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成灰(多尔衮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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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史成灰(多尔衮重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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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而且十分可行。”
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幸好没有自作聪明。多尔衮惊出一身冷汗,心乱如麻,不由得苦笑。原来还是没有打压他的机会,他依旧是无懈可击。
“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好好学!”
四月初,努尔哈赤采纳皇太极的建议,把进攻目标定为抚顺。抚顺这名字,据说是明太祖朱元璋取的,取意为“抚绥边疆,顺导夷民”,所谓的夷民便是这些女真人,而如今这里防备疏散,兵力薄弱,最易攻取。
抚顺内设有马市,供女真人与汉人通商,于是皇太极便提议,趁抚顺大开马市时,让将领带一批精锐士兵混入城内,以作内应,努尔哈赤向来主张用兵以巧取谋略为贵,对此战术大为赞赏。
四月十三日,努尔哈赤正式以“七大恨”告天誓师,出兵征伐,由他亲自领兵,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随征。
说是“七大恨”,其实大多是些小事,最重的一条大约莫过于万历十一年,辽东总兵李成梁误杀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但其后已有所补偿,如今再次提及,写入檄文,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动武的藉口,而这么多籍口归结起来也只有一个理由,就是生存。
想要做一个猎人,就要比猎物更加狡猾凶猛,仅此而已。
出征那一天,碧空万里,八旗军各色旌旗遮天蔽日,两万雄兵集结待命。他们一个个都强壮结实,勇猛彪悍,神情期待。而留守赫图阿拉的人将大军欢送出城,盼望着他们凯旋归来。
或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料到这场战役会对将来有多大的影响,也许他们更多得考虑的是如能获胜,所缴获的战利品能否帮他们度过难关,包括努尔哈赤,包括皇太极。
可多尔衮知道,他知道抚顺虽小,却是清军打响入主中原的第一炮,或许这次战斗规模不大,但是意义重大。
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用力拨开挡住他的人,钻到了队伍前面。他在出征的将士里寻找皇太极的身影,远远地,他找到了。
正白旗旗主皇太极身穿白色甲胄,坐在马上,正在和代善有说有笑。
还是代善先看到他:“多尔衮,来送哥哥们?”
多尔衮向代善点了点头,又皇太极看去。
皇太极下马弯下腰:“来找我吗?”
多尔衮仰面看着皇太极,脑中也没多想,只是拼命挤到了前面,却不知该说什么。
皇太极笑道:“想要和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比如,小心一点之类的。”
“八哥久经沙场,临战经验当然是丰富的。”
“那,多立战功?”
“我听说你上阵杀敌,从不退缩。”
皇太极揉了揉他的头:“越来越会说话了,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那或者说,多抢点东西回来也好啊。”
多尔衮惊愕不已,虽说是实话,可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地说出口,就连父汗都要用“七大恨”作借口,他却毫不掩饰。
代善在不远处催促他:“老八,出发了。”
“我走了。”皇太极骑上马背,阳光下,他英武不凡,他微笑着对多尔衮道,“等我回来。”
大军开拔,向西进军,出征抚顺。兵分二路,左翼四旗取东州、马根单二处,右翼由努尔哈赤亲领直攻抚顺,以皇太极为先锋。
大军走远,众人都各自回家。
多尔衮独自坐在山坡上遥望西边,柔软的草地散发着清新的香味,他仰天躺下,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忽然回忆起曾经率领八旗军入关,攻入京城的那些事,如今想来已如梦幻一般。
他在腰上摸索着,掏出那枚扳指,他放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看着,扳指温温暖暖的,还带着身上的体温,光照下发出乳黄色的光芒。回到过去两年多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地不起波澜,开始越来越怀疑,他这重来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闭上眼睛,把扳指捏在手心里,感受着自己的呼吸,风吹动草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就在他快要睡着了的时候,胸口突然一重,什么东西压了上来,睁眼一看,竟然是多铎。
“哥,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他眨着明亮的眼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洋溢着活跃的气氛。
“我休息呢,下来,重死了。”
“不要!”多铎说着还扭了扭,“父汗走了,把我们丢下了,好没意思。”这段日子他天天念着想要跟着去战场。
“抚顺很近,父汗他们很快就能回来的,最多也就半个月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哥,你真厉害!”多铎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多尔衮。
“我也就随便这么一说。”
“我最喜欢哥哥了,我觉得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哦,除了父汗。”
多尔衮舒心一笑,这个弟弟果然没白疼:“快下来,你还要坐多久。”
多铎还真把他胸口当板凳了,由上而下地望着多尔衮,当他看见多尔衮一只手捏着拳头,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就好奇地去掰:“你手里拿着什么?”
他的手劲很大,扳指一下子就被夺去了,多尔衮急道:“别动!”
