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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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之歌-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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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宽,又轻又暖,手工非常好。」左临风笑著点头。

小瑞子轻拍著前心,松了口气的笑道:「少爷喜欢可好了,靴子用的锦缎,里面絮的鹤茸毛儿都是太妃娘娘亲自挑选,再吩咐手艺最巧的宫女给少爷赶工做的,娘娘还生怕少爷不合意,准备了整整三对,说多了的等少爷回来替换,望少爷旗开得胜,快些回宫好喝娘娘给少爷准备的祝捷酒。」

「乾娘近来可好?」连串事件接踵而来,左临风早就把成太妃忘个乾净,此时听到这位便宜乾娘仍对自己关注不减,不禁微微有些内疚。

小瑞子手里给左临风披上银狐狐腋风氅,口中叹气:「太妃娘娘年纪大了,那天在御宴里受了惊吓,之後又听说少爷遇袭,忧心得病倒宫中,听到少爷平安无恙,才好了些儿。」

「劳烦小瑞子代为转告,请乾娘保重身体,孩儿明日定当亲来向乾娘问安。」

「太妃娘娘听到风少爷这句话,管比甚麽灵丹妙药还有效哩!」

「油嘴滑舌的小子,还是像以前般一天到晚的哄人!」在左临风的笑骂声中,竹棒轻点,人已飘然步出墨香小筑。

「小叔叔!」守在小筑门前的南宫一鸣一见左临风的身影,立时上前一手拉住了他。

「一鸣你慌慌张张的怎麽了?」左临奇道。

南宫一鸣神情奇特,想笑又不敢笑似的道:「不得了,小叔叔千万别就这麽走出去,否则恐怕走到明年也到不了紫霞峰。」

「发生了甚麽事?你别告诉我,帝都的乱事还未平定。」左临风皱眉。

南宫一鸣唉声叹气:「乱事确是未平,不过这乱事却是小叔叔你引起的,你和老魔紫霞峰之约,弄得天下皆知,别说武林中人,连帝都附近的好事之徒也全被吸引了来,想看你们这一战,还开了盘口赌局…」

「天!」其实左临风很想学立秋那样一串粗话骂出去的。

南宫一鸣生怕左临风不够头痛地笑道:「小叔叔你这麽一副招牌装扮,一踏出宫门,铁定会被过千的名门闺秀,小家碧玉,侠女妖女围住,是敌人的话,叔叔当然可以一剑斩过去了事,可是对著这群送花赠帕的小姐姑娘们嘛…」

「…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可是我总不能不踏出宫门去啊!」左临风光是用想的,已觉得非常可怕。

南宫一鸣摇头:「留在宫里也不见得没问题…宫监传来的消息,有几位得宠的公主郡主,有头脸的大宫女们,知道小叔叔你不是皇上那个…好像也正要赶在小叔叔起程前,赶来墨香小筑…」

「那我们还不快走!」左临风宁愿对著雪孤帆的剑,也不听对著这一堆碰不得的娇娇女,被她们当成甚麽稀有动物般围著观看。

南宫一鸣瞧著他发急的样子,苦苦忍笑道:「放心,我和云老大已在北面运货物的宫门安排了马车,「偷运」小叔叔出去,沈将军和云老大负责故布疑阵,打发那些閒人。是了,倪大人已在车上等你,好像有甚麽要紧事似的。」

左临风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由南宫一鸣引领前行。

二人左穿右插的快速掠到北门前,南宫一鸣跟他一同上了一辆不起眼的乌蓬大车上,充当御手的铁衣立时将车驶出宫外。

左临风才揭开车帷,一个有点熟悉的粗豪男声立即惊讶地脱口道「真…真的是你!」。

左临风踏进车厢前已知车上除倪谦之外尚有两人,他凝神细辨那个男声,停了一下,才道:「兄台是…裕哥?」

这男子正是裕哥,他跟楚茜兼程赶到帝都,设法找到张朴後,将镖队被人屠杀,立秋被掳的事说出,张朴急忙报上倪谦,倪谦见事态严重,再三考虑下还是带同二人前来找左临风。

「亏你还记得俺来,你…你真是青帝…不…你…是瞎哥儿?」裕哥虽然早已知道左临风是谁,但看著眼前鲜衣华服,举动轻灵,一派顶尖剑手气魄的贵公子,感觉仍是非常古怪,这麽的一个人,怎可能是那个落魄街头,任人欺辱的残废叫化?

