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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有护主之物的老头相比，莲·洛罗维亚的情况就惨多了。
红发不再火红似火，而是粘了泥土乱成一团，根根像主人一样生机正迅速从身上流走。冷酷俊美的脸已经被汗水、尘土和血迹弄花，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伤痕累累单手握着断剑插地单膝跪在地上，上身早已因斗气的打斗撞击而报销，急促起伏的胸膛上面有深浅不一的十几道伤口还在淌血，肌筋凸起的手臂上多的是青紫血口，下身长裤也浸了血红变成了深黑色沾在伤口上，阵阵痛楚钻心地咬住神经。莲几乎咬断钢牙，紧握只剩三分之一剑刃的断剑，金眸如不屈的野兽般闪着杀意的斗志紧盯的老头心里发毛，第一次觉得一个后生小辈的潜力如此可怕。
“……”好厉害的人！恐怕此人是位上段光明剑师。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老板他们怎么样了？回去的路上不会也遇到怪人故意找茬吧？他已经被拖得这么久，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威隆家的阴谋……宝宝，你要平安……
想到自己发誓要守护的宝宝的处境尚还不明，莲的杀气又重了几分。
可恶，都是这个怪人在妨碍他，若是宝宝有事，他第一个会杀了这个老头子！
“喂喂，你有在听吗？倒是给个话儿啊！”呼，现在连说个话都累得没力气，口干舌燥喉咙痛，真是自找苦吃。
想想，与威隆伯爵巧遇是在三天前的下午，好武成痴的自己身为帝国战士鉴定协会的长老之一，一听说这里出了十四岁的大剑师就忍不住来了劲儿想要试探一下天才少年是否是真才实学，结果少年的表现让他这个见过不少大场面和剑圣的人都吓得一身冷汗。电系魔导士兼中段大剑师实力，这样的人任何光明剑师都不敢轻接。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小子在刚才竟然一举突破中段境界升为上段大剑师，在对战中自创领悟了剑技“千雷烁华”，给了他好大的打击。若不是少年年纪轻轻，经验还不足，他又有夜辉石保命，否则今天危险的人就是他了！
真是兴奋好斗误事，打起来就忘我，自己这个性子怕是改不了了。
“小子，你可听好了，我是帝国战士鉴定协会的长老之一，上段光明剑师，五年后又信心挑战剑圣境界，做我的徒弟可是一点儿都不亏啊！每个月有400金币可拿上层人物们会赏识你的才华，各种名媛美女不怕没有，前途似锦，贵族也会嫉妒你。史上最年轻的大剑师，未来的年轻剑圣，多么响亮威风的名号，你可别说你不动心！协会总部设在帝都，你难道不想到见到圣级强者一面讨教一二？”
杀意没有照老者的预想而有丝毫的减退，仿佛他一旦有任何异动攻击时，莲还会和他拼命。
被莲的执迷不悟气结，老者一拍大腿。“我说你这小子真是气人，不为名利、财富和女人的话，那你想要什么？你的杀气是我平生仅见，这样的你根本不可能融入一个弱小的平民家庭中做保姆，那会埋没了你，也是身为战士的耻辱，是个好男儿的话就该勇往直前，征战杀敌，你明白吗？”
“……我的事与你无关。”压下上涌的甜腥，莲的口气仍是拒人与千里之外。“鉴定完了没有？如果你还要打的话，我也奉陪。”
昨晚这老头子不由分说地跳出来要为他鉴定等级，自顾自地打得痛快淋漓，逼自己全力迎敌无法脱身，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扮好心人说要收他做徒弟？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是威隆家的又一步棋子，答应才怪！
“你……”老者气红了老脸，心中大骂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不识抬举！放弃大好成名机会不要，竟堕落到给一个幼童当保姆的地步，太可悲也太愚蠢了！真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战士的精神也没落了吗？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就算那个娃娃再怎么可爱漂亮也不能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你甘心就这样默默无名一辈子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以为你可以长久呆下去吗？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总有一天会不再需要你，变得惧怕你，关系会越来越疏远，温暖也会变为冰冷，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当初的决定错得离谱。等你被解雇，你要怎么做？再把一个娃娃？”老者不屑的冷嗤。
