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如果越星河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到时候拿这个做要挟,只怕陆逸云也会相当为难。
若不答应,越星河必然玉石俱焚杀掉自己,那么霍朗也必定会迁怒风华谷甚至派军镇剿;而若对方答应,那么越星河这个大魔头一旦逃离,死而不僵的墨衣教卷土重来,更是一场不可预知的灾难,天下苍生何辜!
“不要急,到时候再看。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霍青边说话,边握了握许十三的手,让对方安下心来。
听见霍青这么说,许十三心头也是一阵温暖,终于他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一点也不坏,真的,你比越星河那个坏蛋好太多了。”
霍青轻轻一笑,脸上一阵惨然。
无罪获囚,此时叫他如何能解释得清呢?自从两年前霍朗篡改父皇遗诏登基之后,对方便视自己作眼中钉肉中刺,虽然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作出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处心积虑的想将自己除去。
可对方也知道自己声名在外,素有贤王之名,只恐随便找一个罪名无法服众,为此对方竟不惜派人勾结外邦诬陷自己谋反,连夜在皇宫设宴诱捕自己,更将谋逆的的大罪坐实在了自己头上。而随后霍朗便将自己软禁冷宫之中,用上各种法子折辱,最后更派人把自己押送到这传说中的风华谷地底石牢。
只可惜那人却不知,自己手握兵权,征战南北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守护对方这脚下江山!
霍青不愿与许十三说这些,他轻笑了一声,反问许十三道,“那你又是何人,又为何会在这里做看守?”
“我从小就被风华谷中人收养,以前都是在上面做一些洒扫之事,前些日子上面管杂务的李总管挑了我下来补作石牢杂役,后来……又被派到这里面来了。”
许十三是个老实人,霍青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此时已无丝毫芥蒂,现在两人面对着越星河这个大魔头,更让许十三觉得自己和霍青方才是一路人。
“呵,你倒真是个老实人,怪不得和这里的看守都多有不同。”霍青自不会忘记许十三对自己的善待,他看见许十三脸色惨然,身子挪了挪,扶了许十三轻声叮嘱道,“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许十三对霍青自是感激非常,但是他心中仍挂记着霍青那神秘的身份,不由又出声问道,“对了,您到底是谁啊?”
霍青想了想,既然已到如今地步,自己也不需对许十三隐瞒更多,他当即便微微俯下了身,在许十三耳边悄声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啊……您,您居然是……”果然如许十三之前所想,霍青的确与皇帝有关,可他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声名煊赫的淮南王。
霍青摇了摇头,一脸怅然与苦涩,他眨了眨那双清澈温柔的眼,默然道,“无需多说,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风华谷的阶下囚而已。”
越星河拖着伤腿在吴爷所住的石室里翻找出了不少药品,还找到了一些吃的。
他已经被灌了两天的参汤,此刻也难免是饥渴交加,当即便坐下来大快朵颐。
对他而言,一个傻小子被自己摔断了骨头,一个身份神秘的囚徒四肢尽废,就算不去看着,他们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来,阿傻,你也吃些。”越星河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也自然没忘了他那只爱猫,又从碗里抓出不少饭食放在桌上。
待吃饱喝足之后,越星河又从自己找出的那堆药物里挑出一些可以治疗自己伤势的药材。
除了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武功外,越星河对配制各种药也颇有心得。
他用手将挑选出的药材纷纷碾成粉末之后,这就坐下来卷起了裤腿,用水兑了粉末敷到了自己左腿的断骨伤处,尔后又口服了一些活血化瘀之药。
料理完自己身上的伤,越星河自然没忘了正事,他拿了些药,径直回到了甲监三监房中,却见许十三已经躺在了床上正哀声呻吟不止。
既然自己已经做了“好人”,不如“好人”做到底,越星河冷冷一笑,上前便将自己方才配好的药物丢到了许十三的身边,对他吩咐道,“粉末和水之后外敷在伤处,药丸内服。”
霍青一直坐在床头闭目凝神,他听见越星河的声音,随即也睁开了眼。
见到这大魔头这么好心拿药进来,他心下也愈发的谨慎小心,因为他知晓对方肯定有什么企图。
果然,很快越星河就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对他笑道,“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但我也猜到了,你肯定不是个普通的人。”
霍青淡然一笑,对越星河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比起越教主来,我的身份委实不算什么。”
“哈哈哈哈,无妨,明日余九信来了,想必我就能知道一二了。”
越星河大笑一声,似是颇为欣赏霍青的淡定,他一手抱着大黄猫,一手挠着大黄猫的肚子,碧色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渐渐沉淀了下来。
