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侧回脸,点了下头,“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话跟你说。”
他俊气的眉峰往上一挑,墨眸变黯,等着她的下文。
“为什么要私自关押安安?”她平静问他,眸中有了一丝不悦,“我希望她继续回公司上班。”
“我并没有辞退她,她若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敖宸勾唇冷笑,一双利眸瞧了她身后那群探头探脑的女人们一眼,视线再转回她脸上,“看来我给你造成困扰了,这群女人在孤立你。”
“所以麻烦敖总你以后别有事没事往我这里跑,尤其是送东西。”她冷冷回了一句,脸蛋上的厌烦写的一清二楚,“而且我有丈夫和孩子。”
敖宸看着那抹厌烦,俊脸上又是一阵失望闪过,连带那意气风发的脸色也暗沉下来,把他的俊美打焉了几分,他这次不再与她笑闹,睿眸变冷,直接起身了:“季安安可以回秘书部,但她绝对不可以做你的秘书,我会让孙杨安排她的去留。你这段时间把财务学一学,等你上手,我会把公司的财务交给你审批。”
“公司有财务部。”她提醒他。
“公司财务部也要听你的,因为你是与我平起平坐的董事!你负责财务,我管理公司营运。”他不容她多说,接个电话便走离了,高大伟岸的身影毫不停留的经过那群花痴女人身边,渐渐消失在餐厅门口。
花痴女人们一阵失望,唉声叹气了几声,也接二连三离开餐厅回到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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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监狱接见室里,韩湘雅瞧着多年不见的敖宸,别有所指的笑了:“呵呵,原来你们敖家父子也有求到我的时候,要不,敖宸你先给我磕个头,以作当年告我入狱的赔罪?”
“韩湘雅,你别不知好歹!”身旁的孙杨一声厉呵,恨不得一耳光朝那不要脸皮的老脸掴去。这老女人坐了四年牢还是那副臭德行,给她一点活路她就当自己是慈禧太后,劳改白改了。
敖宸抬手示意孙杨莫要再插话,和律师一起退出去,对韩湘雅沉声道:“看来这四年细细把你照顾得很好,用钱打点,让你转监狱,吃穿不愁,不再被疯子折磨。”
韩湘雅唇角勾起,默认。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云姿总算有点良心,知道自己得势了,就该来监狱看看妈妈。
敖宸睨着她唇角那抹笑,站起身,缓缓踱步到铁栅栏门前,望着门外一排排坚守的女狱警,喜怒不形于色,“我把细细调去南部了,她身中四枪,一枪打中脊椎,很可能半身瘫痪。”
“怎么会这样!”韩湘雅这才被吓得捂住嘴,急了,惊慌失措了,身子从长凳上翘了下来,“你骗我的吧?报纸上明明没有报导!”
“消息没有见报,是因为我把消息全部封锁了。”敖宸回首,冷峭讥讽盯着摔到地上的韩湘雅,朝这边走过来,“她被伤成这样,是她自找的,叫自作自受,而你这个母亲,早在四年前把她送给李良缘的时候,就给她带来了无尽的麻烦,给她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如果当年没有你这个生母做指导老师,教她勾引男人,唆使她不要放弃,她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要不要救她,要看你自己!”
他居高临下睥睨趴在地上的韩湘雅,眼神轻蔑,冷冷笑了:“其实当年你能做出卖女求荣的事,今天就没指望你会为了女儿挺身而出去作证。我只不过告诉你,细细现在自身难保,是救不了你的,只能等着你来救她。
而李良缘现在被人挖老底,为保住他的官位,他很快会找到监狱来,解决掉一切知晓他内幕的那些人。没有靠山的韩湘雅你,只需他动一动小指头,脑袋就会与脖子分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姓敖的,你别在这恐吓我!”韩湘雅拖着双脚上的铁链子爬了爬,扶着桌脚咆哮着站起身,紧紧盯着敖宸:“别用这种口吻威胁我!我韩湘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是不会在乎这条命的。倒是你们敖家和李良缘,名声官位比命重,比天高,只要我闹一闹,你们就得陪我一起死!”