「不错,青帝就是在镇上讨了三年饭的瞎叫化。」左临风的笑意里透著唏嘘。

裕哥抓得头皮也快破了,乱七八糟地道:「这…这…这是甚麽一回事,堂堂青帝干麽弄到要在小镇里讨饭?唏!你爱讨饭俺也管不著,可是你干麽要耍小秋那呆子啊!」

「小秋?…我…我不是…」一说到立秋,左临风便心乱得不知从何说起。

裕哥气急起来,惯性地用教训立秋的口吻道:「你不是对他认真的,便不要害他!那小子跟你不同,没了他,你还可以风风光光做你的青帝,做你的少庄主!可是那条笨牛可被你耍得命也丢了半条,心里还是丢你不下,一听到都城有变,他死也要死回来找你,你怎能派人杀他的!」

倪谦忙连插口道:「徐镖师稍安无躁,倪某早已说过青帝绝不会伤害小秋的!」

南宫一鸣也急了起来:「小秋他出了事?杀人甚麽的一定跟小叔叔无关!事情到底是怎样!」

左临风反而没有说话,似乎已猜到是甚麽的一回事。

「他是啸天宫主,他的手下没他的命令,小秋怎会无端的被他们追杀!」裕哥说到这里,马车里一股冰寒的杀气猛地急涌,左临风冰封的声音随之响起:「裕哥,小秋他现在是生是死。」

那浓烈的杀气叫车内其馀三人心里发寒,倪谦见左临风动了真怒,忙按著他道:「风儿,问清楚再说。」

左临风吸了口气,情绪平伏下来後,笼罩车内的冰寒杀气方始消褪。

裕哥此刻呼吸才能回复顺畅,道:「这个只有老天爷才晓得,一帮啸天宫的家伙扮成强盗来杀小秋,後来他被一个叫猫猫的绿眼怪人救走,但那人好像也是啸天宫的,当时楚茜也在场,小茜你来说罢。」裕哥说到这里,左临风便听到一个俏甜但带些倔强的女子声音,将当日的情况覆述一遍。




五十三。 报讯(2)

「到底还是避不了…我早应知道啸天宫不会放过他…」左临风重涩的声音沉重得像是拖著千斤沉沙相似。

「风儿,你迫走小秋是不得已的事,是倪哥没有好好保护他…」倪谦自责地道。

「不…裕哥说得对,小秋不是江湖中人,我不该接受他的…」左临风突然沉默不语,只有车厢外嗒嗒的蹄声响个不住,裕哥等一时也不知说甚麽才对。

沉静下来的左临风远比他发怒可怕得多,表面上看不出丝毫激烈的情绪反应…是甚麽情绪也收敛起来,就像酝酿中的风暴,谁也不知将会何时爆发,如何爆发。过了片刻,左临风才打破这片可怕的静默:「现在首要的事,是要到啸天宫里救人,即使他被人杀掉,我也要找到他,倪哥,代我告诉贺兰独笑,左临风弃战认输,他想要我的血,那就到啸天宫要罢。」

「小叔叔!」

「二哥儿别鲁莽!」倪谦和南宫一鸣同时劝阻。

「倪哥,我不是鲁莽,是我的心没法静下来,又怎能应付贺兰独笑?与其白送性命,我宁愿留著这条命,至少可以救回阿秋和十一郎。」左临风的语声尽管冰凝一样地冷,可是那份激烈的焦灼与执念却似烈火般狂暴,他绝不容许啸天宫再次夺去他重要的人。

