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安镇远担心地问,声音好听的不得了,“是不是早晨没吃饱,低血糖?”
彭彦揉揉鼻子,声音有些沙哑,“不是。”
彭彦站好,推开安镇远,却被对方擒住手腕,“不想和我说么?”
彭彦的脸色突然更难看了,他抽出手腕,“不是,你先松开。”
安镇远不放手,盯着彭彦,“你躲着我?”
没等彭彦回话,安镇远突然伸手摸了摸青年的额头,不确定似的,又像小时候自己发烧,爸爸伸出舌头为自己试温度那般,也将湿濡的红舌抵到彭彦的脑门儿上,“你发烧了,你不知道么?”
彭彦只觉得周围“哄”一下子,跟大火似的,烤的自己浑身上下都燥热,他后退两步,瞠目结舌地说:“日你啊,烧就烧呗,你舔啥啊?”
第16章 你还好吧?
彭彦盯着安镇远清澈的双眼,发现对方黑色瞳仁里面的自己一时间百感交集,脑子里蹦出许许多多个画面来。
安镇远抿抿嘴,看着对方的耳朵尖慢慢地红起来,突然也发现自己的举动过于亲密,收回想要摸青年额头的手。
“我没别的意思。”安镇远说,“我只是试试你的温度,我爸爸小时候也这样子。”
彭彦瞅他一眼,有些读不懂这个人了,安镇远后来给他的感觉就是优雅,每天不重样的蓝衬衫,带着禁古欠的味道,却时时刻刻对自己耍流氓。
彭彦收回目光,嘟囔一句,“我知道,下回可别这样了。”
彭彦记得这种试体温的方式。
高考那年,当最后一门结束时,他兴高采烈,一身轻松回家时,彭彦眉却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父母离婚了,彭彦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彭彦当时有种没睡醒的感觉,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嘿嘿笑两声,搂着彭英眉说:“彭女士,不要调皮,别闹!”
换来的是彭英眉有些难过地看着彭彦,最后深深地叹气,“没闹,是真的,早就离了,你高考完才告诉你的,怕耽误你高考。”
彭彦当时就懵了,一屁股坐到床上,静静地看着彭英眉收拾东西,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直到手提箱发出“卡卡”的声音,他看到彭英眉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茫然地看看整个房子的布局,然后疲惫地坐到自己旁边,双眼停留在某一点,眼神有些空洞。
彭彦看到妈妈的样子,某种悲愤的情绪都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慢慢淡化。
彭彦拍拍彭英眉的肩膀,母子俩人对视而笑。他站起来,走到鞋柜旁坐下穿鞋,穿好后剁了两脚,拿起鞋柜上的钥匙时好像手被刺到似的,顿一下又放了回去。心里苦笑,大概以后用不到了。
彭英眉站起来问:“彭彦,你干嘛去?”
彭彦勉强地笑笑,“妈,你儿子今天才高考结束啊,同学们一起聚会呢,你不想让我缺席搞‘独立’吧?”
彭英眉这才想起,这时候的高中生们今晚就是飞出牢笼的鸟一样终于可以尽情呼吸外面的空气了。
“对不起,儿子。”
“行了,”彭彦摆摆手,拉开房门背对着彭英眉说:“想哭就哭吧,别墨迹,我出去了。”
彭彦脑袋乱糟糟的,他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刚刚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在心里压根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彭彦漫无目地溜达着,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时天空开始下雨,他上前一跃,坐到桥头的栏杆上看着家的方向,胳膊肘撑在膝盖上,雨水顺着他的指尖落到地上。
后来,彭彦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浑身酸痛,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端。他在梦里像个小娃娃一样又喊又叫,还哭的稀里哗啦,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丢人,从来没想到自己泪水会那么多,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
后半夜,彭彦退烧了,彭英眉就是用舌头给他试温度,一遍又一遍,脸上全是担忧和疲惫。
那么多年过去了,但是这一幕好像就在昨天。
安镇远在彭彦眼前晃晃手,看着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轻轻地喊他的名字,“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厉害了?去医院吧?”
“不用。”
这时,韦一明敲了两声门进来了,看到一地的onu设备,和站在一起两位青年,一时间觉得画面无比诡异,却又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是,哪儿出啊?”韦一明愣愣地说:“彭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安镇远弯腰将设备捡起来摆放到柜子上,说:“他发烧了,让他去医院他还不乐意。”
韦一明说:“有病看病,何弃疗?”