多铎把手举得老高,不让他抢:“这个是八哥送给你的吧,我拿走了!”
“你要了也没用,还给我。”
“你也没用,我最讨厌八哥了,你不许拿着他的东西!”多铎皱着鼻子。
多尔衮怔了怔:“讨厌他?为什么?”
“因为……”多铎被问住了,摸了摸眼角,眼睛溜溜地打转,“因为你老是和他在一起,不陪我。”
“别胡闹了。”多尔衮伸长了胳膊去抓。
多铎跳了起来撒腿就跑,他敏捷地就像一头小豹子,一扭头就往林子里钻。
“多铎!”多尔衮气不过,跟了进去。
几步追上去把多铎逮住,毕竟比多铎大一岁,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夺扳指,可没想到他拧地很,死命推着多尔衮,一甩手,就看到一道黄线闪过,扳指飞了出去,落入了山涧。
多尔衮一惊,一股恶寒直冲大脑,他趴在石头上朝下望去,山涧很深,黑幽幽看不见底,扳指一落下去,就没了踪影。
多铎慌了,看了看山涧,又看了看呆在那的多尔衮,怯声道:“哥?”
多尔衮寒着脸,那一瞬间冰冷悍厉的眼神,把多铎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不、不就是个扳指吗?”多铎结结巴巴道。
多尔衮没有理他,转身就走。
“哥,你不要生气啊。”多铎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又不敢太靠近。
多尔衮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多铎也恼了,气呼呼道:“是不是因为八哥送的,所以你才那么宝贝?”
其实多尔衮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恼火,自从皇太极送给他之后,每次想事情,都会不自觉地拿出来玩,那光滑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上,轻柔温润,或许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要记住一些东西。“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铭记的,你不懂。”多尔衮冷冷扔下一句,愤然离去。
多铎立在原地,想要追上去,却再也迈不开步子,呆呆地看着多尔衮孤零零的身影越走越远。
是夜,努尔哈赤的大军驻扎在了古勒山一带。
到了夜半,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像是从天上倾覆而下,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太极站在营帐门边,听着帐外哗哗的雨声,若有所思。
“四贝勒有心事?”说话的是大臣额尔德尼。
皇太极淡淡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褚英大哥。你还记得吗,褚英大哥在的时候,是一直反对反叛明室的。”
额尔德尼惊慌地朝外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四贝勒,这话可千万不要再说了,万一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事,就像一个禁忌,谁都不敢挂在嘴上。
“无妨。”皇太极摆了摆手,“大哥太天真了,他以为我们安安分分的,上天就能给我们安顺日子过,其实不过是妄想罢了,这也是父汗最不满的一点。”
“大阿哥的事,我也不便多评价,他太过偏安,也是性情使然。”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这一次兴兵,与明朝的对立也就公开了,将来的路该怎么走,还不得而知。攻下抚顺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否会惹怒明朝,引来灭顶之灾,都很难说,你怎么看呢?”
“明朝内部党争激烈,朝堂腐败,也在生与死的界限上徘徊,只有强者才能继续活下去。”
“不错,我想父汗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起兵决定的。”
“有远见才能成大事,四贝勒你可是第一个预见到这场战争的人。”
皇太极忽然一笑:“那倒未必,倒是还有一个人早就料到会发动战争。”

七恨告天誓征明

“嗯?还有谁?不是四贝勒向大汗提议兴兵的吗?”
“你肯定猜不到,是多尔衮。”
额尔德尼意外道:“怎么会是小阿哥?”
“想不到吧,我也觉得惊讶。就是我找你商议兴兵一事那天,他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快要打仗了,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一开始是怀疑父汗也早有动兵打算,无意中流露出来,后来议事时又觉得应该不是父汗。”
“小阿哥才七岁,必定是身后有人教的。”
“我也这么怀疑过,可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大妃?”额尔德尼小声道。
皇太极缓缓摇头:“不像,她是有些头脑,可打仗的事她根本不懂,又怎么能教多尔衮呢?”
“那还能是谁?”
“不过他聪明也不仅仅在这一件事上,惊人之语也时常有。”
“小阿哥和你那么亲近,你可要小心些了,就怕有人别有用心。”
“这有什么可怕的。”皇太极笑道,“就是要留在身边,靠得近了,才能看得更清楚,越聪明的越好,我就是要把这些人全部拉在身边,为我所用。”
妒能忌才终究成不了大器,但要能压得住各种风流人物,也非得雄主才行。
额尔德尼闻言,也不再多话,只是敬意更深。他是努尔哈赤的侍臣,深受大汗恩宠,几位大贝勒的言行举止他都看在眼里,心中自有一杆称。
门帘唰地一下被掀开,被大雨打湿了半身的代善走了进来。
“二哥。”皇太极迎了上去。
“老八,父汗叫我们去,走吧。”他边说边抹着头上的水珠。
“嗯,二哥知道是什么事吗?”
