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紫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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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紫电-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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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又道:“你的儿子已死了,却希望唐耕心未死,原因何在?”

颜君山道:“在下喜欢他,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

“只怕你的希望要落空!”龙潜道:“南星,我们走!”

颜君山道:“杀子之仇,由你承提如何?”

龙潜道:“当然!”

颜君山道:“有一天我去找你!”

龙潜“哈哈”狂笑而去,辛南星知道师父为何发笑,八成以为颜君山的“有一天我会找你”这句话只是下台阶而已。

辛南星回头望去,这个人的确很怪,在丧子之痛下,怎会如此平和?也难怪师父怀疑他了,因为他又在负手打量绝壁上下及那辆破车。

第 四 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纵是分离情也重

“老先生,您知不知道,大约两个月左右,阴阳壁上摔下一个人?”连莲这些日子一直未离阴阳壁周围二、三十里的范围。

这老人摇摇头,道:“不知道有没有,自古以来,从阴阳壁上掉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的。”

这老人明明说的是实话,但连莲不喜欢听。

这工夫一行垂柳之后走出一个年轻人,道:“这话可也不能这么说,人类的命运和机遇不同,遭遇自然也不同。这位老先生,凡是自阴阳壁上掉下来的人,你都见过吗?”

老头道:“不敢说!当然不敢说……”说完就走了。

刚才说话这个人,二十七、八,三十左右,颇为英挺,抱拳道:“请问这位姑娘,是不是自壁上掉下的人是你的亲人?”

连莲不答反问道:“这位贵姓?”

年轻人道:“在下楚胜,是华山派的人。”

连莲心头一动,听说过华山派这一代弟子中有个叫楚胜的人,在年轻一辈中很有点名气。

连莲道:“久仰大名。”

“不敢,姑娘的芳名……”

“我叫李艳。”

楚胜微哂,由他的表情看来,似已知道连莲的身分,这本来也是不足为奇的事。

“雪里红”唐耕心与人对决在阴阳壁上坠下,生死不明,可以说九死一生,对手尤其是龙潜首徒辛南星,立成武林的大事。尤其近来又风闻唐耕心失招掉下绝壁,是因大空和尚暗中以“轮回刺”施袭之故。武林中人连这些事都知道了,又怎不知龙潜之徒“一段香”连莲是唐耕心的知心之友?

楚胜道:“不知李姑娘和壁上落下之人是什么关系?”

连莲道:“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随便问问。”

要是别人问,她会很讨厌,这个人刚才反驳老人的一番话,颇能投连莲之所好,所以对他稍有好感。

连莲道:“楚大侠,我还有事待办,后会有期!”说毕欲去。

楚胜抱拳道:“请问李姑娘要去何处?”

她本可不回答这话,又觉得太无礼,道:“要到关洛一带。”

楚胜道:“真巧!在下也正要去关洛一带,李姑娘可愿在下搭个伴儿?”

连莲又不能说不能搭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小女子有很多事,可能还会转向!”事实上连莲还不愿离开这里,她估计,如果唐耕心未死被救走,必然重伤,绝不会走了太远。

二人走出十余里,天色已暮,就在小镇上投宿,二人各要了一个客房。楚胜问连莲要不要到前面去吃点什么,连莲说不饿,楚胜打算带些包子什么回来给她吃,就出了小客栈。因为这儿卖的饮食都很粗劣。他在最大的一家餐馆楼下刚要坐下,有个三十来岁,有络腮胡子的汉子大声道:“这个座位爷们订了!走开!”

楚胜道:“你订下了?”

“不错!”

楚胜一问小二,小二呐呐说不出什么来,证明此人说谎,楚胜道:“我说这座位我已订下,你能如何?”

“X你姊!我要揍人!”说揍就揍,一掌扫来,楚胜冷冷一笑,一记“小天星”蓬”地一声,砸中此人一掌。这汉子连退了三大步,虽知厉害还要再上。这工夫他身后忽然有人冷冷地道:“退下去!”

汉子回身前就听出是谁了,躬身退下。原来这个毛毛躁躁的汉子正是“血猴”龙三身边的人“一阵风”冯雷。

楚胜发现喝止汉子的人打扮很朴实,一套蓝布裤褂,二踢脚千层底沙鞋,一条长辫在脖子上缠了三匝,看来四十出头。

楚胜道:“怎么?这位大叔也要上?”

中年人道:“不上是最好。”

楚胜一听这口气,敢情是色厉内荏,唬人哪,看这汉子这两手,中年人也高不到哪里去,道,“大叔都已经拉开了上的架势,不上怎么好意思?”