许十三勉强坐了起来,他拿着越星河给的药,心里也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他从小老实善良,这一次却被越星河骗得如此惨烈,自然是十分不甘与愤懑的。
“噢,对了,你们两人饿了没有,我刚才找到些吃的,还剩了一些,要是饿了,我去给你们拿来。”
越星河全然不理会许十三对自己仇视的目光,他想了想似乎这两人还没吃东西呢,自己也不妨借花献佛缓和一下他们之间敌对的气氛。
“我不饿。”霍青率先回答了他,可很快他就听到身边的许十三的肚子里传出了一阵咕噜声,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越星河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不饿,可这小兄弟饿了,他现在有伤在身,不吃东西可不好啊。”
许十三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可是却不愿向越星河做出任何乞求,当即只是尴尬地坐在霍青身边,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霍青叹了口气,他看了眼面色沉稳冷静异常的越星河,说道,“那便有劳越教主了。”
第 19 章
趁着越星河出去拿吃的了,许十三赶紧对霍青说道,“他可是个大坏蛋,只怕给我们吃的东西里会下毒也说不定。”
“傻瓜,他对付你我两人还需要下毒吗?不管怎样,你还是先吃饱再说,明日看我眼色见机行事。”
霍青轻笑了一声。
“噢……”许十三郁闷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当初吴爷吩咐自己照顾霍青的交待,又对霍青说道,“对了,你今日的药还没服呢!你也得先吃点东西。”
便在两人说话间,越星河已经拿了剩余不多的食物进来了,他把东西放到了床上,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虽然他素性刚毅,但是左腿毕竟才受伤不久,此时多做走动对他来说也的确不是件轻松的事。
看见有吃的了,许十三立即抓了起来塞了些在霍青手中,催促道,“你也吃些,别饿着了。”
霍青无奈,不愿拂了许十三的好意,也只好跟着吃了起来。
越星河就坐在一旁盯着两人吃东西,许十三吃东西自然是狼吞虎咽没半点章法,而霍青吃东西却是文质彬彬颇有礼数的模样。
看样子,对方应该是个极有教养,出身高贵之人。
越星河暗自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吃吧,能吃多少尽量多吃点。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如何,若我真的离不开这里,那我也只好拉你们垫背了。呵呵……不过即便如此,你们在黄泉路上也是先走一遭,风华谷主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杀我的。”
许十三吃得正香,却被越星河这番话噎了个够呛,他知道对方不断威胁他们,还是希望他们能与他合作,可这奸险小人却是错估了自己!
“死就死!我许十三从小深受风华谷大恩,如能死在此处也算是了我一桩心愿!不像你,回头还是会被关回甲监一,永远做个孤家寡人,与只猫儿为伴!”许十三愤然说道。
越星河缓缓地抚摸着怀里的大黄猫,神色微微一变,霍青本以为这个大魔头会恼羞成怒,却见对方的面容上似乎满是悲哀。
“你说的对。若我不能出逃,他们必会对我更加严厉的看管,说不定我真要被关死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了。陆逸云这厮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越星河抬起头,脸上的悲哀稍纵即逝,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狰狞之色。
“不过不管怎样也好,即便我逃不出这里,你们也休想活命!特别是你!”
越星河伸手直直指向了霍青,剑眉猛然一轩,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犹如夜枭般恐怖。
“杀了你,我倒要看看陆逸云拿什么与人交待,余九信会亲自来押你出去,就是你身份的最好证明!让我猜猜,你莫非是什么犯了事的达官贵人?!”
在越星河如此狡诈犀利的猜测之下,霍青面色如常,依旧是副一切与他无关的淡定模样,可是许十三却有些稳不住了。
他低着头使劲地往嘴里塞着吃的,只想堵住自己这张紧张得想胡说八道的嘴巴,千万别惹出更大的祸端来。
“越教主,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可惜你猜错了,我只不过是一个犯了事的罪人罢了。或许你所说的什么余九信并非针对我来的也说不定。”霍青察觉出许十三的不安与紧张,急忙伸手在对方背上轻轻拍了拍。
越星河却依旧是一脸质疑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眼珠一转,脑海里又已闪过无数片段。
三人这般僵持之下,不知不觉已是天明。
门口石门开启的声音让越星河很快警惕起来,他缓缓起身,听着外面呼唤着吴老打开栅门的声音,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随我来。”他看了眼昏昏欲睡的许十三依旧神色憔悴的霍青,一把拉起了霍青,给他套了件自己监房中取出的外衫,然后拽着对方一同跨出了甲监三的铁门。
甲字监的铁栅门之外已经站满了人。
既有今日进来给越星河用刑的金龙卫,亦有奉命下来押解霍青的紫衣卫。
而在这两群人之中站着一名身着锦衣的男人,对方仪表堂堂,神情冷峻,一只眼上戴了一个绣了龙纹的黑色眼罩。
此人便是风华谷仅次于陆逸云之下的左护法余九信。
“奇怪了,吴老怎么还不出来?”为首的瘦高个子金龙卫不解地说道。
余九信冷冷地看着铁栅门通道之后的甲字监,突然出声道,“都退开!”
