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沾着醋,姜末吃,好吃。好吃。还有师傅,你也吃,很多,我们俩个吃不完的。。。”沈甲满头黑线,原来是吃不完才给他吃的。
秦烈只吃了一个,蟹汤包虽然好,还是蟹黄有一点寒,他的胃不好,不能多吃,意思意思就好了。王师傅看他坐下立马从厨房端过一大碗鸡丝面,里面飘着鲜嫩的油菜细末,还打了两个荷包蛋,加了一丁点香菜末,香气扑鼻,秦烈看着从笼屉堆里抬头的沈少爷笑着说了句:“少主要吃吗?”
沈小三忙摇头:“不用了,秦烈,你胃不好,这面条是王师傅特意给你做的。。。”秦烈看着他:“少主知道我胃不好?”沈甲也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秦烈在外人眼里跟铁打的一样,胃不好从来没有人知道,除了他这个在一块共事20年的人几乎没有知道为什么秦烈吃饭吃的那么单调,为什么喝酒喝的也那么低调,除了不得不喝的酒,他几乎是禁酒的。秦烈在外人眼里就像一个基督教徒一样,恪守规矩,别人放纵他不会,别人狂欢他不会。他就像是一个禁欲者,禁酒禁色禁欲禁乐禁情,有时候沈甲看他就跟看个机器人一样,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机器人。
看到秦烈探究的目光,沈少爷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我听沈乙说的。”沈乙咽下一个虾饺:“秦哥你胃不好吗?我怎么不知道?小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9、睡觉
沈甲温和的眼神带着戏谑,沈少爷脸红了:“呵呵,那个,我,我看你喜欢吃面条随口猜的,呵呵,猜的。。。那个我妈妈以前胃也不好,就喜欢吃面条。”秦烈看着他笑了笑:“还是谢谢少主关心,我的胃还好。”果然是这样的,秦烈从来不会让自己的缺点让别人知道,就算大半夜胃疼的受不了的时候也只是自己起床吃一把药,他自己不关心,害的他半夜等他睡了替他揉,揉到他的眉头不再皱着。那时候自己很懊悔吧,秦烈胃不好他竟然是现在才知道,从那天开始,他开始给秦烈送饭,厨房的王师傅说胃不好的人要少食多餐,要多吃点流质一样的事物,多喝汤。于是自己天天抱着鸡汤给秦烈送饭,弄的整个楼层的人以为秦烈有了,那时候自己还是很笨,秦烈每次笑着跟他说:不用给他送饭,他跟员工一起吃食堂就好。不用这样搞特殊。
那时候自己骄傲的说这是他亲手煲的汤,你不喝会浪费的。于是秦烈万般无奈的喝,
呵呵,那时候自己真笨,秦烈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天天这么送饭,自己跟他的关系本来就让秦烈很难堪了,自己还去火上浇油,以为自己这是体贴,恨不得让天下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呵,真是够白痴的。真是白痴!那时候害惨了秦烈吧。。。。
沈小三把头低下了接着吃汤包,那个汤包已经让他吸干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沈小三一口就塞下去了,鼓鼓囊囊的没有觉出什么滋味了,汤□是很薄的,浸透了汤汁是最好吃的,所以沈小三不信邪,又西里呼噜的吃了两笼,终于找回了感觉,果然鲜美。好吃。沈乙看他吃的那么痛快不甘落后,把另外两笼也吃了,顺便把秦烈剩下的三个也吃了,于是这10笼汤包没有便宜外人,全进了他们两个的肚子里。
沈甲看着摞得高高的笼屉嘴角抽了下,沉默的把小笼包吃了。沈乙还能站起来给他省了一碗鸡丝粥:“那个师傅,不好意思,我忘记了,那个实在是太好吃了,那个,王师傅,王哥。”沈乙大嗓门的喊,王厨师围着小熊围裙出来了,搓着两个手:“怎么了,秦爷,沈爷?少爷?”这个称呼顺序是不是有问题秦烈看了一眼王厨师,王厨师丝毫没有觉出来。
沈乙打了个嗝:“没什么,就是明天再多做几笼汤包,不够吃的,我师傅他都没有吃到。”
沈甲连忙摆手:“王师傅,别听他胡说,这么多已经够你忙活的了,已经很多了,吃不完的。”王师傅憨厚的笑:“没有,没有,少爷起床后我就起床了,这时间来得及。”
沈少爷听他说自己,终于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靠,吃多了!沈小三扶着桌子在心里肺腑了自己一句,没出息,非得吃撑了才站起来。
沈小三终于站的稳了笑着说:“王哥,这些就够了,我吃多了。哈哈,好吃。”王师傅也傻笑:“好吃就好,好吃就好,我明天多做点啊。”
沈小三摆摆手:“我去楼上睡觉了,那什么,你们接着吃啊。。。”沈小三扶着楼梯倒仰着往上爬,他怕他一不小心再吐出来,好不容易吃下去的,吐出来太浪费了。
