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七品:选侍、淑女(各9人)
、68第六十八章。。。王夫人挨打
且说王夫人因宝玉的事生了场病;在家中歪了几日,闻贾政这几日歇在赵姨娘那里,一张老脸扭曲不成形,接连摔了几个瓷器;吓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日薛姨妈带着宝钗探望了王夫人后;回到梨香院;薛姨妈拉着宝钗的手坐在榻上;安慰着说道:“我的儿啊;横竖是两个通房丫头;上不得台盘的,犯不着置那个闲气,那两个贱蹄子离得势远着呢,你瞧,赵姨娘就算生了环哥儿,还不是得乖乖给你姨妈立规矩,我的儿子啊,听你姨妈的口风,你和宝玉的事,是十拿九稳,用不着多久。你嫁过去后,就是宝玉的正室,容荣府的当家主母,她们两个自然是要服侍你的,我的儿啊,做人要往长远里看,不能被眼前的小事气昏了脑袋。”
宝钗蹙起峨眉,咬着嘴唇,踌躇了会说道:“妈妈,你说的女儿自然明白。只是宝玉做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日后少不得要受人戳脊梁骨,你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岂不是误了女儿一生。”
薛姨妈目光闪烁一下,婆娑着宝钗的手说道:“我的儿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侯门大院里,偷嘴是常有的事,你着实不必较真。开了脸有什么大作为,能不能熬到姨娘的位还得看天意呢。宝玉眼下年纪小,受不得诱惑,日后成了家后,妈妈相信凭我的儿定能收住宝玉的性子,你听妈妈的准没错,那两个蹄子日子长不了。”
宝钗听了脸一红,想开口反驳,心中却冷了几分。
薛姨妈刚想再开口劝宝钗几句,忽见香菱面如土色,骇然泪下的闯了进来:“太太,太太,不好了,大爷,被人抓走了关进大牢了。”
薛姨妈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跌倒,宝钗扶好薛姨妈,薛姨妈不可置信的发出刺耳的哭叫声:“啊,我也不要命了,这到底是做了哪门子的孽啊。”
宝钗红了眼睛,说道:“妈妈,先别着急,打听清楚事情的来路要紧。”
宝钗吩咐香菱将前来通知消息的人唤了进来,扶好薛姨妈在榻上坐下,自己去了内室,隔着软帘听。
薛姨妈一面哭着一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战战兢兢连滚带爬,跪倒在地说道:“大爷今日在芙蓉楼置了酒席宴请人,忽然来了一帮衙差,上来就将大爷捆了,带到刑部去了,说大爷犯了杀人案,被人告了御状。”
薛姨妈一听御状,吓的眼白都翻了出来,晕厥在床榻上,香菱慌手慌脚胆颤的使力在薛姨妈人中上猛掐了下,好半天薛姨妈才回过神来。
宝钗急着问道:“可打听清楚是哪件公案,是哪一家告的。”
小厮说道:“把我唬糊涂了,冯家那段公案,小的听衙差说是周家人将大爷给告了。”
宝钗想了会,让小厮下去继续将消息打探仔细点,一面从帘子后走了出来谴了香菱出去说道:“妈妈,今夜打点银两,寻个可靠的家人和大爷见了面,访一个有斟酌的刀笔先生,许他些银子,先把死罪撕掳开,回来再求贾府去上司衙门说情。”
薛姨妈哭道:“我也不要命了!赶到那里见他一面,同他死在一处就完了。”
宝钗说道:“妈妈,当务之急,先去求姨妈,女儿冷眼瞧着,哥哥这事只得宫内娘娘内说得上话,妈妈还得打发家人快马加鞭给舅舅送信去。”
薛姨妈和宝钗在室内密密商量了会,出了院子,往荣禧堂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宝钗下意识觉得背如刺针芒,下人们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咬耳朵,脸色惶恐,眼中满是愕然,不时拿眼睛瞄着几人,见几人路过,噤若寒蝉,缄口不言。
宝钗头一次觉得惯走的路,长到没有尽头,走在路上满心不是滋味,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和平日端庄娴熟判若两人。
薛姨妈和宝钗两人刚到荣禧堂大门,顶头便见邢夫人带着婆子丫鬟走了过来,邢夫人手持着帕子扇了扇风阴仄仄的说道:“姨妈和宝姑娘怎么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哎哟,莫非是知晓身上霉气太重,来晒晒霉气的?”