敖宸不做声,眸中闪过诧异与蔑笑,继而轻哼一声,好整以暇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女人:“你韩湘雅其实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你喊得越大声,就越表示你怕死。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清楚,若答应与我合作,我保你在监狱安然度过十一年。”
“不,我要你保释我!”韩湘雅突然大声道,似是想通了,一双松垮掉的狐媚眼阴冷盯着这边,嘴唇抿成一个狠毒的弧度,“我有四年前与李良缘交易的证据,是一卷录音带,里面刻录了李良缘当年亲口允诺云姿嫁过去后,他会给我钱的话。四年前他为了判我入狱,剥夺了我一切上诉的权利,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所以这四年若不是细细保你,你在监狱早就被人以各种理由灭口了?”敖宸蔑视而笑,把话挑明了说,“看来李良缘已经找过来了,说不定今晚、明天就是你韩湘雅的祭日,你的皮可得绷紧了。”
“你保我出狱,我立即申请上诉,要求翻案,把四年前李良缘让我做假证的事全部向法官禀明,并拿出那卷交易录音带,保准让他乌纱帽难保。”韩湘雅急急说道,这会子是形势陡转急下,再也不敢嚣张了,拿出所有的筹码跟敖宸做交易,“我知道你们想动李良缘,却在短时间内无法抓到他的把柄,让他露出尾巴,于是在他越逼越紧的情况下,你们只有在我这里找突破口,再顺藤摸瓜,揪出他身后的大老板。所以,我贡献给你们的信息,足以让你们给我一座金山银山!”
敖宸定定看着她,一双墨眸无波无澜,薄削的唇线轻抿:“我只能保你十一年服刑期间不会被人谋杀,保你出狱,不可能!”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韩湘雅反正烂命一条,灭了我的口,你们损失的更多!”韩湘雅立即凶狠放话道,五官扭曲挪位起来,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犹如毒蛇的长舌,“裴家被毁了,接下来就是你们敖家。我很荣幸与你们姓敖的一家一起到地底下见敖家祖宗。哈哈。不管怎么说,我曾经也是敖世政的老婆……”
敖宸拧眉厌恶盯着这个老女人,没有应她,直接走出接见室。走廊上,他给迎面而来的主管干警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孙杨和律师离开了。
当天晚上,韩湘雅便托人带口讯给他,说答应他的条件,愿意与他合作,越快越好。
他唇角上翘,便知道主管干警听他之命,让狱警恐吓韩湘雅,作势要杀她灭口的计划起了作用,这老女人的确很怕死,死到临头才肯服软,丑相毕露,但主管干警告诉他,提审犯人要尽快,因为与李良缘一伙的监狱长不日就会来监狱带走韩湘雅,他们监狱已经收到消息了。
“好,今晚‘监狱长’会去监狱带走韩湘雅,官司结束后再给你还回去。”他深暗的眸傲气逼人,轻轻扬唇,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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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下班回家,发现敖总的车又停在大厦楼下,全新的银色,非常抢眼。她问秦蕾蕾敖总又去你家作客了?秦蕾蕾笑而不答,说你去我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只是随口问问,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去孙杨家,电梯到达五楼就拜拜回家了。打开门,竟然看到放学回来的儿子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帮外婆择菜,小手手拿着菜叶,一掰一掰的,神情非常专注。奶奶也坐在旁边,教孩子择,时而摸摸孩子的小脑袋,幸福的微笑。母亲则在灶台旁炒菜,一边炒,一边涮盘子,忙得不可开交。
她看着,心窝竟然涌起了一丝奇妙的暖意。这才是家,简单、温馨、有人情味,和美幸福。
“奶奶,啸啸的功课完成了吗?”她把奶奶和儿子择好的菜端起来,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沥干水,给母亲递过去。母亲对她回首一笑,说饭快好了,去洗手。
奶奶给啸啸洗小手手,说功课早完成了,中文口语课也在阳台上帮太奶奶剪花枝的时候完成了。待会吃完饭,啸啸要陪太奶奶到楼底下老人活动中心去跳舞散步,一起溜狗狗。
“铠泽呢?”她主动摆饭桌。
“舅舅一直没有回家,他翘家了。”儿子拿着扫帚在厨房有模有样的扫烂菜叶,扫帚比他的身高还要高,他驾駩扫帚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小肉球挂在竿子上,爬啊爬,然后一扫帚下去,菜叶都被扫到厅里来了,他还在扭着小脑袋得瑟,“老师说会做家务的宝宝是乖宝宝。”
“你知道翘家是什么意思?舅舅回来打你屁屁。”她把儿子小手中的扫帚拿过来,阻止他再横扫菜叶,风中乱舞,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去摆椅子,给太奶奶和外婆盛饭。”
“嗯!”于是小家伙又跑去饭厅抱着电饭锅到处跑,帮倒忙,把太奶奶弄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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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奶奶和母亲牵着孩子下楼散步了,她留下来刷碗,清洗流理台,一个人在屋里。这时门铃响了,她走过去开门,发现来者竟然是闻香而来的敖宸,一个俊美富有却爱多管闲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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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涮完碗,站在厨房门口很无语的望着这个前来蹭饭的男人。刚才开门的时候,她早说没饭了,剩饭剩菜全倒掉了,但他不信,非要往门里挤,并自己动手把炖锅里剩下的骨头汤拿来煮面条了,用筷子往碗里挑面条的动作很娴熟。
“吃完了,你得负责给我涮干净碗筷和锅子!”她敲了敲门。
“没问题。”他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往客厅走,坐在饭桌旁,津津有味的吃着,并给她也盛了一碗,让她一起吃。她翻翻白眼,没理会他,走进自己房里了。
她很纳闷,秦蕾蕾夫妻没有做饭给他吃么?咋饿成这样?怎么说他也是公司的大老板,不盛情款待,基本的待客之礼是要的吧?还来她这里蹭饭?她好像跟他不太熟,还没到可以随意窜门子的地步吧。
“如雪,我的辞呈你给我递上去没有?”安安在这时给她打来电话,语气有些急,音调窜上窜下的,表示她在走路。
“安安,你真的不想来公司上班了?”她瞧了瞧门外,起身把房门轻轻掩上。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公司现在不肯接纳我,现在敖宸还误会我呢。如雪,你现在搬到哪去了,我来找你。”安安在话筒里的声音像倒豆子似的,直刷刷的,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
“现在不早了,你别过来,明天我们在公司见面。”如雪阻止她,“你若想重回公司上班,我们就当着敖宸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他现在掌舵这么大一家跨国公司,一定的威信是有的,徜若随便找一个职员做替死鬼,蛮横不讲理,我们就让公司掀起轩然大波,让他下不了台。安安,其实公司的人都觉得你是无辜的。”
“那如雪你觉得我无辜吗?”安安在那边立即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还记得?”
