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哪儿都喜欢啊,沈寻默不作声的将头偏了过去,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很没有回答的必要,在他心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司徒兰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也没误解,只追问道:“你说呀……”
见她这么问,也不好不回答了,沈寻袖子中的手悄悄的曲了起来,边说话边抬头看着房梁,似乎是在缓解自己的羞臊。
“不喜欢兰兰的人都是傻子……我不是傻子,所以我喜欢兰兰。”
面对逻辑这么奇怪的一段话,司徒兰胸口一紧,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瞬毫无征兆的掉了眼泪,幸好没有太多,在沈寻还没有看到的时候就伸手擦掉了。她虽然看上去有些强势,内心却也是一个容易感动的小姑娘。花言巧语也不是没有听过的,但是刚刚从他嘴里说出的那句话,绝对是真心的,不会有半分假。
傻子虽然最单纯,不会骗人。
擦是擦了,却还有些细小的水珠挂在眼睫上,沈寻瞪着眼睛呆呆望着她,然后对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吹了一口气。
发现没能将小水珠吹走,沈寻很是生气的皱起了眉,随即伸出手轻轻给她擦掉了,司徒兰一颤,指腹间的温暖是那么真实,让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末了,沈寻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她道:“兰兰不哭了哦,寻儿会保护你的。”
烛火有些闪烁,连影子都晃了一晃,四周很安静,却温暖的能够捂热人心。
她本来真的不想哭的,听到这句话,顿时鼻子又酸了起来,半是感动半是别扭,带着些哽咽的语气道:“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啊。”
沈寻立刻闭嘴,表情还有些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还穿着宫人给他套上的暗红色大婚礼服,金丝绣龙,裁剪得当,衬得人挺拔如斯,却无时无刻不提示着今天是一个怎么样的日子。
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过自己的怀抱,将她紧紧圈在身边,片刻也不离。
“你要保护兰兰,你说的。”司徒兰有些语无伦次了,却还是压着心中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顺畅些,“那就好好听话,好好学,慢慢好起来,不要让别人欺负或者小瞧你。”
“哦。”
“那好,现在我问你,殿下是不是最听兰兰的话?”
“殿下最听兰兰的话。”沈寻脑子转不过弯来,有些直白地重复着她的话。
见他乖乖答应了,司徒兰哽咽的说出了第一个要求:“那你回去吧。”
“……”
这真的不是逞一时之快的事情,哪怕她现在对沈寻真的有些动心了,也不能这么纵着他来。她还没有跟太子妃打过照面,不知道霍清秋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就算不知道对方的性格,以一个普通姑娘的角度来看,自己嫁了人,新婚之夜丈夫跑到小妾那里去了,换做是谁也会心生恨意的。
嫉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哪怕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要先将危险的苗头掐灭在摇篮里……
更何况,皇帝那里也不好交代啊,保不准就来跟她说一句:“我让你教太子,你就教了他专宠一人的道理?”
想想就很可怕……
这厢司徒兰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那边太子却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她刚想出口再提醒一下,沈寻突然松开了手,然后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绕过她就朝床边走去,脚步很快,仿佛是怕被人拦住似的。
司徒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利索的脱掉了靴子,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解开那一堆繁杂的的礼服,然后……钻进了自己刚刚准备入睡的被窝里。
眼睛一闭,准备睡觉了。
感觉他这个举动的意思是: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下了,可能有些打扰,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你有本事来打我呀!
司徒兰完全僵立在了原地,她现在真的好想把这个傻兮兮的小痞子乱棍打死啊!
软的不行来硬的?这都谁教你的!
司徒兰没了办法,只好抬脚跟了过去,望着那一团被子发呆。
不带这么玩她的吧,太子倒是满意了,自己明天可怎么交代啊……这傻子怎么一点都不会转弯呢。
“你给我起来!”
沈寻闭着眼睛说:“我已经睡着了。”说完后一动也不动,好像真的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此时此刻,司徒兰又生气又甜蜜,觉得自己迟早要分裂成两个人了……
“你躲得了这一次,躲不过下一次啊。”她又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三宫六院都是寻常事,要是永远只宠着我一个人,不但后宫妃嫔不高兴,朝中大臣也是不会答应的,到时候让兰兰落一个妖妃的千古骂名,那就不好啦。”
沈寻背对着她躺在床上,并没有说话。
“虽然你这么做我会很高兴,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由着自己的感情来,你是个男人,娶了别人,就有责任和义务对她负责到底,我这不是大慈大悲心胸宽旷,而是在为你考虑,你能明白吗?”
