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轻功自是没问题,於是,秦、刘、曲三人出了客栈,足下一点,不过一个时辰后就到了湘潭城。
湘潭城的确繁华,商埠商贾云集,街道规划整齐,磁货氓庶皆在城外,城内竟看不到一位衣着不整、面容脏污之人。
秦笙又另外买了两顶帷帽给曲、刘两人带上。君不知,帷帽乃侠女装逼之必备装备,君不见,帷帽一带上,那侠女气势便出来,神秘莫侧,无人赶冒犯……
在问好船家开船时间后,三人在江口附近的茶馆乘凉。茶馆的人不多不少,身怀武功的也有几位,在贸易繁华的湘潭不算稀奇。
谁料在上船时,看见了在茶馆碰上的三位身怀武功的男子,秦笙迟疑了下,还是上了船,她方才算卜,问水上安全,得了个小祸无恙,想是不需太再意。
湘江之水如其名一般旖旎,湘峰峨峨湘水碧,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为它添得笔墨只多不少。
秦笙右首坐着刘菁,刘菁右首坐着曲非烟,在晃晃荡荡的甲板上,三人有一搭没一耷的说着话。
秦笙有些懒洋洋的靠在甲板扶栏旁,看着左前方的两位小童玩耍,身着青衣的小童脸颊特别圆嫩,短手短脚的模样让秦笙真想掐一把。
小童的家人姓李,秦笙想:不知能不能问问给不给抱?
许是青衣小童玩的乐乎,他咯咯一笑,一串晶莹的口水掉了出来,小童拍了拍衣服,又咯咯一笑,口水又掉了出来,李氏拿了布巾赶紧上前:「哎呀,娘擦擦。」
而另一位小童也跟着咯咯笑,还把手指放在嘴里咬,那位娘亲打下小童的手:「哎!手脏。」
秦笙看小童母亲忙着擦拭的样子,决定还是不抱小童了。
她别过头,入眼帘的是半隐在云中的霞光,红橘交错的明灿霞光与乌蓝的云层把天染的够绚丽。
湘水烟波浩淼,倒映着绚丽霞光。秦笙对这天水一景的瑰丽叹了声,看水面一波波你推我我推你的旖旎浪花,她想起那被她和白棠搁浅多次的泛舟行。白棠和她总是太忙,找不出长假。
波光粼粼,她眯了眯眼,遮挡反射到眼睛的霞光。
船上小儿许是玩累了,被母亲抱回舱中安置。甲板上除了偶有的几句交谈声,便是船的破水行进声了。
隐隐约约间秦笙听得几缕破碎的音符,再凝神细听才发现乐声自西天传来。过了一会儿,乐声更清晰了,她听见音符在吹奏者唇齿间跳动的声音,她听见小调的婉转幽幽。
小调不一会儿便终了,秦笙也没太在意,只是侧靠着扶栏望向岸边黑蓝的山丘。
这时,与方才同调的歌声响起,声音娇柔婉转,幽幽的勾着人的心弦,轻揉慢捻后它一个颤音挑的人心弦紧绷,复又像嬉戏般拨了拨弦,柔媚的安慰起那绷紧的弦来。
「咦?」刘菁疑惑的看向歌声来处。
这荡漾在江水中的美妙歌喉也让秦笙转头了,只见一艘小舟自南而来,张起的风帆上绘着一只白色的女子素足,小船行驶即快,不一会儿便驶到秦笙所乘船之右方。
船上众人皆探头看去。
此时歌声一转,歌变得不像是歌,又像是歌,似叹息又似□,竟似男女行快乐事的销魂音。船上男女忍不住面红耳赤,那三位秦笙在茶馆里看到的男子,更是露出痴迷之色。
这样壮丽的出场,秦笙能想到的人物只有蓝凤凰。
像是应证秦笙的猜测,一侧的曲非烟唤道:「蓝姐姐?是蓝姐姐么?」
那歌声嘎然而止,只见小舟舱中跃出一位身穿蓝底白花织玟花裙的俏丽苗女。她耳上垂着黄金耳环,长至膝的花裙色彩灿斓,丝绣的领边、围腰隐隐发出五色丝线特有的光泽,一双秾纤合度的小腿裹着黑布绑腿,赤足飞出船舱,站在船头。(金庸笑傲江湖第十六章)