“你喜欢峻熙,暗恋峻熙。”如雪两弯浅眸眼波轻轻盈动,拿着电话走到阳台上,对好友直言不讳,“但这有什么,峻熙看着我们长大,我与他有感情,你与他势必也会有一种依恋之情,很正常。不然安安你就成冷血动物了。”
“如雪,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也真是天真。季安安站在大厦楼下,仰头望着如雪家窗子里的那一盏灯火,轻轻一笑,转身往回走,“好啦,我们现在不说了,明天在公司见。”
挂断电话后,她开着自己新买的车,直奔甫东区的那片富宅区,缓缓降下车窗,遥望那幢灯火全熄的豪华公寓得意扬唇:“再过不久,这幢豪宅就是我的了,还有你的男人,你男人手上一半的资产。这一次,我季安安不想再做你的陪衬,要势在必得的赢你一回!瞧,现在在美貌上,我已经赢过你了。”
她对着化妆镜拨了拨自己染成栗红色的长发,再顺着洁白的额头抚到她做过下颌骨整形,磨骨改脸,激光嫩肤的瓜子脸上,爱不释手的抚触,“虽然我们同岁,但我没有结过婚,没有生过孩子,皮肤紧致永远像二十岁,而你,即使整形修复,脸上也会留下疤痕,皮肤一日不如一日,而且你结过两次婚,带有一个四岁的孩子,背有一身的债,所以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对你退避三舍,避之不及,呵,你的好运要从现在开始结束了,等着倒大霉,风水轮流转吧。那些至今还在围着你转的男人,我只能说他们这辈子没见过真正的女人,是犯贱,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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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站在阳台上,瞧了瞧路灯通亮的楼底下,看奶奶妈妈带儿子散步回来没有,鼻子突然一酸,重重打了一个喷嚏。“见鬼了,没有起风呀。”她抱着自己,用双手搓了搓发凉的纤臂,走回房里。难道是有人在背后骂她?
房里,敖宸不知是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正在好奇的打量她的房间,享受的走来走去。
“你敲门了?”她不悦的盯着这个男人,心里一顿直骂。难怪刚才一阵毛骨悚然,原来是房里进了不速之客,被这个男人给盯上了。
“敲了。不过你在讲电话,没有听到。”他扭头掀唇一笑,俊脸上带了一丝魅惑,迷人霸气,黑眸专注盯着她,然后偏过俊脸,坐到灯下,好奇的翻阅儿子的那些作业本,“这是啸啸写的字?”真不愧是他儿子,写的字都这么有气势。
“这是我儿子的作业本。”她板起脸表示不耐烦了,几步走到门边,不客气的拉开门,“碗和锅子涮干净了?”
“嗯,涮干净了!”他点点头,朝她这边走过来,一双灼热的深眸直勾勾盯着她的脸,不肯离开,“曾经有个混蛋没有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深深伤害了他的妻子,拆散了一个家,他很后悔,做梦都在想帮妻子涮锅子,做家务。如雪,你说天天帮她涮锅子,刷马桶,能挽回她的心吗?”
如雪望着那双悔恨伤痛的眼睛,眉心越皱越紧。他把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说给她听做什么,既然伤害了,就去争取挽回呀!把她当做他的妻子做示范表白,就能挽回他老婆的心?
“这个我不知道,敖总你最好去亲自跟你老婆说,然后离开我这里,免得她误会。”而且涮锅子刷马桶这等小事,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