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证人说你没有遭到殴打!”法官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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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打我,但是他强暴我!”韩湘雅又哭起来。
法官的眉皱得更紧,有些无奈,宣布案件需要重审,一审原判暂不施行。便退庭了。
而这个时候的敖世政,因前段时间被打了强心针强行被弄醒,又昏睡了一段时日,他是前几日慢慢苏醒的,醒来的时候,神智有些模糊,脖子不能动,也不能思考。
刚才,当听到韩湘雅说他强暴她,他眸子重重的震惊,唇瓣蠕动想说话。但他说的‘我没有’,让法官没法相信。
退庭后,他看着被押上警车的韩湘雅,第一次这样为自己的一生后悔不已。当年是他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去换掉裴家的孩子,也纵容她,对裴家的孩子百般伤害。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当初的恩爱,成为她反咬他的借口。
他曾怜爱有加的女人戴上的到底是怎样一张假面——可以杀人不眨眼!可以黑白颠倒!可以恩将仇报!可以在做足这些后,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更加张狂!
“后悔了?”敖宸目送那警车离开,冷冷哼了一声,一双锐眸斜睨着父亲,几步走到台阶前,“当年我早就说过,你就这品味,就喜欢她这种‘心思单纯,身世可怜,又长得娇美,像极你以前那无缘的梦中情人’的假面女人,真是让我引以为耻。”
“也许我并没爱过她,只是在她这里寻求一种静谧。敖宸,云姿现在怎么样了?”敖世政的表情很平静。
敖宸望着远方,侧脸紧绷,“已经把她送出裴家了,不知道现在去了哪。”
“这个孩子其实也挺无辜的,过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生活,突然被告知是韩湘雅的女儿。”
“不接受又怎么样,这是她的命,迟早要接受的!”敖宸冷道,声音有一种力透纸背的感觉,一双利眸直直盯着远方,俊美的侧脸有一种让敖世政看不懂的冷漠。
敖世政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憎恨韩湘雅,但云姿是无辜的,她没法选择自己的身世,又被逼着接受这样的事实,你不该这样憎恶她!”
敖宸剑眉轻轻一跳,勾唇冷哼道:“呵,我憎恶她做什么,各人有各命,就像我一样,有父母也等于没有父母,这样的命运安排,我能不接受吗!你和郑淑贞就是化成灰了,也是我的父母!韩湘雅再怎么把自己的女儿调包,也是她的女儿!”
他几步走下石阶,不再回头,从车位里取出车,驱车离去。
他赶回了家,走进奶奶的房间,看着中了风静静躺在床上的老人。而奶奶的床头,还摆着一袋糖瓜,是他和廷轩小时候经常抢着吃的。
他的妻子如雪,在亲自给奶奶擦脸擦手,给奶奶喂流质食物,是那样细致体贴,那样用了心。他最亲的奶奶,在小年夜那天,出去给他买糖瓜,差点在车上离逝。
这就是老人家目前的状况,健朗的时候回光返照,一旦病来,便是挡也挡不住的。
而他,还没让老人家完成抱抱重孙的心愿。
“为什么还没把奶奶送去医院?”他对站在床边的医生道。
“敖少爷,老太太岁数大了,要求……”
“送去医院!”他突然厉吼起来,俊颜阴冷,利眸中迸射出戾气与怒火,冷冷扫着站在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我跟你们没完!”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在让奶奶等死。
“宸,是奶奶自己要求留在家的。”如雪见他隐隐压着怒气,即将爆发,忙把他往门外拉,说道:“奶奶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说喜欢自己房里的菊花清香,便要求留在家了,你看医生和护士已经为奶奶及时抢救了,现在最需要的是奶奶有意志坚持锻炼。”
见敖宸依旧绷着脸不出声,她贴了贴他的脸,再道:“先是我进医院,再是公公,所以就不要苦了奶奶。医院不见得就比家里好,你说是不,我亲爱的格雷厄姆?”
敖宸总算肯理她了,将她轻轻一搂,轻吻她的唇瓣,哑声道:“谢谢你照顾奶奶。”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吻她雪白的鼻尖。
“二审的结果怎么样了?”她幸福的搂紧他颀长的健腰,将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曾经她以为这具胸膛不会是她的避风港湾,没想到,他成了自己最坚实的依靠。
“重新审理,因为韩湘雅翻案,状告爸爸强Jian她!”
“强Jian?”如雪吓了一跳,忙不迭从他怀里抬起头,眸子闪烁不可思议,“公公没有强Jian她,是她自愿的,是她介入别人的家庭,并意欲谋杀公公!”