她双眼极大,黑如点凄,那裹着她纤细腰身的彩色腰带因疾风而吹起,只听她笑道:「曲妹妹,好些时日未见啦,可想你蓝姐姐?」声音柔意绵绵,娇媚之极,甲板众人听在耳里,只觉得荡气回肠。
曲非烟脆声答道:「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想死我啦。姐姐忙什么啊?那么久不来看非非,是不是心里要没非非啦。」
蓝凤凰嘻嘻笑一声:「我心里做什要有你?你看到姐姐也不过来,姐姐不理你啦。」
曲非烟也跟着一笑,「我知道姐姐说反话呢,你明明快想死我了,却故意说没有。」
「好呀,欺负你姐姐来着,下次你遇上事儿,我真不来了,教里的事烦着我要处理哪。」
「哎呀,姐姐不理我就算啦,本来我还要让你瞧瞧新认识的姐姐呀!」
秦笙瞧见那三位汉子在曲非烟唤出蓝姐姐时互相交换的眼神,心道:他们莫不是认出蓝凤凰了。卦象上的逢凶化吉,是这一出吗?
只见那夺目如凤凰的女子眼神如波,横了曲非烟一眼,便同其余苗女手下蜻蜓点水般从小舟跃上船来,身姿之美,有船客忍不住叹了一声。
蓝凤凰站在秦笙面前:「你叫什么?怎么认识的非非?」
秦笙道:「……仪识。路上认识的。你又叫什么?」
蓝凤凰又道:「我叫蓝凤凰。我看你人很好,我有自酿的『五宝花蜜酒』,给你喝你要不要? 」
秦笙道:「不行呢,我不饮酒。」
「这五宝可是我教里的宝贝,喝了对你大大有好处,你为什么不喝呢?」
秦笙摇摇头道:「我茹素。」
「你茹……素?你数什么数?」
「我门派戒律,不吃肉、不喝酒,喝了你的五宝花蜜酒可要被长辈骂了。」
蓝凤凰勾唇一笑,「好啦,不喝就不喝,我逗你玩儿呢。你叫仪识嘛,我知道你是恒山派的尼姑,你们名字都叫仪什么什么。哎,你救了曲妹妹我很谢谢你,她从小没爹娘现在爷爷都没了很可怜的,幸好你救了她。」
看着蓝凤凰娇憨的说出这些话,秦笙心下一叹回道:「我佛慈悲,我和曲姑娘有缘,举手之劳而已。」
「你们说话就是这样爱这样,你救的就你救的,做啥推到佛身上?听着让人不耐烦。哎,我还要去办事儿,见着曲妹妹我也心安啦。嗯……你既然不喝我的酒,那我送你一个东西好啦。 」说罢,蓝凤凰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苗语,她身后的一名苗女应命而去,飞身回到小舟取过一只盒子,在返回船上恭敬的递给蓝凤凰。
蓝凤凰打开盒子,「这青蛇就送给你啦,别看祂小小的,咬人可毒着呢。哎,你看,牠抬起头来了,牠喜欢你的味道呢。」
秦笙差点没后退几步,她忍着嘴角的抽搐,心道:蛇……你要送我蛇……劳资怕蛇啊啊啊。她僵硬着手接过盒子,知道拒了蓝凤凰的酒这蛇可不能再拒,只是看那蛇信子吐的嘶嘶的,那蛇眼又圆溜溜的盯着自己,心里更是发憷。好在她一向做镇定状做惯了,蛇又还有盒子隔着,她没露出痕迹,只是说道:「那就谢谢你啦。」
蓝凤凰十分高兴的转身,在她看来,秦笙收了她的礼物就当她是朋友了,她一点也不怀疑秦笙会好好保护曲非烟。
她又转向刘菁,心里知道这便是曲非烟同她说过的刘正风的女儿。蓝凤凰想着嵩山派可能还在追杀刘家人,她不好唤出她的名,便只是说道:「这位白衣服的姑娘,你……你保重啊。」
世人最会联想,不知是蓝凤凰没想到还是如何,她大张旗鼓的来见曲非烟和仪识,还毫不忌讳的道出仪识乃恒山派尼姑,现在,嵩山派……不,稍稍有些聪明劲儿的人都会想到,失踪的刘氏弟子,便是恒山派救的。
