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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爹看来,贺兰独笑跟大长老相比,那个比较可怕?」左临风赶忙插口,免得南宫绝又再骂个不停。
南宫绝沉思著道:「对别人来说,贺兰老粽子绝对更加可怕,他的魔功灵力应该不止比大长老高上一筹,但对你来说,却正好完全相反…」
左临风点头:「因为孩儿一身功夫都是他教的,心灵更受他暗制,所以即使贺兰独笑比他强,孩儿也斗他不过,这个孩儿明白,但要是可以跟贺兰独笑斗一场,而又能够全身而退的话,相信对日後对付大长老一定很有帮助。」
「好小子,有进步了!」南宫绝赞道:「风儿懂得想著全身而退是件好事,你身负灭门深仇,不可随便轻言拚命…贺兰老粽子的本领爹倒也知道不少,爹迟些再告诉你对付他的策略机宜,只是你的功力跟老粽子相差尚远,你必须在短时日内提升功力,幸好逍遥在这里,你俩的内功虽然不同,但却可互相扶助,一同修炼的话,你二人都会有突破性的长进…」
左临风点头表示明白,南宫绝正要离去,左临风忽然想起一事,问:「那凤凰之血是甚麽的一回事?贺兰独笑说要我的血,天池凤主更认定孩儿是他们的族人…」
南宫绝眼望窗外飞雪,沉沉浩叹:「你们兄弟确是继承了凤御一族的血统,凤凰之血是不少魔道觊觎之物,左家惨遭灭门,你外婆对我不辞而别,说到底也是跟这凤凰血有关…」
四十九。 凤血(1)
「不好!爷爷骂猫猫了!」猫猫的嘴马上扁了,一副怕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猫猫别怕,你又没有干坏…」立秋还未说完,先前那个老者声音再次响起:「猫猫不会干坏事,他是被人教坏才对!」不过眨眼工夫,老者的声音已到了二人跟前。
「五爷爷!」猫猫委委屈屈的从树上跃到数丈外一个灰发蓝袍的老者身前,可怜兮兮地眼望老者不敢作声。
老者身型甚高,长著一张长方脸,保养得法的脸面算不上凶恶,额高鼻挺,双目烱然有神,分明的轮廓看上去很有些气派,但是绝对跟和善二字沾不上边,尤其当他望著立秋的时候。
可怜立秋在完全不知发生了甚麽事的情况下,得罪了整个啸天宫,因为左临风名义上仍是啸天宫主,而他,是左临风的情人。
如果他是左临风的男宠还罢了,最糟的,是左临风怎看也像是被吃的那个,对整个啸天宫来说,实在不能不算是奇耻大辱。未证实南宫风便是左临风之前,啸天宫还不轻举妄动,但两日前京城一战,左临风真正身份揭露,以啸天宫的消息灵通,自然即时知晓,只是左临风人在禁宫,他们拿他没法,但立秋的行踪很快便被查出,杀身之祸便由此而起。
看到从树上爬下的立秋,老者毫不掩饰眼内的鄙视厌恶,思路直接联想到另一个面容跟立秋同样平平无奇的人上…
「十儿这小子的眼光真差劲,每次看上的都是这种平庸的废物,还要一个不如一个…」老者肚里暗骂,不用看第二眼,他已清楚立秋有多少斤両,杀他简直此吃豆腐还容易。
然而杀这小子容易,但对他和褚灵飞并无好处,这老者正是崔铉,他一直暗中扶植褚灵飞取代左临风,这小子是左临风的污点和顾忌,杀了他,反而是帮了左临风一把,对他回宫复位有利而无害,直到现时为止,左临风尚无真正的叛宫行为,一旦他重返啸天宫,要落他罪状也不容易,尤其他跟贺兰独笑的决战已通了天,他战死的话固然最好,万一他侥幸脱身,一向崇拜强者的宫内徒众,只会对左临风更加死心塌地,到时立秋这个傻小子便是除十一郎以外,一枚有用的棋子,只要设法令这小子跟十一郎好上,再将他们兄弟同科的丑事宣扬开去的话,杀伤力便会更大了…
这个汚秽恶毒的主意在崔铉脑中掠过之际,立秋却被崔铉阴险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不知他想拿他拆骨还是熬汤,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这老鬼远不及那紫眼变态可怕,至少不会吃掉老子…大概不会罢?…
立秋胡思乱想间,崔铉森然道:「臭小子,你勾引我们帝君还不心足,现在又向猫猫出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立秋叫寃:「我那里有啊!我当猫猫是小弟…」
崔铉喝道:「闭嘴!凭你这种臭小子也配跟帝君的亲弟称兄道弟?」
「原来…原来…猫猫就是十一郎?!…」立秋这才明白,为何每次看到猫猫都觉得特别亲切面熟,原来他竟是左临风的亲弟。