沈乙也问秦烈:“秦哥,今天是不是不用去公司了啊,要是不去的话,我也可以去休息了?”秦烈点头,今天其实是周末,本来也不需要去的。于是沈乙也摇摇晃晃的去楼上了。沈甲看着这两个人一样的动作笑:“这两个人应该去吃自助餐。”秦烈冷笑:“哪人家还要不要挣钱了。迟早的关门。”沈甲被一个小笼包噎着了,秦烈说话太毒了。
沈甲一边喝粥一边问秦烈:“快过年了,公司很忙吧?”秦烈恩了声,沈甲又说:“沈爷让你陪着少主,那公司那边还好吧。”秦烈笑了声:“还好,还好他能睡觉。不吵人。所以我在家里也一样的。”沈甲听着他的理由笑了:“沈爷也真是的,少主又不是见不得人,每次都藏在家里。”秦烈看了他一眼:“你跟他关系不错。”沈甲看着他:“我觉得他不错。”秦烈笑笑没有说话。
沈甲走了后,秦烈上了楼,去书房的时候路过沈少爷房间,秦烈顿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门把上,轻轻一扭就开了,他睡觉从来不知道锁门,明明那么怕人打搅,还是不会锁门。
沈少爷睡的那叫一个香,他吃饭这才一会,他就已经睡得四爪朝天了,秦烈站到他床前看着他,他睡的一脸安详,口水把枕头都打湿了,估计做梦还在梦见吃的。这样一个人简单直接,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他这些天的表现来看甚至说可以是任人拿捏的主,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处处的防备他,见了他不是低着头就是尴尬的傻笑,可是若说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连他胃疼他都能看得出来,沈乙跟了他好几年都不知道,这个助理真的是一点都不合格。那是不是,是不是,沈小三,你并没有那么的讨厌我啊。还是有哪些我不知道的原因?
沈小三依旧沉浸在他梦里,大概是睡觉被人看不舒服,沈小三翻了个身,把被子卷成一团抱着,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秦烈看了他一会,屋子里没有开空调,有些冷,沈小三就穿着薄薄的睡衣睡裤,腿搭被子上,露出了一大截腿,秦烈坐在他床边替他把被子慢慢拽出来,盖在身上,想给他换个枕头抱着的,结果沈小三就搂住了他的腰,把头枕在了他的腿上,秦烈僵直的坐着,沈小三大概觉得他僵硬不舒服,蹭来蹭去的想找个舒服的地方枕着。秦烈僵硬了一会慢慢放松了,想等沈小三放松后把他不动声色的移下去,沈小三早上是那么抗拒他靠近,那么此刻一定不知道他离自己这么近吧。
结果秦烈是放松了,于是沈小三睡的更舒服了,两个人的靠着总比一个人暖和,于是沈小三更加的搂着他的腰,把脸往大腿根靠了靠,贴着肚子睡着了,秦烈甚至看得见他的口水。秦烈想起他早饭吃的那些汤汁觉得郁闷了,这些口水不会是包子汤吧,那也太恶心了!秦烈真是很想把他丢床上。可是沈小三双手太有劲,硬掰开估计要把他吵醒了,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太古怪了,也太恶心了。
于是秦烈干脆调开了头开始打量点别的,沈少爷的房间是间客房,本来自己的主卧想让给他住的,结果他说自己的房间太单调了,于是就住在了他的隔壁,两个房间是互通着的,中间就隔了一重门。沈爷看了看这样的布局也满意,好让自己随时随地的叫他,或者说沈少爷有什么事直接可以去他屋里了,方便快捷。沈爷都那么说了自己自然不好再有什么意见,于是沈小三就这么住下了。
秦烈打量这个屋子的装饰,以为沈小三会努力装扮的花哨点,装饰的有他这个年龄段孩子喜欢的哈皮,个性的,结果还是原先那样,冷静的黑白装饰,檀香色为副,家具装饰皆是厚重的檀木,墙上用了几盏古灯做了装饰,这个前院是自己的院子,所以当初装饰的时候他就让苏青设计的,简单冷静就好,不用太多余的东西。所以苏青就这么设计了,风格是自己喜欢的简洁冷清,苏青不愧是他御风室内设计的设计师,是个一言就知他意、一叶就知秋风的顶级设计师。
秦烈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点变化都没有,哪怕是连对面的装饰画都没有换,还是那副冷清的墨竹图,苏青的国画不错,一手的竹子更是跟电脑打印出来的一样,恩,让人挑不出错来,秦烈在房地产这一行待了也将近10年了,审美观没有多少提高,可是至少能够分得清美丑。苏青的江南设计风格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沈园设计的就不错,古典而雅致。苏青。。。
秦烈摇了摇头努力想找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想竭力忽视沈少爷的口水,也想尽快摆脱这样古怪的姿势,好不容易沈少爷睡熟了,手渐渐的松开了,秦烈控制着力道把他小心的扔到一边,赶紧塞了个枕头给他抱着,沈小三被他这一动迷迷糊糊的喊了声:“秦烈。。。”
