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寝室里的床比这个小多了。”赵诚焰笑了笑。
“赵诚焰!”那南怒道,脑中浮现出那天的荒唐来,顿时面红耳赤。
他真想拿块胶布把这家伙的嘴封上!
“……我读大学的时候,那床可小了,冬天很冷,大家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挤在一起睡。”赵诚焰一本正经地说到,又疑惑地问那南,“你激动什么?这种事情很平常吧?”
那南哑口无言。
“北方的天气就是冷啊。”那父感叹了一句,说了声不打扰了后离开。
“你大学里和别人一起睡过?”那南瞪着这家伙,他明明记得这家伙是在美国混的大学,住的是公寓,冬天有暖气的!
“你这么在意?”赵诚焰挑挑眉,揉揉他的头,叹了口气,“你放心,和我一起睡过觉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赵诚焰!”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
“好了好了,我们睡觉吧。”赵诚焰不再逗他,拉着因思想不纯洁而又面红耳赤的那南君上床睡觉。那南被他拉了几下,才气鼓鼓地上床。赵诚焰把他抱在怀里。
那南恨死了这张床。这么小,连想和这王八蛋分开睡都不行!
“睡吧,别生气了。”赵诚焰抱着他,像抱着一只猫似的,用下巴蹭蹭他的头,安静下来。他是有点累了。
后面的怀抱很温暖,因见父母的紧张而被压抑住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那南很快陷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的时候,那南被渴醒了,他悄悄地爬起来喝水,赵诚焰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他。那南拍开他的手,轻手轻脚地朝客厅走去。他刚走进客厅,忽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母。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天都这么晚了。”那南走过去问道。
“那南,我有话要跟你说。”那母说到,示意那南走到沙发上坐下。那南怔了怔,还是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那母穿着厚厚的睡衣,不停地搓著手,问:“你在学校习惯吗?”
“习惯。”那南答。
“听说北方挺冷的,是吗?”
“是的。”
“那边的住宿和食物还习惯吗?”那母又问道。
那南心理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那母居然会问一些这样的问题,她的脸上也没有了平日的冷漠,语气里更没有平日的冷嘲热讽。
这样的转变让那南有些不习惯。
“你……”那母迟疑了片刻,问到,“你和赵诚焰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跟着你回来?”
那南心中一紧,来了!他忽然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和赵诚焰的事情说给那母听。
“我看他挺关心你的。”那母说,“离开上海之后,你们怎么又遇上了呢?”
那南解释,“我在北京上学,他在北京工作,我们就遇上了。他很照顾我。”
“那是应该的。”那母立即说,“他撞了你,赔钱是小事儿,反正他连两万的东西都能随便送人,肯定不缺钱的。”
“妈!你怎么这样说?”那南皱紧眉头,“赵哥是一片心意,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我当时都劝他不要带东西,可是他说,第一次见面,必须得表达诚意。”
“你还真当我是你妈吗?”那母忽然问到,“这么久对我不闻不问的,你问问周围的人,看看哪一家的儿子对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
那南就知道他一定会被数落,低下头,一言不发。反正和母亲斗嘴,他总是输的一方。
那母的神色又好了起来,他放缓了语气说,“我不是怪你,只是我这个做妈的,很想你啊。”
那南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母。
他刚刚说她很想他?他没听错吧?
“有这么惊讶吗?”那母叹了一口气,“母亲思念儿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没有,我只是……”那南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那母摆摆手,“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我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我们之间的不痛快,就一笔勾销吧。”
那南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他完全没想到,居然是那母先放□段来找他言归于好。惊讶的同时,也非常高兴。
如果能真的回家,那就太好了。
“我……我其实……”那南吞吞吐吐,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他长大的地方,他难以割舍。
“听说你的病已经治好了?”那母忽然问。
那南点点头,“对啊,是赵哥陪着我去美国做的手术。”
“又是赵诚焰?”那母很迷惑,“看来,他对你真的很好,好到奇怪了。”
那南不安地动动身体。
“不管这个。”那母转了个话题,“你治病,花了多少钱?”
