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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旦插手进来,就无法轻易脱身了。”多尔衮急道,“你做得越多;会越让你丧失威信。”
“当初你杀莽古尔泰的时候,不就是想着让我背黑锅吗?”皇太极悠悠道。
“我……”多尔衮哑口无言,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怎么从皇太极嘴里说出来,就全不是味儿了呢。
“既然如此,我做多做少,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不是吗?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可是好事。更何况……”皇太极微笑道,“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多尔衮端端正正地坐着,整个人像泥塑似的,没有任何表情。
“我只是希望你能高兴起来,不用再假装笑容。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有时候都不太确定你究竟跟我说过几句真话,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的人。”
“你杀德格类的时候,真的舍得?”
“我不舍得,我很心痛!济尔哈朗从小就跟我亲,跟阿敏远,岳托和萨哈廉因为各自额娘的关系,跟代善关系也不好,唯独德格类是跟随莽古尔泰最紧的,我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包括让济尔哈朗和岳托不断说服他。但是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说到底他还是个可用就用,不可用就弃的人。而你和他们不一样,就算你心里不服我也好,恨我也好,我还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对我来说你是不同的。”
多尔衮的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吸不进去又吐不出来,胸口闷得慌,浑身不舒服。他努力想要调整情绪,可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往失控的方向扯。
“你就不怕……”多尔衮的声音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总有一天我也用对付阿敏和莽古尔泰的方法来对付你?”
皇太极的脸色暗沉了几分:“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不是还没有这么做,或者说还没有轮到我吗?”
“也就剩下你和代善了。”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不要对代善太过分,他是长兄,他的子孙都已成为大金中流砥柱,不像阿敏和莽古尔泰根基那么浅。我们不能学明朝为了内斗,不顾整个国家的前途。”
“你不关心一下你自己,却去关心代善?”
“我?我也不知道能为自己说什么,我当然是不想死的,但是我现在都不敢保证,有什么法子能说服你了。你一直都是个有想法,有主张的人,我只能尽可能对你好些吧。”
“难道你都不想辩解点什么吗?”多尔衮焦急起来,语速加快。
“我可以搬出许多理由,比如你额娘并不善于阴谋算计,却硬是要挤进这漩涡之中,是她惹祸上身,比如三大贝勒位高权重,当时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抗衡。骨肉之情和权位之争,从来都无法兼顾,你也是明白这点的。我不喜欢辩解,更不想对你说违心的话。”
“你真的不怕?”
“所以我才想要对你好,万一哪天我栽在你手上,也要让你记得我的好。”
多尔衮更是闷得喘不过气来了,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眼中抓住点什么,来减轻不适。
“当然啦,我也不会可能坐等你来杀我的,我可不是莽古尔泰,更不是阿敏,你想要对付我,得花上更多的心思才有可能。”皇太极自信地笑着。
“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你提醒?”
皇太极失笑:“我真是喜欢你多尔衮,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你疯了。”多尔衮不假思索道。
“大概是有一点吧。”
听他越说越离谱,多尔衮不敢再继续接这个话题,生怕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他会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心跳气闷的话。
他拿起那块木牌,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莽古尔泰那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放着吧,我会让人把木牌放回去的。”
“我好不容易才藏进他家的,你偷拿出来又要偷放好,真是够费劲的。”
“我是怕你给我装糊涂。”
多尔衮犹豫了一下,又道:“我送你一份厚礼吧。”
皇太极微微一怔,但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维也跟着转动起来。
“整个正蓝旗,你可满意?”
一个月后,掌管刑部的济尔哈朗接到一份密告,冷僧机跪在他面前,向他揭发了莽古尔泰意图谋反。主谋包括莽古尔泰、德格类、莽古济,其余人还有索诺木额驸,莽古济的儿子额必伦,还有屯布禄、爱巴礼等一干其亲支兄弟子侄,而冷僧机也伏罪称也是共谋一员,但是心中愧疚难安,所以来自首。
济尔哈朗大为震惊,一面派人去告知皇太极,一面亲自上莽古尔泰府上搜查,果然抄出了木牌印十六枚。
当召集诸贝勒,向众人展示出罪证时,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莽古尔泰和德格类真是太过分了!”萨哈廉怒道,“大汗待他们恩重如山,尤其是德格类,一直视他为同出弟弟,他理应知恩图报,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等悖乱的事!”
