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阳炼忙收心,“是奴才越规了。”
凤苍穹又意外轻笑了起来:“这算不得越规,只是往后,澜止会恨死朕。”又微微叹了几声气,“我哪是不想留下他,而是我留不住他。”内有赫连将这乱贼,外有藩国虎视眈眈,他许下的承诺又哪是想留下他那么简单。
他说过,他要他留的光明正大,他要活在朗朗乾坤之下,他要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前方,未来的路不会平坦,但是,他会为他铺上毛毯。他怕,他就让他忘记怕。忘记怕的办法是恨,所以,他让他恨。
只是澜止啊,恨若是过了头,待一切明了之后,你对朕的爱,会加深几分呢?凤苍穹有些期待了,他要的,不仅仅是凤澜止的在乎,他要很多很多的在乎,超越一切的在乎,他要那个人心中永恒的位置。
驾……
马车的齿轮,沿着皇宫,一路留下了痕迹,只是这痕迹消失的快,被来往的人群淹没了。
“公子,咱们这是回家吗?”红梅的性子野,若非公子怕冷,睡着的时候需要她抱着,她着实想和日月一起策马奔腾。
凤澜止怕冷,非常的怕疼。因为十年前的那个大雪天,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对冬天,他是厌进了骨子里。
“不回。”用毛毯裹着身子,好在神凤的南方天气偏热,即便是冬幕,也如同阳春。南方四季如春,这气候倒是很得凤澜止的喜欢。
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水晶球,凤澜止转辗反侧。这红色的水晶球是个玩意儿,很珍贵的玩意儿,具有冬暖夏凉的功效,是千碎云不晓得从那里弄来的。
今年初一的时候才给澜止的,作为新年的礼物。想到这里,凤澜止的唇角又有了笑容,尽管小爹爹有时候很少根筋,但是却非常暖人心。
“红儿,把窗帘收起来,让我瞧瞧外面的景色。”如今已是2月底,三月初便是开春了,南方的天气,果然舒服呢。
“这景色还不如流碎堡的院子呢。”红儿嘟嘴,却也把帘子收了起来。“在红儿看来,公子院子里的红梅林最漂亮了。”因为那里是公子救了自己的地方。
凤澜止别院的后山有一大片的梅树,那些梅树都是澜止刚去流碎堡的时候亲手种下的。其实原先的目的并非是澜止爱梅,而是有一日,他听千碎云抱怨,他们流碎堡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种不出梅树,所以每次想喝酸梅汁的时候,要去很远的城镇采购梅子。
于是,在有一次千碎雨和管家出门寻访流碎堡家业的时候,他就委托千碎雨带些梅子的核过来。
千碎雨自然明白澜止的意思,为怕伤及他幼小的心灵,那梅核可是带来了好几篮筐,当时管家还问,少主要这么多梅核干什么。千碎雨大笑:不怕梅核少,就怕种死了,不够止儿发奋。
管家当时很汗颜,原来堡主打从一开始就觉得少主想要种植梅树是不会成功的,所以才买了几箩筐,够少主慢慢种,也不至于失去希望。
可当时千碎雨不知,在梅核到的时候,凤澜止和千碎云就立即开播,把几箩筐的梅核全都一次性给种了。他事后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再去购买几箩筐回来。可是奇迹出现了,那些梅核发芽,长出了嫩绿的树苗,钻出了土壤。年复一年,它们的成长离不开澜止的细心呵护。
而昔日的那个小男孩,在梅林里留下了自己成长的见证。
澜止只是浅浅的笑着,不予反驳红梅的话,那丫头对梅林的情有独钟,已经洁癖到任何人止步的境界,高深着呢。
“公子,咱们不回家,那是去哪里?”家,流碎堡不只是对于澜止,它是个家,对于红梅而言,也是个家。
“去查粟血教的事情。”朱唇微动,粟血教三字,令红梅大吃一惊,也令策马在两边的日月心一震。
“可是晨那边尚未有消息传来。”日想了一下开口。“咱们分开半月有余,如果有消息,晨也该传来了,不是吗?”
岂料澜止笑而不答,故作神秘了一番。
“公子。”红梅不依,摇着澜止的手撒娇。
“在进宫之前,我以传书给晨,有了消息,传给颜目。”
那抹自信的神采,令红梅心神荡漾,她痴恋的看着凤澜止,这是她的公子。
咚……额头被弹了一下,红梅生了气:“公子,你欺负红儿。”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魅心诀,总有一天会惑了你自己,到那时,红儿啊,真假便连你自己也分不清了。”温润的声音,叹气的看着身边的丫头。
“原来是颜目啊,进京城的时候没见着,属下以为公子让他回去了。”月非常佩服。他们进了宫,宫里耳目众多,晨传消息进来也是多有不便,如果给颜目的话……多亏公子想的到。但是,“颜目可靠吗?”
