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具体。
记忆只有在餐桌上高兴地吃吃喝喝,和早上醒来光溜溜地被毕青抱在怀里,动一动,腰酸,再动一动,身后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害他的脸当时就红了又黑了。
可恶可恶可恶!!!
狠狠地把书拍上,推开椅子,把书拿起来放回书架,气呼呼地冲出了图书馆。
虽然每天躲着毕青,可两个人同一个宿舍,躲得了和尚得不了庙,要不是毕青还顾及着宿舍的另个四个朋友,说不准毕青要对他来个霸王硬上弓了,而不只是黑着一张脸,用幽深火热的视线盯着他。
——
吴师一直冲到谷宇上课的教室,老师正在黑板上写公式,吴师趁着那短短的十几秒钟,从后门摸到了谷宇的身边。
阿成四个人认识吴师,所以让他顺利地坐到谷宇的旁边。
谷宇正伏在课桌上记笔记,感到旁边有人坐下,一看,惊奇地轻问:“吴师,你怎么坐这里来了?”又往吴师的后面望了一眼,“咦,毕青没有跟你一起啊。”
吴师又莫明地心虚了一下,说:“哼,谁要跟他在一起啊。”
谷宇干脆放下笔,认真地看着吴师的表情,可惜谷宇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吴师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他只能从吴师拧死的眉毛看得出吴师在纠结,其它的再也猜不出来了。
但谷宇看到总是跟吴师孟不离焦的毕青没有出现,那么,吴师拧眉是因为跟毕青吵架了吗?
吴师被谷宇疑惑不解的眼神盯得鼻头冒冷汗,总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被发现了一样。
“那个,你是不是跟毕青吵架了?这几天中午吃饭都没有看到你来,我想问毕青你怎么不来,可凌朔不让我问。”
吴师见谷宇终于收回了盯着他看的眼神,又问出以上的话,松了一口气,他就说,谷宇这么迟钝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啊!
吴师真好意思说谷宇迟钝,他要不是被毕青借酒装疯,把醉得稀里糊涂的他吃掉,也是一点都不会知道毕青对他藏着那样的心思的。
吴师往讲台上看了一眼,看老师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凑近一点谷宇,举着右手挡在嘴边,悄声问:“那个,谷宇,你明明是男的,怎么就成了凌朔的未婚妻呢?而且,你不觉得两个男的在一起怪怪的吗?啊,谷宇,我不是说你们,你和凌朔在一起非常的配!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怕别人说吗?”
谷宇稍稍躲开一些吴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凌朔的未婚妻。”
吴师大张着嘴巴一脸不相信。
然后谷宇把左手递到吴师的眼前,给吴师看自己手指上的铂金戒指。
“呃,这个戒指我好像在凌朔的手上也看到过,从来没有想过你们戴的是对戒,还以为只是凑巧呢,谁叫现在戴戒指的人太多了,有些人一戴就几个手指头都戴了,让人也没处猜去。”
“凌朔说我把他的未婚妻弄丢了,所以我得赔他。”
“呃,这都行!?”吴师顾不得自己来谷宇问问题了,惊呼一声蹦起了身子,把整间教室的学生和讲台上的老师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老师说:“这位同学,既然你主动站了起来,那么就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吴师望着黑板,抽了抽嘴角,说:“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坐下吧。就算说话也不要一惊一乍的,影响别的同学睡觉就不好了。”老师粉幽默地说。
吴师坐了回去,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低头发笑的谷宇,说:“谷宇,你还笑,都怪你。要不是你说那种话,我怎么会惊讶得叫了出来?你肯定是骗我的,对吧?可恶,我居然相信了。”
谷宇收了笑,眼儿还弯弯的抬起来看着吴师,说:“我没有笑你,是老师的话很好笑。也没有骗你。不过,吴师,你问我这些做什么?难道你喜欢了哪个男的?”
“怎……怎么可能?”吴师眼神一闪,脸孔瞬间绯红。
“哦,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谷宇第二次问。
事情回到原点。吴师懊恼不已,来问谷宇,白问了,不是没有问到答案,而是谷宇什么都不懂。
“谷宇,你喜欢凌朔吗?”
谷宇毫不迟疑地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
“我是他的未婚妻,不喜欢他喜欢谁?”
