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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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得-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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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直觉告诉他,今夜,司空镜不会回来了。
歌舞声声的深宫大院。灯火照亮红墙,高位上的皇帝对司空镜招了招手,示意司空镜坐到他身边去。
司空镜没有拒绝,在皇帝身侧坐下,“陛下召臣所为何事?”
皇帝神秘的笑了笑,抬手,歌舞停歇。喧哗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青衣男子缓缓走来。
清秀的眉目多了些沧桑,眉与发间多了些白点,原本美丽的眼睛已微微下垂,略显三角形状。他走到皇帝跟前,跪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平淡的语气,很平淡的礼仪。这人,也是一个很平淡的人。
就是这些平淡让司空镜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人。许久,司空镜才从皇帝的身侧站起身来,艰难的走到那人面前,两手扶起跪地的他,未等皇帝先开口,司空镜先道,“老师快起!”
“免礼。”皇帝的声音很洪亮,也很兴奋。
众目睽睽,无话可说。歌舞依旧,他们沉默也依旧。
因这个平淡的人的忽然到来,司空镜早早的离了去。
安静的宫殿,蜿蜒无人的长廊,灯火安静的燃着。
司空镜斜靠着圆柱,那个人坐在栏杆之上,背靠着柱子。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二人,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可他们却无话可说。
死一般的沉静延续了好久,那个人先开口道,“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人,是湮国的太子。”
“是。”司空镜回答的坦然。
“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有点生气了。
“我喜欢他,自然要将他留在身边。他是湮国的太子又如何,就算他是湮国的皇帝,我也要。”司空镜毫无忌讳的道。
久别重逢,他以为他们应该会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他以为他们都会很高兴,很兴奋,很迫不及待。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除了质问,无话可说。心,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作者有话要说:


、久别相见无言对,留灯一盏待故人

深夜,王府上下一片漆黑,唯有那小楼房中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床上斜躺着一个白衣美人儿,他面若死灰,面朝内侧,已是深夜,他依然忍着忽然被抛弃的隐痛在等,只因他答应过,等他回来。他希望,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能够说到做到的。
天,渐渐放明。
对上司空镜倔强的眸子,习清慕怒不知言。静了几个时辰,习清慕淡然的道,“任谁都可以,只要不是湮国之人。”
“天下,我谁都不要,只要他。”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司空镜脑子里闪过,这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句气话,这几个时辰,他一直都在想,习清慕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是‘近来可好?’还是‘你还是那么倔!’又或者,‘你那龙阳之癖该收敛一些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一句忽如其来的质问。清淡的语气,还似当初,冷淡的表情就此看去还是那么的无情,在看的仔细一点,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澈无波。
“司空镜!”习清慕怒喝。
司空镜默默地看着他,只是淡然道,“老师还有何吩咐?”眼神涣散,无悲无喜,唯有消沉。
习清慕神态哀凉,“如果你还想他活着,就送他回国。”这是他最后的退让了,他不杀了叶琰,而是选择让司空镜把人送回去。对于敌对的两国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甚至已是奇迹。而他的大慈大悲并没有让司空镜觉得应该感恩。
司空镜轻轻浅笑,“他不是湮国的太子,他是我梨姜的逍遥侯。此事陛下可以作证。”
淡而清冷的回答,面对习清慕的冷静,理智。他只有默默离去。背对着习清慕,轻快的步伐特别的沉,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回头去看。可他又没有勇气。身后的习清慕右手一挥,青色长袖扫过,一柄软剑已握在手中,剑尖正抵着司空镜的后颈。司空镜两手紧握成拳。愤怒、青筋凸起,他深深地呼吸着寒冷的气息,似要借此冰冻那窜流于体内的滚烫血液。
寒风入骨,剑尖入肤。司空镜冷笑了一声,“现在已经晚了,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他是我的……狐狸……不是你们的谁。只是我的。”
习清慕的手微微一颤,软剑入袖,青色影子随风而去。空寂而昏暗的长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一点点清香都没有。习清慕就是一个似空气般的人,无色无味,无形无态。来时则来,去时则去。
回到镜王府,小楼中的油灯轻轻摇晃。叶琰依然侧身躺着,背对门口。寒风吹得门窗直响,却没有回来的脚步声。天就快亮了……人呢?
朦胧中,一双手从身后绕过,抱着他。人回来了,急促,带着些悲愤的呼吸告诉他,司空镜一定经历了很不愉快的事,这件事一定与‘情’有关。只因在这里,除了这个别人解不了的‘情’字以外,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可以困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空镜。
叶琰翻过身,若死灰般的脸上浮现惊喜之色。司空镜将他往怀里拉了拉,让叶琰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回来了,阿琰。”
“嗯。”叶琰依靠在他的胸膛,听着让人安心的心跳。他的身上还是那股从厨房中带出去的味道。
司空镜的手从叶琰的发间抚过,绕过脖子,抬起叶琰的下巴。吻了上去。这个时候,他只想要他,他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这个人一直都在!
