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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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传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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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至少要试试看。”

  纯碗再次抹去窗玻璃上的雾气。“为什么要试?是艾曼达她太异想天开了。
一个连小蜜蜂都弹不好的废人能做什么?混吃等死?那不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

  “你简直无可教药!”玛莉亚被她元关紧要的态度惹恼了,忍不住怒啐道。
“你永远都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根本不想自救!你以为你的手受了伤就是世界
末日吗?送世上多得是比你可怜的人。”

  “对,没错!世上多得是比我可怜的人,但那些人之中没有你!就算那些人
之中有你,难道我该庆幸别人是如此不幸,而觉得自己很幸福吗?就算我想一辈
子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又如何?碍着任何人了吗?”

  “你知道那些爱你的人心里有多难过吗?”

  纯琬凄凉一笑,蜷起身子,将额头抵瑭双膝。“送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不会
有人为我难过。”

  玛莉亚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门铃响了。”纯琬淡淡提醒道。“还是要我去开门?”

  玛莉亚又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下楼去开门。

  阴黑的天空开始飘下霏霏细雨,纯琬将脸颊贴向冰凉的窗玻璃,感觉雨水的
湿意与冷意穿过透明的玻璃渗到簿个毛细孔,直沁入她幽深的心底。

  房门开散,子真望进蜷缩在窗台上的身影,一阵莫名的情感仿佛狂涛般朝他
席卷而来。这个星期以来的失魂落魄、怅然若失如末,全有了解答。他……想念
她!

  “该死!”他不禁咬牙低咒了一声。他怎么能对她存有非分之想!子真,你
昏了头吗?她是你的学生啊!

  纯琬听见陌生的低咒声在房内响起,迷失的心魂终于意识到房间内还有其他
人存在。她回过头,诧地瞪大杏眼着子真。

  “呃……我刚刚敲了门,不过你没听见,后来玛莉亚……

  ……她她叫玛莉亚,直接就把门拉开,然后把我推进来。我……

  ……我看你好几天没去上课,所以就跟训导处问了一下你家的住址,过来看
看你有没有什么问题。“子真微微涨红了脸,仿佛被当场抓到偷糖吃的孩子似的,
慌乱地比手画脚解释道。

  相较于他的慌乱,纯琬倒显得镇定许多。

  她收起惊讶的神情,淡然的问:“你是来通知我你准备把我死当?”

  “为什么会送么想?”子真诧然反问。

  “我送个星期跷掉你的每一堂课。”

  “你也跷了其他老师的课。”

  纯琬扬起秀眉。“所以……”

  “我很抱歉。”

  完全出乎意料之夕卜的回答差点让纯琬跌下窗台。她连忙稳住身子,不解地
看着他。“抱歉,我不太能理解你的逻辑。”她挠掉他的课,他还跟她道歉?!

  子真歉然一笑。“我那天不应该强要你弹琴。亦得对,我是不明白你心里的
感受,也不知道你的手曾受过什么伤,我想我是有点太心急了!”

  纯惋的目光从他诚挚的脸庞缓慢移向他修长完美的双手,嫉妒的感觉霎时涌
起,她用力闭了下眼,强抑下心中的嫉妒与愤懑。“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
了。”

  “你明天会去上课吗?”

  “如果你认为我旷课过多,想把我当掉,Justdoit!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我希望你不要轻言放弃,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

  “Sowhat?!”强抑下的嫉妒与愤懑终于爆发,她伸出看手,让他著清楚无
力垂下的右手无名指。“你看到这根手指了吗?它的韧带断了,再也接不起来了!
一个不能弹琴的钢琴家就算音感再奸,再有天分都没有用。”

  “就算不能弹琴,你还可以编曲。不要放弃,如果你放弃,就真的什么都没
有了。”

  她早就什么都失去了。纯琬苦涩地低下头,半晌,紧抿的双唇忽然如逸出连
串干哑的涩笑。“哈哈哈!老天,我们现在在上演新版的‘春风化雨’吗?我回
不回去上课对你来有什么差别?你一样领你的薪水,一样过你的日子,更何况俞
氏企业的三公子会缺那几万块的教授钟点费吗?”

  子真不理会她讥讽的话语,态度坚绝地说:“你一天不回去上课,我就每天
来做家庭访问,我相信玛莉亚会很乐意替我开门。”

  “她肯定再乐意不过了。”纯琬不悦地嘀咕道,目光扫过子真斯文的脸庞时,
忽然脑中闲过一个念头。

  “既然你执意要当个春风化雨的天世师表,我就给你一个讥会好好表现。”
她跳下窗台,走到房门口,朝楼下喊道:“玛莉亚,去买两打啤酒回来。”

  纯琬扬高尖瘦的下巴,故意装出十八、九岁年轻人的桀不驯,对上子真困惑
的眼神,下战帖道:“只要你喝赢我,我就回去上课。”

  她输了!