中年人道:“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年轻人,能忍则忍,刚才是冯雷先对你无礼,不过我仍劝你不要……”

楚胜已经出了手,而且是他刚才对付冯雷那手,绝对想不到眼前一花,“啪”地一声,左肩上中了一掌。一招!楚胜很难过,武林中很多人都以为他已成了气候,只不过在此人手下未搪过一招。

“别难过,年轻人,你如果不轻敌,是不会这么快的,事前我劝你是不是?”

他的确劝过楚胜,不过那种劝是很难收到效果的。

楚胜和冯雷不同,他不会再试第二次,抱拳道:“大叔贵姓大名……”

“在下龙不忘!”

楚胜心头一震,这就难怪,龙不忘几乎是潜龙堡主之下的第二号人物,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抱拳道:“原来是龙大侠,这就难怪!”

楚胜走出门外时,龙不忘道:“少侠的大名是……?”

“在下楚胜。”

“久仰!”龙不忘道:“楚少侠,这个镇不大,却也有好几家客栈,换一家客栈好不好?”

楚胜先是一楞,立刻会意,连莲是龙潜门下,老爷子早就有意把这女徒嫁给独子龙三。肥水不落外人田,人家的要求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在楚胜来说,却是他出道以来最大的挫节。

楚胜回到客栈,正好连莲出屋倒水,连莲道:“楚大侠一顿饭吃了那么久?”

楚胜走近低声道:“我要走了!”

“为什么?”

“有人打了招呼!”

“打什么招呼?”

“龙不忘和冯雷。连姑娘,我不能不走……”回屋拿了他的小包袱就走了。

连莲这才知道此人早知她就是连莲,八成吃了龙不忘的亏,甚至把他逐出这家客栈。她相信若换了唐耕心或龙三,就不会如此,别人住别人的客栈,我住我的,又不是不付钱,为什么要迁出去?

连莲知道龙不忘是出来找她,也顺便出来查证唐耕心有没有死的,她不愿受人监视。她要设法脱出他们的监视范围。

就在这时,门口站一人,大约二十左右,瘦巴巴地,衣衫褴褛,头上还长了白皑皑的秃疮。道:“连姑娘,要走,你要拜托我!”

连莲道:“我为什么要走?”

这小叫化子道:“你想不想知道刚才龙不忘几招挫败楚胜的?”

“不知道。”

“一招,虽然楚胜低估了对方,就算不低估,也不过三、四招。最后,龙不忘请他迁出这家客栈。”

“你都看到了?”

“对,最初楚胜一招挫败了冯雷。”

“你是谁?我怎能信任你?”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和小唐是朋友才重要,很不幸!我去了一趟东北,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不幸!”

“你贵姓?”

“我叫夏乾,夏天的夏,乾坤的乾,朋友叫我‘虾乾’就叫出名了。我以为这些也不重要,你是走不走?”

“走。”连莲道:“但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我和颜学古比小唐更熟,我曾发誓要为他们二人复仇。”

“你猜小唐叫颜学古是什么?学古叫小唐是什么?我是说谑称。”

“夫子!唐子!”

“好!你如何能把我弄出他们的监视圈之外?”

“这要听我的了。”“虾乾”外出弄了个布包回来,往床上一摊,竟是一套比“虾乾”身上那一套破衫更破更腌赞,连莲不由掩鼻。

“姑奶奶!我知道,对你来说,这简直是酷刑,可是总比你被带回去和龙三那个残废成亲好得多。”

这套衣衫上还发出阵阵臭味,她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虾乾”低声道:“姑奶奶,这可是因为你对小唐一往情深,我才甘冒得罪龙家的人之险救你,要是别人,他XXXX的……”

“嘴又不干净了?”

“对不起!姑奶奶,这样吧!你含点黄连,就没有臭味了!”

“黄连不是苦死人了?”

“正因为世上没有比黄连更苦的东西,所以你含上一点点,什么臭味也被黄连淹灭了!”

“这也是个笨办法,可是……”

“姑奶奶!时间宝贵,我相信他们是在等人,等的人可能就是龙潜那糟老头子。因为龙不忘他也没有把握说服你回潜龙堡,如你硬是不回去,他又不便向你下手。”

连莲以为这推测颇有道理,实在应该争取时间,只不过她用两根指头捏起这套脏衣服,又丢了下来。

“虾乾”道:“姑奶奶,到了安全地带,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是关于小唐的……”

只要是关于小唐的好消息,连莲当然愿意听,道:“骗鬼!你要是有关于唐耕心的好消息,早就说出来了!”

“虾乾”道:“错,这好消息不到十二万分不会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有害无益。”

“说呀!”

“脱困后才能说!”

“你不说我就不走!”

“不走算了!咱们就在这儿耗吧!”

停了一会,连莲气呼呼地抓一套脏衣服,进入内间关上门。

“虾乾”笑道:“看看谁能沉得住气?”

