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 个人志+特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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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孤注掷温柔 个人志+特典-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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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晃眼,更别提对彩光敏感得多的马儿了。纥利的手套上嵌了这么一块东西,做何用途,不言而喻。
大漠草原的健儿们,最看重马上的本领和名誉。何况在中秋追月赛马这样隆重的仪式上,万众瞩目,一世英名。输赢固然要紧,名誉更加重逾死生。纥利干出这种事,从此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是一定的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一些人已经忍不住高声喝骂起来,唾弃鄙夷之色溢于言表。若不是上司们压着,几个差点死在惊马蹄下的士兵只怕立即就要冲上去暴揍。
纥利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靠着身后鼓架。周遭嘲讽咒骂之声随风入耳,似乎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心里一下子想通了:“我……怎么会……这样糊涂……”
一念之差,由天堂跌向地狱。
黄昏时分,马术比赛刚结束,符寮悄悄把纥利叫过去,递给他这副“特别”的手套。见他捏着手套直摇头不说话,符寮急了。
“纥利,你不要这副样子,我也是没办法……你又不是没瞧见,京里那些家伙抢光了马术的风头,咱们自己弟兄一点脸面没挣着……尽是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中看不中用……”符寮哼两哼,“下一场跑马追月,说什么也得咱们这边的人拿下来!我想来想去,就数你在马上最稳当。这东西,用不着当然好,万一……”
“千户领大人,这……我……”
“别我啊我了,这事儿有多要紧你懂吗?没错,咱们现下是跟着符仲将军随了二皇子,可也不能叫不相干的人赶上门欺负啊!想当初你我淌血流汗,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单祁干什么呢?养马!种地!还有那个姓倪的夏人,一个投降的孬种,神气得什么似的。我就不明白了,京里那帮家伙成日跟着皇上殿下,一个个眼睛生在头顶上,居然冲他点头哈腰,真是丢尽了我西戎健儿的脸……”
符寮终于抱怨够了,拍着纥利肩膀:“总之,这一场,一定要赢!否则以后咱们弟兄在二殿下跟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再说了,那蛟髓弓可是皇上当年使过的,今儿预备跑马的这些人,除了你纥利,还有谁配得上?你想啊,赢了这张弓,将来传给儿子,儿子又传给孙子……”
纥利想象着自己从殿下手中接过蛟髓弓,被众人簇拥策马而行的风光场面,手心热起来。
“……这东西好使得很,张开手向马眼睛晃晃,马儿就得楞一下子,神不知鬼不觉——我知道你用不上,带着总没关系对吧?只要不是你自己故意亮给别人看,天知道……”
纥利低头端详手套:上好的头层牛皮,沿边一圈银丝刺绣,左手那只中间嵌着鸽卵大一块金色冰花石,亮得像一个小太阳。这东西,曾经听说过,只有极少数部落首领或大贵族才可能拥有。用来驯马,也用来炫耀。或者,就像现在……
论骑术,军中好手如林,谁也不敢说稳操胜券。赛场上哪能讲什么万无一失?不过,要是有了这东西……
忽然想起什么,纥利问:“万户府大人,知不知道……”
“你管这个做什么!”符寮斥了他一句。又嘻嘻笑道:“你放心。只要你拿到蛟髓弓,就是军中第一骑手,到时候……”
纥利想:自己当时怎么就同意了呢?好似着了魔,满心以为那金灿灿的冰花石是照耀前途的太阳,却没想到还可能化作烧身的野火。
按说经验丰富的战马,被冰花石之类的反光惊扰,确如符寮所言,也就是愣一下,很快便能恢复常态。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虞芒□骑的乃是二皇子坐骑,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名驹。纥利眼见自己难以胜出,几番挣扎,终究未能抵住诱惑,借着月色篝火的掩护,卷起护腕张开左手,冲“惊雷”晃了晃。本已十分狂躁的“惊雷”骤然见到一团刺眼金光,野性大发,差点酿出一场无法收拾的祸端。
纥利一面直奔终点,一面偷空回头,瞥见身后人仰马翻,已自心虚发慌。此刻被二皇子当面揭穿,迎上千万同胞愤怒与不屑的目光,几乎断了生念。忽听身后一个声音喝道:“纥利!真没想到……你会干出这种事!殿下,我符寮手里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真是丢脸!请殿下严加责罚……”
纥利闻言,顿时怒火中烧,扭头狠狠瞪了台上一眼,终于咬牙沉默以对。有些事,说出来,不但没人信,反而自取其辱。已经错了,不如硬扛到底。
长生放下弓箭,望着他,表情淡漠:“你可知罪?”
纥利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小人知罪……”
长生飞身掠上高台,清朗的声音遥遥传开,压下一切吵闹喧哗:“各位,今夜跑马追月,到此为止。虽未决出胜负,所幸人人平安。督粮队百户翼虞芒控马有方,虽惊不乱,调至前军先锋营。”冲站在远处的虞芒道:“虞芒,“惊雷”便给了你吧,不用还我了。”
不等虞芒回应,目光扫过无数张充满敬畏的面孔,缓缓开口:“至于赛马中的作弊者——”转头问符寮,“叫做纥利是吧,之前任的什么职务?”