“我知道。”他沉声道,用指背轻抚她的脸庞,沉沉看着她的眼睛,“男人遇到这种事,有理说不清。不过我想应该是有人要求她这样说的,她得给自己脱罪或减刑,再拉我们敖家给她陪葬。”
“你坐以待毙?这不像你的作风啊!”她没想到自己还有心思笑出来,可能是被韩湘雅至今能逍遥自在给弄的。
他咬着后牙根,俊脸严肃不苟言笑,一双鹰眸紧紧盯着她,瞳孔却没有她的影子,似在思索着什么,“你照顾奶奶,我现在去舅舅那一趟。”他突然道,黑眸中精光一闪,转身离去。
郑仕权那里,他一般不怎么来,这个舅父平日也是日理万机,对他避而不见,两家便更不怎么来往了,除了公事上的事以外。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见见这个舅父。
“你爸还好吗?”郑仕权其实也只比敖世政大一岁,相貌堂堂,一双眼迸射寒星,两弯眉浑如飞剑,也是万夫难敌的大丈夫一个。他说话时的声音非常清朗洪亮,透着一股领袖的霸气,乃人中之龙。
但奇怪的是,他早年离异,膝下并无儿女,至今仍孤家寡人一个。
“舅舅晋升市长的文件下来了吗?”敖宸直接问道,利眸沉着,对这个舅父从不拐弯抹角。以前市里有什么项目指标,郑仕权都是让他的机要秘书送一份文件过来,什么客套话场面话都不说,竣工后也不开庆功会,直接走人,行事异常低调。
基隆港的旅游开发,也算是舅父给他争取过来的,目前利润颇丰,占了总投资的大半。而岱山岛的开发,是继基隆港之后的,重在原生态旅游,不建太多娱乐设施。
本来他想听取如雪的意见,将他们家的祖宅对外开放,申请为国家景点。但看到基隆港海边景点,每到节假日,海钓、赏鲸、游轮开生日party,个人包船的都市游客将那里挤满,他就打消了荼毒岱山岛的念头。
都市太浮躁,更需要原生态,说不定以后他还会带着如雪和孩子来岱山岛定居,回到她的家乡。
“委任文件还没下来,怎么了?”郑仕权将书房门关上,坐到敖宸对面,一双星眸如大海般深沉,“在一切没成定局前,我一直是副市长。而H市的副市长,还有好几个。”
“但你是权利最大的一个!每次中央领导过来,都是你接见,你的权利仅次于市长,是政坛上谁也不能忽视的人物,也是你的政敌绝容不下的人物!”敖宸一针见血道,眸子冷冷的,看着他的舅父,“市常委里,吴总警监与李良缘秘书长的交情如何?他们俩,每个都是身兼数个头衔,一个是政法委,一个是办公厅,在市里半只手遮天。”
郑仕权雄赳赳的剑眉轻轻一抖,沉静看着敖宸:“你怀疑姓吴的,我倒信几分。但良缘,这个人虽聪明有本事,但绝对安守本分!”
“人心都装在肚子里!您一点都不怀疑李良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敖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有些好奇他娶我妈的意图,如果是喜欢,当年我妈没嫁过来前,他怎么不争取?不是说是初恋吗?”
“当年你妈满眼都是你爸,没地方给他!”
敖宸将宽背懒懒往后靠,薄唇抿成一条线,笑看过来:“您知道他有一套私人山庄吗?里面守满了私人特警,每天都有各色各样的人开豪车过来见他,有政府官员,也有暴发户,黑道上的人,白道上的人,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拎着一个装满钞票的大箱子,您猜那座山庄里藏了多少巨款?”
郑仕权眼眸一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又如何?那是他的本事。”
敖宸也眯起眸:“呵,那又如何?!他的对象当然是廉洁公正的舅舅您,您不受贿,不拉帮结派,但就是有大把的人看您不顺眼,除之而后快,我妈、我爸都是他埋下的导火索,他正准备引爆!”
“敖宸!”郑仕权一声厉呵,语话轩昂,严肃板起脸,“舅舅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敖宸收住方才的咄咄逼人,勾唇淡淡一笑,站起身:“我妈呢?跟李良缘出去了?”他明知故问,眸中流转一种不羁,“如果我没猜错,李良缘应该是从我妈口中套我爸在医院的消息,把我们的底摸的一清二楚!难怪韩湘雅说,即使她不去医院,医院被全面封锁,她也能知道我爸有没有苏醒的消息!”