不一会,连莲开了内房门,人却一直没有出来。

“虾乾”知道她的心情,走到内间门口一看,她已换上那套脏衣服,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内。

“别哭!这光景要忍着点!来,我给你易容一下。”

易容后,“虾乾”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他一笑准完,她立刻就会把脏衣脱掉,脸上的化妆洗去。

“‘虾乾’,你有没有镜子?”

“我又不是女人,带镜子干啥?”

“我是什么样子,很丑是不是?”

“丑是稍微丑一点,最重要的是和原来的样子不一样而已。走吧!你不要出声。”

“虾乾”往外走,连莲跟在后面,来到前厅,连莲不由心头狂跳,只闻冯雷的口音道:“大叔,就是这一家。”

连莲正要缩回身子,却来不及了,龙不忘已经跨进了大门,她的一颗心已跳到了喉头。

“虾乾”此刻当然知道连莲的心情,道:“是不是这儿掌柜的施舍‘八大八小’,或‘满汉全席’他XXXX的!还不快走!”

龙不忘和冯雷绝不会想到这两个要饭的之中,有一个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但他们以为,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们的视线。

二人出了门,这工夫龙不忘站在柜台处和帐房说话。

连莲道:“‘虾乾’,可以说了吧?”

“虾乾”道:“先别忙!姑奶奶!他们找不到人,一会想到那两个叫化子的,咱们要换一套衣衫才行。”原来“虾乾”都已准备好了。

一人一套文生衣装,而且长短大小都很合身,换衣处是在小河边,岩石甚多,换衣甚为方便。

每人一把摺扇,“虾乾”除了太瘦以及有外八字脚之外,也算是一表人才,秃疮是化妆出来的。

“‘虾乾’,现在可以说了吧?”

“来了!你不要出声……”果然龙不忘急驰而来,冯雷未跟来,因为他的脚程差得太远了。

两人坐在石上,“虾乾”低声道:“表演要自然一点,不要低着头,让他看到你的脸比不让他看到你的脸要好得多。”

龙不忘顺着小径驰来,这小径距二人所坐的岩石大约有十步左右,二人所坐的方向正是阳光的背面,时已薄暮。

龙不忘看了二人一眼,继续前行,不久失去身影。连莲道:“他再往前追一段路追不上,必然回头。快走!”

“不要动!表现自然点,他已经站在高地上向这边望过来了。”

连莲不免惭愧,江湖经验居然不如一个小叫化子,不一会,龙不忘又失去踪影。

“现在可以走了!”“虾乾”道:“由于龙不忘自信他的轻功高出我们多多,在前面不远外一定会由北转向西或东,前进三五里然后折回。”

连莲道:“怎见得他不循原路折回来?”

“虾乾”道:“估计冯雷在后面,他的脚程慢得多。”

连莲不能不佩服他的心思细密,道:“我们怎么走?”

“虾乾”道:“由此往西南或者过了小河往东南,免得过河,就往西南吧!”

二人施展开轻功,一路西南,“虾乾”这小子的轻功不比连莲输多少,她以为以前“天下去得”的想法是很可笑的。

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估计奔行了约四十里,进入一个小村庄,大约三十来户人家,来到西北角上一个小屋。这小屋只有三间,和一般所见的农舍差不多,前后院子很大,竹篱上遍种四季豆,“虾乾”开了锁。

“这是我的蜗居。”“虾乾”道:“我还住我那间,你住对面那一间,那一间不臭。”

连莲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虾乾”实在设有什么好说的,因为那是谎言。但根据“吉人天相”这句话,他以为他的谎言可能弄假成真。

“说呀!还要卖关子?”

“我当然要说!”虾乾”道:“我一边为你打扫这间屋子,一边讲。”

“虾乾”道:“大约是五、六天以前的月夜,我就在这小屋的东方约十余里处看到一个侧影,很像小唐。”

“就根据这一点,你以为他仍活在世上?”

“姑奶奶!是我看到他的侧影,而不是别人哪!”

“是的,你和他交非泛泛,你看到和别人看到不同。但是,自阴阳壁上伤重落下,有活命的机会?”

“这机会的确很少,但是,我发现这活命的机会,可能是那辆破车,看到过没有?”

“当然看到。”

“如果一个高手虽受了伤,下坠时仍能提气而对准一辆有篷的车顶……”

“这机会全是你个人假设出来的。”

“如果小心求证,大胆假设就不为过。”“虾乾”道:“你仔细注意那破车的顶篷,被砸得只剩少许,而且车底也被砸破,可以看出是由上面掉下的沉重物体砸破的!”

人在绝望中,任何一种稍具可能性的假设都会被采信,况且“虾乾”的分析合情合理。

连莲道:“人呢?”

“当时是被人救走,至于现在何处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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