  纯碗双手抱着因宿醉而抽痛不已的头,泛着血丝的杳眼恶狠狠地瞪着讲台上
看来心情极佳的子真。

  她原本仗着自己有几分酒量,又以为他肯定是那种滴酒不沾、一杯即倒的人,
就想干脆把他灌醉,让他知难而退,甚至还可以拍一张他行为不检,醉宿女学生
家中的照片,威胁他离开学校,顺便完成艾曼边的任务,结果没想到反倒是她被
灌醉了。

  谁会想到这么一个斯文的男人竞热是个千杯不醉的酒国英雄!连灌了六罐啤
酒依旧神色自若,好像他刚刚喝的全是白开水。倒是她喝到第四罐就已经快不行
了,但偏偏不肯轻易认输,硬是拼到第六罐,然后……就成了今天送副德行。

  失策!纯琬抱着活像要裂成两半的头,忍不住呻吟一声。

  “纯碗,你怎么了?”坐在她隔壁的邹敏儿轻声问道。

  “头痛。”纯碗闷闷地回道,口气称不上热铬。

  邹敏儿和她是同斑同学,说话轻声细语,动作温柔秀气,从她身上几乎挑不
出半个缺点,但纯琬就是没办法喜欢她,或许因为她总是穿着和她相似的服装,
绑着一样的发型,修一样的课,最后这一点是她今天回学校上课才知道。她就像
个摆脱不掉的影子,更像是……纯——她的孪生妹妹。

  “感冒了吗?你上个星期都没来上课,是不是生病了?”

  “不想上就跷课了。”

  “噢。为什么会不想上呢?Zhon上课很有趣呢!”邹敏儿双手托腮,仰慕地
看着讲台上的子真。“我爸妈原本要送我到维也纳学琴,可是我坚持要在国内念
W 大,因为Zhen才是真正一流的钢琴家。”

  “嗯。”纯琬随口应道。她用左手支着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抽痛得
厉害的太阳穴。

  “对了,系里传言说你十二岁就拿到国际李斯特钢琴大赛的首奖,真的吗?”

  纯碗瞟了她好奇的表情一眼,跟着目光扫过自己的右手,漠然地回道,“假
的。”

  “原来是假的呀!”邹敏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口气仍是轻轻柔柔。“如
果你是想用这个方式引起Zhen的注意,可能成功了哟!Zhen从上课进教室就一直
在看你。”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跟我说话。他想看看是谁上课这么不专心,直接把她死
当。”

  纯琬恫喝的话语即刻收到立竿见影的良好成效,邹撤儿轻呼一声,连忙回过
头开始认真上课。

  纯琬轻揉着太阳穴,抬眼从指缝间看着讲台上的子真。她并非没有注意到子
真凝视的目光,好几次她的心跳还因为他的注视莫名的乱了节拍。

  他的眼中似乎有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那究竟是什么?纯琬又偷偷觑他一眼。
不,她不想知道。

  下课后,邹敏儿依旧缠着纯惋不放,一路上东聊西扯。原本宿醉带来的头痛
已经够折磨人了,再加上有张嘴在她耳边吱吱喳喳个没完,更计她的痛苦加剧,
整个脑袋像是要爆开一样。

  “纯琬,你知道吗?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纯琬终于受不了她的精神虐
待,濒临崩渍边缘地吼道。

  邹敏儿被她突发的火气吓了一大跳,怯怯地说:“纯腕,你怎么了?”

  “我头痛。”纯婉再次吼道,引来枫林大道上众人的侧目。

  “嘘!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我们了。”邹敏儿轻拉她的衣抽提醒道,一双
明眸担心地左右张望。

  纯琬不理她,扭头走进枫树林中。

  “纯琬,你要去哪儿?”

  “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的头痛陪我安静地死去。”纯琬头也不回地吼道。

  她才走了一段路,就听到另一个脚步声接近。

  老天,她真是阴魂不散!纯琬叹了一声,加快脚步想摆脱她,但身后的脚步
声追得更近,最后纯琬索性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冷不防她可怜的鼻子就这
么硬生生撞上来人坚硬的胸膛。

  “噢呜——”她痛呼一声,捂着撞疼的鼻子,整个人蹲在地上。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来。”子真歉然的声音在她上头响起。

  “你在西装里装铁板是不是?”纯碗鼻音浓重地抱怨道。

  他低头看看合身的西装。“铁板?没有啊。”

  “那怎么会这么硬?”

