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忧心一化完令狐冲体内的六道真气后,那躲在暗处的敌人便会趁着他内力耗尽,一举歼灭华山派。
也因如此,灵珊才偷了秘笈要给令狐冲治伤,倒是让那棵他早就盯着的探子偷了秘笈!
思及此,岳不群不愿再耽搁,反正让恒山派弟子游华山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愿给这个面子,是以他道:「小友难得来到华山,怎能过府而不入,不过两位怕是要独自游览了。」
……
刘菁看向暗黑的孔道,咬了咬牙,走进了些,谁料入眼的是具骷髅,她「啊」地惊叫出声,却听仪识凉凉的道:「已经死了不会咬你的。」
刘菁瞪了她一眼,「火把呢?我拿着吧。」
「喔,给你。反正我又另带了一根。」
「那好,你就先往前走吧,你胆子大啊。」
两人沿着窄小孔道往前走,沿路骷髅、各种兵器让刘菁惊呼连连,待得秦笙受不了开口:「你可以别尖叫了吗,你一叫那真是余音绕山洞,让人受不了啊。」没多久后,她看到了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笑傲江湖第八章)
后看到这几字的刘菁很是气恼,毕竟五岳剑派还包含了衡山派,这张狂的言语可是连她家人也骂上了,可她也知道五岳剑派确实不乏小人,是以只是气愤的往石壁别处望去。
秦笙看到这几字倒没什么感觉,在她看来正教、魔教放在现代那就有如警方、黑帮,两者彼此对立,却都有藏污纳垢之处,何况正教在这个江湖社会中也没有真正如现代警方有确切维护治安的目标,纷争自是更多。
她举起火把更往石壁上照看,看见一行字:「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变细细看起这些刻在石壁上的人形,石壁上有一百多招她从未听闻过的恒山剑法,这些魔教高手也算能人了,让各派失传剑法得以流传。想想也真好笑,五岳剑派不过成立六、七十年,传至今不过三代而已,却已有上百招剑法失传。秦笙勾了勾嘴角,便全神贯注的看起壁上图形,越看下去越有种豁然开朗之感,果真不虚此行。
刘菁神色认真,意识到这石壁的珍贵,从衡山剑法开始看起,越看却越心惊,冷汗淋漓,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衡山剑法都被破了……」
两人便这样站到月朗星稀,手中火把不知再换了几次,直到晨光熹微才因累极而睡去。
秦笙饿了吃干粮、累了睡、醒了再看石壁、饿了再吃干粮、累了再睡……循环五天后,她终于记得、通透所有剑法了。
这时,她才有空理刘菁。只见刘菁坐在洞外,身形颓丧,愣愣看着崖边悬空。
秦笙见状道:「起来吧,你来破我恒山剑法。」
两人如此对起招来,刚开始刘菁还占上风,可对招越到后来她渐落下风,只是眼眸却越发明亮。
后来,两人停手,刘菁才恍悟道:「仪识分明故意让我先占上上风,再循序渐进的开导我,隐隐告诉我剑招的破绽是什么不重要,只要让对手没机会攻己破绽便好。」
秦笙看刘菁面色不复之前颓丧,想是她已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倒是不知刘菁领略的意思不是她所想的。原来秦笙认为,剑招该使得任意无为、自然而发,这和社会中不谐和的份子总是让人头痛的感觉一样,越是出乎意料、敌人越是不知如何应变。
、笑傲江湖IX
姑且不论风清扬是否在思过崖上,至少秦笙如愿以偿的学成了思过崖上的剑法。
两人下了华山后继续南下,约莫二十天后便来到河南登封的嵩山。嵩山分少室山、太室山,少室山有三十二峰,山北五乳峰下有创建于北魏年间的少林寺,刘芹和一位刘氏弟子被僻护在其中。
刘菁有快半年的时间没见到弟弟和师弟,她在客舍等的有些心焦,等着等着不禁嘲笑起自己等了这么久却连现在这一点的时间也等不得了,好在不过多时,传话小僧便领了刘芹和她师弟来到客舍。
三人眼眶都红了起来,刘菁看弟弟刘芹纨绔公子哥儿的气息少了很多,心下颇有些欣慰,毕竟刘家只剩他一个哥儿了。再看看师弟沈大康明明十二岁的年纪,可面上却不复从前的稚气,比从前成熟许多,心里不免酸涩。
只听刘芹语气有些颤抖问道:「……所有人都不在了吗?」
刘菁想到爹、娘、大哥、芳姨娘都不再了,刘门八位弟子也仅剩一位更是悲从中来,可她身为长姊,不愿在弟弟师弟面前软弱,只是低声回道:「仅我们三人了。」
沈大康看着刘菁问道:「师姐如今有什么打算?」
刘菁心道:一定要复仇,只是不能把刘芹和大康牵扯其中。「我只想看你们两位平安,看弟弟成婚生子,让刘家有后。如今风声稍息却还未平,你们是要在少林寺多待些时日了,你们需心怀感恩,听从方丈行事。」
沈大康定定的看了刘菁好一会儿,嘴蠕动了下,却还是没说什么。
刘芹问道:「姐姐可是要恒山,就留弟弟和师弟在此?……」
「姐姐和定逸师太说好了来探望你们,自然会在此多盘旋几日,等会儿让你们见见同行而来的仪识师姐。」
刘芹道:「姐……嵩山毁了我们刘家,就这样不管吗?我听说……刘家庄子铺子田产什么的都被他们夺去了。」亲人和万贯家财毁於一旦,如何甘心?