安静的,只有身体相碰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充斥着宁静的黎明。
“阿琰……这辈子,都别离开我……”他的身体前前后后的摇晃着。身上的衣早已不知去向。俯身吻着叶琰的背脊。
叶琰弓着身子在他的身下,咬着的牙关里吐出了一个字,“嗯。”
销魂缠绵,窗外青色影子如柱子般站立,透过隐隐光影,他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似惋惜、似后悔。而偏偏司空镜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动作越发的快起来。弄得叶琰不得不大声的叫出来。
“阿琰……别怕,这里只有我们,全府上下都只有我们……”司空镜低身咬着叶琰的耳道。
叶琰依然忍着,司空镜霸道的将他紧紧地咬住的口撬了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身下的动作再继续,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按耐不住折磨的叶琰终于配合着叫了出来。
淫靡,浪荡。这是那个青衫男子给这幅画面的评价。可又想及多年前,那一晚,他也曾这般淫荡过。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夜,他并没有沉迷在药里,而是配合着演了一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敢上台演绎的戏。
戏结束了,他只有用自己的清高、冷傲来收场,收场的方式自然是逃避。一躲,就是那么多年!
那么多年,他不是不想回来,只是不敢!
“是我老了。”习清慕在心里叹道,步子忽的变得沉重起来,太过空心的木地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叶琰心里一紧,他不能让人看到他这幅样子,绝对不能!更不能让人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死也不能!
叶琰身子微微一颤,司空镜清晰的感觉到了。忽的俯身用嘴堵住了叶琰欲说话的嘴,使劲的吻着,直到晕眩无力的感觉充斥满了神经。
清晨,没有阳光,举目望去,苍茫白雪,无边无际。梨姜美丽的山水都已被白雪覆盖,千山一色,纯白无暇。
习清慕站在竹楼之上,看着被压弯的竹子,“他近来一直这样?”
习清慕问的是站在他身边的习清阑。
习清阑沉默着,眼中带有些恨意。
“离开之际,我交代过要好生保护王爷,你怎让他与敌国太子有了关系!”这本是一句怒叱的话,却被他说得有气无力的。说罢,习清慕叹息了一声。
习清阑一字也没有回答。踏着无声的步伐,走过白雪堆积的道路,没有留下一个脚印。人影消失后,空灵的声音从林子里传了过来,“既然要后悔,当初又为何如此决绝。”
“后悔?”习清慕轻笑这问自己,“我后悔过吗?”疲倦的脸上,皱纹已经越来越深了,发间的白丝也越来越多了,如今他已经老了,五年,好像过了五十年般的漫长。空寂无声的时光,那□享似噩梦般的缠绕了他五年。可他却不否认,那是他想要的感觉,可他不能那么做,如果时间重来,他还是会选择离开。只因他是老师,他们都是男人。常伦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他可以催眠自己,决不能催眠自己的学生。
不能!所以他也不能让他如此胡来。
相对来说,时间还很早,而且,这是大年初一。每个人都放下了平日生活中的琐事,以及国事、军事,迎接着新的一年到来。
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也是一个欢聚一堂共同庆祝的日子。而偏偏在这样的日子就有着这样不欢快的事情发生。
镜王府里,宁静的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的庭院。宣读圣旨的朗朗之音久久的回荡着。司空镜紧握着叶琰的手,两人一起接下了那一道圣旨。司空镜道,“劳烦公公转告陛下,他逍遥侯的事,就是我司空镜的事。”
圣旨的内容简单且明了。逍遥侯乃九尾白狐之身,必有神通,此次黑莲谷犯我梨姜大地,迷惑太子,忠臣良将,以朕之意,听天之命,望逍遥侯顾及国民之安,大显神通,灭黑莲谷,报此国仇。——这就是旨意中的主要内容。
传旨公公赔笑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啊。您也不是不知道,习大人这次回来为的就是王爷这事呢。”
说着,传旨公公又紧接着道,“侯爷乃九尾白狐,自然非同寻常,若有侯爷领军攻□莲谷,定能成功,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他怎么忘了,一开始,他就对所有人说,这是本王的狐狸,是一只白狐。久而久之的,叶琰的身份也被传的神话了起来,可他却比谁都清楚,这只狐狸,不是九尾白狐,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
“习清慕!”司空镜狠狠的咬着牙。对传旨的公公道,“你回去吧。”
原来,是那个叫习清慕的人回来了。叶琰终于明白了为何昨夜司空镜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为何昨夜小楼之上会有那么沉重而又带了怨恨的气息。那脚步声似幽魂般的缠绕着他。
可看司空镜的表情,习清慕回来并没有让他感到兴奋,或者高兴,反而是苦恼!
