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一别经年,犯不着这样吧,他趴在窗口大喊:“别追了,回去吧。”
田致远忽然大声喊起来:“尹真,你一定要回来啊,那卡里的钱是我全部的家当,你要是不会来我跟鑫鑫妞妞就要一直饿肚子啦!”
尹真愣在窗口边。
这家伙原来是怕他走了就不回来啊!
这头傻牛,要防止一个人不回来的方式是扣押他某件东西吧,哪儿有人会想到把自己的存款交给别人的?万一他走了真不回来了呢?他岂不是人财两空?
火车已经启动到正常速度,田致远的身影很快缩小。
尹真突然产生一股冲动,他不想走了。他从头顶的栏杆上拖下行李箱,快速走到出口,结果被火车上的乘务人员给拦了下来。
尹真撩开白色的窗帘,眼巴巴地张望着越来越远的站口,他已经看不见田致远的影子了。
火车到站是深夜十一点,大哥开着车来车站接尹真,回到家里简单冲了个澡,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兄弟俩就赶到市中心医院去看望父亲。
市中心医院条件很好,大哥给老父亲办的是单人病房,进去的时候,老两口正在看电视。
“小真你回来啦!”
老两口看见一个多月没见面的小儿子眉笑颜开,尤其是尹妈妈,笑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都出来了,拉着尹真又看又摸,直说晒黑了,身上没肉了,回家要炖什么什么补品要给他补回来。
尹爸爸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躺在床上看着尹真也是笑呵呵的,双下巴随着笑声一颤一颤,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肉肉的手背上还贴着打完针后没撕下来的胶布。
“爸,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尹真搬个椅子坐在床边,拉着老头儿的手认错,“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尹爸爸欣慰地笑着点了下头,慢慢地说:“没大碍,就是你哥小题大做,非要给你打电话。”
尹真板着脸,说:“那哪儿能不给我打电话啊?您生病住院,我做儿子的不回来孝敬您那还是儿子嘛。”
尹爸爸无奈地闭眼笑笑,他这个小儿子就是嘴巴甜。转过头看他,“你在那个田致远家里过得好不好啊?看你晒这么黑,挺辛苦吧?”
尹真笑嘻嘻地帮他爸拢了拢病服的领口,说:“我啊,不知道多悠闲,说是去给他做保姆,实际上我除了管教一下小孩儿,什么事儿都没干。他啊,对我可好了。”
尹真特得意地跟他爸讲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那么说,你已经把那小伙子给攻克了?”
“那是当然,您儿子这么帅,他要看不上我绝对瞎眼了。”
“你啊,再过两年就三十了,别这么轻浮。”尹爸爸开始严肃地批评尹真的得意忘形。
尹真缩缩脖子,偷瞄了他大哥一眼,跟他爸认错,“哦,我知道了。”
大哥看看时间都过了凌晨一点,便打发尹真带妈妈回家去休息。尹真刚刚下火车没多久,的确是需要休息,于是领着妈妈开了大哥的车回家,决定明晚开始他来陪床。
尹真的家在S市某大学旁边的小区,尹妈妈退休前就在这所大学任教,房子是早年由校方住持集资建的,两室两厅,尹真和哥哥小时候就住在一起,后来哥哥有能力之后就自己搬出去了,尹真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就只有两个老人。
休息够了开着大哥的车子行驶在S市宽阔的大街上,忽然有一种终于回归了社会的感觉。
白天在医院照顾爸爸,晚上跟大哥轮流陪夜,尹真尽足了孝道,四天后医生就说尹爸爸可以出院了。一家人很高兴,办了出院后开车回家。庆祝爸爸出院,被小儿子洗尘,庆祝小儿子恋爱成功,老妈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
“小真啊,你什么时候带他回来给妈看看?”饭后,一家人在客厅里聊天,尹妈妈忍不住问起田致远。
大哥也附和,“是啊,既然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这次爸生病,他就没想过要跟你一起回来看看?”
尹真正在吃西瓜,闻言放下西瓜,抽了纸巾边擦嘴边说:“他不是不来,他是有事要忙。”想起田致远所谓的忙,尹真迟疑了一下,决定撒谎:“我走的时候他正有一批鱼要出手,人家老板上门提货,他走不开。”
尹妈妈哦了一声,“那也是啊,生意重要,客户上门,不能不接生意。”
尹爸爸碍于身体状况不能吃甜食,手里抱着一杯温白开,也赞同道:“农村人挣点钱都辛苦,那孩子恐怕也不容易吧。”
尹真的眼里闪过一瞬疼惜,岂止是不容易,简直受了大罪。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大哥要回自己的住处,起身跟爸妈告别,尹真送他到楼下。
到了小区停车场,尹真叫住他大哥,“大哥,莫晓天是不是考上检察长了?”
