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倒好笑了起来,「你呀,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怕苦,可不喝这个,你身子又什么时候能好得起来呢?乖,喝了。」
不管他怎么柔声哄来,安笙就是咬紧了牙不张嘴,几下折腾,任青素知他性子倔,也懒得再多说,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伸手扳过他的脸就嘴对嘴灌了进去。
那药苦得安笙差点呛到,下意识的想躲,早被有所防备的任青牢牢捏住了下巴,唇齿交战,药汁被安笙无可奈何的吞了进去,可吻却悄悄的变了味儿。
任青只觉得安笙的双唇柔软异常,齿间还带着点之前的药味,舌头掠过,那苦涩也变得甜美了起来,于是强行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安笙更怒,二话不说就咬。
但任青早有察觉,在他咬下之前就把舌头退了出去,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对安笙道:「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让我继续喂你?」
见安笙愤恨的瞪着自己,他又慢条斯理的开口:「若是要我喂你也不是不成,我可不知我能把持多久,算下来,也有几天没亲热了。」
言下之意,安笙哪里听不出来,心头火气更盛,只拿眼瞪向对方。
任青微微一笑,把药碗送到安笙唇边。
不料安笙不但不喝药,反而对着任青手背一口咬了下来,他猝不及防,疼得手一缩,那药碗端不住,顿时就掉到床前地板上摔了个粉碎,黑乎乎的药汁溅了任青一脚,月白色的衣袍弄脏一大片。
任青低头看了看手背上清晰的两排齿印,再看向安笙,那双眼越发的漆黑,脸上也收敛了笑意,看得安笙心里发毛,想避开,偏生挣不开那铁箍似的手。
「来人!再送碗药来!」任青大声喝道。
门外旋即应一声,片刻之后,侍女就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送了进来。
这次任清一句话也不说,阴沉着脸把药一口一口喂与安笙,根本不管他苦得眉毛都皱到了一块儿,不时被来不及咽下的药汁呛到,咳嗽不止,直到把整碗药都喂完,才松开了安笙。
见他趴在床边呛得不停咳嗽,任青又忍不住心软,伸手轻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你若听我的话,哪来这些罪受?」
安笙咳嗽得眼角泪水都出来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嘴里还是那股苦涩的药味,抬起眼来狠狠瞪他。
任青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手背上深深的牙印,似是自嘲般的开口道:「不过是喂碗药而已,也折腾这么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养了只坏脾气的波斯猫,动不动就又抓又咬呢!」
「你!」安笙呕得哭笑不得,任青却已经离开了,侍女立刻进来安静的把弄脏的地面打扫干净。
◇◆◇
李任青本想回大理寺去,可走了没两步低头看见自己衣袍下摆脏黑一大片,却是之前摔碎那碗药汁溅的,他素来爱洁净,刚转身想回房换衣服,一想到才被自己强逼着灌了一大碗苦药的安笙,就停下了脚步,叹口气,往书房走去。
可心思也没在书上,他干脆拿起笔练字儿,写了半晌才发现,他写的,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孟子的「宝珠玉者,殃必及身」。
那日提审罗紫卿,玄宗皇帝曾对他说过这句,可如今他却想到了安笙……
宝珠玉者……
何谓珠玉?何谓宝?
九龙白玉冠?还是雕成九龙白玉冠的安笙?抑或是那用珍宝来装点荣华富贵的权势?若以珠玉为宝,则祸不远矣,然不以珠玉为宝,为何祸又殃及其身?为何祸又殃及安笙?
