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素吃了一鼻子灰。
千素挠挠头，突然回想到刚刚南宫卓然的衣服上，好像有点点斑驳的红色，好像是……血迹！千素摇摇头，也许是他看错了。
再一次出来的南宫卓然，衣服整齐，还是全身黑衣，千素想再找出异样也没办法。
“咳……”南宫卓然咳了几声。
千素只得收回目光。
今天的武选，千素报了马术，他本以为是比武招亲的那种对打，结果只是展示技艺。“御”本是御驾马车之术，千素选择御马技艺，刚好打擦边球，凤帝也给准了。
“厉害！快看快看，轻功啊！”千素看着台上的御史大夫的大公子舞剑、兵部少卿的长棍表演，连连鼓掌，总是跟南宫卓然说这个人厉害，那个人很棒，比台上要选夫的公主还积极评价。
南宫卓然没有附和半句，要让他如何附和？
那些人花拳锈腿，只博喝彩没半点杀伤力。还有一个人使了一点轻功，千素便两眼冒星星，南宫卓然更是无语，他相信容千祺在场的话，肯定会附和他哥哥，也许还会委屈自己，说些违心的话，南宫卓然这些天也见过容千素对待容千祺的态度，他开始很同情容千祺。
很快轮到南宫卓然，南宫卓然选的是箭术，众人皆是非常期待这位大将军的技艺，但不知道是不是南宫卓然心不在选夫，他换了握弓方式，平常应是左手握弓右手拿箭，他是相反的。反正人家大将军出色完成，这与人不同之处，更能获得现场大众的赞赏。
待南宫卓然下来，千素见南宫卓然出了很多汗，便递上手帕，他奇怪地研究南宫卓然的右肩。
今天的南宫卓然有些反常，他身上还有平常没有的香草味。
南宫卓然是在掩饰什么？现在南宫卓然的脸色又差了些，刚刚那三箭并不是正常发挥……
正想着，轮到千素上场，他便先将疑虑放下。
席上的安阑公主，见宫侍牵来的马竟然是自己皇兄的“绝影”宝马，顿时心里不快，这匹胜雪白马，膘肥矫健，乃万中挑一的千里马，脾气也是中规中矩，这不是给那个男宠行方便？
而且龙帝还当众宣布，如千素能训得绝影，便将马送之，这明摆着是将马送出去，好让大家知道龙帝中意容千素！
众人心思不同，有人想看千素的训马之技，要说千素文质彬彬的，要努驾这一匹高头大马，大多数人不相信千素有这个实力。其中有些识马者，暗暗称赞马的同时，也有些担忧，绝影太好了，好马就都有自己的傲气，如果骑训者没有努驾它之上的气势，根本无法得到马的认同的话，那么，首次训马便会有不能预期的危险。
只见千素从容走近白马，一手接过宫侍手中的缰绳，一手抚着白马的马鬃，那本来难让宫侍侍候的白马，轻摇马头，鼻子嗅了嗅，然后转头，打了个鼻息，就在大家为千素担忧之时，那绝影白马却突然用头顶了顶千素的手，好像还有点兴奋！是错觉吧？
“好宝宝，真乖。”
绝影又响应千素的夸奖，亲昵地蹭了蹭千素。
千素也察觉到绝影的不同，在他唤白马“宝宝”时，那马儿黑亮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欣喜的目光，有种似曾相识，更奇怪的是，宝宝一词也是他顺口说出来的。
“宝宝，等会好好表现。”
绝影立即打了个响鼻，温顺地讨好主人一般，摇头摆尾。
众人惊讶，更让他们不可思议地是，千素轻拍白马马鬃之后，漂亮地纵身一跃，平稳地坐到马背之后，那白马像是找到主人一般，欢快地跃了几下，然后像放缰的野小子，飞奔出去。
好在奔跑的方向无人。再看千素那娴熟的技艺和自信淡定的神色，褶褶生辉，令人移不开眼，他像是天然的训马师，与马浑然一体，人与马的动作优美、协调。
＇宝宝儿子，加油站起来！＇
＇儿子？＇
＇我领养了，以后小白的仔仔就是我的宝贝……儿子！小寒可不能跟我抢。＇
易凌寒看着骑马的人儿，目光柔和，也融化了一脸的冷峻，他又想起从前的往事。绝影是千素接生的，千素还给绝影起了个小名——宝宝，高大威猛的绝影，从来都喜欢这个小名，当然，这个小名似乎只有千素能叫得，其他人叫了绝影也是爱理不理。在千素不在的日子里，别人叫这个小名，绝影会生气，偶尔绝影还是能接受他叫，但更多时候，他自己为了不增添对过往的执念与思念，刻意不再提起这个曾经是两人共有记忆的名字。
“小小祖宗，别跑啊……”朱公公上气不接下气，追着一对龙凤胎的小娃儿。他们五六个人都搞不定这一对太皇太后的心肝，以朱公公的级别，在皇宫大院走动本就不受阻碍，这会还带着一对皇帝和太皇太后都宠爱的皇子公主，众人愣是没拦住，而两个小不点，见人多就往哪里挤，还直接冲到场上。
“嘶——”马声长鸣，随后场面混乱。
突然的状况让两个小娃儿，一个被吓到跌坐在地，另一个则是跌倒扑街。
千素紧拉缰绳，绝影也受到惊吓，那两只高举的前蹄，再踩下的话，肥嫩的小皇子估计也得被踩烂！
就在紧张危险的刹那间，一个黑影掠起两个小不点，摆脱了险境。
