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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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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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麒自然不把一个小丫鬟放在眼里,连理都不理,直接把弹弓往绮年手里塞:“赶紧的,否则——”他眼珠一转,“我去告诉夫人,说这个弹弓是你问我要的!”
绮年真想送他三个字:要你妹!阮麒如果真这么说,别人不论,颜氏至少要给她安一个不守规矩、结交外男的罪名!这混蛋的阮麒,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
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往上方望了望。春山阁的地势高,坐在那上面,整座园子都能一览无余。绮年刚才就瞥见了上面晃动的人影——琥珀个子高,站在那里总是最容易被看见的。琥珀在那上边收拾东西,想必是颜氏等人要上去坐一会儿,从康园到春山阁,这条路倒是必经之处……
“快着!”阮麒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抓绮年的手。不过他还没碰到绮年,眼前的女孩就突然跪了下来,并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阮公子,你饶了我吧,我也从没有意冒犯过你,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你,你干什么!”阮麒完全没想到绮年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下,弯腰想来扶她。一弯下腰,却听见绮年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做梦!”
“你——”阮麒大怒,下意识地举起手就打下去。他平日里对身边跟着的小厮都是抬手就打起脚就踢的,直到手打下去了才想到面前的不是自家丫鬟,连忙收手,绮年却已经顺势倒了下去。如燕一声尖叫,直扑到绮年身上:“姑娘!”
阮麒愣了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只是轻轻扫过绮年的鬓边而已,根本就没有用上力:“你这丫头,我根本就没——”
“阮麒!”阮夫人愤怒的喝斥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碧玺碧玉一左一右搀着她快步走过来,不待阮麒分辩,一记耳光已经落到他脸上了,“孽障!这是什么地方,你丢人丢到外头来了!”
“我没有——”阮麒只说了三个字,阮夫人已经指着碧玺,“立刻把大少爷送回府去,跟老爷把今儿的事好好说说,让老爷知道知道,他的儿子有多威风,逼得自己的表妹下跪求饶,还举手打人!我是管不了,就让老爷自己去管吧!”
李氏已经过去把绮年扶起来:“怎样,可摔着哪里了?”其实她想问被打到哪里了,只是当着阮夫人的面,到底把话又换了。
绮年慌慌张张站起来,顾不得回答李氏,先半带哭腔地向阮夫人求情:“姨母,表哥并没有很打着我,姨母就不要——”
“你不要管了。”阮夫人冷着脸,“碧玺,还不快送大少爷回去!”接着放软了声音,“好孩子,知道你受委屈了,快回去歇着,改日姨母再让你表哥给你赔礼。”
绮年低着头,从垂下的鬓发里瞥了阮夫人一眼。送了这个教训阮麒的机会给她,想必阮夫人心里还是蛮痛快的。这事跟上巳节出游冲撞了陌生人家的姑娘又不一样了,就算英国公再偏宠儿子,把自己的表妹逼得下跪,至少也显得你毫无家教,说不定还会有个欺凌孤女的名声什么的。
阮麒半张脸火辣辣的,盯着绮年的眼睛几乎也能喷出火来。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可是从头细想,他居然无可反驳。除了弯腰去扶的时候绮年轻声说的那句话之外,阮夫人看见的几乎就是全部的事实。而那句话——恐怕连身边的丫鬟都没听见,更没有人会给他作证。
“很好。你等着!”阮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阮夫人已经厉声道:“住口!”
绮年完全不打算把阮麒这句威胁放在心上。阮大少爷真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叫她等着?他能做什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毛孩子能做什么?难道能买凶杀人吗?最多以后只要有阮家人出现的场合她就不参加,理由也是现成的——害怕嘛。
“姑娘别怕,姑娘别怕,咱们这就回屋去……”如燕半扶半抱着绮年,自己声音还有点发抖呢,却硬挺着在安慰主子。李氏看得不忍,转头对碧云道:“还不快带人把姑娘送回蜀素阁去?看看姑娘的膝盖,若是青了就去我那里拿紫金活血膏敷上,再去请个大夫,开两服宁神收惊的汤药。”
“舅母,不用……”
“什么不用。”颜氏也在丫鬟们搀扶之下走了过来,大约是受旁边的郑氏那看好戏的眼神刺激,颜氏脸色也极难看,“虽说没了爹娘,在舅舅家里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绮年露出一脸的感激,演完了最后一出戏,才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被丫鬟们搀走了。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阮夫人怒发冲冠地喊:“去二门上把小厮们叫进来,送大少爷走!”要是没有散落下来的头发挡着,说不准碧云就会发现她在偷笑了。
回了蜀素阁,湘云和珊瑚自然是大惊,拿水的拿水,找药的找药。绮年掀起裙子看看,膝盖上青了一块。毕竟是石板地,她一下子磕下去,虽然自己拿捏着劲儿,也是怪疼的。不过小小一块青肿毕竟算不了什么,碧云看了,又见她目光清明,不像是会被吓出个好歹来的模样,也就放心回去禀告李氏了。
绮年又叫过珊瑚:“虽说外祖母和舅母都要给我请大夫,可是毕竟是姨母的儿子,又不是亲生的,若闹大了,万一有人说姨母苛待妾生之子,岂不是坏了姨母的名声?所以这大夫也不必请了,何苦闹到外头去。”
珊瑚连连点头。她自是知道颜氏疼爱阮夫人,绮年这一番话,说不得正中颜氏下怀,当即道:“姑娘真是体贴人,奴婢这就跟老太太说去。姑娘也惊着了,好生休息是正经。”
把人都打发了出去,绮年才惬意地往床上一倒:“哎哟,如燕啊,早没看出来,你居然还蛮聪明的嘛。”配合着她演了很好的一出戏。
如燕可没那么高兴:“可是,阮少爷会不会记恨姑娘?”