刘菁叹了口气:「如今势比人强,我也只能等待机会了,不能急于一时啊。」
沈大康忽地抬起眼帘道:「师姐要做什么还请先向恒山派说一声,和……和师弟说一声……」
刘菁愣了下,「大康真的是长大了……」
「师姐……」
「好了大康,师姐我自有分寸,不需你操心。你现在要做的啊就是好好练武,」刘菁忍住揉沈大康头的冲动,「看你明明还小却像个大人似的,别瞎操心。」
沈大康道:「我不小了师姐,我能替你分担事情,师姐有什么事可别瞒着。」
刘芹道:「我身为刘家少爷,因该我分担才是,师弟就别操心了。姐你有什么计划?」
刘菁摇摇头:「我能有什么计画?现在想的只是把武功练好……你们啊平日除了练武也记得别透露出自己身分,以免为自己和身旁的人招来祸端。」
「好了,我省得的,姐。」
「是,师姐。」
刘菁握住刘芹的手道:「芹儿啊,爹一向宠你,以前你的性格难免有几分骄纵,如今姐看你长大了不少,很是高兴。你可要记得现在不比从前,做事要深思熟虑啊……」
「好了,姐,我知道了。」
刘菁又转向沈大康:「这些月来,大康你辛苦了。」
刘芹瞪了瞪眼:「姐……你的意思好像我怎么了师弟。」
刘菁笑笑,「我还不知你的少爷脾气?刚来少林寺一定是大康帮你做事情,你呀!莫以为姐不在就不知道。」
刘芹想到初来少林寺洗衣扫院落抄经书的日子里沈大康的确帮了很大的忙,便拱了拱手道:「师弟,我谢谢你了。」
「咱俩师兄弟嘛,有什么好谢的。」
刘菁又道:「弟啊,你还要住在少林寺俗家弟子宿舍中一段日子,少林弟子们做什么你也该做什么,顺便也磨链自己。」
「姐,我知道了……我方才忘了问了,昊宇哥怎么办?本来年前姐就要嫁过去,可现在都三月了。」
「如今他也不知我是否活着,只当有缘无份吧……便是知道我仍活着,他爹妈也不一定能让他等我守孝三年……」
「姐……」
「哎,好了,你们见见仪识师姐吧,她在外头儿等着呢。」
自那天过后,秦笙和刘菁便宿在嵩山脚下的悦来客栈,皆连两天都同刘芹和沈大康逛登封府。
登封府乃书香之都,有着名的嵩阳书院,也有千年古寺少林。邻近的开封府也是大都,但武风不盛,像华老镖头、海老拳师、豫中三英这些人,武功和声望都并没甚么了不起。
这第二天晌午四人在一家饭馆用膳兼听小道消息。刘芹吃烩面吃的正兴起时听邻桌人谈到开封府有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只听一粗声粗气的人道:「『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那是谁啊?」另一位声线稍显柔和的人道:「『杀人名医』平一指,那自是大大的有名。不过他脾气太怪,我可懒得理。」
刘芹听闻心里发笑,心道:那人口中虽说懒得理,可分明是怕了这平一指。想到这儿,他忍不着回头看去,只见有一男一女,男的瞎了左眼,女的瞎了右眼,两人身边各倚一条拐杖,杖身灿然发出黄澄澄之色,杖身甚粗,倘若真是黄金所铸,份量着实沉重,这一男一女都是四十来岁年纪,情状便是江湖上寻常的落魄男女,却携了如此贵重的拐杖,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笑傲江湖第十六章)。
那男的感到邻桌有人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许久,便厉眼瞪去,见是一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哥儿便哼了一声骂道:「兔崽子看个屁!」
刘芹被这厉眼吓了跳,暗暗在心里骂道:「乞丐骂个屁?」却倒底不敢真骂出来,他看出这两人身有武功,着装落魄可身旁拐仗金贵恐怕来头不小,便赶紧收回视线转头继续吃烩面。
刘芹历练不够,心里想什么脸上难免显上些许,那瞎了左眼的男子哪里看不出这兔崽子在心里骂他?他赶路了几些天睡不好也吃不好,这下子脾气上来,见那桌两位女眷年纪稍长这兔崽子便又骂道:「小白脸靠女人吃饭,难怪心里鬼鬼祟祟,看人也偷偷摸摸。」
刘芹听闻整个人气都上来了,可倒底怕自己敌不过对方,只是埋头猛力吃面。
沈大康持筷子的手顿了下,抿了抿唇,看向刘菁。
刘菁脸色难看,动了动唇,倒底没说什么。
秦笙倒是一脸没听到的样子,如常的在用膳。
那男子旁边瞎了右眼的女子说了声,「还得赶路呢,做啥理那小白脸?」
那男子又骂咧咧了几句才又吃起饭来。
刘芹一直到这对男女吃完饭离去后才松了口气。