南宫一鸣细想之下,左临风避而不战亦不无道理,裕哥更是马上认同:「对啊!救人要紧!比武甚麽的有啥了不起!」

倪谦忽然道:「本来我可以等到你比武之後才告诉你小秋的事,二哥儿有没有想过,为何倪哥明知会扰乱你,还要这样做?倪哥怎会想不到你会为小秋放弃这一战?」

左临风微微一愕,却没有说话。

倪谦握著他的手道:「以你的聪明,不难猜到我的用意…只是你太在意小秋,老是觉得亏欠了他,所以情愿死在他身边而已,告诉倪哥,不将此事暂时隐瞒是甚麽原因?」

左临风深呼吸一下道:「倪哥不想我死在贺兰独笑或是啸天宫手里。」

「好,说下去。」倪谦温言鼓励。

「只有过得了贺兰独笑这一关,我才有闯宫救人的资格,因为我对那个人毫无把握…不,是毫无办法才对…」左临风微现惨淡的笑容。

「连你也毫无办法?那人是妖怪吗?」裕哥瞪大眼叫道,在他和楚茜心中,四子一帝,尤其是青帝,已强到不是人类的地步,做梦也没想过世上有比他们更强上许多的人。

「倪某不会武,想像不到那人有多厉害,但才子告诉我,那人可怕的地方不止是武功,而是二哥儿从小心灵已受那人的秘术控制,在那人面前,二哥儿连反抗的馀地也没有…」倪谦道。

「那不是糟透了吗?」这次就连南宫一鸣和楚茜也叫了起来。

「连就是二哥儿必须跟贺兰独笑对上一仗的原因…」倪谦还未说完,左临风抢先说道:「是爹要倪哥来报讯的麽?」

倪谦点头微笑:「果然瞒你不过,一眼便看出你倪哥不会懂得这些江湖之事,才子是想你知道你的性命有多重要,更想你从贺兰独笑的秘术中找出应付那人的方法,救自己也救小秋。」

「我明白…但是,外面那位朋友听够了没有?」左临风说到一半时,突然提高声音。

「怪不得别人说瞎子的耳朵特别灵,人家只听到一点点罢…」清冷而微带稚气的嗓音响起的同时,马车同时戛然停下,原来已到了紫霞峰下。

「兄台是赤岭宫的人?」左临风从车中飘身而出,落在路旁一株枯树旁,对树上坐著一名面罩白纱的白衣异族少年道:「兄台是赤岭宫的人?」

「你猜猜。」少年眨著月光流泻似的银瞳,佻皮地一笑。

「兄台身怀清冷虚寂之气,声音尚在弱冠之龄,除了星宗主的师弟,魔圣的关门弟子月圣子寂月之外,再无别人。」左临风还有一句没说出的,他跟寂月未曾见面,但灵神早已有过接触。

「你猜谜儿的本事倒也厉害,师父本来叫我来接你到别处去…」

左临风点头:「寂月刀法如月华在天,无尘无碍,以洗心炼灵为先,用於追踪,一经月圣子的灵气锁定,百里之内,不管目标逃到那里亦是无所遁形。」

寂月夜月般的眼晴笑得灿亮:「啊哟哟,你这瞎子文绉绉的,称赞起人来可真好听,寂月的功夫还未到家,不过要找你可特别容易,尤其是这一次,你的灵气强了好多哩!害得寂月也很想跟你打一架。」

左临风转向倪谦笑道:「幸好我刚打消了避战的念头,否则肯定被这位少爷硬捉了去。」

寂月竖起食指摇了两下,咯的一笑:「师尊才不会让阿月有动手的机会呢!瞎少爷你要是溜掉,师尊生气起来,顶多将峰顶那批无聊人一古脑儿的炸掉。」

原是前来迎接左临风到紫霞峰去的烈缺,此时正偕同连山秋雨愁二人掠至,听到寂月的话全都大吃一惊,只有没到过峰顶的南宫一鸣一时没会过意来:「峰顶的无聊人?」他停了一下才惊呼出声:「你们竟然…」

