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秦澜把车停在校门外,光明正大接了简言走。因为他给学校捐款,所以学生大多认识他。关于这件事的版本很多,最终汇集成一条言论,即简言被秦澜看中包养,但大家却为CP问题掐得不可开交,连安明明某天都搔着头问他跟秦澜究竟谁脾气更大。简言听他这么问,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有点无奈地说:“是他,我跟他是朋友。”
“那么,秦绍然呢?”陈威寒微微放缓语气,“秦绍然是你的什么人?”
简言一挑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同时在给新坑攒字数,所以以后就是两天一更。不过有的时候时间充足会日更的,总之,随时关注就错不了。
重操旧业
“问问而已。”陈威寒一笑,“你跟他认识很久了?”
简言没来由一阵不舒服:“不久。”
陈威寒跳下车子,不紧不慢推着走:“认识不久就是朋友了?”
“这很奇怪?”简言说,“我跟你认识很久,却还不是朋友。”
陈威寒不以为忤,笑道:“咱俩是主仆啊,小姐。”
简言不愿理会他,加快步子,没想到他也跟着加速:“他对你挺好的。”
这人没完没了?
简言再好的脾气,这时候都烦了,何况他算不上什么好脾气,转过头,讥讽道:“你要是看上他,就去找他表白,别到我这里打听。”
陈威寒目中寒光一闪,道:“你觉得,所有人都要喜欢他么?”
“不是,所以,别再问我了。”简言把包换一边背,“再见。”
他说着,跑过空荡的马路,陈威寒一愣,要追上的一刻,红灯,车辆呼啸着一辆接一辆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
耸起的肩膀一点点放松,整个人也放纵地笑起来。远远看着简言越走越远,也就放弃追赶。
他为什么这么避讳谈及秦绍然呢?
陈威寒说不出自己看到简言和秦绍然接吻时自己的心情,他甚至后悔,不该在那个时候,走上楼梯,只为了去一趟卫生间。秦绍然的表情如此投入,揽着简言腰肢的手也如此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精制瓷器。
为什么,对于自己的姐姐,他从来不曾这样温柔?
认识简言,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吧,就已经情网深陷,甚至在这样一间斗室里偷情,而对于自己痴心一片的姐姐,就能够视而不见,甚至不闻不问么?
小心翼翼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仿佛根本没看到刚刚的一幕,轻手轻脚离去,却在无数个梦里,记忆回到那一刻。
姐姐躺在病床上,望眼欲穿等待着那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哪怕一个安慰或者拥抱也好,证明她于他而言,不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可直到她咽气,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出现。陈威寒在姐姐葬礼前日终于知道姐姐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谁。他独自去找秦绍然,那个男人抱着一捧玫瑰,讨好般笑着,而站在他面前的人,手插着口袋,一脸爱理不理,竟然也是个男人。
陈威寒走过去,保镖上来拦住,抓得他肩膀生疼。他大声喊出姐姐的死讯,秦绍然想了一会儿,想起姐姐的名字,允诺自己一定会参加姐姐的葬礼。他身边的男人也并没有吃醋,表情竟然是惋惜的。
在姐姐的葬礼上,秦绍然的表现,让陈威寒觉得,自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去原谅这个男人。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求之即得,也许姐姐爱上的,只是一个并不属于她的男人。而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秦绍然做得也许过分,但事后的补救,让他觉得,这个人还是愧疚的。陈威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甚至,算得上一个宽容的人。他能原谅肯原谅,毕竟这是姐姐深爱的人,而姐姐的死,与他无关。他如此的身份地位,理应有许多情人,男人,或者女人,而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为之洁身自好,也难怪。说白了,秦绍然在姐姐的事中,唯一的错误,只是没有来探望自己重病的旧情人而已。
但是更衣间里的那一幕,让他觉得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那个叫夜的男人,也并不是他的唯一,甚至于,对一个刚刚来到本市不久的大学生,他也不介意一尝滋味。如果他仍旧在频繁地更换情人不知悔改,那么,姐姐算什么?她就该这么孤零零地带着对爱人的期盼逝去吗?她就只能得到这个男人虚假的几句道歉吗?她所付出的所有感情,就活该是一厢情愿毫无回报吗?
陈威寒想不通,他越想越恨,恨得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秦绍然在姐姐灵前,祈祷姐姐一路走好,忏悔自己该早些来,甚至帮她找更好的大夫。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所以见到简言,便忍不住想,这就是巨大阴谋的参与者,即便不是自愿的,可这人是帮凶。
他要报复。
简言走到楼下,便听到汽车鸣笛声。转过身,唐忆舟从车窗里探出头,慵懒地打个招呼:“哈罗。”
简言左右看看,唐忆舟笑道:“放心,没人跟踪。”
的确没人跟踪,确认过这一点,他打个响指,说:“到楼上来。”
唐忆舟停下车,几步赶上简言的脚步,边走边说:“你最近活泼了很多,校园生活这么轻松有趣?”