“他回来了?”叶琰问。
司空镜点着头,似孩子般的将头搁在叶琰的肩膀上,两手紧紧地抱着叶琰纤瘦的身体。
“你不高兴。”
司空镜沉默。
“既然不高兴,我们可以一起走。”叶琰道。司空镜一怔,叶琰又道,“当然,你也不用为难,我们之间所存在的也不过是交易那点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不会似女人般的对你纠缠不放还要求着什么唯一,或者沧海桑田此生不渝的誓言。”
司空镜松开了抱着叶琰的手,两手紧握着叶琰的肩膀,直视着叶琰,一直一句的道,“那沧海桑出,此生不渝的誓言,你可想要?”
叶琰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当下一惊,不知如何回答。
司空镜已举手对天发誓,“我司空镜,此生决不负叶琰。若有为……”
“罢了!”叶琰用手堵住了司空镜未说完的话。
“何须发誓。”
“此情,沧海桑田,矢志不渝。”司空镜放下了手,对他道。
“你也不可弃我而去!”司空镜有认真的道。
叶琰应了。司空镜又道,“黑莲谷,我陪你。”
“皇上只让我去。”叶琰道。
“若本王要去,谁能拦得了。”司空镜道,不羁而高傲的神态,一点也不像一个君王,更像行走江湖的侠客。可偏偏这个人又承诺了他要一统天下,居九五之位。
躲在门外偷听的习清慕摇着头离开了,他不确定司空镜的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认真的对叶琰说的。
总之,那话让他听着有点心疼,还有点内疚。
大年初三,千军启程,逍遥侯为帅,出征气势浩荡,新年的第一声锣鼓敲响的不是喜庆之事,而是血灾之事,这是凶的前兆,还是一统天下的起步。
一匹黑马之上,坐着两个人,一黑一白。紧随大将小兵皆是举目望之,不敢多有一言。也有些爱要舌根的偷偷道,“我们这次去就是送死的。”
“可不是吗。黑莲谷向来都是有进无出。”
“那也未必,如果真是送死的,怎么连镜王爷也去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陛下和习大人都怀疑这位逍遥侯是湮国已亡的太子,不是什么狐仙。”
“就是,你们有谁见过狐仙吗。”
“可湮国的太子怎么……”
“大家都小声些……”一人边说边向马背上的两人挤眉弄眼,提醒着大家。
“怕什么呢,反正都是送死。”有一个胆子大的提高了嗓子。
司空镜将叶琰搂紧了些,呢喃着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从未打过仗,更未领过兵,不知道。”叶琰回答的很诚实。
“可现在你是主帅。”司空镜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如他们所言,我是湮国的太子,看着你们梨姜折兵数万,也算是为自己的国家立了一个大功。”叶琰条条有理的解释道。
“呵,你这小滑头……”司空镜咬着他的脖子道。
叶琰缩了缩身子,“常年领兵上战场的镜王爷遇上此事自然知道如何处理。何须问我。”
“真是的。”司空镜笑着,满足的笑着。翻身跳下了马。留下叶琰一人。自己跑去了另外一位老将身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位老将便向随从悄悄地发了号令,私传开了去。霎时便平息了那些爱说闲话心有不服的士兵。
司空镜满意的回到了叶琰的坐骑上。带着满面春风般的笑意。
“摆平了。”司空镜得意的道。
“哦。”叶琰淡淡的应道。司空镜道,“你也不好奇?”
“看你偷偷摸摸,贼眉鼠眼的样子,用的定也不是甚好法子,只怕又与我有些关联。我看还是不知道的好。”
“真是狡猾又聪明的狐狸。”
“狡猾、聪明有什么区别吗?”
“一是兽,一是人。”
“对比下来,王爷倒是更胜一筹,更是聪明狡猾。本帅佩服。”
……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张感情描写好像挺多的……
【因为某人家断网,又无存稿,进网吧又不方便的缘故,所以不得不段更几天,最迟最迟二十一号恢复更新……】


、故人随军去千里,惶惶不安度征程

“清慕啊,你这都连输七局了,还要继续?”皇帝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颗白色棋子。一副厌倦的表情看着对面魂不守舍的习清慕。
习清慕愣愣的看着远方的天空,新年已过,大雪也停了,人也去了。只是那人所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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