王善宝家眼睛珠一转,掏出手帕帮邢夫人扇着风说道:“太太,我们还是快点进去,这里霉气好重,太太可别沾上了。”
薛姨妈被气的一个酿跄,身形不稳,宝钗垂了垂眼皮,扶好薛姨妈,邢夫人抬腿跨进大门,转头冷笑道:“俗话说吃错了东西不打紧,这门进错了可就难回头了,我若是你们,还不巴巴的拾掇拾掇家什早早滚了才是,还有脸进门来。”
宝钗拿了帕子掩了掩唇角,说道:“姨妈病了,我们作为亲戚,自当应该亲自前来照拂一二,略尽心意,倒是劳烦太太亲自前来探望姨妈,侄女儿在这里替姨妈谢谢太太好心意了。”
邢夫人冷笑道:“都道宝姑娘熟读诗,恪守礼仪,稳重和平,今儿个才发现宝姑原来生了张厉嘴,作为一个晚辈,这是该和长辈说话的态度么?女德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邢夫人不待薛姨妈宝钗回话,身体一扭带着人走了进去,眼中满是不屑嘲弄。
薛姨妈红着眼眶握着宝钗的手说道:“我的儿,可让你受委屈了。”
宝钗敛起眸子,长叹一口气说道:“妈妈,今个儿这个门,我们是不能进了,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薛姨妈急道:“我的儿啊,她说都是屁话,眼下找上姨妈商量对策才要紧。”
宝钗冷笑道:“我看妈妈才是糊涂了,她平日处处被姨妈打压着,何时这样猖狂过,素日对妈妈不都得是礼让三分,今儿个如此阵仗,大张旗鼓的讥讽妈妈和我,定是姨妈这里出了大事了,我们此时巴巴的进去,不是火上加油么,给姨妈添堵么?”
薛姨妈心中琢磨了会,觉得宝钗说的话在理,看了一眼荣禧堂的大门,带着宝钗回了梨香院。
邢夫人穿过荣禧堂,去了贾母院子,进了贾母的屋子。
却说贾家这边得了消息,元春在宫内出了事,元春可谓是贾家的支柱,她的荣耀和贾家息息相关,贾赦等人顾不得和姨娘们玩闹,带着人往贾母这边赶来,贾政哪里还有心思坐在房中与清们吟诗作对,就连贾珍也带着尤氏等人赶了过来。
一时屋内聚满了人,宁荣二府的主子们皆聚在此处。
贾政面色焦急的问道:“蓉儿,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得这样的谣言。”
贾蓉急切道:“京中都在传我们家娘娘触犯天颜,犯了欺君大罪,降了名位,褫夺了封号,幽禁在凤藻宫中。”
王夫人摇晃着身体,哭道:“娘娘正得圣宠,哪个没了舌头长了疮的胡乱嚼着我家娘娘的是非”
贾母喝道:“还不退下,事情都没搞清楚,就闹个没玩。”
王夫人诺诺的闭嘴不言语,贾赦插言道:“容小子,莫非是空穴来风,消息不可信吧。”
贾蓉忙说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了,薛家叔叔已经被抓进监牢了,贾雨村贾老爷也已经被扣押了,娘娘因此事才受了牵连,触犯了天条。”
贾赦贾政一干人,唬得面如土色,满身发颤,王夫人哭了一声我的儿啊,昏倒在地,众人七手八脚惊慌失措的的将王夫人抬到榻上。
贾母微微颤颤的站起身,脸色灰白的说道:“事有蹊跷,这和薛家的有什么关系。”
贾蓉拿眼瞄了一眼凤姐儿,心中暗暗腹诽,这事是太太办的,涉及不到自己和婶子,想了会,疑惑的说道:“老祖宗不知道这事么?府中下人都已知晓,薛家叔叔和冷子兴前阵子,大闹芙蓉楼,被扣了起来,说是得拿一万两银钱赎人,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了事了,薛家叔叔就被放了回来,没几日娘娘那就出了事。”