“大概一百多万的样子。”那南老老实实地说。
“一百多万?!”那母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还真花了一百多万?”
那南点点头。
“那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那母关心地问到。
“我自己挣的。”那南说,“不过,开始因为钱不够,是赵哥帮我先垫付了一部分。”
当时走得太急,身上的钱加起来也只有几十万,到了美国之后,钱已经被付了。赵诚焰根本就没有让他还的意思,不过那南自己坚持还了那一百万。这是自己小小的坚持。他不想事事都依靠赵诚焰。自从还了那一百万之后,身上已经没剩下几个钱了。不过无病一身轻,只要身体在,他就有信心能够重新赚回来。
“你自己挣的?”那母不敢相信,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居然会赚到一百万!当初那父回来告诉她,那南要去美国治疗的时候,她并不相信。甚至,她怀疑是赵诚焰帮他支付医疗费用。其实,这个猜测已经**不离十。所以她想不通,为什么赵诚焰愿意这么付出,完全没有道理。
不过她现在明白了,钱是自己儿子赚的。
一百多万。
天文数字。
那母盯着那南看,就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胆怯的孩子,居然这么会挣钱。
自己看走眼了。
“那南,你知不知道,现在家里到了一点困难。”情况已经探听出来,那母话锋一转,说到了主题上,“我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在交着首付。困难啊。”
那南的眉头微微拧起,“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等我毕业了,我会每个月汇给你三千。”
“太少了,现在家里困难。”那母说,“现在房子挣钱,我还想再买几套呢。”
“你在搞房地产投资?”那南惊讶。
“是啊。”那母点点头,“上次你买了一套房子赚了那么多,我肯定也会买了。不过,就是手头很紧。要是你投点钱进来,到时候赚了,我们大家都赚。”
那南迟疑,“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钱。”
那母的脸色沉了沉。
那南说:“我去治病,已经把积蓄花光了。”
“我还想问你,你那钱是怎么赚来的?”那母问到。
“我说过,写文能够赚钱的。那些钱,都是这些年来,我一本一本的写书得来的。当然,还有买房子和炒股票赚了一些。”
“当真赚钱了。”那母惊讶,继而说,“那你现在还写没有?”
那南点点头,“当然有。”
“那不就结了?你写文,赚那么多钱,还会一直赚下去,随便给点妈妈,也不过九牛一毛。”
那南说:“妈,我是真的没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能要过一阵子。”
那母的脸色变了变,那南推三堵四,就是不愿意拿钱出来。不过她并不死心,最后想到什么,说到:“那就好,反正都能赚回来。这样吧,你先跟赵诚焰借一点钱。反正他那么有钱,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儿吧?等你赚了钱,你再还回去。”
“我……”那南皱紧了眉头,“我不能再麻烦赵哥了。”
“怕什么,又不是不还钱。等我的房子卖出去,几倍都能赚回来。”那母不耐,“你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吗?”
第六十七章
那南的心中充满了疲惫,他虽然想和好,他也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单方面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就像有些人,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已经定型了,没法改变。
那母就是这样的人。
望着那母,那南的心渐渐地沉静下来,目光也变得坚定,“妈,我不会去找赵哥的,更不会向他去借钱。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一千,毕业以后给三千,就这样。”
他说完,起身离开。
那母极其愤怒,“站在!你还当我是你妈吗?自己有钱,却一分钱也不愿意拿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困难!?我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养你你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因此花了多少钱?”
那南的心彻底冷下去,他转过头,目光里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和不安,变得非常冷静。他错了,他真不该回来的。
“好,你到底要多少?”那南问,“我长这么大到底花了你多少钱?要不要一次性算清楚?”