大哥开了车门回过身,“是啊,也刚考上没多久,还特地到妈他们学校进修了一个月。怎么?”
“我上次在元水镇看见他了。”
大哥眉头一皱,“他去元水镇干什么?该不会是去找你那个田致远的吧。”
尹真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了一声,“他敢,致远现在可是我的,七年前是他自己放手的,七年后想抢回去?他有那个资格么?”
大哥拍拍尹真的肩膀,说:“好了,别这么尖锐。小莫他家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能靠自己走到今天不容易。”
尹真想起了什么,气盛高傲的表情讪讪起来,“可那也不能成为他伤害田致远的理由。”
回到家里,爸妈已经睡下了,尹真洗了澡会自己房间,看见书桌上的手机在闪,打开一看,是一条未接来电。
尹真看到号码,笑眯了眼,迅速关紧房门反锁,然后跳上单人床开始回拨。
电话通了,尹真的心砰砰直跳,为了不让爸妈听到,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喂?致远你还没睡觉啊!”
【是啊,睡不着。】田致远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想必跟他一样,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孤枕难眠,【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今天下午已经出院了,没事。”
【那……那你什么时候……】
尹真坏笑起来,“怎么?想我啦?”
【嗯,想你了,你一走我就想了,特别想,我都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
尹真一愣,他还以为田致远对这种事会羞于启齿呢,没想到他还真直接,于是心里一阵甜蜜,可脸上却止不住热起来,躺倒在床上,闷闷地说:“我也想你了!”
然后,各自都不再说话了,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尹真闭着眼,仔仔细细感受着电话那段的呼吸声,极力想听清楚,就这样感受着,感受着,脑子里浮现出田致远压在他身上、迷恋地凝视自己时粗沉的喘息模样……他感到自己下面有反应了。
“致远!”
【我在。】
尹真拉下自己的睡裤,左侧躺,把手机压在左耳下面,右手握住自己的小小真,“我们来电话做( ⊙ o ⊙)爱吧!”
、第29章
田致远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热情和外放;都因为尹真而释放出来。以前连钙片都不太敢看的他;现在居然闷在被子里跟尹真隔着电话互相自o(n_n)o慰。
“想象一下我躺在你身下的样子,自己握着你二弟,慢慢抚摸;想象那是我的手在摸它……”
尹真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达过来;紧贴着耳蜗;就好像他真的在身边一样。田致远心中感到特别羞耻,但又忍不住听从尹真的话去做;将手伸进裤子里;握住他早就火烫坚硬的二弟。
“动一下吧,上下动;一定要让我听到你的喘气声才行。我现在也是哦,光是想着你的样子就已经硬的不行啦;好舒服啊,都有种要忍不住射出来的感觉了……”
田致远满头大汗,手机里传来尹真急促的喘息,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的呼唤,一声一声,像小猫的爪子,挠在田致远的耳蜗里,心尖上,逼得他快要发疯了。
“尹真!尹真!”田致远快速活动着右手,大口呼吸着,感觉真的要缺氧了,他紧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尹真被他压在身下被他顶到哭的画面。
“是不是很想插o(n_n)o进来?我也是哦,我自己正在扩张,用了点润滑剂,听见没有,有一种很粘腻的水水的声音,好不好听?你插o(n_n)o进来好不好?是不是觉得我的里面很热,很烫,有没有觉得快要熔化掉……啊,我不行了……”
“尹真!尹真!你这个妖孽!”田致远的小腹猛地窜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火热,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极致,尹真那淫o(n_n)o秽而大胆的言辞、情o(n_n)o色又透着压抑的喘息呻o(n_n)o吟,终于把他逼上了巅峰。
天各一方的两个人,此时都是满手的粘腻,浑身汗水,静静地躺着,耳朵紧贴着手机,感受另一人的气息。
“致远,舒服吗?”电话那端的人又坏笑起来,想必已经从余韵中恢复过来。
田致远的呼吸还微微不稳,不过他笑了。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把手机压在耳朵与枕头之间,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拿了纸巾,一边慢慢擦着手,一边说:“尹真!我爱你!”
那边的呼吸声忽然又急促起来,但这次明显不是因为情o(n_n)o欲的关系,而是非常气恼地低吼:“田致远,你这是犯规,如果我回去的时候你不好好再对我说一次这三个字,我就不帮你带孩子了。”
田致远顿了顿,非常害羞地说:“不带孩子也可以啊,带我二弟就行。”
“……”
次日,尹真拖了大哥作陪,到商场里买了很多小孩子吃的玩的东西,整整两大包,之后又到品牌男装店给田致远挑选了几身新潮的衣裤。
大哥鄙视尹真,“看看你这贤妻良母的样儿,还真把自己当人家媳妇了?”