刘菁怔了怔,回道:「谢谢蓝姑娘了。」
蓝凤凰下船前斜眼看向那在茶馆出现过的三个汉子说道:「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的弟子怎么在这儿?我听说你们前几日跟白蛟帮闹的有些大啊。」
那三个汉子里一位瘦削面黑者道:「蓝教主消息真灵通,不过一些小事而已。」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你们刚好扰了我朋友,」说完她提高声量,「白蛟帮的!蓝凤凰知道你们在这儿,我新交了恒山派这位妹妹,你们可别跟铁老老的弟子在这船上闹起来啊。我不管你们的事儿,可谁惹的我曲妹妹和仪识妹妹不快,我蓝凤凰可不答应。」
说罢,她带着手下,一个轻跃,便跳回她的小舟,嘴里又哼着歌,返南而去了。
她的小舟渐行渐远,很快就看不见身影了,只余下她的歌声,袅袅自江面传来。
秦笙「啪」的一声合起盒子,冷眸看向曲非烟,蓝凤凰怎么如此之快得到三人在船上的消息?要知北方女子皆不会水,恒山在北方,惯性思考都不会有人觉得恒山派会走水路。加之她一路赶路都挑偏僻小道,脸上也有些伪装。现在……如此大肆宣扬……哼,不就是想把恒山派和你刘姐姐绑在一起帮忙报刘氏灭门之仇嘛。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的情节有改。还有,蓝凤凰终於出来了!
、笑傲江湖VII
蓝凤凰绝艳的歌声倒是让她的容貌不那么重要了,反而与歌声相形见浊。在她和小舟的身影袅袅远去后,秦笙拿着装着蛇的盒子回到船舱,把盒子郑重放在一处后,便离那儿远远的。她有些郁闷,蓝凤凰一访让白蛟帮、川鄂三峡神女峰的人都知道恒山派仪识救了曲洋的孙女,她悄悄回恒山的打算是泡汤了。
好了,秦笙几乎可以想像到消息传开来后的江湖舆论。
「恒山派定逸师太弟子仪识与魔教长老曲洋之孙女曲非烟同船,旁还有一位白衣女子,依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的变故来看,这位白衣女子很有可能是刘正风独女刘菁。」
「恒山派定逸师太先携众弟子回恒山,却留下弟子仪识一人是为何?莫非是为了救逃窜出洗手大会的曲洋、刘正风二人,只是二人受嵩山高手丁勉、陆柏一掌心脉早断,仪识无法援救,只带出了曲非烟、刘菁两人,还杀了追上去的嵩山高手费彬?」
「这位叫仪识的尼姑武功竟如此高强,据说不过一十七岁年纪竟大败三十五好几的费彬??」
「嗯……难怪定逸师太如此放心仪识一人独行。」
「哎,定逸师太从金盆洗手大会离开后,便先后经过武当、少林,不知和冲虚道长、方证大师谈些什么呢?」
其实只不过是路过人家山脚下去打个招呼,顺便说一下左冷禅残酷的灭刘门之举和拜托少林庇护刘芹和一位刘氏弟子。毕竟恒山女流之派无法收男弟子,要找人廦护刘氏门人只能找势力比五狱剑派强的:少林、武当、峨嵋、崆峒、昆仑。峨嵋在四川,崆峒在甘肃,昆仑在西域,离恒山近的也就湖北武当和河南少林了。两者择其一,自然是少林比较近,可恒山派救刘氏子弟乃秘密为之,在返回恒山的路上独独去少林不是很奇怪?於是便打着路过人家山脚下去打招呼的幌子去了武当和少林。
「看来,现在谁想找仪识、刘菁、曲非烟麻烦,都要踮量踮量自己几斤几两。」
脑补完江湖舆论的秦笙冷冷盯着曲非烟,想道:这么急着把恒山派与她拴在一起,为什么?
