒眼刀横过来,马上求饶道,“我当真是没主意了,如今这脑袋里乱哄哄的有一百只蜂子飞来飞去——皇上才接着密报,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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