不可否认的，老者的话终于动摇了莲的心。金眸中闪过一抹迷茫和慌乱，宝宝之于他就如同弟弟的替身一般，失去幼弟的悲痛让他用自己的一切去重视、疼爱、宠溺宝宝的一切任性，虽然后来宝宝的实力表现得超乎想象，推翻了他心中柔弱娃娃的形象，但这也只是让自己对宝宝多了一份尊重而已，他依然想要守护宝宝。可是这个老人的话提醒了他，总有一天，不，就是现在也，依宝宝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保姆”照顾保护。宝宝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睡过去的，不是感兴趣的就连手指都懒得动弹（吃东西除外），就是剑圣来了恐怕也会还未近宝宝身就被那只超级恐怖的虞乌一口吞掉了。如此一来，宝宝为什么救下并留下他呢？这个答案宝宝从未说过，今天被人一说，他竟隐有不安。
“如果宝宝不要他了”，他真的从未设想过。
“危言耸听，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呢，老头子。喜欢都还来不及，我怎么会不要莲呢？”嫩嫩的娇音从背后传来，吓了老者一跳，慌忙握剑回头。身为上段光明剑师的他竟然被人轻易取得背后之位而没发觉，怎能不吓得他一身冷汗。
金色的阳光洒在金色柔软的发丝上，闪着点点神圣的金光，如碧空如大海的水眸正笑着注视着让他，小巧精致的可爱五官万分惹人怜爱，非善非恶，似正似邪的态度高深莫测，压迫感重重。金线兔耳小帽白底无袖小夹衣，浅蓝色的八分长布裤，一双可爱喜气的红色小熊样式布鞋，斜背着小巧的手工小包，娃娃静站在那里经与教廷总部壁画上那天真可爱、纯洁无邪、收到光明神祝福的使者——天使别无二致，真真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一生比试争斗无数，没想到杀过不少人的他竟能有幸亲眼见到这个世上圣洁的存在，一个出尘脱俗的可爱漂亮小天使，这是神明在眷顾他吗？
“你……天使……”
“哎呀呀，至今为止你已经是第2069个认错的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天使，不要搞错了哦！以大欺小的老头子，你看看你把我的保姆哥哥欺负成什么样子，太不象话了！”我若有似无地瞥了莲一眼，高了声调。
他的保姆？老者终于从感动中回过神来，原来这个娃娃就是法依·罗里，没想到竟真如传闻中一样长得这般天使模样。
提了提戒心，他笑呵呵地道：“小娃娃不懂可不能乱说话，我可没欺负她，只是帮他做等级鉴定罢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位保姆哥哥很厉害吗？”心思一转，老者欲利用这个孩子来让莲妥协，首先他要循循渐诱地让本性讨厌血腥的小孩子知道莲总有一天要杀人，一旦在孩子心中埋下厌恶的种子，莲就没理由再在那里呆下去了。
老者的心思逃不过我的监视，我眨眨眼，奶声奶气又肯定万分地道：“知道啊。我还知道你是妈妈说书时讲到的那种以大欺小、贪生怕死、拆人家庭、坏人名声、诱拐良家少年的大坏蛋，对不对？”死老头，我早上的懒觉泡汤了全都是你的错，此仇不报非“神”也！！
莲清咳一声，忍笑得辛苦。好个宝宝，孩子气十足，骂得纯真又痛快。
老者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儿气死，人家童言无忌，他欺负少年也是事实，骂他大坏蛋也无言反驳，但是哪来的那么多形容词？不会教孩子就不要乱教，他哪有那么坏！算了，和个什么都不懂得幼童计较非长者风范，他忍。
“小妹妹……”
“我是男的。”男女都不分，果然是睁眼瞎子。
老者一愣，男的？不会吧？小时候都已经这般讨喜了，长大了还不祸国殃民？
“呃，小弟弟，爷爷没那么坏。”
“我爷爷早死了。”想当我爷爷？死人吗？
莲又咳了两声，胸腔有些痛。骂人不带脏字，高啊！
老者一阵青白脸色。好个聪明又狡猾的娃娃！他看见了孩童眼中终于显露出来的嘲讽眼神，不由得怒上心头。“不必再拐着弯讽刺我了，你个小娃娃很聪明，但没想清楚就走过来时你的错误，你以为他还能动吗？”他可以轻易秒杀他。
小下巴一扬，我鄙视他的愚蠢想法。“年纪大了容易老年痴呆，如果你打算袭击我的话那才是笨到要死。不要以为小孩子就好欺负，你这次做的事让我没了懒觉可睡，我的心情是非常之不好。”
“懒，懒觉？”就为了这个荒唐的理由？发现自己竟半分动弹不得，斗气瞬间散去的他瞪凸了双眼。
“对！”回答得理直气壮的我迈着小步一蹦一跳来到莲面前，却没有立刻给他治疗。
“宝宝在生气。”我嘟嘟红唇，可爱滴鼓了小腮。“莲不信宝宝。”
他苦笑，我知道他很痛，在强撑让失血又重伤的自己不倒下，实际上连说话也很吃力了，眼神渐有涣散。见到我来了，他也放心的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现状。
“……对……不……”他在反省。
见他连话也说不全了，我再生气也没了气势，左手一挥，大复活术包裹住他，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快速愈伤止血，回复气力。
“……没有下一次。这次是个教训，老头子也没白出场，你成了上段大剑师，接下来就是光明剑师了。”
目睹了这一幕的老者用看怪物的眼神惊骇地盯着我的背，见多识广的他也算是见识过一次光系治疗小禁咒，不过连咒文都不念的瞬发，他是闻所未闻。这，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办到的了，这娃娃根本是个传说中的神级强者，凌驾在所有圣级之上，超越人类极限得到神的认可的终极强者！！！
