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几周过去,我突然有了主意。某天约摸着情书又要来了,我偷偷在叶秋水的语文课本里夹了个纸条。要是单刀直入问你是谁,岂不弱爆了。高端位的我是这么写的,少年,你很有思想。我最爱的书是《福尔摩斯探案集》,每天放学都去书店看,你呢?
第二天一早,我破天荒没有等叶秋水一起上学。飞驰到学校,到叶秋水桌洞里一翻,欧耶,崭新的一套福尔摩斯,成功get!语文书里依旧躺着一封情书:我的最爱也是福尔摩斯喔!虽然他人变小了,可是好聪明好神奇!还有他的女朋友,也好漂亮!
少年,连福尔摩斯和柯南都分不清楚,活该你没女友!
叶秋水对情书消失了一事感到十分满意,以为是那个讨厌的追求者放弃了。殊不知,人家的热情越来越炙烈,简直无法抗拒有木有。新出的画报杂志、CD唱片、小公仔玩具,我收的手软。省下了零花钱,导致那阵手上特别阔绰,带着叶秋水没少吃好吃的,毕竟这都是托她的福不是。
某天我因为上课偷吃零食,被政治老师批评了。我最讨厌这个老头子了,上课只会读课本,枯燥无味不说,还特严厉,动不动就罚站罚背课文,政治课本呀,从前言开始背起,真的有意义吗?我站在讲台角上,暗暗地把这笔帐记下来。哼!有人跟你算!
找个炮灰还不容易,现成的情书男呀。我立马回去写了个纸条,大意是政治老师真讨厌,要是能整一下他就好了。过不多久的政治课上,政治老头推推老花镜,唾沫横飞,伸出手去粉笔盒里摸粉笔,突然大叫一声,后退三尺,差点跌坐在地上。全班哗然,我伸出头来一看,乖乖隆迪东,不知是谁,在粉笔盒里放了一条蛇!
课是上不了了,政治老头气势汹汹的去找班主任,说是自己心脏病都差点犯了。班主任恶狠狠地把全班同学训了一通,说是今天找不到罪魁祸首,就不给放学。我这才知道,玩大了。
心里忐忑不安,吓得直哆嗦。生怕那个人把自己供出来,不对,是把叶秋水供出来!那可就麻烦了,我的友谊,我的屁股,还有叶秋水的老娘,真都不是好玩的!
那天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模糊了,依稀老班骂声犀利,周围同学讨论声嗡嗡,旁边叶秋水也在好奇的跟我探讨,谁给大家出了口恶气。我心里害怕的紧,差点就哭出来了。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纤细的人影站了起来,那一刻,他就是我的神!
鉴于这个人戏份不少,给他起个名字,叫做秦书好了。秦书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老师,别骂他们了,是我做的!”
“啪!”的一声,一个黑板擦飞了过来,直接打在秦书脑门上,一片大白。教室静穆,居然也没人笑出来。我心都吊到嗓子眼了,一直默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不要供出叶秋水来。秦书也真够义气,直接说政治老头上课太枯燥乏味,对学生又过分苛责,自己一直怀怨在心。周末去花鸟市场,看到有卖小蛇的,就买了一条,拿回来吓吓他。其实蛇是冬眠着的,一点危险都没有。
秦书的下场可想而知。班主任大发雷霆,在政治老头的威逼下,差点就勒令他退学了。还是秦书的老爹好烟好酒的送去给政治老头,这场风波才慢慢平息。听说那几天,秦书上课都不敢坐凳子的,因为他的屁股都快被他老爹打烂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为我的恶作剧内疚难过了好几天。甚至在叶秋水的语文课本里夹上了一大页道歉的话,顺便也将我得来的好处统统塞了回去。
第二天上课东西还在,新来的情书里只有大大的三个字,没关系!