沈寻依旧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殿下,这个世界上无奈的事情有很多,你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也许我是个胆小的人,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信念是必须坚持的。你现在的决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还有可能影响到我以后的安危。”
“兰兰要是被人害了,你怎么办?”司徒兰就说到这里为止,没有再继续下去了,有些人太过固执,硬劝也没有用。
沈寻突然披着中衣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
司徒兰回望过去,忽然一愣,她很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这样复杂的情绪。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个人并不傻,而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沈寻看了她很久,忽然伸出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别怕,我明天去求父皇把她送回去,我不会让人害你的。”
虽说这个被送回去的几率小到可怕,但现在这个好像不是重点了。
司徒兰先是感动,复而有些惊讶,张着嘴没说话,只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居然说出这种正常的话来,难道是发烧了?
沈寻眉头一皱,绕过了她的手,别扭道:“兰兰你干嘛呢……”
司徒兰这才尴尬的收回了手,心说好像还是个傻的,但怎么刚刚有种他突然转性了的错觉呢?不过很是给了她希望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没干嘛,觉得你真好,摸摸你罢了。”她给了一个很牵强的解释。
沈寻却很是受用,一副“那当然”的样子瞥着她。
“其实我一直都这么好,你慢慢摸吧……”
“寻儿一辈子都给你摸。”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不要说兰兰圣母|||她也挺无奈的呀,不这么劝的话她自己的安全就木有保障啦。况且她现在还没有爱上太子呢(*ˉ︶ˉ*)
情人节就让殿下表个白吧(*ˉ︶ˉ*)大家元宵情人节快乐~~
今天还有两更~码不完作者直播吃键盘QAQ
第25章 太医徐章
司徒兰本以为沈寻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第二天真的就去找皇帝了。听太监禀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吓坏了,连忙带上珠柚朝含元殿赶去。
一路上都心惊肉跳的,生怕太子惹得皇帝大发雷霆;步子便比平常要快了许多,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已经到了桥边,珠柚在后面跟的气喘吁吁,“阿兰姐姐你慢点,珠儿跟不上了。”
听了这话,司徒兰一边小跑一边回头看;刚准备说话。
“砰——”
传来人与人骤然相撞的声响;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咕隆咕隆滑下去了。
司徒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惊慌失措的转回身,却发现一个白胡子老头倒在了自己面前。一看那身装扮,约莫是宫中太医的制服,形色无差,年龄看起来像是五十左右。
话不多说,连忙起身上前去搀扶他,却被对方一手甩开,司徒兰的手便有些尴尬的放在了半空中。
徐太医本是去给云昭仪看病的,怕出什么闪失,走路又一向快,提着个药箱小跑过桥,也没料到会突然撞上别人,于是乎发生了这么一个惨烈的场面……
珠柚吓坏了,连忙上前查看自家主子有没有受伤,幸好司徒兰不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哪里磕着碰着起身拍拍灰就没事了。
“您没事吧?”对方不接受自己的搀扶,司徒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道。
“老夫都一把年纪了,骨头本来就松了,再被你这么一撞,全身都快散架了,你说有事没事?”徐太医没好气的横她一眼,念在她态度还算不错,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珠柚打量了他一眼,一副了悟的样子,却碍于人家就在跟前没有说出来,只默默站在了一边。
司徒兰满脸歉意:“要不我派人扶您回去吧?”
“不必了!”那徐太医一摆手,没甚大碍道,“昭仪娘娘还等着老夫去把脉,那是一刻都等不得的!”
说着,也不去扶她伸出来的手,只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刚准备慢慢离开,突然大惊失色道:“欸,我的药箱呢!”