李任青瞪着白纸黑字,悻然摔下笔,把写有字的纸揉成一团弃于地面,长叹一声坐回椅上。低头看见手背上的齿痕,他慢慢抬起手来,看了良久,轻轻的把自己的唇贴在那两排牙印上。
似乎吻的是安笙的双唇,温柔的,却又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亲,然后缓缓放下手。
半个时辰后,书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连头也不抬,「何事?」
「大理寺丞张少华大人求见。」下人通报。
「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张少华进来,迎面就见地上一团一团的废纸,不由得一愣,抬头却正好看见李任青手上的牙齿印,更不禁有点发呆。
坊间都说李上卿接受了虢国夫人的礼物,一位美貌的波斯少年,上卿甚是宠爱,不过也传言,那位波斯少年脾气似乎不是很好,有时会看见上卿唇上带伤……
如此看来,倒是真的了……
李任青见他盯着自己手背看,于是扯上袖子挡住,皱眉道:「你来就是为了发愣的吗?」
「呃……」张少华想起李上卿向来不喜别人窥探他的私事,更遑论这种闺房之事,额上顿时流下汗来,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上卿──」
他刚开口,李任青就打断了他,「少华。」
张少华连忙抬头,见李任青手指向他勾了勾,会过意来,连忙上前靠近李任青耳边小声说话,说完又退后一步,大声道:「……这两件案子,请上卿示下。」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用本卿多说吗?你也越来越没担待了,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特地来烦本卿?」李任青回了一句。
他挥挥手,张少华这才低头告辞离去。
◇◆◇
日子看似平静的继续过了下去,五月过,六月来,转眼就是暑日。
安笙再怎么不待见任青,可从小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即使后来分开这么些年,心不在,身体却还固执的记得,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再次习惯了每晚被他拥着入睡,也习惯了他的细心照料,手上的伤口渐渐好了起来。
这日可以拆纱布了,任青更不肯假手他人,亲自来做。
安笙心知他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也懒得呕气,随他折腾,免得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任青在安笙面前向来带着笑容,不但把一些趣事说来给安笙解闷,也常常和他说些小时候的事情,不管安笙爱听不爱听,他都自顾自讲得高兴,那些碎叶城的往事一件一件说来,有时候让安笙也觉得惊讶。
他怎么能记得那样清楚?很多事情,连安笙自己都忘记了,他居然还记得……
「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呢,安笙,你还记得吗?」任青一边小心翼翼解开安笙手上的纱布,一边微笑着道:「那次你偷偷钻进了胡言师父的小作坊,结果手掌被刻刀划了道大口子,疼得直哭又不敢告诉师父,跑来找我,可吓了我一跳。」
纱布全部解下,露出那双熟悉的手掌来,依旧纤长秀美的手指,可手背一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翻过来,掌心也是,新长出来的皮肉泛白,看上去甚是丑陋。
他抬头,见安笙正看着自己的手掌,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你不记得了?」
「那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记得?」安笙冷冷的回了一句,把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想要试着弯弯手指,动作却缓慢迟钝,根本使不上力气,如是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他不死心,用力想要握起拳头来,却一下子用力过猛,牵动了受损的筋脉,疼得惨呼一声。
「别急,慢慢来。」任青连忙轻轻握住他的双手,「你的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康复的,心急也没用。」
他见安笙低着头沉默不语,知道是伤心自己双手之事,心里暗叹一声,拧干温水浸湿的锦帕,把安笙手掌上残留的药膏缓缓拭去。
「大夫说过,拿点轻巧的小东西或者写字也还成的。」他柔声安慰:「慢慢来,总能恢复。」
安笙却嘴角一勾,像笑,又像是哭一般。
「恢复?」他抬起头来看向任青,双眼眨也不眨,「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任青顿时语塞。
「我这双手……已经是废了……」安笙低下眼去看着自己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一个半月前还能雕刻九龙白玉冠,如今却已经连握拳都不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彻头彻尾的没用了!
师父……记得您曾经说过,做我们这行手艺的,不要以为自己有本事,就目中无人了,却不知什么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包括性命!
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什么鬼斧神工的九龙白玉冠?也不过是有权有势之人的一句话而已,自己半点做不了主!
甚至,连自己值不值钱……都不过是达官贵人、世家贵胄的一句话而已……
没用了,就是个玩物,随意送人……
可笑自己一直天真的以为,天下,只有大唐人识得自己的一手好本事,于是玉予识货人,呕心沥血也在所不惜……
当真单纯……
当真好傻……
当真执迷不悟……
当真……该醒了……
这一场长安的梦……该醒了……
他想着,唇边却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凄凉又哀伤。
任青一直留心他的表情,见安笙笑得凄凉,不由得心疼,伸手摸他脸颊,却摸到一手的水珠儿。
