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逍遥不敢怠慢,飞漩剑锋鼓动起来,以玄莫测的轨迹电闪前击!
岂料剑至中途,宫徽言流水般的动作突然生硬地中断,俊朗的脸上流露出极度恐慌的神情,双手乱挥,张开口却叫不出来,人却发狂般冲往凤逍遥的剑锋!
凤逍遥对他的失常举动起了戒心,原是直刺的一剑变为横削,宫徽言胸口溅血,被横冲的剑气撞得摔回祭坛上,古怪的吼叫从宫徽言口中响起,但却绝不似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血,溅到百魔和玉函上,本已变得黯淡的百魔母晶晶芒骤然再次闪出魔性凶厉的光芒,玉函却相反地光华尽失!
凤逍遥听得吼声古怪,觉得不妥,提剑跃前一看,登时心中打了个突,向後倒退两步!顷刻前还是俊容玉貌的宫徽言,此时竟是面色蜡黄,以无法想像的速度迅速衰老,便似全身精血被甚麽东西抽光了似的!
凤逍遥跟刚赶到的铁衣等人看到这样的状况,无不惊讶得説不出话来,只是霎眼工夫,宫徽言已变成一具活乾尸!他张开乾瘪的嘴唇发出「荷荷」的呼声,左手兀自不住甩动,似想将手中百魔甩脱。
如果猫猫之前拿起百魔,下场也会跟宫徽言一样!因他跟宫徽言同样身负来自母晶的淬玉真气!百魔的刀气被大长老全面激发,便似发狂的魔兽一样噬人而噬!尤其是身有淬玉功的人!猫猫之前侥幸逃过一劫,宫徽言却错把死神当作宝物,自动献身做了百魔的祭品!
「小青,这边有些不对!」凤逍遥虽不明白发生何事,但已看出事态并不寻常。
「甚麽事?」左临风才答得一句,一度静止的血凤璧再度躁动起来,而且波动比先前更为强大!左临风再顾不得别的,霍地站起,但却被血凤璧的异力压得他脑中「嗡」的一声,人也摇摇欲坠!
「你怎麽了?」立秋赶快一把扶住了他,左临风一定神,看到凤逍遥想拿起宫徽言手中的百魔刀,立时大喝:「别碰那柄魔刀!」
他奔前几步,看到已死的宫徽言和百魔刀上被一层浓血似的光气包裹著,心中不祥的感觉更甚,凤逍遥忙问:「发生何事?」
左临风望著祭坛,面上惨然色变:「百魔…百魔上的母晶吸光了宫徽言的精血,你一碰便会跟他一样!宫徽言的血变成血凤璧跟刀上魔晶的桥梁,母晶吸乾了宫徽言,血凤璧却将母晶的魔力吸去!璧上的封印之力本就所剩无几,再抵不往母晶的异力冲击…逃…你们快逃啊!」説到最後,他的声音变成高亢的鸣叫,青白的脸容泛起一阵血光,人不受控制的向祭坛走去!
他是血凤志在必得的祭品…
凤逍遥一把拉著他,但左临风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力,竟将凤逍遥震退几步,正要腾身跃向玉函,却被他身後的立秋死死的抱著!
「不准走!」立秋的急叫,一种强烈而焦灼的情绪从立秋身上传来,竟将控制左临风的血凤异力隔断!他的动作立时停顿,眼神亦回复清醒。
凤逍遥忙道:「小秋,抱紧他,别让他过来!」凤逍遥当机立断的挥剑往坛上一斩一挑,将宫徽言的左手斩下,连手带刀的挑起,把百魔刀挑得远远飞到石台之外!
「迟了…」左临风刚説了两个字,凤啸之声震得人人耳鼓发疼,地底一阵强烈的震动鸣响和应著,洞窟中一阵地动山摇,众人面上不禁色变。
玉函变成水晶似的薄薄一重,函内的凤凰影子快将破函飞出,无形的压力自坛上急速向外扩散!