“哈哈哈哈!余九信,你还真是有个好鼻子啊,这么快就嗅到本座的气味了?!”
越星河带着霍青大笑着出现在了甲字监厅房之中,他对余九信等人憎恨至极,自然杀气难掩。
而对方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便感到自己的杀气,也确实厉害。
看见霍青被越星河挟持在手中,余九信顿时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想到看守了越星河十年的吴老居然会犯下这种弥天大错!
“我知道,你是下来接他的。嘿嘿,如果我不交人给你,你是不是很难向陆逸云交待呢?”
余九信听见越星河这么说,顿时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他肯定是想以霍青为要挟,逼他们放他离开。
可是对于余九信而言,他宁可独自承担霍青被杀的罪过,也绝不会把越星河放离此处。
“越星河,你少自作聪明了。谁告诉你我是来接他的。哼,我今日是特地押你出去的!”
“哈,你才是少诳我!我前两日才被送下来,断没有到再被送上去的时日,而且你不是叫你那般鹰犬要在匣床上锁我十日吗?这么一算,你的话怎么都说不通!”
余九信也自知自己的话不能轻易说服越星河,可是他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看了眼神色淡漠的霍青,径自说道,“少爷忽染急病,谷主这才特地让我下来把你接上去……”
“胡说!那傻小子整天被你们伺候得好好的,可能得什么急病?!”
虽然越星河依旧神色跋扈嚣张,可被他紧紧抓住的霍青却感到了对方心中的紧张。
他并不知道余九信口中的少爷到底是谁,但他看得出这个人对越星河来说一定很重要。
“你不信就算了。呵,不过你就算从匣床上下来了就以为自己能出去了吗?我劝你知趣的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要不然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越星河眼见余九信一副淡定模样,心中自是恼火非常。
他冷笑数声,干脆说道,“好!既然你非要诈我,那么我也懒得与你多说,看样子我旁边这人对你们风华谷来说是一点不重要了咯?”
越星河碧眼一沉,立即伸手一把掐住了霍青的脖子,却只是一点点地慢慢加力。
被铁栅门隔开的金龙卫众人顿时急了起来,可他们也不敢破坏余九信的计划,只好纷纷转头望着对方。
看见霍青被越星河掐得挣扎不已,余九信却仍是丝毫不为多动,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人和事比谷主的吩咐更重要。我今日下来只是奉谷主之命将你接上去看重病的少爷最后一眼的,可你竟敢做出这种大逆之事。你要杀他便尽管动手好了,虽然这犯人也有些身份,不过倒也无甚妨碍。倒是你一而再再二三地破坏谷中规矩,胡作非为,到时就不是把你锁上匣床这么简单了。少爷那边,谷主也定不会再让你去了。”
虽然明知余九信在威胁自己,可越星河的手还是忍不住缓缓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就算武功盖世,可是面对机关重重的地底石牢,他若想逃出去,还真是登天那么难。而且,余九信竟真是丝毫不在乎自己手中的人质,莫非对方真的是奉陆逸云之命下来接自己的吗?
而对方口中方才还说什么接自己上去看重病的少爷最后一眼……
“你说什么最后一眼?!”越星河抛下被自己掐得几乎背过气去的霍青,大步跨入甬道走向了铁栅门,金龙卫和紫衣卫们顿时纷纷戒备。
看见越星河居然朝铁栅门这边走了过来,余九信当即便笑了,他悄悄往后比了一个手势,然后站在栅门旁的金龙卫立即拉到了外墙的一个机关,另一道铁栅门顿时落下,将越星河与霍青分隔开来。
向来都是受尽禁锢之后才会被押走的越星河从不知晓这甲字监中的机关,他一愣之下,这才明了自己必是上了余九信的当。
“余九信,你胆敢骗我!”越星河大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可是用九天玄铁制成的栅门却是令他无法扭开。
余九信退后一步,唤来一名紫衣卫,对他吩咐道,“去告诉谷主,就说越星河妄图逃狱,还伤了淮南王霍青。”
“淮南王?!”
越星河双眼一瞪,吃惊地回头看了眼那个躺在地上无力动弹的男人,此刻他的心中满是后悔,有这样一个人质,对自己而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