“随他便。”绮年轻轻一笑,“很快他就会发现,他其实干不了什么的。”
如燕不是很明白,但看绮年说得如此笃定,也就抛到一边去了:“其实姑娘当时不用跪得那么用力……”
“苦肉计苦肉计,总要苦一下的。”绮年打个呵欠,“你看着吧,一会儿老太太就叫人来送东西了,过几天阮家还会来送。”
“阮家为什么要来送?”如燕不解,“今儿这事,可是扫了四姑太太的脸……”
“怎么会,那扫的是阮大少爷生母的脸,还有阮公爷的脸。而且只要这脸面不扫到外头去,阮公爷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姨母,她只会高兴。估计有一段时间,阮大少爷是别想出门了。”
如燕这时候还不是很相信。毕竟之前在杏林闹的那一出就能证明,阮家兄弟是极得长辈宠爱纵容的,否则也不会养成那种跋扈的性子。就那天在外头闹成那样儿,也没见阮家怎么着,今天这一出还是在吴府里闹的,又不会传到外头去,恐怕阮家更会轻轻揭过了。
不过,几天之后阮夫人派人送了上好的雪莲膏和一对如意金钗来时,如燕就知道自己家姑娘料事如神了。阮麒从前只是庶子,如今却是名义上的嫡子,阮海峤原预备着再过两年等他满了十五就给他请封世子的,现在却在岳家闹出了这样的事。庶子犯错,说个顽劣也就是了,最多不过打几下板子。可是未来世子犯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自来庶子不能袭爵,阮夫人一直没生下嫡子,国公府其他几房颇有些人眼睛盯着这爵位呢。阮海峤开了祠堂把阮麒记到了阮夫人名下,已经有人不满,再听说了这事,登时流言四起,说是妾生的儿子就是上不得台面,将来若是袭了爵,阮家还不得败在他手里云云。
苏氏首当其冲,倒了相当一段时间的霉。阮家老太君叫了她去,命陪房老嬷嬷在院子里骂了她半个时辰,说她教子无方,连阮麟都不许再留在她身边,全部迁出秋思院,着人严格教导。苏氏哭了个半死,想找阮海峤闹一闹,阮海峤却是只顾着阮麒的教育,一连半个月没进过她的院子。
阮麒被打了二十记手板子,并罚禁足三个月思过。阮海峤痛定思痛,另外去请了严厉的文武先生来,制定出详细的课程表,把阮麒每天十二个时辰安排得满满当当,决心将纨绔改造成栋梁。
至于阮麟,倒是没挨打没挨骂,但是却被老太君接到了自己院子里教导,每旬姨娘们来请安的时候,他才能跟苏氏见一面。开始他还想着偷偷往秋思院跑,老太君直接发了话:但凡阮麟去见苏氏一次,就罚苏氏在院子里跪半个时辰。两次之后,阮麟就彻底老实了。
阮夫人当然也免不了被老太君责骂几句,说她身为嫡母却不关心庶子平日的教育之类。但老太君也知道苏氏得宠,所以这几句话也说得不疼不痒。其实除了子嗣之外,阮夫人这个国公夫人做得还算合格,如今娘家两个哥哥又都出息,横竖今后两个儿子的教育都不必她费心,老太君也并不想过分地扫她的脸。
阮夫人听归听了,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太君看了并不多说,只是命令阮语也搬进她的院子,由她亲自教养。听了这话,阮夫人才有些不悦,但她不是诸葛亮,并不能预知未来,所以还是很平静地接受了。直到几个月后,她才悔不当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确认一下更新时间吧,每周二、四、六、日是固定更新日,其余时间如有多的稿子,不定时加更一下

29说前程自伤身世

绮年其实还没有那么料事如神。如果她当真是诸葛亮转世;那天大概不会把阮麒逼得那么狠。不过至少现在;她过得还得很惬意的。
颜氏第二天就让人送来了一瓶伤药;两对镶珠绞丝金镯;还传话给绮年:若是想要点什么公中份例没有的东西,只管去说,就从康园的份例里出。
绮年没把这话当真;只是满脸感激地送走了来传话的琥珀。怎么说她自己也是有钱的;住在这里吃公中份例也就罢了,毕竟舅舅怎么好意思让外甥女儿交伙食费呢?可是如果她开小灶还要用别人的钱,那也就太过分了。
吴知雯等人也陆续来看过她。知霏是极讨厌阮家兄弟的,忿忿然把阮麒骂了一顿;反正她年纪小;即使有几句过火的话,也没人计较。吴知雯和二房两位姑娘也来走了个过场,表表心意就算完了。只有乔连波,几乎每天都来,十分担忧阮麒会挟私报复,直到听说阮麒被禁足了,这才放心。
