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合作,实际上也就是接受沈途因为某种不明原因的理由而给予他的帮助。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得把事弄清楚了,这是他的习惯。
“休息三天,这三天哪也不要去,”沈途站起来走到窗外,透过两层玻璃往外看着,外面又开始飘雪了,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三天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需要休息三天。”徐北皱了皱眉。
“我需要。”
这是小狼在有记忆之后第一个在雪地里度过的夜晚。
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在它刚醒过来时围着它看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这里,除了雪花在在黑暗中簌簌落下的声音,它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小狼一直趴在笼子里,身上已经盖了厚厚地一层雪,可它不想动,只是时不时弹一下耳朵。它不怕冷,但也从来没有像这样顶着寒风在空旷的院子里呆过,它觉得很孤独。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慢慢站了起来,抖掉了盖在身上的雪,围着笼子走了一圈。很失望,无论它怎样调整耳朵的方向,也听不到徐北的任何一点声音,它又耸了耸鼻子,却只有冰凉的空气灌进鼻子里。
小狼低下头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很郁闷地趴下了。
它饿了,这几天徐北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吃,于是它一直跟着吃花卷,它讨厌花卷,不好吃,没有肉,而且吃不饱。
现在连花卷都没有了。
小狼伸出舌头在鼻子上舔了舔,喷出一小股白气,闭上了眼睛。
渴了。它睁开一只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死寂。
于是它低下头,伸了舌头在雪地上舔了舔。
雪地上有些反光,它抬起头。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彩后面露了出来。它定定地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很久都没有动。
这是小狼对着月亮发出的第一声嚎叫,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悠长和悲凉。
徐北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有点太迅猛,觉得腰被扯了一下,揉了半天。他光着脚跳下床,跑到窗户边,看到一个黑影在对面墙头上蹲着。
“刀疤哥,”徐北开了窗压着声音冲那黑影叫了一声,“你他妈半夜瞎嚎个屁啊……”
沈途从对面墙头上跃下,又轻轻跃上了徐北窗台外的屋檐,动作轻巧而迅速,徐北还没看清,沈途的脸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是不是你嚎来着。”徐北被灌进来的寒风冻得一哆嗦,牙齿跟快进版敲木鱼似地“得得”着。
“不是我。”沈途的眼睛在夜里看起来很亮,徐北突然想起了郎九,他没在夜里看过郎九的眼睛,不知道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是你?”徐北缩了缩脖子,“我怎么听到有狼叫。”
“是想你儿子了吧。”沈途轻轻跳下屋檐,回到了对面的墙头上。
徐北撑着窗台沉默了,已经半夜了,他始终没睡踏实,迷迷糊糊中几次翻身时都下意识地用手往身边摸索,却几次都落了空,没有摸到那个总是趴在他边上的热呼呼的大毛球。
“睡吧。”沈途在月光下小声说了一句。
“你呢?”
“我正在睡。”
徐北关上窗户回到床上,他觉得这个沈途挺怪。一开始说要休息三天,徐北是不能接受的,三天,小狼在班大同那里别说呆三天,就是三秒钟,他都觉得心疼。
只是沈途说要休息,他考虑到还需要这个人帮他把小狼救出来,所以没多说什么,咬牙忍了。可没想到这人所谓的休息,居然是在大雪天蹲在墙头上。
这练的哪门子功呢,徐北抱着被子,古墓派的么,操。
五点多天还很黑,寒风吹得紧,地上的浮雪时不时地被卷起来,打在人的脸上隐隐生疼。
林睿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拎着一卷链子进了院子,其实建在郊区的狗场已经没有狗了,荒了很久,新狗场离这里很远。比起新建的狗场,林睿倒是更喜欢这里,方圆十里没有人烟,一片萧瑟,很合他的胃口,也特别适合野化。
雪狼趴在笼子里,应该是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但却没有动,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
林睿走过去,把拴着它的铁链从雪地里拉了出来,抖掉了上面的残雪,雪狼被拽得不得不站了起来,眼神里全是怒火地盯着他。
铁链上的齿印几乎每一环上都有,又深又密,林睿笑了笑,猛地把铁链往外一抽,雪狼没有防备,瞬间就被扯了过来,卡在了铁笼上。
它回过神来之后异常愤怒,拼命地挣扎着,嗓子里发出怒吼,鼻子里不停地喷出白气。