“看来他们图谋已久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先后都死了,该不是遭天谴了?”多铎不冷不热道,虽然他逆反皇太极,但他还是不会想到要去谋逆造反。
其余像济尔哈朗、阿巴泰、阿济格等人,也都是愤愤然,不停地责骂他们。
唯独岳托一听到消息,脸色骤变,当看到众人一致对莽古尔泰等人口诛笔伐,站出来说道:“这件事是不是查清楚了?一个家奴的话,怎能轻易相信?我最了解德格类贝勒了,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一定是骗人的!”
众人先是一静,视线都汇集到了岳托身上,而皇太极看他的眼神更是冷冰冰的。
济尔哈朗刚要开口反驳,多尔衮抢着说道:“难道济尔哈朗贝勒搜出来的东西是假的吗?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们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多尔衮不等他说完,一顿抢白,“冷僧机虽只是一家奴,可还心存一丝忠诚,所以才会拼死告密,况且索诺木额驸也已认罪,又有铁证如山摆在你眼前,你还说是妄断?你到底是在不信谁?不信那个家奴,还是不信济尔哈朗贝勒还是大汗?谁都知道你跟德格类关系密切,你平白无故为他辩解,又是为了什么?”
几句话竟有把他也圈进谋反团伙的意思,岳托当即冒出冷汗:“我不是为他辩解。”
“这样都不叫辩解,你还想要如何?单凭你自称了解德格类,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们谁不是在为看错他们二人而懊悔?休要再胡言乱语,还不退下!”
多尔衮一声呵斥,岳托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惨白着一张脸退到人后。
代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停地责备他。
照说多尔衮虽是长辈,可岳托年龄比他大上很多,在努尔哈赤时期就已担当重任,那个时候多尔衮还不知道在干嘛呢,但是多尔衮这番话气势汹汹,彻底压住了他。
皇太极也是暗自惊讶。一般情况,有人出言反对,站出来驳斥的都是济尔哈朗,而多尔衮为了给人恭顺谦逊的假象,向来都十分低调,哪怕在众人都口调一致时都极少发言,今日却一反常态,更何况是这么咄咄逼人地说话。
“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始终保持沉默的皇太极开口道,“平时我待他们怎样,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莽古尔泰在我面前动刀动枪,我也不跟他计较,现在他们反过来妄想推翻我,我真非常痛心。莽古尔泰和德格类都是我的亲兄弟,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们也与你们血脉相连,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心生偏袒,我也理解。我会让文馆诸臣商议如何定他们的罪,你们就不必参与了,今儿就到这里,你们回吧。”
在场的人,原本还各自怀着些私心,可在听了皇太极这些话后,所有人都低垂下了头,气氛顿时变得沉重哀伤。
当众人都离去,多尔衮拖在了最后,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站在了皇太极面前。
“你怎能装得那么像的,我都被你说得难过了一下。”大殿之上,只剩下他们二人,多尔衮露出了本性。
皇太极一扫先前哀愁:“你不也一样吗,把岳托说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无需多言,相视一笑。
93
93、谋乱逆反藏杀机 。。。
莽古尔泰谋逆的罪名一定;所有主犯从犯一律处斩;曝尸于市;莽古尔泰和徳格类被废黜宗室爵位,儿子们贬为庶人,正蓝旗一批衷心于莽古尔泰的骨干都被杀得一干二净,而冷僧机则因为首告有功,授世袭三等梅勒章京。皇太极收回正蓝旗的统辖权,把正蓝旗与两黄旗混编之后,交给了豪格,自领两黄旗。
一场腥风血雨牵连甚广;包括一些根本就毫无关系的人。
当多尔衮来见皇太极时,豪格已经先一步来了。
明明豪格身上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衣裳;可多尔衮在他身上隐约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皇太极一边示意多尔衮先在一旁听着,一边冷声对豪格道:“你把你的大福晋杀了?”
豪格的大福晋就是莽古济的二女儿;当年豪格还只有十岁时,皇太极给他定下的婚约。而莽古济的大女儿就是岳托的福晋。
豪格朗声道:“我是父汗的长子,理应一切为父汗考虑;她的额娘要害你,我怎么还能与她共处一室呢?”