可靠吗?
凤澜止托着自己的下巴,含笑的目眸荧光流转:“可靠。”颜目虽然没有日月星晨这么有本事,但是他是头小狼,只要你给他恩惠,他比谁都忠诚。狼本来就是忠诚的动物,而受过主人恩惠的狼,更加的忠实。
“公子。”日突然警惕的叫了一声。
“保护公子。”月同时喊道。
红梅已收起娇性,警备的留意四周的状态:“公子,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未被人跟踪,这么说,大家是在这里埋伏着我们。”
凤澜止依旧笑着,只是清澈的双眸,生了寒。
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的人,会是谁呢?
只是……
驾……
后方又传来了声音,有大批的灰尘扬起,可见来人不少,而且听着马蹄声,那应该是训练有素的队伍。为首的人渐渐的入了他们的视线,那张脸,日月看着熟悉。
“公子,是御林军。”月开口。
御林军?
出乎凤澜止的意料之外,他挑起车帘子,出了马车。
“千碎公子。”那御林军左将军来到凤澜止面前,“公子留步,陛下请公子立即回宫。”
回宫?凤澜止挑眉,这人凤澜止见过几次,所以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凤苍穹说过,他不会留他。而他也了解凤苍穹,如果当真要他回去,前来的应该是阳炼,或者哪怕是那个杨御医,他也许会信。
“陛下可有转告将军,所谓何事?”思索了一会儿,凤澜止还是以礼相待。
“陛下的事情,微臣怎好询问?陛下既然请公子回去,那么公子就请吧。”将军退开一步,这架势,是非要凤澜止回去了。
凤澜止摇了摇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如果陛下没有重要的事,这宫,在下还是不回了。”若非心急粟血教的事情,凤澜止还当真愿意和他们周旋。
“站住。”这不,他脚才抬起,那将军咻的拔出了刀,“将他们围住,千碎澜止下毒谋杀太子殿下,陛下有令,将其拿。”
【(⊙o⊙),继续求收藏】
替身皇子 第一卷 惊人身世 第064章 三天
章节字数:3119 更新时间:110701 09:56
“你说什么?”只当是一阵轻风吹过,迅雷不及的,凤澜止已打落了将军的刀,细长的手指扣住将军的脉门,武功越高者,脉门等于死门,如此轻易被扣住,也可见对方的身手高出自己很多。
将军尚未回神,还在恍惚之中。
“太子殿下,怎么了?”是自己听错了吧?牟利的视线因为突来的消息而失去了几分冷静。
“太子殿下中毒身亡,经御医检查,殿下今早喝的药有毒。”
“不可能。”凤澜止断然否定。今早还笑谈风云的凤祈昊,怎么可能死了?那扣住对方脉门的手,开始用了力气,只要再使上一点点的力道,这人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可是,对方的眼神同样透着认真。
“大人。”
“公子。”
紧张的气氛,全牵在凤澜止的身上。
手,还是松开了:“我要回宫一趟。”不管凤祈昊的事情是真是假,即便是假,他也非要走上一趟。
“我等随……”
“退下。”回头,冷静呵住日月和红梅的脚步,“回去。”
“公子?”
“这是命令。”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他等不急了,使上了轻功,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而御林军见凤澜止从命,也无心为难他的下属。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日一向沉稳的性子也开始不安了。他心一顿,翻身上马,随着凤澜止跟去。
“日。”这一次,换成月挡住了他的去路,“还记得堡主的话吗?我们要唯公子的命是从。”字字听来清晰,但是月需要花上多大的力道,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月?”日的手拉紧了马绳,放不开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关键时刻,红梅先回了神。
日月看了彼此一眼,方才的那股胁迫和被紧盯的感觉还没有消失,而对方也显然不想出现,这又是为什么?
皇宫
这安静的像灵堂一样的宫殿,真的是自己一个时辰前才离开的地方吗?凤澜止觉得四周轰隆作响,如同耳聋了般,什么也听不见。脚下像是锁着铁链,寸步难行。
“拦住他。”
不晓得是谁先发出的声音,大队的御林军围了上来。只是尚未碰触到他的衣角,太子殿的门,已经被凤澜止推开了。
心,一下子凉透了。
里面的所有视线几乎同时看向门口,而门口,凤澜止的白衫飞舞,身后,跌倒的御林军就像一个个的跳梁小丑,更显此人的清华和高贵。他一步一步的朝着里面走去,那一身白衣,像极了孝服。
堵在屏风外的御医,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只要再走近几步,绕过屏风,就可以确定凤祈昊是生是死,但是凤澜止没了勇气。这一次,他竟然害怕。
屏风,终于绕过了,但是脚步,再也提不起来了。凤澜止的视线移不开了,他注视的,不是床上躺着的安静人儿,而是床边坐着的,神情冷峻的男人。
“我……”他开口,想为自己解释,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无声的看着凤苍穹,看着那张英挺俊逸的脸,看着男人眼中复杂的神色。
“你……”不相信我吗?凤澜止想问。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陛下。”他向凤澜止点头行礼,随即,来到床边,掀开被子。
然而,手在碰触到被子一角的时候,手腕被捏住了。而那捏住他手腕之人,是凤苍穹。他眼色沉痛的道:“祈昊已经断了呼吸,停止了脉搏。”
什么?