「他们两个的样子其实有五六分相似的,怎麽我会笨到一点看不出来?」立秋自怨自艾间,猫猫怯怯地向崔铉求告:「十一郎?猫猫不认得,五爷爷,草蜢哥哥很好,会给猫猫烤鱼梳头…」
崔铉不理猫猫,迳向立秋道:「看来帝君告诉你不少事啦,臭小子,你要死还是要活!」
立秋忙道:「那还用问?可以活的谁会找死?」他好像忘了,他自己就是个经常找死的家伙。
「到你试全了宫中一百零八种酷刑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崔铉笑得好不狠毒。
「你…你凭甚麽要这样害我!」立秋暗暗如果真的被他们捉了去零斩碎剐,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凭甚麽?」崔铉探手抓住立秋的左手,微一用劲,立秋痛得哇哇大叫,以为指骨也被崔铉揑碎,崔铉在他痛叫中道:「啸天宫中,人人恨不得剥你的皮,煮你的肉!」
立秋冲口骂道:「我操!我又没对瞎小子做甚麽…你管我个鸟…哎哟喂…」
崔铉的笑容阴森,眼光却像刀锋般凌厉:「没做甚麽?是甚麽都做了才对罢!天下许多男人你不搞,偏要搞上我们的帝君!臭小子!帝君和啸天宫的百年威名,全丧在你小子一人手里,你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补偿不了!如果是你不想手指脚趾被人逐根敲碎,再每天剁你一块肉来喂狗的,最好乖乖听话!」
「我听,我全听你老子…哎哟!我全听你老人家的啦!」立秋口里大呼小叫,心中大骂:「老子跟瞎小子相好,关你们这些混蛋甚麽鸟事!老子操你…」
崔铉一脸看不起的道:「呸!没种的臭小子,看在猫猫替你说话份上,你爷爷就指点你一条活路,随我回啸天宫,安安份份的做猫猫的奴才,别人问你甚麽,你也要装聋作哑,要是被人知道你是谁,有甚麽後果,我不说你也该清楚罢!」
「爷爷,草蜢哥哥好像很痛…」甚麽也不知的猫猫在立秋身边转了两个圈,蹲下来担心地道。
「不是好像!是你他妈的痛死了!」立秋心里大骂,却是痛得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崔铉冷笑松手,装出一副好人样子对猫猫温和地道:「猫猫喜欢草蜢哥哥每天给你梳头烤鱼麽?」
「喜欢!」猫猫想也不用想地即时回答,一个劲的点头傻笑,那知崔铉的卑劣用心?
「五爷爷这就将草蜢哥哥送给猫猫,不过猫猫要答应五爷爷,要好好看著他,不准弄丢了,不然五爷爷再不疼猫猫,还要罸猫猫了。」崔铉心想,只要有猫猫看守,这小子怎也逃不了。
猫猫讨好地挨著崔铉蹭了蹭,再三地保证:「好爷爷,猫猫不会弄丢的,一定不会!」
「操!你们把老子当甚麽来著!」立秋脑中骂声未歇,人已被欢天喜地的猫猫箍个结实,当成大玩具一样抱起来抛上半空,口里笑个不停:「草蜢哥哥是猫猫的!猫猫不会弄丢!猫猫会小心的看著!喵!」他把立秋接住後,然後揽著他又叫又跳,四处窜高伏低,立秋惨被兴奋过度的猫猫舞弄得头也晕了。
猫猫拉著立秋跳了半天「猫舞」,忽地想起肚子饿了,只说了一句:「烤鱼吃!烤鱼吃!」便不由分说的拉了立秋烤鱼去。
四十九。 凤血(2)
左临风连忙问道:「外婆她…她就是凤主那位姑祖母吗?」
「不错,你外婆是个美丽而独特的于阗姑娘,名叫端木彗儿,她有一双神秘如天湖湖水的绿眼晴,你从前那双「碧水寒瞳」就是从她那儿来的…可惜呢…」沉浸在回忆中的南宫绝语声中断,细细地凝望左临风仍有些失血苍白的脸容,眉毛,眼睛以及五官轮廓…良久…一声失落神伤的叹喟低低响起:「原来风儿的眉眼,长得很像彗儿啊…为甚麽我从前没发觉的?我早该看出来啊!她连凤血的力量也给了你们兄弟…虽然这不是一件好事,但她为了保护你们,确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保护我们?」左临风越听越是疑问丛生。
南宫绝抚著他的头脸道:「那是个遥远而漫长的故事了…到风儿得胜归来後,爹再慢慢跟你说罢。你要知道的,是这凤凰之血跟开启传说中的三件长生圣物有著莫大的关连。即使在凤御一族中,亦不是任何人也有资格继承这凤凰之血,只有一族中灵力最高的人才是凤血的继承者,所得到的凤血力量亦是人人不同。数十年前,是彗儿和她的孪生姐姐,到这一代,却是凤主和风儿…凤主她拥有的是治愈和预见之力,风儿的力量却仍被封锁…」
「孩儿除了偶然会有些零碎感应,再没有别的甚麽…」左临风并不觉得那些灵力有甚麽了不起。