贾母气的拿着沉香木拐杖猛敲击地面,浑身发抖,怒道:“你们当我这个老婆子死了吗?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老婆子。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赦冷眼瞧了一眼贾政和王夫人,顺手拖过来一张椅子翘着腿坐下:“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权不过是二太太干的好事。”
邢夫人一直盯着王夫人瞧,见她眼皮一直在跳,已是醒了过来,明显是装昏呢,暗暗得意,上前一步附和着贾赦的话说道:“老爷说的是,真真是二太太惹出来的。”
贾母冷眼瞧着幸灾乐祸的邢夫人,又见贾赦歪头晃脑的得瑟的坐在椅子上,骂道:“反了,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转而对着贾赦怒道:“老婆子都没坐下,你倒摆起大爷的款了,还不退下去。”
贾赦翻了翻眼睛,磨蹭的蹭了起来,心中愤恨道:“都到这个时候还偏袒二房,完全不将自己和夫人放在眼里。”
邢夫人眼眶一红,绞着手中的帕子,心有不甘,这些年一直被二房打压,大房偏一隅,二房反而住在正房荣禧堂内,管家大权旁落她人之手,邢夫人小声嘀咕了句:“太太,二太太已经醒了,这事只有她最清楚。”
探春等人搀扶着王夫人起身下地,几人看向邢夫人和贾赦的眼光略带了些责备和不满。
王夫人拿着帕子哭着说道:“娘娘在宫里好端端的,你们这是将脏水往我身上泼呢,拿我作伐呢,娘娘是我的亲闺女,我岂会糊涂到做出害娘娘的事来。”
贾母眼皮子一番,冷笑道:“你也别在这里鬼哭狼嚎了,眼前只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才能想办法解决娘娘的事。”
贾母手指着凤姐儿说道:“凤丫头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政一边劝着贾母别生气,伤了身子,一面催促着凤姐儿,凤姐儿偷偷瞄了一眼王夫人说道:“这事倒也真真怪不得太太,太太真真冤枉,薛姨妈苦苦相求太太,太太念着姐妹情分,说是尽量想办法帮忙解解,具体怎么解决的我也不大清楚。”
贾蓉慎重的说道:“前几日,恍惚听见府里下人还在议论,薛家叔叔后半夜突然出现在家中,把好多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那里跑出来的贼呢。”
贾母听了脸色阴沉如水,瞬间变想通了其中要害,定是这个不争气的王氏在二六日,私下对元春提了此事,元春碍于母女情面,不得不在老圣人耳边说了几句,被有心人钻了个空子,引火上身。
元春子宫内熬了多年,行事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断然不会做下落人把柄的事来。欺君大罪,可是弥天罪过,一个不小心,会涉及贾家阖府,带来灭族之火。原来根源都在这丧心病狂的蠢妇这里。
贾母阴冷着一张老脸,混身发颤,一拐杖对着王夫人的肩膀敲了下去勃然大怒道:“蠢钝的妇人,你还有脸在这里哭,娘娘让你害惨了。”
满屋的人惊愕惊呼一声,的看着王夫人整个人摇欲坠,向地上倒去,凤姐儿和探春眼尖的一左一右的,将王夫人扶好。
贾珍、尤氏、贾蓉等人面面相觑,有些儿尴尬。
贾政懵了,完全搞不懂为何贾母突然发难。
贾赦、邢夫人幸灾乐祸的瞧着这一幕,二房一下丢了这么大个脸,险些崩不住脸上表请,邢夫人拿着帕子掩着脸,实在太好笑了,心中长舒了口恶气。
邢夫人劝着说道:“老太太,您消消气。。。”。
一语未了,唤来贾母一声冷喝声:“滚下去,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邢夫人讪讪的退到一旁。