她双手交叠,视线却没离开曲非烟。
……是自己想错了,以为曲非烟无意回到魔教。
曲洋身为长老,有忠心耿耿的手下不足为怪,如今他身死异乡,手下成了无主之人。 魔教定会有人对曲洋遗留的势力虎视眈眈,曲非烟是曲洋唯一的亲属和继承人,若她死了,那曲洋的势力便是……有能者而居之了。
秦笙问道:「你如何传信於蓝凤凰的?」
「……」曲非烟眨了眨眼,她微垂着头,秦笙只看到她的眼睫毛又长又密。
秦笙又问:「你几日之内要到达?」
「……最多十日。」曲非烟抬起头来,神色坚定而倔强:「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很多人在盯着我,我只有把恒山派拉进来,连同拉进与恒山派关系不错的少林、武当,才能无恙。」曲非烟笑了笑,仍有稚气的脸庞带了丝狡猾,「我只是一介孤女,恒山派女侠看我可怜,送我回乡。」曲非烟歪了歪头,笑容可爱娇憨:「路途中被蓝姐姐恰好碰上了……仪识姐姐,蓝姐姐可喜欢你了,连青蛇都送你啦。看在这份上,仪识姐姐不会丢下我吧?」
秦笙看着曲非烟的神色,想了想后道:「蓝凤凰是不是暗中派了人手给你?」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不喜欢蓝姐姐派的人嘛?他们武功可高了,你是察觉不到的,嘻嘻。」
曲非烟的表情有些讨人厌,秦笙凝视着她左嘴角的弧度和她眼角因笑而有的褶皱,缓缓道:「暗中保护你的人有一……」看曲非烟右眉挑了挑,她又道:「嗯,两位……呃,是了,有两位。」
曲非烟惊诧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道:「这谁都能猜出来。哼,她们两位可不仅仅武功高强,还会使毒的勒,你敌不过她们。」曲非烟讽刺的道:「反正你也知道日月教的内部消息了,算起来,你也不亏啊。哼,亏我还以为你在客栈那会儿是真的关心我。说什么爷爷很疼我……只是为了套我话而已!你们正派都这样,嘴上说得和心里想得都不一样,若不是我聪明事后发现的话,还以为你真心对我好。」
秦笙默念道:她的任务是刘菁……「……左冷禅欲灭刘氏满门。你没有想过此举对你刘姐姐会如何?若左冷禅得到消息不愿罢休,你便是害你刘姐姐的罪魁祸首了。」
事以成定局,秦笙再生气也没用,她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曲非烟就是要用恒山派的名头来吓跑敌人。她把曲非烟接下来的话当耳边风,不再出声,只是沉默的靠在椅上,脚一下没一下随着起伏的船而晃荡。
一夜过后,船家於隔天戊时到达了汉口。
三人下了船,秦笙在街上顺了一位看起来富的流油的人的钱袋,买了几匹马,疾行往北。
曲非烟的确在赶时间,看她驾马那副不要命的劲势就能看得出来。十三岁的女孩放在现代不过国中而已,也是难为了她。
从湖北到河北约莫千里的路,三人在九天赶完,曲非烟同接应她的人在南阳会合。
而刘菁和秦笙在十五天后,到了恒山。
秦笙又恢复了从前朝课晚课、练武交替的生活。只是青蛇有点麻烦,好在刘菁觉得牠碧青翠绿,很是喜欢,秦笙便顺手的把蛇推给她了。那蛇神出鬼没,刘菁打开盒子时早不在里面了,秦笙不知是舒了口气还是紧张了口气,刚开始还注意有无人被蛇咬伤,到后来就渐渐忘却此事了。
因为刘菁的关系,秦笙对衡山剑法了解许多,她和刘菁彼此拆招,时日一长,两人对对方的招式都有所了解。
秦笙也开始学了天长掌法,天长掌法本着万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