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东方家的人,也太狠心了。来人呀,快给江公子上药。”
高公公身后走过来几个小太监,小太监靠近江小浪,江小浪脚下轻轻一踩,挑起地上的剑,剑到了他的手上,原本没有生命的物体,忽然有了灵性,剑的寒光在晨风中闪动着妖异的噬血光芒,只见寒光闪过,几个小太监便已倒地身亡。
高公公吃惊的看着江小浪,恼道:“大胆……”
他话还没说完,江小浪的剑已到了他的咽喉,后面一个胆字,说得当真是胆颤心惊。
“住手!”东方静吼道:“把剑放下!”
、第238节 血染白衣2
高公公身上汗水直流,额头上,汗水更是豆泣般滚落,他脸上的脂粉,被汗水冲洗,使得他的脸上,显得怪诞可笑。
江小浪冷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冷冽。
东方静把手按在他的肩上,道:“他们来东方府可是有皇命在身,手携圣旨,是钦差的身份,你怎么可以在东方府中杀死高公公?诛杀钦差大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难道你想要置东方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么?”
江小浪把剑撤下,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心里有事的时候,总喜欢盯着自己的脚尖。
东方静目光闪烁,道:“看来,你是听明白了。”
江小浪苦笑。
东方静含笑道:“现在,你好好品偿品偿我为你准备的苦果吧。你不是愿意替我爹担下所有的罪过?要偿还我多年的怨恨?”
江小浪望向东方静,东方静的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盯着江小浪,就像一个猎人,盯着掉落陷阱中的困兽。
东方静道:“只要你顺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考虑不再想方设法去杀他。毕竟,他也是我的亲爹。我可没有你那种杀母的气魄。我总算还是人,不是冷血的杀手。”
东方静一句杀母,却是字字诛心,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心狠狠的揉捏,烂作一团肉酱,扔在地上,踩进了烂泥地里,与泥土烂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哪一片是泥,哪一片是心。
心里那滋味,也分不清是苦,还是疼。
垂着头,盯着自己身上还在冒血的伤口,身上更是泛力,一阵倦怠的感觉袭上心头,懒洋洋,想要就此躺下,闭起双眼,再也不要睁开。
东方静在笑,笑得恶毒,笑得阴冷。东方静含笑道:“这个苦果,你还没偿完,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你可千万不要想自杀。”
江小浪实在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句,厌倦之情,显露于外。是生是死,已不由他,要杀还是要剐,要揉还是要捏,他已无力抵抗。
只希望伤口的血流得快些,让他能尽快的闭起双眼,再也不要看这万仗红尘,无边的苦海。
东方静道:“很好。你果然明白了。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已被逐出东方府,从今往后,你在外面一切行事,皆与东方府无关。”
江小浪又是嗯了一声,命都不再是他的,是否还能再踏入东方府,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静道:“以后终身不得踏入东方府的大门,我要你发誓,若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江小浪点头,指天发誓,道:“我江小浪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踏进东方府门半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每说一个字,便似有一滴血在心头凝聚,一个生字,刚从口中吐出,伴随而来的,便是从咽喉涌起的鲜血,血从口中喷出,洒落地面,地面上,瞬间画上一片红梅花蕾,血墨染就,点点鲜红,夺目的艳丽。
东方静望向惊魂未定的高公公,道:“高公公,你听见了,他绝不会在东方府内再行凶杀人。而且,他也已被逐出东方府,今后他的一切行为,皆与东方无关。现在你可以把他带走了。致于带走之后,是要让他变成小太监,还是要交给皇帝定罪问斩,那就是你高公公的事了。哈哈。”
高公公用带着惊惧的眼神看着江小浪,道:“你,你,你真肯跟我走?”
江小浪面无表情的道:“只要你别羞辱于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高公公笑眯眯的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杀你剐你。只要你跟着我,进得宫中,净了身后,我一定会想法子保你周全,绝不会让你上了断头台的。并且保证你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江小浪听得反胃,只想呕吐。他腹中虽然流着血,可是,当他望向高公公时,高公公仍然感觉到害怕。那眼中杀气浓烈。
高公公拿出圣旨,道:“我可不是危言悚听,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这是皇上命我前来捉拿你归案的圣旨。有人到皇上跟前把你给告了,说你欺师灭祖,杀人如麻,更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条条罪状,都足够判你凌迟。你知道凌迟吗?那可真是千刀万剐啊!用锋利的刀子,一小片,一小片的割下你身上的肉,直到见了骨头,你也还不会咽气,那可不是人受的罪。这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保住你的小命了。”
江小浪道:“不稀罕。你把我送去凌迟好了。我绝不做太监!”