吴师狂汗,换了一个问法:“那如果你不是他的未婚妻,你会喜欢他一个男的吗?难道你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我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她们都不喜欢我,因为我丑又是残疾。”现在的谷宇,敢在自己认可的朋友面前说出自己的缺点了,似乎,敢于承认自己的丑陋和残疾,心里并不会有以前的那种深切的自卑。
“谷宇,抱歉,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你不好的回忆的。你只是脸上有块胎记而已,其实忽略你的胎记,你很好看,而且你的心地很好,比那些空有美貌心却歹毒的女人要好得多。不然,凌朔不会把你当宝贝。”
谷宇拿起笔记本上的笔无意识地在本子上画着,眼神被雾气弥漫着,慢慢悠悠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人,因为我一开始就不讨别人喜欢。但是凌朔对我说,我是他的人,要喜欢他,所有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凌朔。我想以后也只会喜欢他。”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旁边的吴师回话,转头一看,被说喜欢的人就坐在旁边,而吴师,只看到他被毕青拖着走过走廊的挥舞着手不肯离去的身影。
凌朔把谷宇的头压到他的胸口,低沉温柔地说:“宇,你的喜欢应该不要对着外人说,而应该当着我的面说,这样我会更高兴。”
“我不知道下课了。”谷宇红着脸转移话题,安静地偎着凌朔不动。
凌朔挑起谷宇的下巴,深深地凝视着谷宇的眼睛,温柔的语气转成霸道,说:“从今天开始,若是再被我听到宇背着我说喜欢我,而不是当面说,我会好好地惩罚宇的。”
谷宇惊得眼睛慢慢放大,忙点头,可下巴被定住,忙说:“我知道了。”似乎怕慢一秒回答,凌朔就会借机回去惩罚他。别以为他很笨,凌朔说的惩罚还不就是在床上使劲地疼爱他?幸好有了小宝宝,凌朔才不敢一次又一次压着他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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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圣诞节过了,元旦也过了,预产期在二月份的谷宇的肚子总算是挻起一些了,不过宽松的冬衣一穿,还是看不出来。
元旦一过,谷宇就请假不再去学校了,安心待在家里养胎,空闲时间他可以陪陪凌习棹下棋,虽然棋艺很差;也可以去厨房转转,自己动手做些小点心;或者整个下午呆在房间里看书或是画素描。
这天,凌习棹出去见朋友了,楼伯当然是跟了过去的。
家里除佣人和后山的卫兵,就只有谷宇一个人在家里。
出门前凌习棹和楼伯不放心,可又不得不出门,就打电话给万华过来,这才在谷宇答应会注意安全的话下出门了,想着家里也还有佣人,万华又在路上了,所以,凌习棹和楼伯也放心很多。
在凌习棹和楼伯出门后,谷宇自己去厨房拿了些点心和饮料坐到厅里的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万华来。
电话响起的时候,谷宇看书看得迷迷糊糊睡着了,铃声把他惊醒,从沙发上一下弹了起来,瞪着响不停的电话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佣人小跑着过来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凌家,请问找哪位?”
然后转头看着沙发上呆呆的谷宇,一边点头一边说:“宇少爷在,是,我马上把电话给他。”说完,走到谷宇的面前,把无绳电话递到谷宇的面前,说:“宇少爷,万华医生的电话。”
“谢谢。”谷宇从她的手上接过电话,放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大姐夫,你怎么还不来呀。”
那头紧皱着眉头的万华听着谷宇这软软的撒娇声,突然笑了,说:“对不起啊,小宇,这边路上发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有几个人都伤了,我可能要迟些过去陪你了,你自己小心一点,要是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即刻打电话给我们,知道吗?”
“哦,那大姐夫去救人吧,因为大姐夫是最厉害的。我会小心的,爷爷和楼伯说跟朋友吃过午饭就会回来的。”谷宇都听到那边各种惊叫哭喊的声音和遥远的救护车警车声音。
“呵呵。小宇怎么不叫小朔回来呢?”万华边说边把车开到路旁,锁了门往现场急步走去。
“他今天去外校参加篮球比赛了,我不想让他担心。其实这本来就没有什么的,家里不是还有好多的佣人吗,我又不是真的一个人。好了,大姐夫,我不说了,去睡会儿,再见。”
“好。”万华挂了电话,严肃着脸走进惨不忍睹的现场,对警察说:“我是医生,可以对伤者作紧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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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宇顺手把电话放到一边,懒懒地窝在沙发里,拿起书翻看了几页,眼皮儿又开始下耷。
哪知电话又响了。
看也不看就接了起来,犹带着睡意的糯软声音说道:“唔,你好。”
“宇?你是不是在厅里睡觉?回房间去睡,不然受凉了。”凌朔强势地说。
“哦,凌朔,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你不是在比赛吗?我好想看凌朔比赛。”
“以后有机会。现在是中场休息,我就打个电话给你。”
“那你要赢,以后我带小宝宝一起去看你比赛。”谷宇摸着圆挻的肚子,眼睛里的光彩非常的美丽,若是凌朔看到,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抱回房间压倒。
“嗯,我们会赢的。今天小宝宝有没有乖啊。”凌朔靠着墙壁,扬手向远处的何世儒打了一个就到的手势。
“我睡着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踢我,可能也跟我一起睡着了吧。”
凌朔低低地笑了出声:“我得去比赛了,宇回房间去睡,要是被我知道宇不听话,回家罚你。”
谷宇撇了撇嘴,心里说:就会罚他,还有什么不能让凌朔找着借口来罚他呢。
“我知道了,霸道!”说完,谷宇飞快地挂了电话,还拍了拍因说凌朔霸道而急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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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朔看着挂断的电话失笑,远远等着的何世儒走了过来,抛给凌朔一瓶矿泉水,揶揄道:“凌朔,你这算是妻奴吗?这么一点的休息时间都要打个电话给谷宇。”
凌朔淡淡地睨了何世儒一眼,把矿泉水又抛还给何世儒,往室内比赛场走去。
“嘿,凌朔,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可我说的是事实啊。对了,谷宇请假不上学是生病了吗?多么久了,他还没有好吗?真是让我担心,代我向他问好,行不?”何世儒追上去,并排走在凌朔的身边,坏笑着说。
“宇的事不用你一个外人关心!我是他男人,有我就够!”