地震鸣声仍然持续,而且有越来越暴烈之势,洞窟中开始有岩石一块块的掉落!铁衣叫道:「两位少爷,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铁衣的话未説完,玉函封印之力鋭减,血凤璧怪力暴增,压得他胸口剧痛,举步艰难,不单止是铁衣,在场所有人同样被空气中恐怖的压力迫得透不过气来,想要逃离洞窟也办不到!除了功力最高的凤逍遥和抱著双貂的猫猫较为好些,功力稍差的已先後倒在地上喘气。
左临风猛地醒悟,血凤璧正在收取在场所有人的生气灵力来冲破封印,再过片刻,人人也逃不过跟宫徽言一样的下场!即使侥幸捡回性命,也避不了它破封时爆发出足以震坍整个山腹的巨震!
这个洞窟将会变成众人的巨型坟墓!
此刻众人才惊觉血凤璧的力量,完全不是人类所能抗衡,左临风更像骤然跌到冰渊里一样,全身冰透而无处著力,他此刻面对的强敌根本杀不死,想拚命也是无从拚起…
「急办?」左临风满心想毁去血凤璧,可是此刻不管是谁一碰这妖璧,马上便会被它抽光精血,不仅无济於事,反而增强了血凤璧的邪力!
没有比死里逃生後,才发现前面根本没有出路更加令人绝望。
像蚀骨的毒药一样的强烈绝望感不断蚕蚀著左临风的意志,他不自觉地涌起自毁放弃的念头…他不在乎自己怎样,但立秋,猫猫他们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能够眼睁睁的瞧著他们变成血凤璧的祭品饵食吗?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又能够怎样?
正当他束手无策之际,一股暖流从身後传来,快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左临风全身一松,昏沉闷痛的脑袋也稍稍清晰过来。
「是甚麽的一回事?」左临风低头一看,兀自抱著他後腰的立秋完全不知发生何事似的急叫:「你们都怎麽啦?一个个走得慢吞吞的?这里快坍了,快点跑啊!」
作家的话:
猫猫不要胡乱亲亲啊~~别跟著你哥学坏了,你要负起左家香灯大任啊!
七十九。 幻之瞳(5)
左临风瞧著生龙活虎的立秋一怔,略一定神,随即留意到一样怪事…本应是最弱小不过的铁貂父子,跟呆头呆脑的立秋竟然安然无事,像是不受血凤璧邪力影响似的。
「为甚麽?」左临风心中一动,运起凤火幻焰,碧瞳往两貂一人细细扫视,发觉双貂连带立秋身上都有一重淡淡的光晕,散发出安定温暖的气场,血凤璧那样绝对强势的异力排斥在光晕之外…
这种甜美温馨的感觉,正是「情」的力量!
血凤璧的控制,也是在立秋一抱之下解除的…
父子的亲情,情人的深情,似乎连血凤璧凶厉至极的怪力也无法征服…
左临风从绝望中看到一线曙光,虽然没法子去确定,但当这存亡一线的关头,这一把他不得不赌…
他忽然转头向立秋低声笑问:「你愿意跟我死在一块吗?」
「每次都是你赶我走罢?」立秋报以一贯毫无紧张感的傻笑,答非所问地,只顾握著他的手笑个不了。
这家伙真的欠揍得很…
左临风望著眼前欠揍的扁平脸,碧绿的瞳眸里绽出令星月也为之失色的灿烂光华,脸上重现轻快如风的笑容,紧紧一握立秋粗糙的手,他生死相随的坚强意志,驱除左临风一切的无力恐惧,淡定而自信地向众人説道:「你们快退!能退多远便退多远,我会把这妖璧重新封印起来!」
「你有把握?」凤逍遥怕他只是诓众人逃命。
「小秋会陪著我,我会害他不成?快!再迟便真的死在一块了!」左临风口里説著话,手已拉著立秋跳到坛上。
猫猫不肯撤退,叫了句:「二哥哥!」却被凤逍遥一手拉著他往回走,因洞窟中沉滞异常的力场压迫下,众人的脚步比平常迟缓得多,离洞口不过二十馀丈的距离,竟比万水千山还要难走。
他们刚离开石台,左临风立即向凤主传心求援:「将你的力量借我!」
一股柔和清灵的灵流不绝传来,这是凤主的回应。
立秋在旁问:「你想干啥?」
「特准你做只风流鬼!你不是很想亲我的眼晴吗?只管用心亲个够吧。」左临风有点佻皮的微笑,比从前任何时候更坦诚,更纯净透彻…
立秋的嘴张成圆型地楞住了,不是生死关头吗?还是他要亲亲才死得甘心?