简言没理会他,找钥匙开门,唐忆舟靠在安明明门边听里头的声音,一边还在开玩笑:“是因为这位迷糊的同学,还是那位漂亮一点的?”
简言斜了他一眼:“别听了,还没回来。”
唐忆舟耸耸肩,进了门,见简言脱下外套,露出一把小细腰,啧了一声,说:“真是美人啊美人。”
简言把衣服扔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喝。喉结上下耸动,更显得他瘦,且英俊。唐忆舟懒洋洋坐在沙发上,把这屋子看了一遍,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房子不错,月租多少钱?”
简言用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杯水,还是不理他,洗了洗手,抓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唐忆舟一口气喝干,道:“你不知道?你师兄给你付钱?”
答对了,简言拿起他的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可就是不告诉他。唐忆舟碰了几个钉子,也还是好脾气,继续道:“你那个话剧,崔莺莺,怎么样了?”
简言啃着苹果翻电话本,找外卖电话,唐忆舟等他半天,见他只是啃苹果不说话,眼看着苹果只剩个核,继续淘气三千问:“你不吃饭?”
“你请我?”这次简言回答得飞快,且面带表情——讥讽。
唐忆舟笑笑,拿过外卖本,看过一遍,拿起电话,订餐。简言刚刚已经有数大约是叫哪家,却没想到唐忆舟叫得跟自己想的毫无出入。他不想探究这其中的原因,把苹果核一扔,走进卧室打开电脑。唐忆舟也跟着走进来,坐在床上,看他登录游戏界面,熟练地操纵键盘。玩游戏于唐忆舟而言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看了一会儿,问:“平时你就靠这个缓解压力?”
“我没什么压力。”简言说。
唐忆舟不以为然地一笑,说:“谈正事吧。”
简言厮杀一片的屏幕立即恢复桌面。
“你昨晚那个短信的意思,我没怎么看懂。”唐忆舟说。
简言皱眉:“我说,如果有杀人的活,我不介意做一做。”
“为什么?”唐忆舟说,“我可是记得,某人大牌到我要费尽心思才请得动。”
“以后你的买卖,我也一样不会接。”简言说,“我跟师兄说过了,想重新做杀手,他不同意,不过我意已决,所以,你帮忙留意一下。”
“我不是情报贩子,这个你可以找小顾。”
“小顾说了,他怕答应了就上不去师兄的床。”
“咳……”无论过多久,唐忆舟都还是无法完全适应小顾的坦白,“你找我帮忙,我明白,因为我信息丰富。但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重新做杀手?”
“有件事,我等不及了。”简言说,“只有这个办法,最快。”
唐忆舟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不是最快,但是,这无疑很危险。”
简言笑了一下:“唐忆舟,你在乎过我的命么?”
“在乎,无论你信不信,我一直很在乎。于公,你是个人才,又跟我在一条船上,你死了,对我没好处。于私……”唐忆舟顿了一下,“所以,我不希望你出任何差错。”
“你放心,你不死,我舍不得死。”简言说,“总之,最近留意一下吧。”
“有没有什么要求?”唐忆舟问。
简言想了想,比对着自己以前的要求说了,唐忆舟想了一遍,又问:“对外,叫什么名字呢?你这算杀手了吧,总不能还叫简言。”
“叫夜。”
唐忆舟拍案,而不,拍床而起:“叫夜?!你想干什么!”
简言说:“引出一些人。”
“你首先引出的,会是秦绍然!”唐忆舟怒道。
不假,的确是秦绍然,但那之后,雇佣夜的人马,会不会也大惊失色,进而派出人马,宁可抓错,不能放过呢?他们一定知道,夜是死了,如今出现的这个叫夜的人多半是与夜有关系的人。那么,当他们来抓简言的时候,会不会反而被简言逮住呢?
