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伙人大规模火拼的可能性存在。
火拼比得就是人多,不管我们这十几个人做什么,狂龙这边的几十个人绝对不能散。万一和三哥那边短兵相接,要火拼了,就要靠他们,而且绝对是要一喊就到,不然我们十几个必死无疑。
这些理由,都注定了他们绝对不能跟着我们四处跑,而是要在三哥方面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呆在这里,安静等着我们的消息再来决定怎么行动。
我和小二爷好说歹说了半天,安抚住了狂龙他们一定要跟着去的好战情绪,这才转身上车,开向了九镇。
我们比胡玮他们晚动身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当然也就不会想到一刻钟之内会出多大的事,产生多大的变化。
所以,在去九镇的车里,我们的心情都还是很放松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生气。险儿当时就在边开车,边说:
“这些小伢儿啊,还是办不得事!遇到个事了,尽是名堂。今后要搞大事,还是只有我们几兄弟个人来!”
“是啊,办个事,还吃啊、喝啊,都是花样。胡玮的奶奶也是的,这个时侯,居然犯病了,你只说啦!真的是有蛮背时啊,不晓得怎么说他们才好!”小二爷一听险儿这么说,也马上搭了腔。
“算哒咯,去都去了,都还是小伢儿。不过也要的,我们到的时候,他们东西只怕也烤好哒,我也有些饿哒,搞点吃哈。哈哈。”
就在这样的边走边聊之中,我们四个人很快到达了九镇。
原本一心以为胡玮他们会安安静静的坐在两张车里,停在十字路口的某个位置边吃边等;甚至我们也许还能沾点光,吃上一些香碰碰、辣乎乎的烧烤。
不过现实往往出人意料,当十字路口渐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幕让我们怒火中烧,血往上涌的惨烈景象。
车子刚进九镇的范围,过了药材公司,还没有到十字路口的大街上,我们就看见了三两个正在飞速奔跑的人。
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街上飞奔呢?兄弟四人坐在车上,都是面面相觑,谁也摸不着头脑。
车子继续往前开去,十字路口出现在了眼前。远远地,我们发现那里居然有一大帮人正聚集在一起,由于距离太远,却又看不清具体在做什么。
“险儿,你把窗户开下看看?怎么回事啊?”
随着窗户的打开,涌进车内的除了凌晨得阵阵寒气之外,居然还带着隐隐的打杀之声。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对望一下。我看着他们三个人也带着恐慌和疑虑的眼神,心猛地吊了起来,背上一阵发凉,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回过神来,拼尽全力大叫了一声:
“开快点!出事了!”
险儿一踩油门,车子飞速的向前飙了出去。距离越来越近,传入车内的打杀之声也越来越清晰,我清楚地看见了人群里面不断挥动的刀光,和停在离人堆不是太远处的两张车牌号被“百年好合”红纸包住的猎豹越野车。
正是胡玮他们今晚一直开着的车!
一百七十七(4。17)
一百七十七
车还没有停稳,我一把推开车门,提起手上的双管,狂吼着迎头就向正在厮打的人群跑了上去,除了还在停车的险儿之外,小二爷和地儿也第一时间拔腿跟了上来……
事件过后,被我吓得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一下的胡玮,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与过程。
事情起因是在我们刚与狂龙见面时候,胡玮所接到的那一个电话。
当时,他给我的说法是,他爷爷打过来的,为了告诉他,他奶奶打麻将时一贯的晕病犯了,脑袋磕麻将桌上,想要他回去看下。
但是,现在他却站在我的面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一个好办法。
从砍缺牙齿那次开始,我就视胡玮为弟,他身上有着一股很浓厚的孩子气,这是我最喜欢他的一个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我心里,从来都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不知不觉之中,甚至都没有发现经过这些年道上各种风风雨雨的历练,他已经长大了。
孩子气依然在,却真的长大了。
长大的他为了保护我,用一个充满了孩子气的借口完全彻底的骗过了我。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借口编的很好,相当的好!
因为,如果不是这个借口再加上简杰他们适当的配合,在今晚这样的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的。
真正打过来那个电话的人不是他爷爷,而是他的女朋友。
胡玮有过很多女朋友,当时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姓陈的小姑娘。女孩深夜打电话给情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自己就曾经历过,相信你们也一定经历过。
那么为什么这个女孩的一个电话却可以引起一次大规模的斗殴,甚至让十三个小流子一夜之间成为了有名有号的人物呢?