尹真怒瞪他一眼,反驳:“什么叫我把自己当人家媳妇?我现在本来就是他……不对,怎么是媳妇儿呢?是男人!我是他男人!”
大哥耸耸肩,“都一样,都是给他看家带孩子的!”
尹真:“……”
买好了带给他们的东西后,尹真跟家里人确定了离开的日子,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
这天傍晚,尹真来到市检察院的大门外,对下班走出来的戴着黑镜框眼镜的男人挥挥手,笑着说:“好久不见,晓天!”
在s市的一家水吧里,尹真和莫晓天面对面坐着。这家水吧装修得很有品味,座位都是小包厢式的,清静幽雅,很适合他们这样一边喝东西一边谈事情。
莫晓天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t恤衫和黑色的长裤,中规中矩的打扮,就跟他以前一样。唯一变了的是他脸上那副眼镜,跟过去的黑框比起来,无框的眼镜衬得他很有气质,比过去帅了几分。
“你变了很多啊。”尹真拿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含笑注视对面的莫晓天。
莫晓天也笑着,但是笑得异常朦胧,“你也变了不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见我的。”
尹真讶然,“怎么会呢?说起来,我们从高中同桌开始,一直到大学都是最好的朋友。之所以这么多年不联系,那也是我们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啊。”
莫晓天垂下眼,“那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
尹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晓天,你似乎不想见我。”
莫晓天抬起头来,之前淡淡的笑意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知肚明的平淡,“从我对致远表白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打算再见你。我想你那时候突然出国,走的时候也不跟我联系,心里对我也肯定有所怨恨,既然隔阂早就产生过,现在何必装熟稔呢?”
“……”尹真有些惊讶,惊讶于莫晓天的坦白直接,过去的他,可不是现在这样,胆小又畏缩,沉默寡言,喜欢把什么事情都默默埋在心底,七年不见,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莫晓天。尹真垂眸,按住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神也变得更为犀利。
“既然你这么直接,我要是再跟你套往日的交情,就显得我下作了。”尹真冷淡地笑笑,“晓天,我今天来就为一件事,你跟我说实话,当年我写给田致远的那封信,你根本就没告诉他是我写的对不对?”
“……你今天原来是为了当年的事找我兴师问罪的啊。”莫晓天惨淡地笑着,眉宇间尽是沧桑和疲倦。
“那到底是不是呢?”尹真看着这样的他,眼神坚定,他什么都可以包容莫晓天,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当他意识到,曾经原本有可能应该属于自己的爱情是被莫晓天从中作梗窃入己手时,他就再也没法淡定了。如果田致远一开始选择的人是他莫晓天,又或者他们当初在他出国后一直没有分开,他今天就算知道当年的事情不对劲,也不会坐在这里质问他当年的事情。
莫晓天紧抿了一下唇,顿了几秒抓过桌上的那杯清水狠狠喝了两口,点着头说:“是,我没告诉他。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他,是我还没告诉他之前,他自己先入为主,以为那信是我写哪个女生的,然后当我说这封信是写给他的时候,他就误会是我写给他的了。”
“所以你也就将错就错了?”这个问题,尹真在车站问田致远的时候就有所感知,想不到还真是这么回事。田致远那头笨牛,难道平时就没注意过莫晓天的笔迹跟那封信对不上号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也喜欢他呀,我胆子小不敢说出来,但是他自己先入为主以为我利用那封信跟他告白,也不给我说清楚的机会,所以我就顺着他的误会承认了而已。”
“晓天,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偷窃了原本属于我的爱情?”莫晓天大大方方的承认让尹真气血上涌,哪有人是这样子无耻的?抢了别人的东西却没有半点愧疚心理。
莫晓天并没有生气,突然变得疑惑起来,“小真,你今天突然来,应该是事先知道那件事不对劲才来找我的吧。你不会是……”
尹真向后靠进沙发里,双手抱在胸前,非常大方的承认,“对,我现在跟田致远在一起,我在他家里发现我写给他的信了。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可以说,他一开始都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才想,会不会是你对他隐瞒、误导了什么。”
莫晓天一瞬间脸色发白,搁在桌面上的左手微微发颤,“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当年从中搞破坏的真相被尹真拆穿都能表现坦然,却在听说他跟田致远在一起时色变,可见他还是很在乎田致远。
尹真笑了笑,“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也刚刚才知道,原来他当年一开始喜欢的人是我,现在也是,他很爱我。”
尹真承认自己有些得意忘形,有故意在莫晓天面前显摆的意思,他也不想这样轻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