刚好在皇子们被抱离原地之时，绝影才落地。
好在绝影也是身经百战的宝马，之后并没有过分激烈的异常反应，千素拽拉着缰绳，慢慢调节马的步伐，待马停下之后，他抚着绝影的马鬃长毛，没有责骂，反倒是安慰道：“宝宝，表现得很好！”
千素感激地看向救了两位皇子的南宫卓然，他也庆幸那两个小鬼被这么惊吓都还没有哭闹，但毕竟是皇子公主，就算小孩没事，肯定还会获罪。
“小小祖宗，没事吧！”朱公公惊魂未定，他的脑袋算是有惊无险地保下了。朱公公从南宫卓然那边接过小皇子和小公主，待要叼难千素，他身边的小公主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时，溜到千素那边。
朱公公狠狠盯了一眼跟班的太监，那太监也很委屈：是小公主咬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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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烟雾
座上不动声色的白宇轩微动眉锋，冷峻神色扫视整场。
近卫副将汪旭当即调整御林军整顿现场，还命两名御林军将千素押下。今日的守卫几乎做得万无一失，现在竟然出了这个差错，要是让有心人借此混乱闹事，可就不得了。
易凌寒挑动锋眉，静观其变。
其他人皆是明哲保身。
而没有感觉到大人们紧张的小公主，挣脱开小太监，喝住两个高大的御林军侍卫，“你们谁敢动他！
谁动他本公主让父皇重重治罪。”
糯糯的稚嫩童音，在当时的情况下很清晰，出乎意料。
侍卫为难，看向汪旭，再看南宫卓然，南宫卓然向他们打了个退下的手势，两名侍卫才退至一旁。
“抱抱……”小公主拉了拉千素的衣袖，一如当初索抱一样。可爱又肉乎乎的小家伙千素当然无法拒绝，千素也没顾及四周那么多双看向他们的眼睛，直接将小女娃抱起来。
小家伙搂着千素的脖子，十分亲昵，这让众人大跃眼镜。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娃，则嘟着小嘴，他最后被朱公公压得死死的，脱不开身，见着自己的姐姐抱着一个陌生人，还很享受很傻B，顿时黑线和不满，两人从来都不分你我，总有分享。
在场之人莫不在等凤帝发话，但见此时诡异紧张的气氛，四周一片寂静，直到……
“好疼好疼……哇……”被朱公公勒着的淳誉小皇子，突然闹了起来。
“哎呀，小小祖宗，哪里疼？快传太医……”朱公公慌张起来，见旁边的宫人一个个愣着，不由来气，暗骂一个个没眼色，碍于皇帝和使臣在场，他没有发威，心里不免计较着回去整顿内宫宫人，另外，他心里也在盘算着，就算是小皇子们有事，他该如何将所有罪推给千素。
“呵呵……”但就在这时，千素抱着的小女娃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弟弟羞羞，男孩子哭哭很丑。”
小男娃被这么一激便装不下去了，“有本事你也来被朱公公勒一回，见色忘弟，哼！”男孩脸上泪痕依然在，轻哼哼推开尴尬的朱公公，便朝自己的亲亲父皇跑去。
“父皇……父皇……”奶声奶气地声音，让白宇轩散去了一脸的紧绷，他将小皇子抱起来，放在他的座位旁，一边擦去小皇子的泪痕，一边说道：“淳儿又调皮了。”
“淳儿跟皇姐要看附马。”白淳誉眯着眼，像只小猫，他习惯地向凤帝撒娇。
白宇轩轻刮小皇子的鼻子，与小皇子的互动温情脉脉。皇帝既然是如此表现，那说明紧张已过，也不知道那一对皇子是千素的灾星还是福星。
“马公公，请容公子上前来。”
马公公领旨，引千素到帝座之前，同时，现场又恢复之前的秩序，后面还未上台展示的继续进行。
“父皇。”白淳誉在接收到白妤妍的眨眼暗示后，立即做出反应，扯了扯白宇轩的衣袖。
两个小鬼的交流谁看不出来？白宇轩声音慵懒地说道：“淳儿有事？”
“嗯，儿臣要附马。”
一语惊四座，不过童言无忌。白宇轩哈哈大笑，手轻抚，顺着小皇子的柔软发丝。
“淳淳那个笨蛋！”白妤妍小手握成拳，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挣开千素下来，也一样跑到龙座前，白宇轩自然也一并抱上座，小女娃似乎一直都这么干，只见她挤在那对父子中间，然后与小皇子争论起来。
一对可爱的龙凤胎，自然吸引不少人的眼球，可是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就有点惊暴全场了。
“淳淳，是请父皇娶妃，你要什么附马，再说要附马，也是我。”淳淳两个字小公主一直咬音不准，听起来就像是“蠢蠢”，所以白淳誉也不乐意了。