彭彦也跟着收拾,“多大点儿事儿啊,看你们一个个的。”
“小安,车钥匙用用,我送个人,”韦一明说完又瞪彭彦一眼,并嘱咐安镇远,“你带他去看一下,他年轻的时候有个毛病,一发烧就会转肺炎,得赶紧输液。”
“靠,”彭彦翻个白眼,“什么叫年轻的时候啊?我才二十八行么?说的你自己多年轻似的。”
韦一明哼一声,接过钥匙,指指彭彦说:“不去也行啊,等我忙完回来你就不单单光看内科了,顺便看看骨科什么。”
彭彦:“……”
安镇远送韦一明出去,又到对面借其他同事的电动车用,进屋后看到彭彦坐到沙发上,他说:“走吧,别耽误了。”
“得,真服了,”彭彦站起来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靠,平常洗凉水澡都没事儿,这次算邪门儿了,”说完他撇一眼安镇远,“都怪你了。”
“我?”安镇远疑惑地问。
彭彦自觉失言,低着头自顾走到前面,等电梯的时候,抬头直视电梯现实的楼层数字。
安镇远看着彭彦有些尴尬地脸,问道:“你感冒怎么怪我了?”
彭彦斜一眼安镇远,脸上写满了,别说话了行吗,非要见天儿找存在感么?
彭彦以为俩人得打车去呢,没想到安镇远却把皮静文的女士小电车骑过来了,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不晕,现在看到电车的一瞬间感觉跟要晕了一样。
安镇远看到他的表情,说:“公司门口不好打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墨迹了,赶紧上来。”
“你下来,”彭彦不耐道:“我带你。”
“快上来,你是病人。”
彭彦等了两秒,嘴角直抽抽,安镇远也很耐心,铁了心的要用这车载他去医院,并且自己做司机。
最后彭彦妥协还是上去了。车子太小了,如果他不往后仰就要碰到安镇远的后背了,他突然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现在确实觉得自己有些虚弱,就不在顾忌那么多了。
俩人骑到路上,刚出总部门口,一辆车子从他们面前窜过,安镇远一个急刹车,彭彦就撞到他身上了。
“靠,你干嘛呢?”彭彦揉揉鼻子,心想这人浑身都尼玛排骨,可咯死人了,“你故意的吧你?”
“故意?”安镇远失笑,微微扭头问,接着又一个急刹车,“这才是故意的。”
彭彦这次反应够快,到没有撞到鼻子,双手扶到安镇远的腰,以此来保持平衡。
“有病吧你?”彭彦不满道,顺便报复性地捏捏安镇远的腰窝儿的肉,“靠,没一点肉,明年怎么卖钱?”
安镇远一愣,停了几秒才知道对方是损自己是“小猪”呢,他勾勾嘴角,坏坏地反击道:“干嘛呢彭彦,你手不老实啊,占我便宜呢?”
彭彦闻声瞬间撤回双手,“切”一声,“还当您自己是香饽饽呢?排骨精!”
安镇远没接腔,再次一个急刹车,彭彦立马将双手抵到安镇远后背,大声道:“安镇远!!你特么和我有仇么?”
“这次真不故意的,红灯。”安镇远抱歉地笑笑,“没怎么骑过电车,业务不熟。”
彭彦真没脾气了,本来就不舒服,这一着急上火,又让安镇远这么气一下子,整个人立马晕乎乎的了。
他扇一下安镇远的后背,嘟囔一句,“在折腾我揍死你!”接着他眯上眼头抵到他的后背。
安镇远一愣,心里美得没边儿,明知道对方不舒服,却还是嘴有些贱贱地说:“怎么了,占便宜没够啊?”
“靠,”彭彦轻骂一声,没有更多力气再去反驳,一是头太疼了,二是词穷了,毕竟安镇远说得是事实,最后他一不做二不休,脸贴到安镇远的后背,并且环抱住他的腰。
安镇远浑身血流顷刻停止,全身僵硬,转过头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彭彦发现了对方的异常,但是也无暇细想了,他此时就觉得对方能给他一点安全感,而且这样确实也很舒服,但是却不想对方讨了便宜去,嘴硬道:“怎么了,抱你不行啊,就占你便宜了怎么地?你要不愿意,你来打我啊?”
安镇远笑意越来越浓,兴奋难于言表。
又一个红灯的时候,安镇远双腿撑地,旁边同等红灯的一大爷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俩,临了走的时候,还瞅瞅安镇远一辆幸福的样子,默默摇摇头,心想这个年代也太特么奔放了。
安镇远担心彭彦的同时,心里也看到一些希望,直男一小步,同志一大步!!
第17章 记起我是谁了么?
彭彦坐在社区卫生院打着点滴,透过窗子看外面热闹的街道,他翘着二郎腿,手撑着下巴,不由得唉声叹气,今天是儿童节,好不容易赶上休息了,却又被安镇远押来输液了。
输液就输液了呗,关键是旁边这跟们儿一直做自己身边算怎么回事儿啊,这都第二天了。彭彦扶额,有种被讹上的感觉。
愁死人了!
