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不长眼的祖宗生下这么一个混蛋王八蛋的龟孙子!气死人不赔命的混球!”
江南早春,江南的乡野,已是桃红柳绿。
走进桃花林,一阵阵花香袭来,醉了一方美景,迷了一片人心。
段红玉闻着桃花的香味,在一片落英花海中,迷了心,迷了情,忍不住又想到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如果此时,此刻,有他相伴,漫步花间,闻香闲谈,脚踩落英,那是何等浪漫,何等甜蜜?
段红玉醉了,醉倒在这花海中,醉倒在她自己编织的迷人梦境中。
情人之间的温声细语,比花还香,比花还甜。
瞬间,花海中一只灵珑美玉雕成一般的手,掐向她的咽喉。
段红玉发出一声尖叫,捂住自己的咽喉,幻镜随着消除,才知道,自己竟然迷失在这花海之中,睁着眼睛,做起了美不可言的白日梦。
她的心甜中又带着苦,喃喃道:“你真的要杀我么?真的么?”
黑衣朦面人叹口气,道:“小姐,你醒醒吧,以他的能力,他若要救你,就算是东方宏也无可奈何。可他却选择了杀你,你还有什么好迷惑的?”
段红玉跳了起来,叫道:“不,我相信他,相信他不会想杀我,我一定要回去找他,找他问问清楚,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杀我!”
黑衣朦面人道:“你问了又如何?他真心要杀你,你再见他,岂不是送上门去给他杀了?他若不是真心要杀你,你又能如何?”
段红玉红了眼,叫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他!就算送上门去给他杀,我也要找到他!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如果他不是真心要杀我,我就要帮助他离开东方宏,离开那魔头的控制!”
黑衣朦面人嘿嘿一笑,道:“他若想离开,哪需要你帮忙?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好不好?”
段红玉怔了许久,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道:“他不想离开,因为他还没有遇到值得他离开的事情。”
“哦?”
黑衣人挑眉,道:“你就那么有自信,自信他会为了你离开东方宏?”
段红玉哼了一声,道:“只要他不是真心要杀我,我就会告诉他,我喜欢他!我会用我的心来感动他!”
黑衣人冷笑,道:“只怕他是个没心的活死人!”
段红玉吼道:“你非得这么咒他不可么?”
黑衣人沉默片刻,叹道:“我只是害怕你太过一头热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迟早会成为一个杀手。一个冷血的杀手?”
段红玉机灵灵打个寒颤,美眸含泪,摇了摇头,黑衣人一句话,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心脏,揪得她的心生出阵阵疼楚,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泪,在眼眶打着转,泪珠映着桃红,美艳中带着凄凉。
黑衣朦面人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仿佛也被揪痛了,好看的眼眸中,露出痛楚之色。
泪,从她的眼眶滴落,如一把剑刺入他的心口一般,令他几欲窒息。
花海中,落英缤纷,花香醉人,然而,他们的心却将碎。
泪滴如剑落,痛了他的心,伤了他的情。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利刃快刀,而是情人的泪珠。
剑魔的剑虽快,虽然能令人害怕,但却不会令人心碎。
“你说,我的刀快,还是剑魔的剑快?”
张老爷子的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好武之人,总是好斗,自以为高手的人,自然更以挑战高手为荣。
杨大总管道:“属下没见到剑魔出手,但见到剑魔身边的两个手下出手,那位青年,应该就是叫万青山的人了,他的剑法之快,实在让人难以形容,一个奴才都如此了得,这剑魔的剑,只怕更是可怕。老爷的快刀,自出江湖来,还没遇到真正的对手。可剑魔也不好对付啊。”
张老爷子将他的大刀晃一晃,刀上的九个环发出当当声响。豪气干云的道:“我一直想会会剑魔!何况,还有武林盟主发下的诛魔令,无论谁能将剑魔诛杀,都可名利双收!带上弟兄,会会他去!”
他们快马加鞭,在一湖泊处遇到了东方宏。张老爷子纵马拦在他们面前,手中大刀扬起,刀上九环,发出当当声响。
江小浪的眼睛盯着这把大刀,刀身又厚又重,而刀锋却闪着寒光以。
一只蝴蝶飞过,张老爷子的刀舞动起来,瞬间,彩蝶己化为粉沫,飘散于空中。
江小浪叹口气,说:“蝴蝶并没有惹你,你何苦将它杀死?”
张老爷子冷笑,说:“只因它不知死活的挡在我面前,所以它该死!无论什么东西,胆敢挡在我面前,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不但要死,而且要死得很惨。”
凌霜吓得躲在江小浪身后,她实在害怕这满脸杀气的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望着江小浪,如同所有初见江小浪的人一般,露出一脸的惊艳神色,赞道:“好一个容颜绝美的兔儿爷!”