“我跟父皇也一样能娶！我就要！”
“淳淳，你再胡闹我不理你。”
……
虽然龙凤胎说的对象没指向千素，但众人在两个小不点闹了一阵之后，兼猜到他们的意思，而接下来凤帝对千素的态度，不免又引起多方猜测，一来凤帝并没有阻止龙凤胎争论，二来凤帝又命千素照顾龙凤胎并陪伴一天，而最后这场武选，千素只是勉强入围。
易凌寒也没表现太着急，他对于凤帝这次撒的烟雾弹似乎不太在意。
两位皇帝不过是在相互试探，一场事故几句童言并不会成为导火线，而明日的围场狩猎，也许又将是双方的另一场“试探”和某些人的阴谋之争。
夜临之时，乌云密布，突降大雨，春雨润物细无声，清洗着繁华宫庭。
“多谢公公。”
“哪的话，容公子早些歇息。”
“公公慢走。”
千素一直照顾双胞胎直至夜里，他等两个小孩睡着他才离开，马公公命一个小公公送他回来，在湘欣苑前，千素与那小公公分开之后，收伞回屋。
一进阁厅，一股刺鼻的药味让千素皱眉，这药味与室内的兰花味混在一起，全没散开，还是来自南宫卓然的房里。
千素敲门，房里没任何反应，他试着推开，没想到门并没有反锁。
南宫卓然的房间没有点灯，千素才从外面回来，更加看不到里头的影像。
“出去。”
千素吓了一跳，原来房里有人。南宫卓然的声音没有以前那么浑厚有力，而千素又闻到了浓重血腥味，本不想自找麻烦的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屋里找到了火折子，点了烛火。
再看清屋内的情形，千素大惊。
“把门关上。”南宫卓然没再赶人，他赤｜裸上半身，刚刚上好药正在缠绑纱布。
“我帮你。”千素心想，南宫卓然自己处理伤口，肯定不想被别人知道，现在留他下来，就是要帮忙的。再看到南宫卓然身上狰狞的疤痕，刀口整齐，血水还在渗出，另外，南宫卓然的头发是湿的，地上扔着的衣服也湿透，千素猜想，南宫卓然不比他早回湘欣苑多久，昨夜受了严重的刀伤，今日伤口又裂开多次。
南宫卓然闭上眼睛，靠回床栏，将弄伤口的工作交给千素。
接着，千素不发一言仔细地处理伤口，他做得麻利又漂亮，也不问受伤原因。这样近于咫尺又在忙碌的人，让南宫卓然多看了几眼。
第五十九章 雨夜惊雷
暖色的烛光让千素蒙上一层朦胧的金黄色，这越显得他的温润，千素那双骨节分明的纤手，若有若无地撩过身体，南宫卓然突然想起那次湖上千素的弹琴，心里不免多了一丝疑问：就算千素是过气的才子，也不应该不懂弹琴。
千素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南宫卓然怎么老盯着他看。
南宫卓然看到千素的窘迫，他的目光让千素的耳根红了，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扑闪着如抖动的羽蝶，遮去了千素眼里的情绪。
千素真的好龙阳吧，这是南宫卓然的第一想法，不过他倒无所谓一直展示自己的好身材，看着千素与他亲近的紧张，觉得有些意思。
“轰隆——”
“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春雷，千素手一抖，绑得很用力，疼得南宫卓然咬紧牙关。
“对不起……那个，南宫……”手突然被南宫卓然握住，千素不自觉脸上似火烧一样，他下意识要抽出来。
“轰隆——”“啪——”风雨伴随着又一阵雷鸣，吹撞开了窗户，烛火泯灭，室内刮乱。
“对不起……我又……”千素一听雷响便没有动作，突然一个力量让他向前扑去，结果他扑到南宫卓然身上，估计撞到南宫的伤口了，千素赶紧道歉。
“别乱动！”
南宫卓然不得不制止黑暗中慌张的千素。让千素替他包扎到底是对是错？
“轰隆——”
室内被闪电瞬间照亮的时候，千素才发现自己与南宫卓然的姿势，他跪在南宫的双腿间，南宫揽着他，将他的头压在另一侧没有受伤的肩上，鉴于南宫卓然的伤势，他不敢再动，但是近于咫尺的气息，让他更加紧张，他只听到自己猛跳的心跳声。
南宫卓然眯了眯眼眸，意外抱得到的身体让他回忆到另一个雨夜，那时他偷袭笑欢楼，然后将千素当成了名妓。
“南宫……”许久，千素觉得就这么僵直着身体也怪难受的，他试着起来。
南宫卓然被这一声唤回了神，他心里惊讶，千素不是女人，他怎么抱着就有点心猿意马了，还回想到梅卿玉欺负千素的那个场景，他慌忙放开千素。
千素感觉到南宫的异样，不过他以为南宫是怪他笨手笨脚，现在还抱到一起，毕竟不是女人，被南宫厌恶就不好了。千素装作若无其事起身，然后在屋里再寻火折子。
黑暗中，千素没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