「你又怎麽啦!」左临风往立秋发楞的大头上就是一掌。
立秋尴尬地指指脚下宫徽言的乾尸:「这粽子瞪著我…」
「真麻烦!」左临风没好气的横腿一扫,将宫徽言的尸身踢开,血凤壁随即飞起,左临风抄起一片天符,将那血光闪闪的玉函挑著,放在二人中间,玉函中血色光气照得四周一片通红,左临风在地底的泉流鼓动声和地鸣声中笑道:「想不到这东西比花烛还亮,看来蛮喜气的。」
左临风发觉当他挽著立秋的手,血凤璧的巨压便似被无形的障璧阻隔著,即使他将它挑起,也未受邪力侵袭,看来真的跟他所想的一样…
「连锣鼓花烛也有了,索性现在就洞房罢!」立秋一把将左临风抱定,狠狠的吻了下去!
「不要脸的!你休想!」左临风将眼晴移到立秋唇下,立秋贪婪的唇是热烈而带著苦涩的,立秋不是傻子,他知道二人随时被身前的「花烛」要了小命,但尽管如此,他仍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不管自己做的事有多任性,立秋永远也会默默地包容支持…
感受著立秋源源不绝的爱意,左临风同样将心意传递过去,籍著心息的交融流转,左临风只觉全身的灵力再度澎湃起来,而且比从前任何时候更为强大,他凤血里重生之力,正是以「情」为引…
他是血凤的祭品,是御璧之魂…反过来説,也就是他对血凤璧有制衡驾御的力量,既相容亦相克…
「秋…」左临风轻唤。
「肯洞房了?」
「去你的!」左临风骂著横了立秋一眼,碧清的眼光水粼粼地,默默诉尽説不出的情意…
「真美!」立秋説著又往他的眼晴亲了一口。
「到後面抱著我,用心的想我、爱我…」一看到立秋眉飞色舞的样子,左临风怎会不知他的坏心?红著脸踩了他一脚才道:「甚麽也不准干,发生甚麽事也不准乱叫更不能放手!」
左临风一脸凝重,立秋收起笑脸,抱著他全心全意地道:「你想做甚麽便放手做罢!」
左临风感激地再捏了立秋的手一下,洞中震动更甚,众人便似坠入蛛网中的虫儿,越挣扎便越是动弹不得!左临风知道时间无多,立时再次吟唱起「守心净魔咒」,将自己和凤主的灵力集中起来,碧翠的眼眸里灵气不住提升,金红色的幻焰再度从他眼内闪现,并全力将情念融入幻焰之中。
当灵力催至顶峰,左临风蓦然回头,那双灵秀得叫人失神的奇丽绿眸,眷恋但无悔地深深望著立秋,是最後的一眼,是真的最後一眼…
这一眼望过,他突然飞快地出手往自己的双眼一插!
那双好不容易才复明,如仙似魔的碧水寒瞳,就这样被左临风自己生生的挖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立秋连自己的眼珠也吓得差点掉了下来,把唇皮咬破了才勉强咽下惊震的嘶叫,心里激痛得连面上的肌肉也在不住跳动,但他只能默默抱著左临风,绝不能发出半点呼叫声,即使左临风将自己的肉逐寸切下,他也只能给他支持而不能妨碍他…
左临风强忍痛彻心肺的激烈痛楚,不管眼窝里血如泉涌,在立秋的抱持守护下勉力宁定心神,口中吟唱并未有中断停歇,双手各持一颗凝聚著他和凤主全部灵力,荧然如夜明珠的眼珠子,他将立秋的爱念传入眼球内,然後分从左右往变成虚影似的玉函上一夹!