司徒兰一愣,想到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滚下去的声音,连忙走到一边,朝桥下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他的药箱,幸好没有滑到水里去,只堪堪落在了土岸边缘。东西拿倒是能拿,只是那个坡度太过陡峭,一般人也不愿意过去啊……
她出门只带了珠柚一个人,也没带上太监,周围现在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那徐太医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自己的药箱,一时间痛心疾首:“哎呀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说着,便想走过去拿,走到岸边又却步了,一副急躁到不行的样子。
趁着他在那里徘徊不定,珠柚连忙过来跟司徒兰咬耳朵:“这个人是太医院里的徐章徐大人,以前可是民间口口相传的妙手神医。医术高超,性格却有些古怪,脾气上来了,连皇帝都不怕呢。”
司徒兰默默打量那徐太医的背影一眼,犹疑不定地冲珠柚问道:“是吗?”
“还能有假?”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司徒兰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珠柚始料未及的举动,走上前去,从较为平缓的一端慢慢下了岸……步子小心翼翼,总算没摔着自己。
这是开国皇帝命人打造的人工湖,名唤承光湖,虽在宫廷之中,风景却绮丽无比,可见开国皇帝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幸好水面不算高,也不怕有淹着的危险。
司徒兰走到土岸边将那药箱捡了起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那徐太医本来站在上面一脸愁容,见她居然亲自下去替他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他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毕竟是个男人,撞人的事情他自己也有责任,却怪在了人家姑娘家的身上,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姑娘亲自下岸去捡,实在是让他老脸一红。
之前下岸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上来,这周围光秃秃的连个扶手都没有,不知如何借力。
司徒兰今天穿的是个淡紫色三绕曲裾,缠手缠脚,连跑步都有些不方便,更别提爬坡了,珠柚想要伸手拉她却又够不着,站在岸上着急的不行,声声道:“姐姐别着急,我去喊人来。”
“不用不用。”司徒兰连忙制止住了她的行为,心说姐姐小时候好歹也是爬过树的猴孩子,还怕这点小坡吗?就是可能会弄脏衣服罢了。
弄脏就弄脏了吧,总比在这下面呆一天的好。
“拉我一把就行,别太用力,免得把你带下来了。”司徒兰面色淡然的趴在岸上够住了她的手,借着力才慢慢爬了上来,衣襟面前全部沾了土,依旧不甚在意一般。
司徒兰上了岸,只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便将那药箱恭恭敬敬的递了回去,“是晚辈多有冲撞,还望大人海涵。”
那徐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番场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东西还回去了,司徒兰朝后退了一步,“大人去忙吧,晚辈先行一步了。”
“慢着!”面对这种进退得体的态度,那徐太医的老脸简直红了个底朝天,却还是别扭的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啊?”
司徒兰平静答:“东宫太子良娣司徒兰。”
“……”徐章浑身一僵,无话可说。他以为能做出这番举动的人地位应该都不高,况且眼前的人穿着朴素,不像是个主子。
明知自己冲撞了贵人,徐章却还是不肯低头认个错,他一向是这么个别扭的脾气,连皇帝都拿他没办法,只像个老顽童一般支支吾吾道:“哦……良娣。”
想要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良娣以后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传太医院的徐章前去便可……”似乎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有些丢人,说完这句话就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徒兰心中一喜,却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静静看了看那个年迈的背影,半晌,叹了一口气。
然后对珠柚道:“去含元殿。”
珠柚完全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一边嘟囔:“姐姐你为什么要帮他捡?明明是他撞你的呀,你看你衣服都弄脏了……”
司徒兰:“因为……尊老爱幼是大周朝的传统美德啊。”
“……”珠柚噎了一下,却也没继续问了,她知道阿兰姐姐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问了也是白问……
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却也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经人通传之后,司徒兰这才进了内殿。
刚一进门,她就有些发愣。
原以为只有皇帝和太子两个人的,结果发现边上还坐着一个……
根据装扮、年龄以及相貌,可以分析出,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昨日进宫的太子妃霍清秋了。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司徒兰在她身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前几日还飞扬跋扈的陵江,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买通掌事的。
司徒兰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回避,上前行了三个大礼便立在了太子的旁边。她刚刚过来不久,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致还是清楚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沈寻见她来了很是高兴,但碍于父皇就在面前,也没敢跟她腻歪……只一个劲往她脸上瞧,不知是在打眼色还是干什么。
皇帝静静环视四周,手中端着一盏茶,突然道:“也好,既然该到的都到齐了,不妨敞开窗户说说亮话,今个倒真是稀奇了。”
某人心口一紧,果然听皇帝点名道:“司徒兰,朕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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