寂月望望烈、秋三人道:「谁叫你们惹来许多笨旦?师尊光看著山下的车啊马啊已经讨厌死啦,反正火器也是从波沃玛那家伙手上劫来的,花光了也不用可惜。」

秋雨愁和烈缺面面相觑,他们早查知波沃玛偷运了一批火药火器进城,却一直找不到那批火药的下落,想不到竟是被赤岭宫夺走,如果他们真的用来对付峰上各路的江湖豪客…

他们越想越是心寒,左临风反而没有半点惊惶失措,还轻松地笑著称谢:「多谢魔圣暗中相助。」

寂月傲慢地回应:「你们怎猜想得到师尊的目光和手段,他才不是帮你们…」

众人不明所以间,左临风道:「魔圣是不想西突厥独大,借此狠挫地们一下,以维持西域诸国的平衡,故此魔圣不会贸然以火器做出彼此无益之事,再次挑起中土和西域的纷争。不管怎样,在之前的动乱里,叛军少了这批火器,免去帝都里许多军民伤亡那是不争的事实。」

深悉西域各国状况的秋雨愁暗叫惭愧,他虽熟知西域局势,洞察力仍比不上左临风迅快清晰。




五十三。 报讯(3)

寂月银亮的瞳眸好奇地把左临风从头到脚的看了一趟,突然从树上跃下,拉起左临风的手,笑得好不亲热:「厉害哩!你这瞎子知道的倒比这些开眼的还多!」

左临风有些无言,他虽然他不介意,但被人瞎子长瞎子的说著总不是味道,可是寂月笑语天真,实在叫人很难生他的气。

寂月忽发奇想:「你做师尊的徒儿好不好?师尊的心意阿月最清楚,他最喜欢你这样又强又聪明的人,阿月也很喜欢你,不想你被师尊杀了取血,最多阿月吃亏点做你的小师弟吧,我带你到西域玩去,谁也不敢欺负你,谁笑你眼瞎我给你揍他…」

虽然看不到寂月的表情,左临风也感觉到寂月的友善亲近,那是纯粹来自灵觉上的感应,是任何伪装也伪装不来的。左临风有些奇怪,寂月虽是贺兰独笑的徒儿,但所修的功法,身上的气息和特质却是截然相反,完全不带半点邪道气质,单凭贺兰独笑可以培养出一个跟他完全不同,但又厉害非常的徒儿来,此人高明之处更是令人畏惧。

左临风就像跟朋友说话一样:「阿月的意思我已尽知,但我和你师尊的事,只能由我们自行解决,阿月明白麽?」

寂月耸了耸肩:「阿月不是不明白,只是舍不得,你的灵气吸引著阿月,阿月觉得很舒服,很想留在你身边。」

寂月的话,在烈缺等人耳中,简直就是直接的表白示爱,面色全都变得古怪之至。只有左临风明白,寂月喜欢的,不过是玉种或是凤血散发的强烈灵气而已。

左临风怕寂月多说多错,忙向寂月做个有请的手势道:「还请月圣子为左某引路。」然後转身对倪谦一揖道:「二哥去了。」

「倪哥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倪谦才刚说罢,寂月的人已平地拔起,像朵白云般冉冉飘飞,一面向左临风道:「阿月要走啦!」左临风只好展开身法,追上前去。

烈缺向倪谦说了一句:「有劳大人转告他们,决战地点已改。」马上跟在铁衣秋雨愁等人身後飞快掠走,只剩下倪谦和裕哥三人。

裕哥看著寂月和左临风宛如御风飞行的身影,目定口呆,呆了半天才自怨自艾地喃喃:「天啊!老子从前怎不学好轻功!如果可以追上去看这一战,这一辈子也没白活了!」

「猫猫,把鬼火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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