“啧啧,凌朔,你这样说真令人伤心。我们可是朋友,朋友关心朋友有什么不对的?你还真是小气!我只是这么说一下你就瞪人了。要是我说喜欢谷宇,你还不拿刀子杀人了?”
凌朔顿住脚步,侧头冷厉深沉地盯着何世儒的凤眸,淡淡地说:“就看你对宇是哪种喜欢!你要是想看刀子,可以试试。”
那一霎,何世儒感觉到了凌朔话里的真,那股绝对的杀意直逼他而来,害得他的心脏跳快了半拍,不是吓的,而是激动的。
“哎呀,被威胁了,好怕哦。”何世儒痞子一样笑道。
凌朔不再理何世儒,跨进呐喊声震耳欲聋的赛场。
——
凌朔本来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可现在变成了篮球队的主力,其实是因为谷宇的一句话。
有一次,经过校内某个露天操场,看到有人在打篮球,那些恣意挥洒着青春汗水的身影看得谷宇一脸的羡慕,直到他们练完了球离开,谷宇才肯走人,还说叶同的篮球打得很好,在一次街头跟人做投篮比赛时还赢了几罐可乐。
凌朔明白谷宇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打篮球这种激烈的运动,但为什么非得气氛好好的时候,提到叶同那个煞风景的家伙呢!
所以,为了把谷宇所有的眼光都留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去注意别的男人,凌朔加入了学校篮球队。
60、第六十章:早产 。。。
谷宇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梦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在,他的父亲也还在。
他努力拖着竹扫把当小马儿骑在小院子里“驾驾驾”地玩着。
被快下山的太阳照得发红的屋檐下,妈妈好像在撩着水洗头,因为他在梦中好像若有若无地闻到洗发水的清香味儿。
院门外偶尔窜过几只飞奔的狗,过去老远还能听到它们的吠声。
他想了想,停下了骑马,回头看着低头洗头的妈妈,悄悄地放开手上拖得吃力的竹扫把,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院门口,趴着门的缝隙看着外面青黑的石板路的尽头。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父亲从巷子的那头走了出来,看不清父亲的模样,可他感觉父亲在笑。
“爸爸。”他听到自己用脆嫩的声音欢快地对着那个向他走过来的男人叫道。
“爸爸的小宇儿,爸爸回来了。”
他听到那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一边这样说,一边飞快地过来,似乎眨眼间,就到了门口。
小小的他想为爸爸开门,让笑着的爸爸进来抱抱他,突然听到妈妈在背后惊叫着。
他不明白,回头向妈妈看去的同时,肉乎乎的小手很轻松就打开了刚才还打不开的院门。
他看到妈妈从斜照残红的屋檐下朝他快速奔来,她的脸上是满脸的恐慌和悲伤。
妈妈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梦里小小的他和梦外徘徊的他都奇怪了。
那个想法似乎还在眼前盘旋不去,不管是梦里小小的他,还是梦外徘徊的他,都感觉左腿瞬间涌上一阵剧痛,一下就蔓延至全身,痛得他呼吸都喘不过来。
他极力转过头去,那个本来是爸爸的男人早就不见了,代替爸爸进门的,是几条流着涎水,眼睛射出赤红凶光的巨大野狗,其中一只还咬在他的左腿上。
他叫了起来,挥舞着小手胳膊地驱赶着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的野狗,妈妈在拾起他丢在地上当马骑的竹扫把扑了过来,狠狠地扑打着咬在他身上的野狗。
好痛!
不要怕,这是梦!醒过来,快醒过来啊!
他挣扎着!
可是身上被撕咬的剧痛还是如此清晰!
他看到妈妈被野狗的獠牙咬到了。
他似乎在梦中后悔,后悔不该去开门。
看着野狗都去咬妈妈了,他不再挣扎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眼泪在他的眼睛打着转儿,倔强着不敢流下来,轻轻地叫唤着:“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救救我和妈妈!”
什么都没有,只有野狗的咆哮声,和啃噬声。
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