“一会就好。”林睿的声音很轻柔,动作很快地将手里的链子套在了雪狼的头上,抓着原来铁链的手指使了点劲,在链条上一按,铁链“咔嚓”应声而断,从雪狼的脖子上滑了下来。
把新链子在雪地上固定好之后,林睿回过头,雪狼已经叼着链子开始咬了。
这回咬不动了,小东西。
小狼发现这次套在它脖子上的这根链子跟上一条不同了,这根链子细了很多,但却坚固得让它无从下嘴,咬不动,而且很滑,咬的时候没有着力点。
这让它非常烦燥,咬了几下之后,开始在笼子里来回地撞。
“省点体力吧,你这几天都没东西吃呢,”林睿笑了笑,看着在笼子里一边咆哮一边疯了似地撞笼子的雪狼,拿出手机拨了个号,“那几只土佐,下午之前拉过来吧,还有猎物。”
徐北让平哥帮弄的汽狗拿到手了,他坐在地板上组装,有点心不在焉,总装错。
沈途坐在桌子边吃肉夹馍,徐北数着,除去那一碗红烧肉,这是第12个了,他拿起装好的枪放在眼前瞄了瞄:“你真他妈能吃。”
“能耗大,”沈途看着他手上的枪,“这东西没用。”
徐北没理他,把消音器装上,瞄着厨房门上的一个黑点开了一枪,然后走过去检查,门板上打出了一个洞,钢弹嵌在木板里。
跟他想像的差不多,初速还行,如果是一厘米的厚度,基本可以打穿。
“打我一枪。”沈途在旁边说了一句。
“为什么。”徐北拿着枪往沈途脸上瞄了瞄。
“打吧,”沈途笑笑,“你要不放心就打别的地方。”
“我很放心。”徐北瞄准的是沈途脸上的疤,想了想又往边上移了移,开了一枪。
枪响过之后,沈途举在耳边的手放了下来,把一颗钢弹往桌上一扔:“所以我说这东西没用。”
“你妈!”徐北有点吃惊,也有点没面子,看着那颗钢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天才又问了一句,“那我儿子也能这样?”
“他不行。”
“那你为什么行?”徐北把枪放下,拿了个肉夹馍,虽说他不怎么想吃,但如果不吃一个,沈途也肯定不会给他留。
“我么……”沈途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像是走神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他以后也会是这样的。”
“我不愿意。”徐北想也没想。
小狼听到了些异常的响动,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狗的狂吠。
它很警觉地站了起来,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些狂燥的叫声让它不安,空气中传来的气息也有了变化。
小狼背上的毛慢慢地炸了起来,它不知道什么是杀气,但它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班大同看着人把土佐的笼子搬进院子,几只土佐这段时间训得不错,肌肉看上去比原来更结实了,而且在林睿的训练下,眼神也渐渐有了改变。
“都他妈放出来。”班大同往手下搬来的椅子上一坐,拉拉衣服,把自己裹严实了,挥了挥手。
手下跑过去把几个笼子的门打开了。
三只土佐咆哮着冲了出来,它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眼前那个笼子里的小狼。
林睿对这三只土佐的训练与别的斗狗不同,它们接受的是群体进攻的训练,不管对手是几个,它们步调永远统一,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手置于死地。
小狼对于突然扑到笼子边的几只土佐有些茫然,它们唾液四溅的叫声中传递过来的杀戮信息让小狼有些不知所措。
但它没有后退,也没有慌乱,也没有出声回应。
它只是盯着其中的一只,慢慢地弓起了背,放低了身体。
这是进攻的姿势。
“真不错。”林睿嘴笑泛出一抹笑意,这只雪狼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它准确地找出了三只土佐的头狗。
“要把它放出来试试么?”班大同对于这种场面无比热衷,他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但他的确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想要看到这只雪狼身上溅满鲜血,疯狂撕咬的场景。
“现在不行,”林睿皱了皱眉,“把一块带来的比特放两只进来吧,让小家伙开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周二中午一点更新下一章。
小狼受苦受难的时间不会很长的,这文走轻松温馨路线,不会太虐的,嗯哼!
26
26、第一次战斗 。。。
院子当中只留下了一条土佐,由班大同的一个手下拉着,另两条被关回了笼子里,正在发了狂一般地啃咬着铁笼子,牙都呲着,看着被牵进来的比特,眼睛发红,叫得唾液横飞。
比特个子小,但天生的斗狗血统让它面对体型大出自己一圈的土佐没有一丝怯意,同样是两眼血红地狂吠着回应。
“放吧。”班大同点了根烟,挥了挥手。
被松开了牵引的两条狗向着对方冲过去,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咬在了一起。
土佐第一口咬的是比特的脖子侧面,血顺着比特的脖子流了出来,棕色的短毛被染成了暗红色,土佐在第一击得手之后开始利用体型优势将比特往地上压。
比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尽管头已经被压到了雪地上,腿还死死地撑着,并且一直在奋力抬头,想要回击。
班大同看着雪地上滴落的点点血珠,有些兴奋,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吼了一句:“给老子用力咬!”