南宫绝沉思著摇头:「是风儿没觉察到自己的异样而已,以爹对淬玉功了解,从没有一个玉天童练淬玉功练成你这样子的,不但性格不受淬玉功影响,而且在一次又一次的散功重伤的情况下奇迹般复元,你可知道,修炼淬玉功的人虽然自愈力比普通人强很多,但受当伤及本元,宿主无力驾御玉种时,反而会被玉种反噬至死,所以风儿的情况十分异常…最合理的解释,是因为你身上凤血的缘故…而且你所继承的,可能是更罕有的,拥有「重生」之力的凤血…」
左临风一时间只觉难以接受,摸了摸脖子苦笑:「如果砍下头来也可以「重生」,风儿岂不是变成了怪物吗?这样的力量风儿宁愿没有!」
南宫绝再次大笑起来:「风儿几时变得跟那傻小子一样傻气?所谓「重生」之力,不过是指你自我修复的力量特别强,就算伤到只剩一口气,也可以完全复元,功力反而在重伤之後会更上层楼,就像火中重生的凤凰一样。当然这仍只是爹的猜想推断,没有甚麽实质证据,不过,现在正有一个给风儿亲自验证的机会…」
左临风明白南宫绝言下所指,认真地思索著。
南宫绝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任他自己沉思,只是轻轻地抚拍著他,以示支持鼓励,直至左临风像想通了甚麽似的,抬头对他点头微笑,南宫绝才开口说道:「爹没法给风儿甚麽实质帮助,不过,凤小子的「浴日神功」正好可补玉种不足之处,有他在旁照应,风儿想到甚麽也大可放手而为。」
左临风跟南宫绝在宫中祖孙相认,娓娓深谈之时,乾叔元等人正忙於在缉捕刺客与及李廷晖所勾结的党羽。
帝都的动乱经过一天的恶战後终於平息,西域和临川王的联军伤亡殆尽,韩骥和庞格战死,波沃玛被擒,临川王和依兰思公主先後自杀,但这并不代表流血杀戮就此告终,追捕行动正自方与未艾,临川王派糸的将领大臣以及烟波剑阁的党羽,全成了缉捕对象,可是虽有多方人马侦缉,雪孤帆这个祸首仍然下落不明。
其後皇帝论功行赏,作出不少升迁调动,事实上是乘势作出新一轮的权力分配,借临川王作乱为名,削除藩王大部分军政权力,此刻大部分藩王都在帝都,在沈戎和秦瀚川两支雄帅的威胁下,藩王们再不敢有何异议,乖乖的交出军权。
辉煌一时的烟波剑阁从此除名,昨日的名门子弟,今日变成朝廷钦犯,唯一不受牵连的,只有有份追查揭发逆谋的云雩,他并未受到岳丈的逆谋受到牵连,加上在护城战中立下战功,受到沈戎赏识,反而青云直上,在沈戎的保荐下,取代李延晖,破格当上禁卫副统领。
平乱有功的三庄五派虽然不受朝廷封赏,但仍受到皇家赐匾嘉奖,断玉、涤尘、南宫三庄子弟均成禁卫招揽对像,声名登时凌驾其他武林门派之上,唯独丐帮仍是閒云野鹤,事情了结後只要了一大批御酒回到自己的地盘里喝酒祝捷,然後便散回城乡,各自干回「老本行」去,只有烈缺等头领们仍留在帝都。
这一战虽说将内奸外敌一并引出清除,王朝的危机可说是安然渡过,不过经此一番动荡,王朝方面损失伤亡也是不轻,三皇子的大婚变成一场闹剧,天符被盗,凤主被掳,为首的元凶尚未成擒,加上贺兰独笑的搦战,种种事故,令到这场胜利蒙上浓浓的阴影。
尽管南宫家已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更得知左临风的身世,双方误会已然冰释,可是南宫一鸣等人仍是无法高兴起来。
因为数天之後便是左临风跟贺兰独笑的决战…
虽然左临风在皇宫里一剑粉碎雪孤帆的阴谋,以风吟鸣动力压雪孤帆,声势实力,均足以跃登中原第一剑的宝座,但他毕竟年纪太轻,双眼又有残障,以功力火候而论,又岂能及得上这个纵横西域百年的不死魔君?
这一点,所有留在帝都的高手名宿们全都心中了然,但是谁也不会宣之於口,尤其南宫世家的人…
虽然他假充男宠之事已获澄清,但似乎没多少人相信,因为皇帝仍允许他这个啸天宫主以「御弟」的名义继续在墨香小筑居住,虽说是为了让他在最安全舒适的环境下专心养伤备战,可是从此「金屋藏娇」「皇宠」之说,更是传个没完没了,香艳的皇宫秘史反而比他跟雪孤帆的一战流传更广,令著重声名的南宫世家好生烦恼。
对於种种流言,身在深宫的左临风自然一概不知,不过就算知道,他也没兴趣多管,他向来是旁人口中的浪荡公子,多一宗罪少一宗罪并没有多大分别。
淬玉功神奇的自愈能力,加上南宫绝天下无双的针炙之术,左临风的内伤在一天之内迅速痊愈,只差元气未曾完全恢复,他本来打算再多休息半天,谁知墨香小筑里已有不速之客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