他冷汗湿背，双手双脚打颤，为刚才自己的不纯动机而后怕，连我已经解了束缚他的法术也没察觉，只是对我的存在感到莫大的恐惧。
“老头子，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天使转身露出坏坏的一笑，小酒坑儿很是可爱。
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悲哀地发现自己竟连逃跑的力量和勇气都没有。
难道今天是天要亡他？
番外
这是发生在莲还没有来到罗里家的前一个月的事。
刚刚入夏，奇奇鲁省这几日来连续气温高达29摄氏度，竟让人有了已是入伏的错觉，吹拂过面的风没有带来丝毫的凉爽，有的只是干燥和闷热。
今天难得的我没多少困意，坐在靠窗的小床上，手肘支着小下巴趴在窗台上，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地望着外面。炎热对于我来说完全是不存在的，因为一旦我觉得身体不喜欢这个气温的时候，我的体表会自动形成肉眼看不见的能量膜调节周围温度到让我感到舒适。这么享受又奢侈的方法也就我能做得到吧，嘿嘿，小小的得意一下。
【主人，您的两位兄长回家了。】干邪传来信息。
我眨巴一下水眸，笑开了。
【我知道了，把他们直接带到我房里来。】
【遵命。】
小房间里的空间一阵扭曲，裂开，两个有些狼狈的身影被什么力量用力甩了出来，空间裂缝这才缓缓合上，消失。
“放火被人发现了？”我在小床上转过身，打趣地调侃床下两个天未亮就悄悄跑出家的年幼兄长。
“小弟莫要取笑了。”大哥苦笑，但脸上那份复仇后的快感还残留着，手中的剑也断成两截。
“宝宝明知故问。”二哥优雅地褪去自己身上破了多处还染上了血迹的衣服，平静打开衣柜把另拿出自己和大哥的衣服当着我的面换上。
“我是不反对你们报复那个当初对你们打骂羞辱的酒店老板娘啦，但是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太嫩了。幸好二哥选择智取利用夏天的干燥易火灾，把你们的纵火伪装成事故，不然我可就得等着为两位哥哥收尸了。”
“放心，我们也不算是被发现，只是三个乞丐恰巧看见我们形迹可疑而出言威胁想要封口费，我已经解决他们了。”初级战士杀几个乞丐不算难事，但伊索尔还年幼且对敌经验严重不足，对上年长的对手还是要被占便宜的。
我送伊索尔大哥一个口哨。
“哎呀，不愧是我们勇猛的大哥，杀人不眨眼，佩服！”
“少讽刺我了，你有话直说吧。”二哥给我个白眼。“我们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危险，但是这是我们心中的刺，不拔不甘心。”
他们忘不了那些人是如何对待落魄时的他们的，那种恶毒的人应该受到惩罚。
人类真复杂！我在心里道。恩怨情仇，我还是不能理解。
算了，既然不能理解，我也就没什么立场可以说什么，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没事就好，那些不相干的人类我也懒得去管他们的死活。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大哥你跟老爸学了点儿武技可不能骄傲，这是战士最大的忌讳。二哥还只算是个见习战士，你们加起来还不及一个中级的战士，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见大哥没有反对地点头，我又道：
“早上妈妈没看到你们，是我帮你们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你们怎么谢我啊？”细细的柳眉轻挑，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们。
两位哥哥一愣，不知我是何意。
我小大人似的揉着额际，苦恼地道：“怎么办呢，我突然好想吃城东的紫花糕和虾子球了。”
两个哥哥立刻会意一笑。
“我们马上去买！！”宝宝明摆着是说这次可以放水，但是老规矩，贿赂不能少。
看着旋风似的飞奔出去的两人，我随手召唤了一个草莓味冰淇淋，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悠哉享福地吃起来。
有人跑腿给自己买东西的感觉真好！
干邪在一旁卧伏在地板上，合上双目对我有失形象的举动视而不见，暗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第三十八章
晨鸡初叫，昏鸦争噪，那个不去红尘闹。
路遥遥，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
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好；人，憔悴了
呼入的空气扎痛了肺叶，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金发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看惯了官场世故的疲惫双眼。
视线由模糊不清到完全看见，他没想到竟是一个熟人救了他。
“伊耶卡·威隆伯爵大人，您能醒来真是太好了！”被我一个命令丢来照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