、第3章 三楼。叶秋水的烂桃花
楼主:小马没有甲
自此以后,那画着小星星的信纸彻底消失了。每次见到秦书,我都低着头走。不过小伙伴们都记性不好,没过多久,秦书生龙活虎的和男孩子们打成一团,我心里的愧疚,也少了那么一点点。。
叶秋水和我又开始形影不离,没心没肺的挥霍我们最后的童年时光了。那时我已经成功的打入了她家内部,得到了她妈妈的信任和欢迎。自打小学二年级开始,叶秋水已经被托管给我,不用锁在家里了。为此她妈妈也没少给好处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经常会帮我买一份,当作我照看她女儿的回报。
我也尽职尽责的“照顾”着叶秋水,暑假里偷偷带叶秋水去厂设的泳池里游泳,回来在我家吹干头发;寒假就溜到附近的公园里,在冰封的东湖上溜冰;什么逛庙会呀、划船呀、逃票看电影呀,都没少做过。叶秋水也因为我,有了个还算缤纷的童年。不过叶秋水对我也不错,零花钱经常拿来给我支配不说,寒暑假的作业都一并帮我做了,超赞有木有。
不过她爸爸,倒很少见到,也没怎么听叶秋水提起过。大概从院子里的风声里得知,她爸爸准备下海了。
故事递进一年,来到初三。小伙伴们好像一夜间大了不少,叶秋水也渐渐从小天鹅蜕变成了大天鹅,头发又长又直,眼睛水灵灵的,微微一笑,贝齿浅浅,真的很倾城。加上她妈妈舍得花钱给她买好看的衣服,每天坐在我们这群土包子身边,真的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而且她家教甚严,脑袋又灵光,成绩一直都是顶呱呱的。反正渐渐校园里都传开了,叶秋水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叶秋水本人对于这些俗名呀流言呀,都是蛮不在乎的,她眼里只有钢琴和书本。我跟她聊起这个,也都是一笑置之,超淡泊有没有。不过我倒是挺得意的说,因为有个校花好友呀,最重要的是,这个好友前面还有个形容词,唯一的。
而那年的我,则将全部基因都用在了个子上,才不过十四岁,已经长到了一米六五,而且还有往上窜的趋势。虽说五官也张开了,不过在叶秋水这朵鲜花旁边,顶多也算根野草。因为贪玩,成绩也马马虎虎。所以,我把我唯一引以为傲的基因用到了点子上,我去了学校的女子篮球队,并因为犀利耐操很快成为主力队员。
这样一来,我陪叶秋水的时间大大减少。许是因为少了我这个护花使者,大伙儿得了空子,叶秋水的倾慕者在这一年内开始疯长。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男生还真是精力旺盛,变着法子告白呀,情书什么的都弱爆了。某次下课,我和叶秋水手拉手去WC;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楼上起哄,一个男孩子站在二楼栏杆上,大声吼道:“叶秋水~~我喜欢你~~”全校哗然,叶秋水羞得脸都要滴血了,我撒腿就往楼上跑。居然敢让叶秋水难堪,我就让他难看。谁知我跑到了,发现这倒霉孩子早就被教导主任揪住耳朵送去了办公室。
当然,跟后面的比起来,这只是小儿科。什么214、七夕送花送巧克力的,更不值得一提。叶秋水也渐渐习惯了大家不同寻常的目光,收到情书告白时也不再害怕,大不了丢到垃圾桶就好了。直到快年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好似特别冷,铅灰色的天随时要坠下来,大概是要下雪了。放学后,我骑了单车,载着叶秋水回家,在街角一个拐弯处,被一群小混混拦住了。看着脸都很陌生,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引头的一个头发横七竖八,五彩缤纷的,活像只大公鸡。赤脚踢拉个拖鞋,大冬天的也不嫌冷。穿着脏兮兮的羽绒服,嘴里叼着根烟,自以为潇洒的朝天吐了一口,仰着鸡冠桀骜不驯的说道:“后面那个妹子长得不错呀,交个朋友吧!”
身后的叶秋水揪紧了我的衣服。我停住车子,强装镇定,说道:“不带你们这样的吧,交朋友就交朋友,带这么多兄弟来,也不怕吓着人家了!”
那小子嘿嘿一笑,“人多热闹呀,兄弟们准备去录像厅,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说着就要凑上来拉叶秋水。叶秋水一看那黑爪子,尖叫一声,吓得要哭出来。我一看形势不好,就想骑车闯出去,没成想,车把和车尾都被这群小混混牢牢控住。没法子,我转身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叶秋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别怕。迅速弯腰拾起路边早就瞄到的半块砖头,死命的朝那个领头的头上砸了上去,他扶着头啊的大叫一声,鲜血瞬间顺着额头就下来了。几个人都吓傻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大喝一声,“谁还敢来!”扯着车子的几双手都缩了回去。我脚尖点地,一溜烟的骑着车逃走了。
叶秋水紧紧搂着我的背,在我身后小声啜泣着。不知什么时候,零零碎碎的雪花开始飘飞,落到我眼睛里,灼出点点泪花。我轻轻叫了声,“秋水!”“嗯!”她在身后低声应答。
“要是,万一,那个人有个三长两短,我被抓走了,你记得来看我哈!”她哭的更狠了,哽咽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那,要是我被枪毙了,你可记得去我坟前拜拜我,我会寂寞的。”
叶秋水听了,突然就不哭了,半晌听到身后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不会的,你要是死了,我就去跟你作伴!”
虽然知道她也是安慰我,但是听后,心里莫名的受用。怒跳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是一个人,我有个伴呢。
(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幼稚的可笑呀。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难免有点害怕嘛。)
回到家里,雪已经薄薄落了一层,满院银装素裹。我擦干叶秋水脸上的泪痕,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她说:“回去什么都别说,有我呢!”她轻轻点了点头,消失在楼道里。我定了定心,推门堆了个笑脸,“妈,我回来了,外面下雪了呢!”