左临风眼中流下的血,以及带血的眼珠被玉函里的血凤璧贪婪地吸个一点不剩,被左临风的鲜血一浸,玉函完全化去,二人随即被包围在血色的光焰中!立秋看得清楚,一道凤型血焰正要从左临风两手之间破空飞起!即使立秋有爱念形成的灵力所保护,感觉又迟钝过人,也被这无形的怪力震得几乎晕倒!
但这怪力来得快也去得快,在下一刹那,两片闪著金光的绿晶将血焰裹紧,那满含情意爱念的绿晶正是左临风和凤主的幻焰灵力所化,血凤璧将他的眼球吸去,等如拿枷锁往自己头上套!
一声尖厉的鸟唳震得人人站立不稳,血凤璧受情之力所克制,但仍在绿晶中冲突不已,想要强行挣脱绿晶的束缚!受到它的异力所激发,崖底的寒流热泉突然喷上半天高,化成两条水龙绕著石台急速卷旋,不断向上旋转的水墙瞬即将石台连同祭坛上的二人完全包没!
「小青!」凤逍遥看到左临风自剜双目,这一惊真的非同小可!一见水墙冒起,那里还忍耐得往?强抵著四周有如山岳的压力,挺剑往水墙飞去,猫猫和南宫一鸣也先後往石台扑去!
「嘶嘶!」凤逍遥催动剑气,抵挡著水墙外围的旋风,直至剑锋进入水墙,终於抵挡不住狂暴的水力将他狠狠撞开,南宫一鸣和猫猫更连水墙也未碰到,已被劲风甩了开去,险些撞到洞壁上!
三人狼狈地落回崖边,那卷旋的水龙已穿过窟顶洞穴,飞到洞外的天空中,到水龙消失,四周的重压亦散个乾凈。清冷的月光再度从洞窟中洒下,众人就像从一场恶梦中醒来相似,目光齐向石台望去,台上空空如也,甚麽祭坛、立秋、左临风通通不见影踪!
「二哥哥!」猫猫一声声的叫唤,响彻洞窟,听得人人心头铅坠著似的沉重…
作家的话:
阿郎又後妈了。。。0rz。。。风少该骂我了。。。。
八十。 边域歌声
到底发生了甚麽事,立秋已説不上来,当血凤的鸣叫响起,他已被震得晕死过去,当他再醒来时,一双绿色的眼晴正盯著他看,一阵奇怪的叽哩咕噜的声音在耳中响个不了。
立秋一看到绿色的眼睛便叫:「瞎小子!」
谁知那双绿眼竟长在个满脸络腮胡子,高鼻深目,头发又鬈又黄的蛮子脸上!
「哇啊!我的娘!」立秋吓得鬼叫不止,那蛮子一只野熊似的毛手抓著他的肩膊,叽咕个不停。
「别吃掉老子!」立秋吓了个屁滚尿流时,身旁一个声音弱弱地道:「秋…」
这个声音一入耳,本来吓得魂不附体的立秋立时魂魄归位,不知那儿来的勇气力气,一把推开那只毛手,将身边的人抱个死紧:「瞎小子!你没事!你没事!」
左临风能够死里逃生,立秋不禁喜极而泣,比自己捡回小命还高兴,抱著一身湿透的左临风吻个不住,但立秋很快便看到他坍陷的眼皮,虽然血流已止,但那双美丽的绿眼睛已经不再存在…一想到这里,立秋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吱!」貂老大不知从那里钻出来,湿漉漉的甩了立秋一脸水珠。
「貂老大!你搞啥…」立秋举袖往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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