听到那南冷漠的语言,那母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急切。但是,她真的很需要钱。不只是因为买房子,而是因为没有赌资。
家里的钱已经被她花光了,所以才会萌发了买房子赚钱的念头。而这笔钱,是抵押了现在这套房子而付的首付,还从别人那里借了一些。因为小姨的关系,她无法从娘家拿钱了。
没法收手,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钱,一大笔钱。
不过那南的话让她特别不安。那南出去之后,从来没有过问过她。其实她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自己有些做法不对,所以孩子和她不亲是应该的。她更害怕,日子久了,那南又不在身边,他会慢慢地忘掉这个家,不会再拿钱回来。因为自己没有束缚他的东西。
刚才,自己向他要一点点钱,他居然都推三阻四。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不在乎这个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狠狠地要一笔钱。养儿防老,自己要一笔钱过舒服的日子,一样也可以安度晚年。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说:“我的要求不高,你给我五百万……不,一千万!你还这么年轻,就挣了一百万,拿一千万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千万?那南震惊地睁大眼睛。这个狮子大开口,也开得太大了吧?当自己是提款机吗?
况且自己哪里有一千万?那一百万也是存了好多年才存下来的。
“如果你给了我这一千万,那后面的钱我就不再问你要了。”那母说,“你明天就给我十万吧,我急着用。”
那南握紧拳头,“我现在真的没钱……”
那母的脸色变了,“你……你想耍赖吗?你难道一点儿亲情都不顾念吗?”
不行!自己一定要让他交出这一千万,要是他拍拍屁股走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自己就得喝西北风了!
“我真的没钱!”那南低吼,“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怎么找到一千万给你?”
“我没让你付一千万,我只是让你先付十万。才十万而已。”那母反驳,“难不成你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你在开玩笑吧?”
那南的眼睛忽然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好,就给你一千万。”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人转过头,就看到赵诚焰和那父从暗处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爸爸,赵哥?”那南喃喃道,低下头,“吵到你们了?”
那父不知所措,他一向惟那母马首是瞻,这么多年来,那母都是发号施令的角色,他已经习惯了。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帮哪一方都不好。
“如果我给了你一千万,是不是永远的不要来找那南要钱了?”赵诚焰走过来问。
“那是自然。我说话算话。”那母抬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的气势输下去。这个男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在他的眼神逼迫下,连说话都困难。
“赵哥……我……”那南紧紧地握着拳头,这种感觉很糟糕。
“好,我明天就给你一千万,从此以后,那南和你无关。”赵诚焰说。
那南在一边垂下头,阴影掩盖了他的表情。一种极其糟糕的感觉在心中盘旋。
两个最亲的人在他面前讨论用一千万买断他的自由,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件商品放在商场里任人挑选。
糟糕透了!
尤其是交易的两个人还是自己最亲的两个人。
那母的神色舒缓下来,她的目光转向那南。
最终,那南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商谈好了之后,几个人各自回房间睡觉。
一夜无眠。
辗转反侧。
到了第二天,赵诚焰给人打了个电话,对那母说:“过一会儿,钱就到账了。”
那母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等到她到银行确认了数额,仍然如置云端。
这是一千万啊!一千万!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居然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为千万富翁了?!
那母激动不已,回过神,看赵诚焰的目光忽然诡异起来。
“我们走了。”赵诚焰说。
“都二十八了,留下来过年吧。”那父急急忙忙地走过来,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渴望。
那南望着他的眼神,忽然心里酸楚,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哽咽着说:“对不起,爸爸。”
说完,放开他,转身和赵诚焰一起离开。
那母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荒凉的感伤来,刚刚得到一千万的喜悦消失无踪。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看到一高一矮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忽然大声喊到:“那南!”
然而,那南没有回头。
冬季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世界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中,很快就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来的时候很激动,走的时候很伤感,那南坐在车上,望着车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表情冷漠。
这个地方,他再也不想回来了……
赵诚焰盯着他的侧脸,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搂过来,摸摸他的头,说:“别想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南把头靠到他的胸膛,轻声说:“我好累,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我现在想睡一会儿。”
“睡吧。”赵诚焰把他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那南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坐飞机很快离开了这所城市,回到了北京那套公寓。
一进门,那南立即很热情很主动的吻了赵诚焰。赵诚焰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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