晴天霹雷,也抵不过凤苍穹的一句话来。凤祈昊他……大脑一下失望了思考的方向。
“太子殿下是中毒而亡,而证据就在这里。”刘书川捧着一个木盘子进来,而木盘子上,放着太子喝药的碗,和煎药砂锅。“千碎公子可认得这些?”
碗中锅里还散发着浓重的药味,这药味凤澜止很熟悉,是自己为凤祈昊开的最后一剂药方。
“不对。”凤澜止冷声道,“这药具有解毒和缓解毒性发作的功效……”
“为什么千碎公子要给太子喝解毒或者缓解毒性发作的药?”一道犀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只见赫连将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双敏锐的双眼,藏着悲伤。“太子殿下虽然卧床三年,但也只是身体虚弱。公子为何开出那样药效的药方?”咄咄逼人的话,将凤澜止逼到了困境。
刹那间,凤澜止明白了。
他开出这样的药方,是因为凤祈昊中过毒,他怕他再次被害,所以未雨绸缪。却不料凤祈昊中毒之事,御医之中除了刘书川谁也不知晓,而毒素进了蛊的体内。如若这般解释,谁也不会信他。
聪明如凤澜止,他很快明白,这是一个阴谋,对方引他入局的阴谋。他不明白的是,他初出江湖,别说和宫廷内院没有瓜葛,就是和江湖中人也没有恩怨,是什么人,如此逼他。
“我与殿下无怨无仇,没有害他的理由,不是吗?何况那药……”
“那药既然是公子所开,即便真的有解毒的良效,公子若再想下毒,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赫连将直截了当。
众御医符合,认为赫连将说的很有道理。
而这些御医之中,唯一没有符合的刘书川却保持着沉默。
欲加之罪,凤澜止不怕,他的视线瞥过众人看着凤苍穹。凤苍穹眼中的复杂,令凤澜止觉得心在割,即使如此,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慢慢的,凤澜止笑了。他轻吟:“一点一点的在乎累积起来,就会变成很在乎,当你很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学着相信。”
他越过众人,来到凤苍穹的面亲,他的话,别人听不懂,但是凤苍穹懂了。波澜不惊的眼底,只是表面,而实际上,他内心波涛汹涌。
唇角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笑,被老奸巨猾的赫连将看见了,眼中盘算的计划,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成功。
“所以,公子是要朕相信公子吗?”还是那温情的嗓音,听着醉人酥骨。
“窦娥冤死、六月飞雪。澜止久闻陛下圣明,今日,澜止向陛下要一个公平。南方气候素来暖和,这大雪纷飞,还是不见为好。”从起初的震撼,到此刻的从容。那张青涩的脸上闪烁着磐石般的光芒,且锋芒渐露。
这是他的澜止。
凤苍穹的眼神缓和了不少:“国舅觉得该如何?”
这个……
赫连将不明白凤苍穹的想法。太子是凤苍穹心中的刺,这个道理赫连将是明白的,可太子刚死,凤苍穹的神情未免平静了些,还是他在筹划着什么?
强敌当前,谨慎是好事情,可是太过用常理去猜想,那么往往会失去最佳的反击。赫连将的小心翼翼,正是凤苍穹想要的效果。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谋害当朝太子,罪当……及九族。”九族,赫连将心头冷哼,当能诛九族,这该多好。
“国舅大人说的不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谋害当朝太子,罪当……太子发丧在即,朕想为太子积点阴德,这九族……”凤苍穹语半,停了下来,谁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倒是阳炼见机提醒,“陛下,千碎澜止是江湖中人,又是流碎堡少主,这九族牵连上流碎堡,又连带上武林,怕是……”
噗嗤……
一声轻笑,很淡,显得有些在闲谈。
“这罪犯都还没有认,罪状却已经下来了,难道这就是安慰太子的在天之灵吗?”凤澜止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中的情绪,在回头的刹那间,呈现了出来。只是转过身看着大家时,又是漫不经心。
然他的双手,却已经陷进了掌心里,有几丝血渍,从他指缝间流了下来。
余光,瞥过凤澜止的手,凤苍穹多想将它抬起,一丝一丝的将凤澜止的血,舔进身体里。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乱了。可凤苍穹恢复的很快:“三天。”他伸出三个手指。“三天后为太子发丧,如果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