刘菁也松了口气。
这时饭馆又迎来两对年轻男女,店小二跑到门前嗓音轻快的问道:「哎,四位客官是要坐大堂还是包厢啊?」
「包厢,挑安静点儿的地方。」
「哎,好勒,客官这儿来。」
不知怎地,在这不算安静的饭馆大堂里这男子的声音无比清晰,刘菁随声音来源往饭馆门口处看去,才看一眼她便倒抽了口气,手中筷子也咚咚落在桌上。
秦笙见刘菁神色不对,也朝她望去处看去,只见两对年轻男女,前头的男子扶着一位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的姑娘,两对男女皆身附武功,其中以前头男子的武功最高,面色苍白的姑娘武功最低,还受了不小的内伤。
刘菁的动静让刘芹和沈大康也往那两对年轻男女看了过去,这一看让刘芹满脸震惊,下意识的便要张口叫唤,秦笙觉察的快,按住了他说道:「这儿的特色菜烩面冷了不好吃,你可还剩小半碗呢。」
「啊?」刘芹这才反应过来回道:「那我可逮赶紧趁热吃了。」
秦笙藉尿遁踩了踩包厢的布置,回来后朝三人摇摇头,这饭馆不是找人谈话的好地方。
四人吃完东西在大堂续了两壶茶,直到逮到那两对年轻男女出了饭馆后才起身付钱也出了饭馆。
「姐,现在怎么办?」
刘菁神思不属,只是回想着方才那年轻男女互相扶持的样子,心里猜测:那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亲密?
秦笙道:「他欲往开封而去。」
刘菁道:「开封?我……我也往那儿去。」
「姐……」
「弟弟,姐姐要离开了,你……和师弟保重。」
刘芹有些不高兴:「你们要抛下我们走吗?」
刘菁没答话,只是脸色犹疑。
秦笙也没答话。
那男子要去开封还是她方才在饭馆藉尿遁偷听而来的,看刘菁失魂落魄的样子,定是想马上追那男子而去,她哪能再带两人上路?何况刘、沈两人还需少林寺僻护呢。
最后还是沈大康打圆场,一番劝说后和刘芹回了少林寺。
到开封的路上刘菁一直很沉默,秦笙也没问她那男子是谁,因为实在太好猜了,不就是旧情人吗?
刘菁一路浑浑噩噩,直到秦笙领她到一瓦屋跟前才有点清醒的迹象,「你领我来这做什么?」
「你情人要带姑娘看病,这儿是平一指的地方。」
「什么情人……看病?……平一指?那杀一人、医一人的名医?」
「他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你情人你情人的称呼他吧。」
「他……是我未婚夫,姓乔名昊宇。」
才说到这儿便见一高高瘦瘦、方面大耳、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色的中年妇人出了房舍,这中年妇人看了她们两眼便冷冰冰的开口道:「来这干什?」
刘菁上前一步,「这位……大嫂,请问是否有姓乔的公子来过这儿?」
那中年妇人双眼一瞪,「谁是你大嫂?」
刘菁抿了抿唇,再次问道:「呃……这位夫人,能否告知此处是否有乔姓公子的下落?」
「我怎么就是夫人了?不能是姑娘?你哪只眼看我像夫人?左眼?右眼?」
这话说的如冰渣子般又冰又冷又狠,弄的刘菁不知该怎么回话。
房舍里头传来出男声,「你怎么就不是夫人了?早就不是姑娘了还要人叫你姑娘来着?」
那中年妇人脸色一变,厉声道:「你给我出来,今个儿别想有饭吃。」
秦笙心道:好呀,夫妻吵架给她俩闯进来了,城门之火可殃及池鱼,还是先撤为好。她轻拉了拉刘菁衣角,示意两人先离开此地。
这时,一脑袋极大、蓄着一撇鼠须的矮胖子走出门来,他斜眼朝秦笙看去:「你们来这干什?惹的我夫人生气?气坏了夫人可怎办?我生平别的不说,就会拔皮抽筋,你可想嚐嚐这妙滋味?」
秦笙拉着刘菁,左脚脚尖掂起蓄势待发,只等着眼前这人发难便撒腿就跑。
那中年妇人朝矮胖子冷笑了声:「干什么呢?这模样做给谁看?」
那矮胖子腆着脸笑着:「好夫人,我这模样能做给谁看?这儿不就只有你吗?」
「你瞎了?那儿不是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我这眼中不是只有你吗?哪里有美娇娘?我只看到癞蛤蟆。」
秦笙心道:癞蛤蟆……癞蛤蟆……你才癞蛤蟆!打情骂俏好恶心啊。
刘菁心道:这两人如此刁钻,今日该怎么收场啊?癞……癞蛤蟆?
那中年妇人瞅了矮胖子一眼:「癞蛤蟆?你也真说得出口,平日你不是挺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