安笙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九成,轻轻扳起他的脸来,双唇温柔的落在泪水濡湿的脸颊上。
就像小时候,每当安笙顽皮犯了错被责骂之后,撅着小嘴巴眼泪汪汪的躲来自己身边,他总会做的事情一样。
吻去泪水,最后把唇轻柔的抵在那紧闭的眼帘上,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安笙最受不了这个,小时候被自己这样一舔,总是会大叫「好痒」破涕而笑躲开去,然后在嬉闹中把所有的烦恼都通通遗忘到脑后……
可是──
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安笙只是身子一颤,双眼依旧紧闭,当任青往下吻住他的双唇时,也只是挣扎着缩了缩,眼睛慢慢睁开来,并没有反抗。
讶异于安笙的顺从,任青停了下来,看见的却是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眸,看不到往日的清澈,也再没有了幼时的顽皮和灵动,剩下的,只是伤心绝望。
他将安笙慢慢压倒在床上,饶是如此,安笙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激烈挣扎,使劲反抗,只是抬起手来挡住自己的双眼,手掌中那狰狞的伤口就再一次暴露在任青眼前。
任青看了片刻,可旋即吻便轻柔的落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安笙身子一僵,挡住眼睛的手已经被任青温柔而又坚定的拉了下来,温热的唇就再次吻上了他。
不再是之前安慰一般的轻吻,任青伸出舌尖细细描绘着安笙双唇的轮廓,感觉到他没有抗拒,就长驱直入,卷住对方一起缠绵。
他双手轻柔的解开了安笙的衣衫,手掌掐住一粒红樱轻轻揉搓起来,身下的人喉咙里隐隐约约的咕哝了一声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只是像往常一样轻易的就褪去两人衣物,裸裎相对。
他把一条腿挤进安笙双腿之间轻轻磨蹭,意料之中的看见安笙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于是那双手无力的抵在自己胸前。
任青把安笙的手握住,见他还是紧闭双眼,便轻轻的咬了咬纤长的指尖。
安笙……这里可是很敏感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果然,安笙猛地挺起了腰肢,一阵颤栗沿着手指被轻咬的部分飞快蔓延,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被任青紧紧抵住的双膝也颤抖不止,难以自抑。
「仅仅是手指就有感觉了吗?」
任青在他耳边轻笑,感觉到身下的人因为他这句话而有点畏惧,身子也徒劳的想蜷缩起来,试图收拢双腿,但却被任青轻易的阻止,握住那双纤细的脚踝往两边拉开,然后架到自己肩上。
「不……」安笙微弱的咕哝了一声,可随着任青握住他的分身上下套弄,顿时变成了呻吟逸出齿间。
任青熟练的分开雪白双丘,手指轻碰到花穴,入口处的肌肉就紧张的收缩起来,而安笙也不可抑止的颤抖着,要不是被他紧紧抓住脚踝,怕早就躲到床角去了。
任青心里明白,定是之前那几次狂暴的交欢,真的把安笙伤到了……
他不想再伤了他。
他手指轻柔的沿着花穴处按摩,同时在雪白的大腿根部落下一个又一个吻,想要让身下的人放松一些,再放松一些……
说起来,自从在长安重逢之后,这样温柔的房事……竟然还是第一次……
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任青心里也觉得愧疚,手下越发的温柔。
似乎知道对方的体贴心意,安笙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又抓又踢,竭力反抗,每每弄得两人都筋疲力尽,也做得不舒畅,只是躺在那里任由他摆布,双眼却一直紧闭。
而他这难得的乖巧,让任青分外心动,也越发的怜惜。
他一手抚慰着安笙的分身,听见传来一声快似一声的喘息呻吟,另一手的手指悄悄的尝试着探入了花穴。
安笙虽然还是紧张,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任青又稍微深入了一点,手指轻柔但不容拒绝的伸进了花穴中。
「嗯……」安笙闷声低吟。
再探入第二根手指,在紧窒的花穴内缓缓转动。
「啊啊啊……」安笙叫了出来,煽情而无助。
「想要我吗?」任青俯下身在他耳边呢喃,意料之中的看见安笙满脸潮红的咬住了唇,怎么也不肯开口。
于是手指增加到第三根,弯曲,搅动,旋转,朝着那点不停的戳刺。
他向来知道安笙体内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也知道如何才能让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来。
「不要……那里……不……」安笙修长白皙的脖子仰起,使劲的摇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凌乱的披散在了床褥上。
「真的不要?」任青虽然这样说,可指尖却轻轻的搔刮着那点最要命的地方,满意的看着安笙扭动起身子来,控制不住的呻吟。
「啊……任青……」
「那就说你要我,要我进来……」任青低头继续吮咬般吻着安笙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留下一个个嫣红的痕迹,手指却毫无预警的退出了花穴。
刚刚被肆意玩弄过的小穴一下子空虚下来,让安笙忍不住扭着腰,可旋即不敢再动。
对方硬挺硕大的凶器,正顶在自己那处的入口,缓缓磨蹭着。
「安笙,我想听你说……说你要我……」
「不……」倔强的拒绝。
「说你要我……安笙……说你需要我……」低低的呢喃中不知何时隐隐带上了一丝哀求的味道。
安笙轻轻睁开眼睛看向他。
四目相对,他明显的看见了任青眼中那抹怜惜与舍不得。
竟像十五年前在碎叶城时那样……
身下一阵一阵空虚传来,他极有技巧的用自己的硬挺轻轻磨赠着安笙早已含苞待放的花穴,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让体内那燃烧的火焰越发的旺盛起来……
安笙恍惚了,这是长安?还是碎叶城?
「……青……任青……给我……」安笙终于叫了出来,「我要你……给我……啊……」
任青终于笑了,硕大的分身缓缓送入安笙体内,开始抽插起来,深入浅出,由缓到快,最后变成狂风暴雨般的侵袭。
因着任青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