他拉开门走出书房门,四处打量一番,果然发现院前院后院和楼顶的保镖数量又增加了一倍,耳朵里塞着隐形耳麦对话。他飞快扫了一眼,大踏步上二楼母亲的房间。
房里一阵阴气扑鼻,到处都是药瓶子,还堆有很多小孩的衣服和小鞋,以及几份关于财产捐献的文件和爱滋病方面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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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淑贞确实在跟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李良缘吃饭,吃完饭,李良缘想送她回去,她拒绝了,说想走一走,买点东西。李良缘也没再坚持,看她憔悴不堪的脸一眼,上车走了。
等他一走,她拦下一辆车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去哪。因为之前,他约她出来的几次,都会用手蒙住她的眼睛,说要给她惊喜。可每次等他放下他的手,她都会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很幽暗的房间里,窗帘拉的死死的,一个自称心理辅导医生的女人说帮她治疗心理的伤痕。
确实,每次她走出那个房间,心理都会很舒畅,郁结消散,但她会忘记在房间发生过什么事,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现在她可以确定那个女人是心理治疗师,但来路不明、行为诡异。
此刻,李良缘的皇冠一直在前面行驶着,转个弯,再转个弯,最后停在看守所后门。他按了三声车喇叭,看守所的铁门立即哐当一声开了,一个女狱警押着一个未被收押的女人出来,对车里点了个头,又把门哐当关上了。
女人并未穿囚服,穿着一套特别衬肤色的红色呢子大衣,头发都没乱一分,欢天喜地朝车里跑。她一上车,车就开走了,轧过路上一滩滩雪水化成的坑洼。
污浊的水滩四处溅开,溅到墙角,郑淑贞从那堵墙后缓缓走出来,脸色惨白,拳头攥紧。
又是韩湘雅,又是这个贱女人!难怪在法庭上她可以那样嚣张,对她放话,说只要是她郑淑贞的男人她都要抢!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自己一颗死寂的心又扑腾起来,想将韩湘雅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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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在没有敖宸的陪同下,回了趟裴家。
裴家很冷清,虽然没有几天就是大年了,但新年的喜气根本不属于这个家,就更别谈欣欣向荣了。
三五个佣人在抬东西,一纸箱一纸箱的,从楼上搬下来,似在搬家。当她们经过她身边时,她可以从敞开的箱口,看到都是一些女人的衣服和小女孩的玩具,还有一个发旧的芭比娃娃从箱子里掉了出来。
她弯腰拾起,掸了掸娃娃头发上的灰。
“大小姐,夫人在楼上,正在清理云姿小姐留下的东西。”
“好。”她把芭比娃娃塞回纸箱里,走到二楼裴云姿的房间,“妈!”她推开门,看到生母坐在裴云姿的床上哭,并把一个相框飞快藏在身后,站起身笑道:“如雪,你来了,敖宸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他公司有事。”她装作没看见生母刚才的动作,看一眼空荡荡的房里,又往外走,拥着娇小的妈妈:“妈,我给您买了套衣服,看合不合身,是从小姑姑那里订做的。”
颜夏冰走到她房里,眼角又湿了:“如雪,敖宸最近对你好吗?”
如雪正在精品袋里拿衣服,听到母亲这样问她,心里为之一颤,回首笑道:“您真是有操不完的心,敖宸要是对我不好,您治他去!”
颜夏冰破涕为笑,眼角的细纹堆砌了起来:“那就好,他对你好,比谁对你好都好!我就放心了。”
如雪给她试新衣服,将即将问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从后轻轻拥住娇小的母亲:“妈,知道我在基隆港第一次见到您是什么感觉吗?那个时候我好想扑到您怀里哭,喊您妈妈。没想到现在真的实现了,您真的是我妈妈。”
“傻孩子。”颜夏冰又是一阵心酸,眸子里却有欣喜的泪花闪动。
这时,房间的门板突然被人一阵乱敲,传来妍奚的声音:“妈,您在里面吗?妍奚找您有事!”
“什么事?”颜夏冰把门打开,不悦瞪着这个永远如火箭头冲来冲去的小女儿,“路不能好好的走,话不能好好的说吗?妈以前教你的那些东西哪去了?”
“那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训斥我!”妍奚鼓着小脸大声道,骨碌碌的大眼睛瞄了门内的如雪一眼,一把拉过母亲,压低声音道:“您怎么把姐姐的东西全扔了!您真的不让姐姐回来了吗!我不要!我不要!”
“如雪才是你姐姐。”颜夏冰无奈的摸摸小女儿的脸,沉下脸,“以后在家里不要提云姿的名字,知道吗?现在去洗手,洗完手下楼吃饭!”
说完,拨开妍奚的双手,静静下楼了。
妍奚把小嘴一撅,看着如雪:“我们现在是亲姐妹了,你能原谅我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吗?不然大哥又要揍我。”
如雪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水冷风清看着她。妍奚,这种道歉根本一点诚意也没有!
“如雪!”穿着浅色羊毛衫和休闲裤的敖宸从楼下走上来,沉沉喊了她一声,低沉的声线跟他的人一样,有安全感、性感,“原来你来这里了,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他步履沉稳走过来,下意识瞥了一眼裴云姿的房间,眉峰一皱,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