很简单,因为这个女孩的父亲是个厨子,一个在十字路口开了很多年宵夜摊的厨子。
前面,我说过,九镇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十字路口,流子最多的地方也是十字路口。一个人如果常年呆在那里,就一定会遇到一些别人遇不到的事,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情况。
陈姑娘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偶尔的一两个晚上,当不太忙,也没有约会的时候,她就会去父亲的夜宵摊上给父母帮帮忙,打打下手,一直陪着两老到凌晨收摊。胡玮也正是因为在一个凌晨去她父亲的摊子吃宵夜,而与她一见钟情的。
我们办事的那天,她就在给父亲帮忙。
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夜,就如往常一样:十二点之前,宾客满座,忙碌不已;过了凌晨一点之后,客人渐渐散去,开始松懈下来。
但是那天,她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桌坐在靠街位置的客人,是十一点多来的,快一点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不但没有走,相反的还边吃边打电话,人越来越多。
每一个后来的人都是很相似的表情,到了之后也不点菜,只是跟开始吃饭的一桌人打个招呼,就一言不发的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到了最后,来的人几乎已经坐满了他们全部的桌子,外面还站了一些人。
她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因为她认识开始桌上吃宵夜的那伙人其中一个黑黑胖胖的男人,她玩得很好的一个女孩就跟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做团宝!
团宝是一个混社会的大哥,团宝的大哥是一个叫做义色的大大哥。
她男朋友胡玮的大哥胡钦正在和这个叫做义色的大大哥闹矛盾,已经是九镇人尽皆知的事情。
然后,她又听到了这些人不断在说今天一定要办了胡钦几兄弟之类的话。于是,她一个人悄悄走到一边把她认为奇怪的这件事情与她的担心一起告诉了她的男人。
她希望她的男人不要出事,却忘了她男人是个什么样人?对于她男人这样的男人来说,有些事不知道也许还不会出事;一旦知道了,不出事那就真的是出事了!
所以,听完之后她男人很着急,也很义气。他担心自己大哥马上要去九镇,这些人是安排在九镇伏击他大哥的。
所以,她男人一厢情愿要为自己的大哥扫平这些障碍,他没有别的想法,只要确定自己的大哥平安健康,他就开心了。
同时,她的男人还有着其他十一个同样一厢情愿的兄弟,于是她男人将这个情况悄悄告知了他们。
然后再给大哥编了一个善意而又孩子气的谎言,她的男人就带着那十一个兄弟一起为自己的大哥来打拼!
只是,当时电话里,无意的陈姑娘没有说,粗心的男人也没有问,他们两个人都忘记了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那就是,当时团宝一伙到场的到底有多少人?
一百七十八
一百七十八
前面我说过,胡玮他们成名的那一战,是悍勇、残酷而又意气风发的一战。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九镇以及附近区域的流子们谈到这一战的时候,都一致认为只有这三个词才是对这一战最好的注解。
这是一场连道上打滚多年的老流子都难得见到的一战,这是一场连名声赫赫的义色、老鼠、六帅乃至廖光惠、海燕、龙袍都没有经历过的一战。
这一战在日后被广为传播,每当流子们喝多了酒,豪情顿起的时候,不管知情还是听说,这一战的一幕幕都会像是史诗一样的再次从某个人的口中传出……
当胡玮他们的两张车刚开进十字路口范围的时候,坐在头张车上正在开车的胡玮就一眼看到了他马子家夜宵摊的那顶大帐篷和站在夜宵摊前面的一伙人。
其中一个个子不高,穿着件白衬衫的人正在指手划脚、口沫横飞地对另外几个人大声说着什么,样子显得很激动。
而另一个一头乱发,皮肤黑黑的人则一声不吭,满脸愤慨的默默站在一边抽烟。
“尾巴,看到没有?阿标和鸭子都在类!团宝类?你媳妇不是说团宝在吗?”坐在副驾驶的元伯首先说道。
胡玮跟着我们一起道上打滚这些年了,他也学到了很多。所以,在他的这些兄弟们面前,早就俨然是一付大哥的派头。
在元伯说着句话之后,胡玮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团宝只怕在里面吃东西,管他类。刚好今朝我们办事,这些鸡巴就凑齐了,哪里这么巧的事?你们几个等下都把家伙拿起,只怕要搞事!”
胡玮将车停在了阿标一伙人所站的街对面不远的地方,等后面周波开的那张车也跟着停下之后,胡玮走了过去:
“周波,你们看到没有。阿标和鸭子都在这里。”
“看到哒,只怕有一二十个人。”
“今朝我们办事,这些鸡巴刚好也出来哒,不用想,绝对是冲着钦哥来的,我们过去看看情况吧,你们说要不要得?”