比特在他这声大吼之后猛地一抬头,咬住了土佐脖子下方,两条狗进入了僵持状态,血滴得满地,却谁也不啃松嘴。
眼前血淋淋的场面让笼子里的小狼非常震惊,两条狗疯狂撕咬翻滚的过程当中飞溅出来的血溅落在它雪白的毛上,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和一阵阵狗的狂吠刺激着它的神经。
自打被徐北从北岭的老林子里捡回来,小狼一直过着宠物狗一般的生活,徐北吃什么它吃什么,徐北去哪里它就去哪里,它见过不少狗,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打得混身是血却还不肯松口的狗。
林睿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正在院子里撕咬的两条狗身上,他一直留意着小狼的动静。
对于这只狼的反应,林睿是很满意的,尽管看起来它非常惊讶,还带着些茫然,但却始终没有表现出害怕,甚至还抽空抖了抖毛,想把溅到它身上的血滴甩掉。
“可以了。”林睿示意两个手下过去拉住狗,这都是花了不少时间训出来的狗,他不想在给小狼进行的表演赛中就弄出伤亡来。
手下戴着厚皮手套上去拉住了两条狗的颈圈,往两边拽着,狗依然死死咬着不啃松开。林睿拿了一根铁棍走过去,扳着土佐的脑袋将铁棍插到它嘴里,土佐很不情愿地怒吼着松了口。
被压在它身下的比特还扯着它胸前的皮肉,血染红了牙齿,林睿用同样的方法橇开了它的牙。
两条被分开的狗满身是血地盯着对方,嘴和鼻子里喷出大量的白气。
林睿蹲在狗身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两只狗的情况,手上沾满了血,他回头看了一眼班大同:“没事。”
“提前点吧,”班大同伸了伸腿,看着笼子里的雪狼,“它好像没他妈怎么受影响嘛。”
“明天吧,再饿一天,这小家伙还没开过口。”林睿想了想,那就明天吧。
小狼没吃过生食,没尝过血的味道,不过它面对这种血淋淋的斗狗场面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倒是出乎了林睿的意料,也许……不用三天。
徐北坐在厨房门口的地板上,看着正慢条斯里吃着肉夹馍的沈途有些无奈,此人从早上开始,一整天都在吃东西。
“除了肉夹馍你就不能买点别的了?”沈途似乎也有些无奈。
“大过年的外头哪有别的卖,能吃上这个就不错了,”徐北站起来在屋里转悠,有点没着没落的,“我儿子过年跟老子吃了好几天花卷都没怨言……另外我看你挺精神的,还需要休息么,光你吃东西这范儿,也不像是需要休息的人啊!”
沈途看了看手里的肉夹馍,沉默了一会:“明天吧,今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出发去香芹岭。”
香芹岭在这个小破市下边某个县城的边上,距离很远,徐北在心里画了张地图估计了一下,开车的话得开七八个小时:“你意思是班大同他们在香芹岭?他的狗场不就在市里么。”
“市里的是新的,旧的在香芹岭。”
“你确定?”
沈途看了一眼徐北,拿了张纸慢慢地在手指上擦着:“非常……确定。”
“我们怎么去?”
“开车去。”
“哟,”徐北有点感慨,“你还有车呢,羡慕啊。”
“你去偷一辆来。”沈途很淡定地说了一句,转身出了门。
小狼真的饿了,它从来没有连续两天不吃不喝过,被捉来之前就没有吃饱,加上一直在雪地里冻着,现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响。
可它实在不愿意再啃雪块了,除非渴得不行的时候才随便啃两口解解渴。
林睿拎着一只鸡走进院子的时候,小狼正低着头在笼子下的雪地上很恼火地刨着,积雪被它刨出了两条深深的沟。
听到林睿的脚步声,小狼抬起头,背毛炸了起来,它对这个男人有一种莫名地抵触,它讨厌他的眼神,讨厌他身上的血腥气息,也讨厌他靠近自己。
“饿了吧,”林睿站在笼子边上笑了笑,把手里的活鸡从笼子顶上的开口扔了进去,“尝尝你没吃过的东西吧。”
鸡被扔进笼子之后一阵扑腾,扯着嗓子惨叫,有几次都慌不择路地踩着小狼的脑袋掠了过去。
小狼一开始有些茫然,直到这只疯狂逃窜的鸡第三次踩着它的脑袋想从被扔进来的地方扑腾出去的时候,小狼终于怒了。
它抬起前爪扫在了鸡的身上,这只鸡马上摔落在地,并且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爬起来,只是匍匐着扇动翅膀,发出厉声尖叫。
它的朐口被小狼的爪子抓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没多大一会,身下就渗出了鲜血。
鸡扑腾出来的杂乱声响,鸡的惨叫,血的气息,饥饿……
这一切都让小狼心烦意乱,昨天两只狗疯狂搏斗的场面在它的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转过……
林睿看着小狼在犹豫了几秒之后扑向了那只鸡,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