高公公冷笑,道:“进了宫,可就由不得你了。”
江小浪怒视高公公公。
高公公道:“看来,你太年轻了,没见识过苦与痛,不知道凌迟的可怕!本公公今天就让你先偿偿痛的滋味!保证你偿过之后就不会想再偿一回。来人哪!准备铁锁链!”
四个大汉拿着两条铁锁链走了过来,
高公公道:“给我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穿上琵琶骨!让他知道什么叫痛!让他学会识时务!免得到时候进了宫给我惹下乱子!”
、第239节 情缘尽,恩仇了(小修)
江小浪跪向东方宏,叩三个响头,额头流出鲜血也不去擦,缓缓说出两个字:“珍重。”
他疲惫的眸子望向东方莫茹,酸楚的感觉揪心的疼,可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站了起来走到四个拿链子的大汉身边。他本就不喜欢多话,更何况,此时的他,已是心恢意懒,更是懒得开口。
四个手拿铁链,长得凶神恶刹般的大汉,见他貌如嫡仙,遭遇悲惨,竟也对他生出怜悯之情。
“公公说的可是他?”
高公公道:“正是。”
一个大汉道:“这么细皮嫩肉的一个人,吃得消这种罪吗?”
高公公道:“他是一匹烈马,要想驯服烈马,就得先让他知道痛!锁了!”
一个大汉悄声叹道:“公子要是怕疼,不防悄悄服下一些麻沸散之类的药。兄弟我有带着。”
江小浪摇摇头,脱下自己上衣,露出双肩,身上,伤痕一道道,触目惊心,就连铁汉看了,也觉难受。
其中一名大汉望着他,轻声道:“我们兄弟四人,不忍心伤你,但上命难违,公子莫怪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动手吧。”
大汉叹口气,道:“只要没咽气,总还存有希望,就算真的当了太监,但总算是活着。你可千万要忍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又一个大汉叹道:“我们兄弟方才看着你为忠义甘愿受死,心中对你很是钦佩,一会我们尽量不伤你琵琶骨,有机会你就想法子逃了。”
铁锁穿肩的疼痛,若非亲受,根本不能想像,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江小浪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青筋爆起,额头的汗珠像雨珠一般滚落。
可他居然能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任由铁链穿透他的肩骨。
东方莫茹用双手紧紧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就连东方静,也闭起了眼睛,心突突跳个不停。
他忽然发觉,自己心中对他生出一丝怜惜之情,忍不住冲到江小浪面前,道:“你知不知道,你有今天,全是我害的。你和我爹的事,是我设计的。如今,不但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了你的丑闻,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用迷药惑主,做出令人发指,伤风败俗的丑事。我不但要你死,要你身败名裂,要你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你杀母的事,也是我传出去的!高公公是我找来,他把你带进宫中,并不是交给皇帝发落,而是要把你变成太监,让你永远成为不男不女的怪物!你为什么不恨我?你恨我啊!你骂我啊!你发誓要找我报仇啊!”
江小浪望着他,凤眸中,目光清澄如水,只是带着一股厌世的疲倦,缓缓的道:“我不恨你,也不骂你。更不会找你报仇。因为你是主人的儿子。因为主人爱你。只要你不再恨主人,浪子愿意承受一切苦果。”
东方莫茹晕了过去。
老太爷别开脸,他心中虽然怨恨江小浪魅惑了他儿子,可是这会,他居然不忍心去看被铁锁穿肩的倔强男儿。他自问,这种折磨,若换成他,他也是无力承受的。他情愿去死,也不愿承受这种折磨。
江小浪已被带走,空气中,还残留着血的腥味……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闻着血腥过来的?可是,此时,却感觉到风中的血腥,含着浓浓的哀伤与遗憾。
老太爷走进屋内,看着东方宏,东方宏双目赤红,就像他眼前的嫁衣,夺目的鲜红。
老太爷眯着眼,看着那嫁衣,叹道:“他穿上这衣衫,一定很美。
东方宏嗯了一声,双眼也不知看的什么。
老太爷又叹口气,说:“可惜,他不是女人。”
江小浪不是女人。是铁一般的事实。所以,分离早在相遇的时候,就己经注定。事情的开始,就是为了结束的这一天。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江小浪坐在囚车中,一块黑布将囚车围住,囚车内一片黑暗。他强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楚。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一点声音。他的倔强是天生的。牛一般的倔强。
他从来不愿意向人求饶。
这一回,被带进皇宫,会被姓高的变成太监?还是被杀头正法?