“来都来哒,肯定要去沙。”
“那好咯,你们都做下准备,只怕要搞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的十二个人都纷纷把今晚早就准备好,各自随身带着的纱布拿了出来,用纱布紧紧将刀棍之类的东西绑在了手上。
走之前,胡玮一脸嬉笑的对着简杰和周波、洪波说:
“你们三个人哪个把枪给我吧,你们不用,我来用。”
简杰、洪波比较老实,听胡玮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呆呆站在那里。倒是年纪最大,也一贯最为沉稳的周波说话了:
“尾巴,你别瞎鸡巴搞。钦哥今天动身之前就说了,枪只给我和简杰、洪波三个人,我们就只能管好,他不说开枪,哪个都用不得枪。你要用,要不我就先给钦哥打个电话问一下再说?”
“问你的麻皮哦,不给就不给。这么几个人,不用也要得。走走走!”胡玮一脸不高兴,但是一听周波要通知我,也马上不多说了。
“简杰,你和洪波先把枪给我,我放车上,莫万一出事了,不好给钦哥交代。”周波确实是值得信赖的,因为他在拒绝胡玮之后,又一次的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如果不是他当时的这个决定,也许稍后他们不会吃那么大的亏,双方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但是,最后跑路的一定不会只是险儿,坐牢的也一定不止是胡玮,胡玮也一定不会仅仅只判三年。
一百七十九
一百七十九
一伙人向着街对面的阿标他们走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阿标正在全神贯注地与鸭子争吵;也许是因为夜色太暗,而阿标他们又喝了酒,没有注意到。
总之他们原本是没有看到胡玮这一伙人的。
这样的情况,要换了我们兄弟,根本就不会多话,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跑上去,就是几刀把人撩倒在地上了,转身上车就走。
安全、稳当、可靠。
可惜胡玮不是胡钦,十三鹰也更不是六帅,他们更年轻,更嚣张,也更爱出风头。
他们快走到街道中心的时候(具体位置参考照片,车就停在照片里的那一排出租车后面),胡玮再次发挥了他冷场王的本色,扬着头,趾高气昂地对阿标一伙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阿标啊,你个鸡巴乌漆麻黑,深更半夜哒,不回去歇觉,站在搞什么啊搞?魂掉了寻魂啊?老子一麻布袋把你抓起来,丢到河里去的啦!”
各位知道,每当冷场王开口说话的时候,总是能够让周围一片安静,人人侧目,无言以对,引起极大的轰动效应。
当时,冷场王胡玮的这句话就再次起到了这个效果。
据说阿标一伙人闻言转过头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瞠目结舌,要笑不笑、面面相觑地奇怪表情,呆呆得看着胡玮一伙,没有一个人搭腔。
因为:
第一,阿标的魂没掉,明摆着在和鸭子吵架,胡玮非要说他寻魂。
第二,胡玮是个流子,不是警察,而且他的年纪比阿标要小得多。他居然洋洋得意的用一种逗弄小孩子的口吻,对着另一个比他要大的流子说,要用麻布袋抓他,还要丢河里!!!
对于这样一句思维混乱,毫无逻辑可言的问句,阿标他们实在是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
笑吧,不妥;骂吧,更不妥。
片刻的惊愕与尴尬过后,阿标只得避开了那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的胡玮说道:
“胡尾巴啊胡尾巴,你也真地不是一般的胆子大啊!到而今了,你这么几个人还敢出来到处晃。我真不是一般地佩服你!”
“哪么地?你的人比我多些啊?九镇是你买地啊?老子晃不得啊?你咬我的卵啊?”又是一连串貌似有理却又让人无法回答的问句从胡玮的嘴里冒了出来。
阿标再次被问得噎口噎舌,手足无措。
一边的鸭子站了出来,脸上有着一些着急的表情对着胡玮说道:
“胡玮,你们几个人还是……”但是不待他说完,阿标就打断了鸭子的话:
“鸭子,你想好啊。老大今天是要办事的啦,不是像平时什么鸡巴见面打个招呼的情况了啊!”
阿标的话让鸭子无奈之下,只得站到了一旁。阿标再次转过头来,看着胡玮说道:
“砸场子的时候,你们是一路的,胡尾巴,你也莫给个人惹麻烦了,我问你,胡钦而今到那里?”
“阿标,你个狗杂种!你真不晓得大和小,胡钦这两个字是你喊的啊?”胡玮脸上嬉笑的意思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