“这我就不怕了。想来,他也不敢再来招惹我们了。”乔连波一边绣着帕子上的虞美人,一边给绮年讲阮府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不过,语表姐似乎也被禁足了,说是搬到老太君的院子里住着,轻易不许出来。”
绮年也在绣花,不过绣的是猫儿在葡萄架下打盹:“这可不是禁足,是好事呢。”
“好事?”乔连波停下针线,“表姐给我讲讲,我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呢?语表妹再记到姨母名下,人也知道她是姨娘生的,她也十三了吧,将来出去说亲也不好听。现在呢,阮家老太君带着她,养上几年,将来出来说是老太君身边长大的,这多好听。”
绮年说着,瞥了乔连波一眼。其实乔连波也是一样的,虽然她们两个都是父母双亡,但乔连波由颜氏亲自抚养,将来在外头说起来,名声比她还好听点。颜氏是光禄大夫之女,教养出来的姑娘,规矩自然是错不了的。
乔连波怔怔出了会儿神,忽然落下泪来,倒把绮年吓了一跳:“表妹这是怎么了?”乔连波什么都好,就是这时不时迎风流泪的毛病有点叫人受不了。
“这话,我也只能跟表姐说了……”乔连波随手抽了条旧帕子掩在脸上,“我知道表姐的意思,如今外祖母眷顾我,把我放在身边,这已然……是最好的安排了。只是,只是别人不知道,表姐该是知道的,外祖母再好,也只是……”
再好也只是外祖母,不是亲爹亲娘。绮年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明白。”
“表姐看雯姐姐——”乔连波拭了泪,还微微有些哽咽,“虽说是庶出,可是总有大舅舅在,这及笄礼,提前好几日就在准备,我听说,要请不少客人。”
吴知雯再有两天就满十五岁了。十五岁及笄,在古代是女孩子的大生日。吴知雯虽然是个庶女,但李氏没生女儿,她又是长女,所以吴若钊和颜氏的意思都是要大办。现下绮年和连波手里绣的这两条帕子,都是给她的贺礼。
“我还不比表姐——”乔连波黯然看着手里的帕子,“如今我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外祖母赏的,就是要送份儿礼,除了自己绣的一条帕子,还能拿出什么来?不说二房的两位表姐,就是霏妹妹,准备了一条绣花的腰带,上头还镶了一块玉,几颗珠子。我,我能拿出什么来呢?”
“表妹想太多了。姊妹间送礼物哪里是看价值多寡呢?再说,也不是表妹自己送帕子,我不也送的是一条帕子吗?我绣的花还没有表妹绣的精致呢。”
乔连波苦笑:“我哪里不知道,表姐这是体恤我,跟我送一样的礼,也好让我显得不那么寒酸。不说别的,表姐自己有大姨母当初的陪嫁,哪里像我,连进京的路费都不够。”
绮年叹了口气:“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人人都知道,咱们也没必要去打肿脸充胖子,能送什么,咱们就送什么,别人真要议论,随他们去好了。何况这左右都是亲戚,也议论不出什么来。”
说起来,吴家的人还算是厚道的。就是吴知雯吴知霞她们,嘴上刁一点,平常好攀比一点,爱个拉帮结派什么的,也都是十四五岁小姑娘的通病,其实细想起来,也没人特意来害谁。她和乔连波两个,公中拿的份例是跟吴知雯一样的——啊不对,从昨天开始,她和乔连波已经拿六两银子的月例了,吴知雯现在的月例则仍是五两,跟知霏一样。
说起来,也难怪吴知雯非要把自己的及笄礼办得隆重不可。二房没回来的时候,她在吴家是长女,虽说不是嫡出,但李氏宽厚,孙姨娘又是颜氏赏下来的人,母女两个都颇得颜氏欢心,所以在吴府也没人说什么嫡啊庶的,每个月就拿五两银子的月例,知霏都只有四两,两个姨娘则是三两。
等到二房的姑娘们回来,这事可就提到台面上来了。吴知霞姐妹在山东那边拿的也是五两银子的月例,可是她们两个却是嫡女。在山东那边自然两不相干,可是一回到京城,两家姑娘的月例都是走公中,这就出来问题了。
李氏不愿生事,说京城这边米珠薪桂,吴知霞姐妹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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