江小浪一直听人家喊他兔儿爷,他心里纳闷了,忍不住问道:“什么是兔儿爷?”
张老爷子被他这一问,怔了怔,暗想:“原来是个不知人情世俗的毛头小子。”
当下,眼珠子转了转,道:“兔儿爷就是说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专们以色侍人的男子。”
江小浪就算再不通晓人情,这句以色待人,他却听懂了。
脸色刷的红了。
为他原本苍白的容颜染上了红霞。
这一脸红,那张老爷子竟也看得痴了,心思也活络起来,暗想:“如此绝色容颜,可惜,却生在男儿身上。若是女子,我即使丢了性命,也要将他弄到手上来!”
许久,干咳几声,望向杨大总管,道:“你说这孩子使得一手好鞭法?”
杨大总管点头,张老爷子说:“我记得,你的武器,也是鞭子。”
杨大总管心里头直发苦。
张老爷子说:“你跟他过过招吗?”
杨大总管说:“没有。”
张老爷子说:“让我瞧瞧你的鞭子快,还是他的鞭子快。记住,不许打脸,这张脸要是毁了,真是可惜了。”
江小浪一脸黑线,对张老爷子后面一句话,很是无语。
杨大总管苦笑,他虽然没有和江小浪过过招,但却看过江小浪出手。只是,张老爷子既然说了,他又怎敢不从?
他的鞭子己袭向江小浪,江小浪身形微微变化,鞭子打了个空,江小浪的步法之奇妙,是他们见所未见的,无论杨大总管如何快攻,他的鞭子始终碰不到江小浪的身子,他从来没见过如此飘忽的身法,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鞭子能打到江小浪了,可是不知为何,偏偏总是落空。
东方宏抽出一个待卫的剑扔给江小浪,江小浪接过剑,欺身靠近杨总管,杨总管只觉眼前一花,刚才离他很远的江小浪,不知何时,己欺近他的身边,江小浪的剑己抵着他的咽喉。杨大总管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眼角急速的跳动着,眼中闪出无比的恐惧感。
张老财的刀背上,九个环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夹着劲道,削向江小浪,从出道以来,他的快刀,己经削下不少人的头颅。
很多人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头是怎么给割下来的,他们只是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他们的头和他们的身体,就己分开来,当他们的头在空中打转的时候,他们还能看到自己的咽喉喷出的血花。
所以,张快刀才得了快刀的称号。他对他的刀法,一向很有信心。而他这一刀,又是突施偷袭,更何况,此时的江小浪,刚刚一招制服杨总管,任何一个人的武器,刚刚架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时,身形和手法,都难免停上一停。招式难免为会缓上一缓。
这一停一缓间,对于高手而言,已经足够将人的性命夺取。
所以,他的快刀劈向江小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替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面对死人,人是不需要寻找什么后路的。可惜,他面对的,不是死人,而是江小浪。刀快如风,但江小浪的剑,却比闪电更快!风的速度,又怎么能及得过闪电?电闪雷鸣,只在一瞬间。天上在打雷的时候,人还没听到雷的声音,便看到闪电闪过,闪电的速度,永远比雷声更快!
凌霜吓得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几乎整个人钻进东方宏的怀中。只听得档的一声,然后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凌霜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江小浪的剑指着张快刀的咽喉,江小浪手中的剑,是待卫的剑,一把平平凡凡普通铁铸的剑,可这把普通的剑到了他的手上,却如同上好的宝剑一般,泛着森森剑气。
、第44节 那一剑的魅力
一把普通的剑,到了江小浪的手上,竟也变得剑气森森,晃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般,泛着寒意。
他那一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的手,就像有着神奇的魔力,能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
而张快刀手中的刀,不知道怎么的被击落地面,刀断成两段。张大老爷的脸色比死人的脸色还要难看。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的刀,已断成两半。
快刀销落了江小浪一缕细微的发丝,发丝还在空中舞动,尚未落地。而江小浪的剑,己指在他的咽喉处,剑却没有任何风声,仿佛,他的剑,从一开始,就己经贴在他的咽喉处。张快刀的脸色非常滑稽,没有人看得懂,这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是绝望,还是恐惧。这一剑,好像附有着无穷的魔力,能将人的魂魄吸走一般,张老爷子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己消失。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天气虽然寒凉,他的里衣却已汗湿。他无法形容这一剑的魅力和速度,他只知道,这是夺命的一剑,这是可怕的一剑!