“禀殿下,是左卫营百户翼。”
“嗯。”长生微微点头,宣布:“中军左卫营百户翼纥利,诈骗欺弊,祸及同袍,罪不可恕,按律当斩,不过——”略加停顿,“今夜中秋佳节,处决人犯未免不祥,暂且鞭刑二百,营外示众,明日再行处置!”
随即扬声道:“将士们,你们都是我华荣皇朝的勇士,我符生绝不允许手下健儿无端流血受伤。请把你们的勇气和力量留给未来的敌人。打败战场上的敌手比赢得赛马更加重要!”说着,举起手上长弓,“三日后,大军出发,突袭燕台关。第一个登上燕台关的英雄,就是这张蛟髓神弓的主人!”
二皇子危急中救人射马,混乱中揭发真相,那快如鬼魅的身影,稳如山岳的气势,明察秋毫的智慧,早已深深印入在场诸人脑海之中,不知不觉彻底折服。在这个惯于崇拜强者的群体中,士兵们恍然大悟原来跟随了一个如此杰出的主帅,立刻群情激昂。随着长生的手势,所有人不约而同抬头,仰望台上的皇子:明月当空,火光环绕,夜风中秋林飒飒,旌旗翻飞,越发显得中间那人凛凛生威,恍若天神。
也不知谁率先跪了下来,紧接着齐刷刷跪倒一大片。人群就像风中低伏的丛林,一排排矮下去;呼声却如翻滚相逐的波涛,一层层升上来:“殿下千岁!千岁!千岁!……”
庄令辰冲倪俭一打手势,所有在台上的皇子亲随全部“扑通”跪下,口称千岁,嚷得倍加卖力。等符仲符寮一干高级将领反应过来,才惊觉满场就剩下自己几人突兀的立着,尴尬无比。谁也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居然变成这个样子。符仲四面看看,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又似乎隐含着某种莫名的轻松。没等想明白,四面的喊声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压顶而至,双腿顺势跪了下去。其他人自然随之跪倒。
台上的人——不论先知如庄令辰,还是后觉如符仲——都明白了:这支原雍州守军,从此刻起,真正变成了靖北王符生的队伍。
第二天一大早,当值的亲卫队士兵忽然发现:绑在木桩上示众的犯人不见了!捆绑的绳索断作几截扔在地上,显然是半夜伺机逃跑了。符寮听说此事,亲自到帅营向二皇子请求追捕逃兵。
“居然从我的卫兵眼皮底下跑了,你的手下挺厉害啊!”长生轻扬眉毛。
符寮抬眼偷窥,不提防正迎上对方目光,禁不住背脊心一凉。殿下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可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让人觉得冷似雪山冰窟。
仿佛急于缓和什么,符寮有些局促的道:“他受了鞭刑,马上派人去追,应该跑不远的……”
“嗯。这事儿就交给你,追到了送我这里来吧。”
符寮施礼退了出去。
倪俭哼道:“卑鄙小人!”
——后半夜他遵照长生吩咐把纥利提过来暗审,再装模作样偷偷放跑。了解到作弊事件的原委,倪队长颇为欣赏直承错误,敢当罪责的纥利,对符寮的阴险行径很是瞧不起。
庄主簿对于倪队长这种完全站在己方立场做单方面道德判断的行为不予理睬,只跟长生讨论现实问题:“殿下,万一纥利被追上……”
“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不会的。”一边虞芒插嘴。正是他,从控马的手法上察觉纥利应是敕勒族后人,及时汇报给长生。原本只打算审一审赛马作弊的隐情,得到这个信息,二皇子和他的幕僚们立刻感到天赐良机,不可错失。连哄带吓,威逼利诱,终于迫得走投无路的纥利心甘情愿去“青丘白水”做卧底。敕勒族人百年流亡,祖宗留下来的逃跑藏匿技巧堪称西戎之最,是以虞芒这样有把握。
说完了,才想起抢了上司的话头,正在心虚,却听二皇子道:“他要真被追回来,说不得只好把脑袋贡献出来了。形势逼人,不容拖延,若是那样的话,郁闾族这条路也只能暂且放下,另设他法。”
庄令辰沉吟着:“殿下所言极是。不过——纥利会不会真的就此投靠了郁闾……”
单祁、虞芒、倪俭三人同时摇头。长生却笑道:“真投靠还是假投靠——有什么关系?我就不信,他郁闾王得了咱们这边进攻涿州的消息,会忍得住不跳出来分抢一块肥肉……”
永乾四年(天佑七年)秋,靖北王符生率军攻打涿州。经过几番拉锯争夺,终于在十月下雪前攻克燕台关。
与此同时,青丘郁闾族的骑兵突然自东北偷袭涿州边境城市绥远县、平迢郡,掳走大批人口牲畜,烧毁无数房舍屋宇。
黄永参一直忍着没有称帝,求的就是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希望西戎把注意力集中在西京朝廷那儿,别太早来烦自己。没想到符杨不过几年工夫,就敢东北和西南同时出拳。更可恨的是,郁闾族的蛮子也在这时候跳出来凑热闹。两面夹击之下,黄将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马上宣布立国登基,号曰延夏,改元更始。