安镇远玩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输液瓶,因为给彭彦配的药有阿奇霉素,他还会问他胃有没有不舒服什么的。
彭彦说了好几次让安镇远不用陪自己了,毕竟他已经二十八岁,不是八岁,不用他陪着了。
其实这只是表面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安主任对他太体贴入微了,跟一只大忠犬似的,以至于这两天彭彦夜夜失眠,脑子里面全是安镇远阴魂不散的身影。
“你回去呗,还有一瓶头孢就完了。”彭彦再次说道。
安镇远抬头看看,“没事儿,我不忙,你自己不方便,有个人照应好一点。”
彭彦“啧”一声,语气里面有些不耐烦,“能有什么不方便啊?”
安镇远关掉手机,看彭彦,笑得温良无害,“比如,你去厕所什么的,单手怎么掏鸟么?”
彭彦嘴角抽抽,心想你用不用把尿啊,他别过头,懒得再搭理他,浑身急躁躁的。
“彭彦。”安镇远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干什么?”
安镇远抿抿嘴,翘起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有心小心翼翼地说:“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不觉得我眼熟么?”
彭彦一愣,随后仔细想想俩人第一回见面,嘴角一边上扬,露出一个梨涡,看上去有些坏坏的,“面熟啊。”
安镇远不着痕迹的眼前一亮,“真的?”
“可能以前揍过你这种类型的人比较多?!”
安镇远噗嗤一笑,无语地摇摇头,“你可真有意思。”心里却道,可不是被这人揍过,这都得追溯到20多年前呢。
彭彦的病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医生给他开了点口服药就让他不用来输液了。
他请了三天假,选秀比赛要开始了,他和代玉姗准备这几天心无杂念集中训练。
比赛的前一天晚上,代玉姗还专门给安镇远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如果有时间可以来给她和彭彦加油。安镇远客气地回应,即使她不提醒,他也会去。
第二天安镇远来的很早,占了前排一个正中央的位置,这里视野比较开阔,能正面看到台上舞者的每一个动作。
每个参赛舞蹈限时三分钟,彭彦和代玉姗是第17个出场。上午10点左右,代玉姗和彭彦出场,他们没有像前面的选手那样先做自我介绍,而是直接用一段大气磅礴地音乐慢慢走向舞台中央。
代玉姗身着一身亮橙色和银白色相间的流苏露背拉丁舞蹈服,脚下是银色的高跟鞋,头发盘成一个髻,整体上妩媚不失活泼。
彭彦的舞蹈服比较简单,白衬衫敞着怀儿,黑裤子,黑鞋,虽然简单,但是彭彦今天画了眼线,头发打的蓬松梳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肚子上镶了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脐钉,整个人看上去桀骜不驯,放荡不羁,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的气味。
当彭彦一出场,安镇远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他,仿佛台上只剩下这么一个人。
音乐起,是一首节奏感强烈,能点燃人们视觉,听觉所有感官的摇滚乐。
男人调qing,挑斗,爱昧,他眼中所有的流光注视自己的猎物,女人欲擒故纵,女王般高高在上,与男人互相追逐,看谁是这场征服游戏的胜者。
相比前面16个选手不温不火的现代舞,古典舞的表演,俩人的拉丁确实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高chao,不少观众站起来叫好,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期间代玉姗出现了一个失误,不过被彭彦挽救回来。
音乐马上就要结束,彭彦完成最后一个托举,把代玉姗稳妥地放到地上,然后她做出一个撩人的poss,而彭彦则是脱掉自己的衬衣,双手勾人地划过自己的胸膛一手放在脖颈后方,另一只手的食指摩挲嘴唇,最后慢慢垂下,而一边的嘴角慵懒地勾着,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痞痞的笑容。
安镇远能听到全场女生的呐喊声,尖叫声,而他自己则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坐位上,一腿搭到另一条腿上,双手合十放到小腹上。
安镇远呼吸有些不稳,慢慢的调节着自己的气息。
他硬了。
他想要这个青年,想让他在自己身下娇呻yin,他从来没有在此刻对彭彦有过这么强烈的欲wang。
安镇远慢慢握手成拳。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下一剂猛药,要不要让彭彦认清自己的情感归属?
全场“嗨”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几位评审给了很中肯的意见,其中一个很清秀的男评委毫无保留地表示自己非常喜欢野性十足的彭彦。
彭彦双手合十谢谢各位评委,并谦逊地笑着,他明白,刚才代玉姗的失误是致命的,这支舞蹈有可能就是俩人最后一个作品。
果不其然,评委们话都说足了,但是很遗憾没能成功,最后那名男评委则是通知节目组让留下彭彦的联系电话,这一个噱头无疑又引来现场观众一阵欢呼。
彭彦自知这可能是提高收视率的一种手段,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俩人九十度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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