在豪格的预想中,皇太极应该会非常高兴,然后大声赞扬他做得好,可皇太极却没有丝毫喜怒:“她毕竟是你的福晋,虽然没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但是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大可不必这么大动干戈。”
没想到父汗一点都不高兴,反倒让豪格紧张地不知该说什么,头上都冒出了汗水。
多尔衮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虽然他们是血亲父子,可豪格一点都摸不到皇太极的心思。
皇太极也看出豪格不自然,也不忍心太过责备他:“现在我把正蓝旗交给你了,他们中间有不少人还念着原来的主子,不像我给你的镶黄旗,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所以你短时间内可能会比较吃力,但我希望你能多花些功夫,好好把他们训练成你的心腹。”
“知道了。”
“没事就下去吧。”
豪格还是没有搞清楚皇太极究竟是何态度,郁闷地离开了,可多尔衮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话,岳托就来了,只得又退到了一旁。
岳托急匆匆地,也没注意屋里有没有其他人,就在皇太极面前一跪:“大汗,我刚刚听说,豪格把他的福晋杀了。”
“嗯,他刚才与我说过了。”见岳托也来提这事,皇太极显得不太高兴。
“那我的福晋也是莽古济的女儿,按大汗的意思,我是不是也不能再容她了?”
他出言不逊皇太极和多尔衮二人又怎会听不出来。多尔衮本想出言呵斥,可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皇太极眉角一跳,怒上心头:“我的意思,你是怎么猜测我的意思?”
岳托听出皇太极的怒意,那冷得如腊月寒风似的语气将愤怒浇灭了几分,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他一意识到自己触怒了汗王,也怯了几分:“我只是想来问问,是不是也要罪及我的福晋,一起受罚。”
“她是你的福晋,你来问我做什么?”皇太极的态度与对待豪格时截然相反。
“我……”岳托表情为难,后退刚才说话太过急躁。这几乎成了一次忠心与否的表态,豪格用残忍的手段明白了态度,把岳托逼入了死角。
“有罪的都已经罚了,剩下的我也不想波及无辜。退下吧。”皇太极不耐烦道。
岳托大喜过望:“多谢大汗宽宏大量。”
当岳托欢天喜地地离开,多尔衮总算发出了声音,他懒洋洋道:“豪格杀了人,你不满意,岳托不想杀人,你还不满意,还真难伺候。”
皇太极沉着脸,没有理会多尔衮。
多尔衮摸了摸鼻子,走到他身边:“好吧,我不该说风凉话的。”
皇太极叹气道:“豪格是急于邀功,说到底还是向着我的,但是岳托……我没想到他竟然……”
“他跟德格类感情好,有点怨气也难免,等过阵子就好了。”
“这么敷衍的话就不要拿来安慰我了。”皇太极渐渐克制了怒火,“别人看不出也就算了,你还看不出吗?岳托多次言语举止不恭,恐怕从此对我有二心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岳托,他不就是个死心眼么。”
“他跟萨哈廉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阿玛那么多儿子,又有谁和你像了?”
皇太极终于笑了出来:“那倒是,就算是你也跟我不像,那么坏。”
“比坏?我哪敢跟你比?”
“刚才岳托冒犯我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想说话的,为什么后来又不说了?”
没想到这都被他发现了,眼睛未免太尖。“呃……我只是斟酌了一下语言,还没想好,你就抢在我前面说了,那我也没有办法。”
两人说笑着,侍卫通报说,工部承政蒙阿图求见。
蒙阿图跪见道:“大汗,莽古尔泰、德格类二人的殉葬的金银器皿,都已收齐,该如何处置,请大汗示下。”
皇太极先是一愣,惊道:“你们去挖了他们的陵墓?”
多尔衮闻言,脸色骤然一变,胸中不受控制地疼痛。曾经灵魂出窍的那一刻看到的情景,再一次刺激着他的神经,那一瞬间,口鼻像被蒙住,无法喘息。
蒙阿图慌道:“我们是想着……”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皇太极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蒙阿图吓得身子一颤,跪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你们倒是一个个都会自作主张!他们两个自作恶,已受到了惩罚,你们还要多此一举!这种罪废之人,以后不祭奠就是了,你们还把他们尸骨挖出来,还指望他们灵魂受苦?给我回去,好好照原样埋好,要是让我知道再有人动歪脑筋,就提头来见!”
蒙阿图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这坟又不是他挖的,他只是来请示一下,可怎也没想到皇太极会发那么大火,只得一个劲点头答应。
“你们这些人,就想着讨好我!有这点时间,这点心思,还不如好好做事!”
蒙阿图颤抖着道:“我这就吩咐下去,重新安葬,恢复原样。”
“我要你自己去盯着,别想着偷懒!还呆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蒙阿图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真是不像话!”皇太极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