延夏朝更始元年,皇帝登基后第一道圣旨,概括起来就是八个字:全民征兵,共抗外侮。

第〇五二章 咸怀忠良

十六日午后,傅楚卿收到了下属的书面报告。两大页密密麻麻人名清单,从船主到船夫,从客人到杂役,共计四十二人,无一遗漏。每个名字后头都附有性别、身份和大致年龄。
“大人要得急,年龄和身份还没去都卫司核实。另外,大人若要样貌特征,最快也得五日后……”巡查使聂坤算是理方司的老将了,非常懂得地下工作速度就是胜利,保密就是性命的原则,半夜加半日,亲自把初步调查结果给上司送过来。
傅楚卿扫两眼名单,心想:“看昨日那人衣着,不是主人就是客人……”伸出指甲在所有年轻男子名字下划条横线,对聂坤道:“先把这几个仔细查一查——”欲描述一番心中那人模样,明明印象鲜明清晰,却又忽然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抬起眼皮看看下属,自己若说要找一个漂亮男子,被底下人调侃没什么,传到统领耳朵里就不太好了。考虑一会儿,悄声道:“是兄妹的重点查,特别注意里头有没有会功夫的。”
交代完毕,上楼进了雅间,给统领及其他三位巡检郎敬酒赔罪:“是聂坤,过来说点事。”
外卫所巡检郎杜泓泉问:“怎么不叫聂头儿进来喝一盅?”
左卫所的董良笑道:“大过节的,故意忙成这样,存心气我们这些沾不着皇恩雨露的不是?”
宁愨也抬起头来。见统领望着自己,傅楚卿装出一个苦笑,解释道:“万岁爷昨儿回宫,忽然说起上船之时瞥见街边鲤鱼灯下有一美人,貌若天仙,可惜一晃即逝……虽然如今两位花魁娘子在宫里,陛下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但是咱们做臣子的,总该未雨绸缪才好……”
听到“未雨绸缪”四个字,连宁愨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傅大人说话好生灵巧,怨不得万岁爷一刻也不能离……”董良带点酸溜溜的口气道。
“唉,兄弟,不在这床上滚,哪知这床几深?不在这被窝里钻,哪知这被几宽?”傅楚卿蹙着一张脸,“好比这找人的差使,有如大海捞针、问道于盲。过些日子,万岁爷要把这事抛在脑后,倒也罢了。若是冷不丁哪天想起来,你叫我怎生搪塞?昨儿半夜起,聂坤他们几个就不敢睡觉,满城打听鲤鱼美人去了。”
说到这,故意夸张的大叹一口气:“皇恩雨露,我等俗人哪有资格消受?蒙皇上不弃,有幸干点未雨绸缪的活儿而已。”摆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表情,“嘿嘿,天恩圣露,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一桌人都有滋有味的笑起来。宁愨道:“咱们理方司内外左右四卫所上万弟兄,谁不是替皇上和朝廷分忧解劳?各司其职,精诚合作,本应不分你我。楚卿常在御前伺候,天威难测,是个劳心费力的事情,各位且多担待着点儿。只有皇上心情好了,咱们大家伙儿才都有好日子过不是?……”
上司替自己说话了,傅楚卿忙把酒壶端过来,又敬了一轮。
他心内十分明白:论武功,自己绝算不上理方司第一把交椅。之所以短短几年就能爬到四所之首内卫所巡检郎的位子,直接对皇帝和统领负责,正是得益于这份敢测天威,能测天威的本事。虽然有人不服气,但太师和统领看中自己,为的不就是这份本事么?
也不知是不是统领“精诚合作”的训导起了效用,董良忽道:“傅大人适才说的“鲤鱼美人”,会不会就是昨儿晚上水里救人那个?”他昨天负责湖面治安,是在座五位中唯一身在现场的一个,对入水救人的女孩子印象深刻。傅楚卿昨夜忙着安顿花魁,凌晨时分才回住所歇息。中午直接到了这座属于理方司秘密据点的嘉熙酒楼,参加宁统领的中秋犒赏宴,还没来得及听闻落水事故详情。
没等董良继续,宁愨已经断然道:“不管是不是,那女孩子会功夫,无论如何不能进宫!”
“不说是司文郎李子周的妹妹?也算身家清白……”
听到这句,傅楚卿立即想起聂坤送来的名单上,李子周的名字赫然在列。会功夫的女孩子!心头一阵狂跳。可是……司文郎虽然没直接打过交道,却也见过两回面,并非昔日故人,再说年纪也不对……仿佛一下从云端跌下来,说不出的怅惘失意。打起精神道:“董大人有所不知,自来的规矩,烟花女子犹可,身有武功的女子绝不允许进宫伺候。你我都知道,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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