“听说是下那么大的雨,父汗认为不吉祥,起了退兵的念头,一会我们去了,一定要劝父汗继续进军。”
若是此刻退兵,必定士气衰竭,日后若再想重来,可就难了。皇太极点了点头,几番说辞已在心里滚了滚。
赫图阿拉也是倾盆大雨。
多尔衮趴在窗口看着漆黑的雨夜,偶尔还有几道雷电闪过,照得他的脸一闪一闪。
阿济格不知去哪野了,淋得湿漉漉地跑回来,阿巴亥让人烧了个火盆,帮阿济格换下脏衣服,擦着他的身。
“多尔衮。”阿巴亥喊了一声正在出神的多尔衮。
多尔衮回头向他额娘望去。
“多铎呢?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多铎?下午和他争过之后,就一个人荡在外面,并没有见过他。“他没有回来吗?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这孩子,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吃过东西。”阿巴亥担忧着。
“我下午见过他。”阿济格说道,“我看到他偷偷摸摸跑回来,抱了一大捆什么东西就又跑了。”
“他跑去哪了?”
“我急着走,也没看清楚。”
“他回来拿了什么?”多尔衮追问。
“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呢,你不是看到他了吗?”多尔衮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
“说了没看清啊,你想怎么的?”阿济格怒道。
阿巴亥斥责两人:“好好说话,吵什么?”
多尔衮意识到了什么,二话不说,抓起一件蓑衣就冲到了暴雨中。
“多尔衮,你去哪!”阿巴亥在他身后喊道。
“我去找多铎!”他人已跑远,声音淹没在了雨声和雷声中。
雨水很重,敲击在泥地上,一砸一个坑,打在多尔衮的脸上,生生地疼。他在黏糊的淤泥地上跑着,泥巴糊在脚上,步子越来越沉,根本跑不快。
他该不会是去找扳指了吧?
多尔衮想着,脚步不停,吧嗒吧嗒踩在地上,溅起的泥水有一尺高。他一口气跑到丢扳指的地方,累得气喘吁吁,几乎要趴下。
“多铎?”他吼了一声,一个惊雷在天空炸响,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
多尔衮有些慌了,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万一出事了该如何是好。
雨幕下,多尔衮看到一棵树上栓了一根绳子,直垂入山涧,多铎一定是顺着这根绳子滑下去的。
多尔衮扶着那棵树,向下探去:“多铎?在不在?”
雨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声响,一道闪电掠过,山涧中亮了亮,多尔衮瞪大了眼睛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雨水打在多尔衮的脸上,沿着睫毛不停地滴落,流到眼里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胡乱抹了一把,抓起绳子,向下爬去。
被雨水浸透了的绳子滑溜溜地捏不住,山石也光滑地无法着力,多尔衮几次差点失手跌下去。他把绳子在手上缠了几圈,牢牢拽住,收缩的绳子在手掌上勒出印痕。
雨水迷了眼,他甩了甩头,继续攀爬。
“哥?”一个清脆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带着惊喜和激动。
多尔衮低头一看,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多铎正抱膝坐在那。
“哥,你下来干什么!”多铎喊道。
多尔衮加快速度,几下滑到他身边,那石头并不大,多尔衮站上去,就立刻感觉小了许多。
“你这是疯了吗?”多尔衮吼道。
多铎扬着头,一动不动,电光闪过,他全身上下早已湿透,衣服贴在肌肤上不停滴着水,唇也泛出不正常的紫色。
多尔衮立刻上去抱住他,把他搂在怀里,他的身子冰冷冰冷的,僵硬地无法动弹,那双手更是像冰块似的。
“你怎么那么荒唐呢,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多尔衮又生气又担心。
“我没事的,雨下得太大了,我爬不上去,我想等雨停了再爬上去的。”多铎冷得微微发抖,但仍然很精神。
“还没等雨停,你就要冻死了!”多尔衮一把把他拉起,“抓住我,我背你上去。”
“上不去的,太滑了。”
“试试看。”
多尔衮脱下蓑衣穿在了多铎身上。
“我身上已经湿了,不用穿。”多铎拒绝道。
“穿着!”多尔衮低喝,不容置喙,“穿着暖和!”
他把绳子在两人腰际缠了几圈,又在手上缠了几圈,开始试图往上攀爬。
可是下来容易上来难,被雨水洗刷地光溜溜的石头,脚蹬上去直打滑。
多铎趴在他背上紧紧抓住他,贴着他的耳朵喊道:“哥,不行的,万一不小心会掉下去的。”
多尔衮尝试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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