秦烈看着他冷笑:我不至于让你在梦中都这么讨厌吧。秦烈没有再去看他,转身走了,他还是不愿意走两个人房间相连的那个门,那个门沈少爷也从来没有开过,应该是沈少爷从来没有找过他,所以那扇门只不过是个装饰罢了。
秦烈并没有沈少爷那么好命,可以睡觉,他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干,书房里成堆的文件,他这半个月因为沈少爷见不得人所以他半个月没有出去过,御风没有去过,码头没有去过,船运没有来得及去看,帝都没有去过,帝都换了新老板他也没有来得及去处理,姬情看样子是老爷子的人了,能够瞒着他把沈少爷找回来就说明她已经不是他的人了。所以自己还要安插其他的眼线,帝都是沈家必不可少的产业。
年关将近,每一个地方都忙着过年,于是事情越发的多,秦烈坐下来一点一点的开始处理,他不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不能放心的信任下属,不能把所有的工作交给下属。他的疑心太重,就像他从没有信任过姬情一样,所以姬情投奔老爷子他也没有生气,对于他们这些黑漂白的人来说,信任,不值什么钱。在那些舔舐刀口的日子里背叛更是时时都有,就算背对着背他也不会放心的靠在一块,因为彼此都在提防着对方的反噬。
所以他这样的人很累吧,时时刻刻防备着别人。
明面上说一套暗地里做一套说的就是他吧,他说信赖手下,可是他一样都不信,财务报表他每次都是自己再看一遍,每个酒楼的经营情况,每一个场子的增设,每一次出海,甚至于招聘的新人都要走一遍他这个总经理的办公室,甚至于他不懂的楼盘设计图他都会拿来看一遍。他秦烈从来都不信人,他只相信他自己。所以不相信下属那么累的只有自己吧。
秦烈淡淡的看着电脑,手里一杯茶,他可以坐上半天不会动。
10、吃饭
沈小三因为早饭吃得太撑睡得不好,再加上又梦见了秦烈于是更加的糟心,所以当林伯开门看他时,他就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这个罕见的清醒让林伯惊讶了:“少爷?”
沈小三转头看他:“林伯”他上一世过的太迷糊,或者说过的是两个极端的生活,太快乐太痛苦好像都是突然而来的,他太懒,世界里只有他在意的人,所以他不记得这位老伯是怎么去世的,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他只是记得沈老爷子去世后没有几年他也跟着就没了,林伯去了后,沈园的人也都慢慢的没了,再后来他也死了。
“少爷?”沈小三回过神来看他:“林伯,你多大了啊?”林伯笑着过来给他披上衣服:“少爷怎么想起问这个,我今年68岁了。”沈小三傻笑:“呵呵,林伯看不出来啊。你也就60岁。”林伯拍拍他的背:“少爷要是这样跟老爷说上几句话就好了,少爷去看看老爷吧。”
沈小三缩缩脖子:“林伯,他,他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林伯摸摸他的头:“还在为那天事情记仇啊,父子哪有隔夜仇啊。那天老爷子喝了点酒,你就多担着点吧。去看看他,他这些天拉不下脸来看你。脾气越发的暴躁了。”
沈小三笑笑:“好吧。”林伯一听很高兴,利索的帮他把衣服穿戴好了,拉着他就出门了,唯恐他会后悔。
外面的雪又开始下了,梅枝上沉甸甸的压着一簇簇的雪,沈小三深吸了口气,拢了拢衣服跟着林伯去了沈老爷子也就是他爹的屋里。沈老爷子午睡了一会,现在正坐在小梨花木桌前,沈甲半跪在案前给他斟茶水,看到沈小三过来,沈老爷子眼睛亮了一下又故作镇定的垂下了眼,沈小三也没有注意他爹的表情,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爸。”他们与其说是父子还不如说是祖孙呢,沈老爷子60了,有个即将18岁的儿子,怎么看都像祖孙,还是挺讽刺的。
沈老爷子点了点头:“恩,过来坐吧。”
沈甲给他续了说喊了声:“少主。”沈小三傻笑:“沈哥。”
沈老爷子瞥了他白痴儿子一眼:“过来干什么,你的工作干完了?”沈小三咳了声:“我过来看看你。”
沈老爷子虽然还是不满意,可是这句话倒也窝心,于是也就将就这跟他儿子说几句话,沈老爷子第一次问起他儿子的身世:“御儿,你这些年都一个人住的?”沈小三觉得这话很别扭:“我跟我娘住一起的。”沈老爷子咳了声,他甚至不知道他娘是谁。沈老爷子又看了看他儿子这张脸,想从这张脸上找点蛛丝马迹,奈何找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于是沈老爷子也就放弃了,意思性的问了问:“你娘他什么时候去世的。怎么去世的?”
沈小三喝了口水:“去世三年了。生病去世的。”
沈老爷子以为他能长篇大论的,就算不骂自己至少也埋怨自己几句的,结果就蹦出这10个字,他娘如何死的,他自然已经查清楚了,可是他只是想从他儿子口中再听一遍。沈老爷子觉得自己的手又开始青筋暴漏了,细薄的半透明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