他的随从们胆颤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平常作威作福惯了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心中的土皇帝,竟然在这完美的少年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杨大总管的脸色苍白如纸,摸摸自己的咽喉,咽了口口水,他感觉到自己下体有一股温热,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吓得尿裤子了。他的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曾经,他也是绿林有名的高手,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所谓的高手称号,在这脸色苍白,神韵流动,俊俏过人的少年面前,根本就像是初出道的毛头小子。那所谓的高强的武功,在这少年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少年的剑未见血,只因他不想杀人。他的身上,虽然剑气环绕,但却绝对没有杀意。
他把剑交还东方宏身边的待卫,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有人能猜透东方宏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连一向以为最了解他的万青山,也猜不透东方宏此刻心中所思所想。万青山感觉到一股恐惧。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他看着江小浪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惊骇。这是一把魔手,一双带着魔咒的手!如果这双手的主人,是侠客,如果这双手的主人,当真是武林正派派到他们身边当卧底,伺机杀人的名侠之后,那东方宏的处境,只怕比二十年前梦儿行刺还要危险。
试问,世间谁看到这样快如闪电,身形如魅影的剑术和身法后,能不感觉到恐惧的?万青山打个寒颤,他追随东方宏多年,见过不少的快剑,可是,那些剑跟少年手中的剑比起来,简直像是刚学走路的孩子。
他跟在东方宏身边学剑二十年,他自问自己的剑法,只在东方宏之下,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江小浪出手,他实在没有信心,能打赢江小浪。
凌霜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府上下人马,看着垂手站在东方宏身边的江小浪。她嘘了口气,走到江小浪身边,颤声道:“方才吓坏我了。我看到他的刀砍向你的脖子。”
江小浪安安静静的站着,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凌霜,看着她即惊慌,又害怕,又在为他而担忧的眼神,江小浪就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心软,他淡淡一笑,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这淡淡一笑间,却给了她莫大的安慰,这轻轻一笑,竟然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让她的心在瞬间便安定下来,她忽然觉得,要是能常常看到这样的笑容,就是叫她去死,她也愿意。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他的眼神中露出吃惊的神情,江小浪的剑术,实在让他吃惊,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这满身是伤,从死亡边缘捡回来的少年,究竟有多少神奇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万青山说的话,江小浪如果真是鬼奴,如果真是鬼界用苦肉计安排在他身边的杀手,那自己是否能应付?就算他不是鬼奴,是龙震庭的弟子,那他会甘心屈居人下吗?是否会是所谓正道人士安排在他身边对付他的手段?
江湖传闻,龙家与柳家的婚约,是不是真的?江湖传闻,龙家的人,是他天生的克星,是不是真的? 东方宏在心中打了个结。
凌霜看着江小浪的眼神,写满了崇拜。
张老爷子望着江小浪,咬牙问:“龙震庭是你师父?”
江小浪不想回答他,说:“你输了,把这门婚退了吧。”
张老爷子咬着牙,说:“你们太过份了。强逼人退婚,有失侠义之道。难道你就不怕羞辱了龙大侠的侠名?”
江小浪望着他,说:“我不是他的弟子。”
张老爷子脸色苍白。
哑仆看到张老爷子也不是江小浪的对手,心头暗喜,思忖道:“今后,就不怕姓张的人来找我讨债了。有这几个硬靠山撑着,我还有啥好怕的?只是,我这割舌之仇,只怕也难报了。不管了,先活命要紧。以后有机会再说。”
万青山瞪着哑仆,道:“你眼珠子乱转,是不是在想今后怎么报这割舌之仇?你若不安安份份的做事,别怪我没把话说在前头,我们要杀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哑仆抹抹额头冷汗,想说不敢,却苦于舌头被割,说不出话来。
“青山,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去接凌家的老夫人。把如风和雷鸣带上。”
东方宏边说边对万青山做了个手势,江小浪看不懂那个手势,但万青山却看得懂,那个手势的意思,便是叫万青山杀人灭口,不放过张老爷和杨总管以及他们带来的一干人等。万青山点头称是。
东方宏拉着江小浪离开,便是不想江小浪看着杀人。
东方宏对江小浪的纵容和宠溺,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到万某人心里忌恨之意越来越浓,看着江小浪跟在东方宏身后的背景,恨得直咬牙。暗想:“你看不得杀人是么?我偏偏叫你听到杀人的声音!”
东方宏和江小浪走了一段路,江小浪又听到了惨叫声,和闻到熟悉的血腥味。
东方宏悄悄望向江小浪,江小浪脸上,却不见任何变化,连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东方宏笑了笑,道:“张老财死了。”
江小浪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