“喔,是初雪呢,真是美呀!”老妈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温和的笑着应我。
我不动声色的吃完了饭,回到自己的小卧室里,翻箱倒柜,整理出七十四块三毛的零用钱,将它们用橡皮筋扎好,贴上个纸条:给叶秋水。然后拿出纸笔,开始写遗书。
爸爸妈妈,女儿该死,我对不起你们。划掉。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给你们丢脸了。划掉。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不管我之前做了什么错事,请原谅我。还是简单点好。写完我将这封遗书和钱收在了抽屉里。万一哪天我被警察抓走了,爸妈就会发现。
第二天我镇定自若的背着书包去上学,叶秋水没有来,估计是被吓坏了吧。我想着下课先去她家看看。谁料想爸爸在窗外一脸焦急的向我招着手。我连忙跑出来,被爸爸一把抱住。“小米乖,不管你做了什么,爸爸妈妈都不会怪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哈!”说罢将揉成一团的纸丢给我。我晕,划掉的字团丢在纸篓里,居然被收拾房间的妈妈发现了,实在是太挫了。
课时上不成了,我告假回家,老实向爸爸妈妈陈述了昨天发生的事。爸妈一阵后怕,将我好好教育了一通,什么下次遇上这种事就大声呼救了,会有大人来救你们的。以后放学小心了,多和小伙伴们一起走了。我心想,那是你没被别人堵呀,敢叫吗,万一别人拿着刀呢。
之后的几天都战战兢兢,老爸亲自护送我和叶秋水去上学下学,甚至托人给我弄了条警棍放在书包里。可是似乎那伙混混都被打怕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许久以后,大概是几校联合春季运动会上,我又见到了那个小混混,剃了个光头,贼亮贼亮的,人也顺眼了不少。参加的是跳远比赛,我看他活蹦乱跳的,似乎没什么生理障碍,心里不由念了句阿弥陀佛。当时最怕的就是他被打出个好歹,半身不遂,拉到我们家里让我照料有么有。
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就是,叶秋水越来越黏我了。初中毕业时,她甚至为了我放弃了市里最好的中学市立一中,跟我来到了二流点的十四中。为此她好像吃了老妈一顿打。我后来问起来,才知道中考考语文时,她没有写作文。其实也不错,十四中的校服比一中好看多了,叶秋水穿上白衣蓝裙,新一代女神就这么诞生了。
、第4章 四楼。生日纪事
楼主:小马没有甲
小时候吧,老师和家长老爱唠叨,说什么珍惜光阴、韶华易逝。可是那时候不懂事呀,总觉得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浪费可以挥霍,如今猛一回首,才发现这么多年刺啦一下就没有了,即便现在写下来,也只不过短短几章而已,唉,蛋蛋的优桑。
好吧,废话少说,命运的年轮咔嚓咔嚓,我和叶秋水来到了高一。这一年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叶秋水的爸爸下海经商,生意很不错的样子,在离工厂三站路的高档小区里买了套三居室,全家都搬走了。我的爸爸因为常年吃苦耐劳,也早已晋升,在新家属院里分了套房子。虽然离得远了,可友情不会因为距离就淡泊。我依旧每天早起,骑单车绕上三站路去接叶秋水上学。那时候或许觉得两个人是个伴儿,现在想想真是傻,自己这么贴心贴肺的对她,为她见过血流过汗,打过架挨过骂,到头来都落得什么呀,唉,提起来就一肚子气。
对了,那一年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我发现了自己酒精过敏,沾酒就醉。说到底,还是叶秋水害的。某月某日我十六岁生日,叶秋水说这是个大日子,要好好给我庆祝一下,预支了她的压岁钱,请我去城里最好的KTV唱歌。那个时候,KTV刚流行起来,绝对是高大上有木有。所以我既兴奋又期待,为了这个还请了一天的假。我俩先是逛商场,试穿那些贵的离谱的衣服,还别说,叶秋水真是个衣架子,穿什么什么好看,往那一站,活脱脱一广告牌子,就连商场的服务员都不好意思赶我们走了。路上还遇到个年轻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星探,硬要赛个名片给叶秋水,叶秋水笑着收下了。
“咦?秋水,难不成你真的想去做明星呀?”我好奇问道。
“切,鬼知道是不是骗子,姐今天心情好,就给他个希望吧!”有时候吧,还真摸不清这大小姐什么心思。
俩人又去咖啡店喝苦的掉渣的清咖啡,叶秋水给我买了个小小的蛋糕,点了根蜡烛在上面,“我们家小米满十六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喔!”她对着我甜甜的笑,两个眸子深深,像是要把我装进去。我佯怒道:“切,说的你好像不是十六一样!不对,你下个月才过生日,所以我是你姐姐了喔,快叫姐姐!”她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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