以锐所言,雇佣夜杀秦绍然的,与雇佣别人杀夜的,极有可能是一伙人。那么,他们必定很害怕夜会走漏消息,把他们供出来,哪怕杀手的规矩是不过问雇主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再信任。简言所需要做的,只是守株待兔而已。
真是方便。
唐忆舟喘着粗气,可简言脸上的表情告诉他,这件事毫无转圜余地。他渐渐平静下来,说:“你师兄知道了,只怕我就倒霉了。”
“他早晚都会知道,你让他来找我。”简言说,“活不需要多,一两个就好,但一定要是大活。夜的名声在外,应该不难吧。”
唐忆舟叹口气:“不难。”
“那,多谢。”简言一直提防他会不会坐地起价,说什么要帮自己,首先要帮他做什么的鬼话。没想到唐忆舟满口答应,一点条件未提。他有些意外,刚想开口,传来敲门声。他走过去,拉开门,是自己叫的外卖到了。
签收后打开盖子,是两份套餐。简言递给唐忆舟一份,随口问:“今晚没吃饭?”
“开完会直接过来了。”唐忆舟边吃边说,“你主动联系我,我怎敢怠慢。”
简言握着筷子,望了唐忆舟一眼。这个男人大约压力真的很大,比自己第一次见他,头发似乎有些减少,眼睛下面一圈黑色,是熬夜的症状。
“何必呢。”简言叹息着把自己碗里的一块猪蹄扔进唐忆舟碗里,“我不爱吃。”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班,但是今晚更新了,按理说明天就不更了。不过,如果留言给力的话,就再更一章吧,让老秦出来溜溜。
西厢开演
出乎意料,夜重出江湖的消息引来的第一个人不是秦绍然,是火冒三丈的师兄。师兄训斥简言是在玩火,并且威胁要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辟谣。但只是说说而已,唐忆舟的关系网不容小觑,没几天便接到单子。唐忆舟帮简言浏览了几眼,发到他邮箱,等了两天都没回音。暗自纳闷的时候瞟到日历牌,恍然大悟。
《西厢记》这出话剧快要上演了。
简言不是不理会邮件,而是忙得根本没时间看邮箱。距离开演只有一个星期,许暖暖对简言进行了魔鬼训练,强迫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保持五分钟,强迫他看着自己保持羞涩的表情十分钟。简言每天回家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洗脸时看到镜子里那张脸竟然都不自主抽筋般微笑。
秦绍然前些天叫人送来戏服,设计师的精妙设计剪裁,穿上后非常合身。简言穿上素雅里带着娇俏的戏服,自己看看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大约敷上脂粉,也跟个女孩子没两样。陈威寒把红娘的腰带系上,不经意往旁边一瞥,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合身么?”简言忽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这么问,一转头,陈威寒几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
陈威寒长得比他高,腰稍微弯一弯,刚好枕着他肩。简言虽然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坏心眼,但也不觉得这人给自己什么好印象。他往旁边闪了闪,点头。
“你穿这个,很好看。”陈威寒有点苦恼地扯着自己的腰带,“不过你看我,多傻。”
简言点点头:“对。”
“喂!”陈威寒抗议,“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笑着说我一点也不傻,看起来还挺不错的么!这么诚实要闹哪样!”
简言斜他一眼,提着裙子往许暖暖那边走。陈威寒也想跟上,忘记提裙角,被结结实实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另一边,扮演崔老夫人的安明明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服装叹气。
为什么其他人的女装都很正常,只有自己的要在胸前装饰两团胸器呢?
魔鬼训练的最后一天,许暖暖反而没有那么严格,大约是因为简言的演技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更可能的是,她不想给自己的主演太大压力。简言在休息间隙看了一条短信,秦澜字里行间都是兴奋,说明天会亲自到场支持他的演出。手机放回口袋,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笑,下意识看看坐在一旁喝水的许暖暖,赶快收敛了这个笑容。
果然跟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连笑容都会增加吗?
他不是个喜欢笑的人,开心的时候是平静的表情,难过的时候也是这样。只因为从小师父就教导,多余的表情没必要给与自己无关的人,在他心里,最直接的情绪表现只需要在师父和师兄面前。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这样不自觉露出微笑了呢?
晚上回家早早就打算上床睡觉,电脑也没开,把喜欢看的书翻了翻就去洗澡。洗着洗着好像听到敲门声,关掉水龙头,果然不假。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本来还保持警惕,却听到底气不足的熟悉声音。
“简言,开门,是我……”
他把浴巾围了围,拉开门,安明明抱着枕头一脸讨好:“你还没睡吧?”
简言指指围在腰间的浴巾,安明明却已经挤了进来:“今晚我在你这里睡一夜吧。”
“你看鬼故事了?”简言看着他把枕头放在自己床上,脱掉衣服钻进去。
“……不是。”安明明探出头,讨好地笑。
“那为什么住我家里?”简言实在想不通。
“咳,简言,明天就要开演了,你不紧张?”安明明支吾再三,终于说。
简言翻个白眼:“有什么可紧张?”
安明明叹口气:“明天,你有亲人来看么?”
“有……吧。”师兄是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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