东方宏用手触摸着江小浪临行前试穿给他看的嫁衣,他的心快给撕成无数的碎片了。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染上了新嫁衣,嫁衣的颜色,更加鲜红!
东方静呆在父亲的身边,他不知道是要继续仇恨他的父亲,还是可怜他的父亲。
他处心积虑的害了那人,可是,那人已伏罪,而他,心中,却反而像缺了一个角似的,有一股淡淡的遗憾,在心间漫延。
复仇并不能带给他快乐。
、第240节 人单影只,再也不见昔日良伴
东方静望着父亲,说:“他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如果他是个女人,如果你没有杀我娘,如果他没有杀了我外公全家,我倒很乐意接受这个后妈。”
东方宏咬牙,说:“他如今落得这翻下场,你满意了么?”
东方静说:“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他杀了那么多人,我外公一家,就三十多口人命!更何况,他还杀了他的亲生母亲。如果这样都不遭报应,那世间可还有天理?”
东方宏颤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杀了自己的母亲?”
东方静道:“爹忘了儿子擅长易容?一路上容颜变化多了,你们也认不出我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去了阴冥教。就连你们返程时,在偏远山野中那家客栈遇到的一男一女,也是儿子和牡丹扮的。当时我们被你擒住,我不曾让你知道我是你儿子,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会是什么滋味。”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东方静。东方静哼了一声,道:“只是想不到,那天,你竟然会不杀人。”
东方宏闭起眼睛,道:“你实在不该将这事说出去!他是误杀其母!这是他心中的一个死结啊!你就算将他挫骨扬灰,也不会比杀母两个字对他伤害更大。”
东方静冷笑,道:“当年,他杀我外公全家三十多口人命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杀母的事,己在江湖中传开了。就算他能活下去,也再没脸面见人了!更何况,他凭借自己相貌,下药害主。虽然他杀了那些人,可是,这件事还没发生,就已经传到外面去了。”
东方宏瞪着东方静,道:“想不到你这么歹毒!”
东方静道:“我得到你的遗传,不给人留余地,难道你不该为此感到骄傲?哈哈。当年,你杀死我母亲,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死我母亲。我一直恨着你。”
东方宏说:“我知道你恨我,所谓虎毒不食子,你再怎么恨我,你都是我儿子。我一样想方设法的裁培你。”
东方静凄然一笑,说:“我恨了足足十多年!”
东方宏叹口气,道:“仇也报了,恨也该消了吧?”
东方静吼道:“消?如何消?我母亲能活过来么?”
东方宏望着他,道:“既然恨不能消,剑就在桌上。你去把剑拿过来,把我杀了。”
东方静笑了,笑得疯狂,道:“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猜,要是我娘知道你从今往后,都要活在痛苦之中,你说,她会怎样?”
东方宏道:“她会很开心。”
东方静道:“不错。”
老太爷道:“你不该恨你爹。”
东方静道:“为什么不恨他?若不是他,我会失去母亲么?就算他不爱我娘,可以把我娘置于一边,互不往来啊!那样,虽然我会替母亲抱不平,但总不会恨他!”。
老太爷叹口气,道:“这确实怨不得你爹,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事,都会杀妻的。”
东方静不懂。
老太爷道:“你爹一直没说,是不想你难过。你娘对不起你爹在先。你娘与于家少爷有染。”
东方宏道:“都过去了,还提做什么?静儿要报仇,就让他报好了。反正,他也长大了,我可以放心的把这个家交到他手上。”
东方静吼道:“不。不!不可能!你们骗我,我娘怎么会是那种不贞的女人?”
他飞身往外跑去。
东方宏望着老太爷,道:“你真不该把实情告诉他。反正他也恨了这么多年了。为何还要让他知道,他有一个不贞的母亲?”
老太爷叹口气,道:“我实在不想让他再带着仇恨生活。”
东方宏惨然一笑,说:“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己经发生了!这整件事情上,最不该受罪的人,就是浪子。我以为,我救活了他,可是,却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折磨!当年,他若是死去,也不会惹下一身罪业!”
蓝颜已去,音已杳。
东方宏的身边,只留下孤独与遗憾。
风中,人单影只,更显憔悴。
思念总在风中飘散,却再也不见昔日良伴……
再回首,身后再也没有那形影相随的人儿,只余一片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