王夫人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额头青筋暴起,攥着丝帕,手上文脉可见,紧紧咬着嘴唇:“老太太,您教训媳妇,媳妇合该是不能辩驳的,只是老太太这般对媳妇,也好歹让媳妇明白,媳妇到底做了何事,值得老太太您发如此大的脾气。。。”
话未说完,泪珠子犹如断线的风筝直往下坠。
贾母拿眼冷冷扫视了一屋子人,贾母不搭王夫人的话,对着贾珍、贾赦、贾政等人吩咐道:“你们先托人去宫中打探清楚到底是何人参了娘娘,切记问清楚娘娘现今处境如何,该打点地方都要仔细点,别落下。老圣人和当今圣上天纵英才,绝对不会罔顾谗言,定会还娘娘一个清白的,省亲的园子的事情还得加紧办,容不得出半点错。”
一时贾珍、贾赦、邢夫人、三春姊妹、李纨一干人等皆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儿,贾母拄着拐杖,对着凤姐儿说道:“你去敲打敲打家中奴仆,哪个胆敢在背后搬弄是非,嚼舌头,发现一个,全部灌了药,打发出去。”
凤姐儿偷偷瞄了一眼王夫人,应了声,垂首立在一旁。
贾母冷笑道:“好一个贤惠的媳妇,巴巴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中,娘娘遭受的委屈全是你引起的,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你,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花点钱解决就是了,为什么背着我这个老婆子偷偷在挑唆娘娘去帮薛家的求情。难道你不知欺君大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你有多少脑袋够砍的。”
王夫人嘴唇发颤,撕声裂肺的抽抽噎噎道:“娘娘是我亲身的,我怎么会撮哄着娘娘犯下祸及满门的事来,我只不过在娘娘耳边略提了一句而已。”
贾母啐了口,冷着脸喝道:“够了,愚蠢不可及的糊涂鬼,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失了心窍,神智失常,娘娘如今隆宠正盛,后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家娘娘,恨不得置娘娘于死地而后快,生怕找不出一丝差错,你倒好,逼着娘娘将把柄递到人家门口,人家岂有放过的道理,杀娘娘一个措手不及,冷眼瞧着你就是个昏聩无能的愚笨妇人,这家里事情往后,用不着你操心了,凤姐儿头把家管的很好,往后,你就呆在荣禧堂诵经礼佛,祈祷娘娘早日脱离苦海。”
一阵劈头盖脸骂下来,王夫人整张脸都快成了猪肝色,头都抬不起来,泣不成声,却无从反驳。
邢夫人暗自得意,这下总该是自己主掌大局了吧,抬头便见贾母阴仄仄的盯着自己,吓的一个哆嗦。
贾母冷笑道:“以后府中大小事情用不着回太太,有事你自己拿主意便是,决断不了,再来回禀老婆子。再着宝玉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如今也大了,不要让什么人都往宝玉的屋内去,命下面的人好好守着门户。”
贾母挥了挥手,说道:“都退下去吧,我还得好好琢磨会,怎么营救娘娘脱离苦海呢。”
凤姐儿搀扶着王夫人,并邢夫人退了出去,空中传来贾母冰冷的声音:“少在这里嚎丧,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娘娘还好着呢。”
贾母歪在榻上,狠狠握住手中拐杖,垂着眼皮子,心中忖度:“娘娘这事着实蹊跷,如果真是欺君罔上,少不得要被发配到冷宫,为何在是幽静在自己的宫内,宫内也没有派侍卫来府中下旨,停建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