  “你还好吧?”子真扶她站起来。

  她揉着发红的鼻梁,瞪着他无辜的表情。“你不会来撞撞看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移向她柔软的胸部曲线,眨了眨眼,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纯碗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觉自己话中的语病,愈描愈黑的补述道,
“我是撞你自己的胸部……啊,我是……

  ……呃,算了,我什么都没说。“她困窘地别过脸。

  “呃,我想……我想你可能会需要个。”子真将一个深棕色的小玻璃瓶塞进
她手里。“这是解宿醉的药,你喝下去会舒服一点。”

  “谢谢你喔!你真是好心。”纯碗挂起一脸假笑,假惺惺地,跟着脸色一整,
斜睨着他,没好气地说。“如果早知道你是千杯不醉,我才不会自讨苦吃跟你比
喝酒。你应该事先警告我的。”

  “你没问。”子真望着她,圆睁的黑眸看来无辜得紧。

  一缕微卷的黑发垂落他光滑的额头,纯碗的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替他拨开。

  这是什么怪念头!她暗骂自己,努力把注意力从他那绺不听话的黑发移开,
可是当子真随手把那绺发丝拨上去时,她竟然有点扼腕。

  她果然是宿醉未醒!她将这些反常的念头全归罪到昨天下午的那六罐啤酒。

  “就算我问了,你会老实说吗?”她拿起解酒药晃了晃呈头深棕免的液体,
跟着旋开瓶盖,一股浓烈的怪味直冲入鼻中。“这什么怪东西?”

  “一个酒保的传秘方,我二嫂对宿醉狠有效。”

  纯琬抛给他怀疑的一蔷,但仍是捏着鼻子,把那瓶解酒药灌进嘴里。只要能
把她的头痛治好,就算是毒药她也照喝不误。

  “其实就算你问我,我还是不会跟你老实。”

  他的话让纯碗猛地被还没吞下的药水呛了一口。

  “咳、咳、咳……”她粉白的脸庞一下子涨得通红,直咳个不停。

  子真慌忙替她轻拍胸口,帮她顺顺呼吸。

  好不容易终于止了咳,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纯琬胸前的那只大手上。

  他尴尬地拍回手,背到身后,自动向旁边移开一步。

  “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纯琬垂下头,把凌乱的发丝塞到耳后,借以掩饰自己鲜见的羞
怯。

  “不会老实跟你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就此放弃音乐。我不清楚你受伤前的程度
如何,亻旦我确定你绝对有送方面的天分,别放弃,好吗?”子真掏出一把小巧
精美的银色钥匙递给她。“这是玻璃琴室的备用钥匙,只要你愿意重新接触钢琴,
你可以随时去使用。”

  “可是……”纯琬望着他手中的钥匙,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子真拉过她的手,将钥匙放入她掌心。“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
会证明我没看错人。”

  纯碗迟疑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收下钥匙和他的好意。

  他满意地笑了,轻拍她的肩,“我等你与我合奏一曲。”

  话才说完,他忽地愣住。他把她当成朵拉了!

  “我……我有事要先走了,拜拜。”子真慌忙托辞离开,不敢再面对她。

  “Zhon,你对每个你认为有天分的学生都这样吗?”纯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
要问,但问题就这么脱口而出。

  “当然。”子真背对她扬声回道。

  纯琬怔忡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不知怎么地,竟然对他理所当然的答案感
到有点难过。

  当然……不是。子真对自己苦笑,他并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是私心地把她当
成朵拉,私心地希望她就是朵拉。

  第五章  星期日的校园冷清了许多,纯琬晃荡半天也遇不到半个人影,不
过这倒也合她的心意,耳根子总算可以清静一些。今天玛莉亚照例又开始在她耳
边絮絮叨叨地说她浪费时间、蹉跎光阴,她懒得理她,干脆塞了两个三明治到背
包裹,转头就往学校来。

  有时候她实在觉得玛莉亚比她妈咪还像她妈,罗唆、唠叨又爱管东管西。她
妈咪从来都不管她……纯琬眸光一沉,雪白整齐的贝齿深深陷入粉嫩的下唇。对,
她妈咪一点也不唠叨,永远只会问她钢琴练了没!自从她的手受伤之后,她们母
女之间就再也无话可说。

  纯琬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晴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平衡胸口突如其来仿佛缺
氧的郁闷感。

  在校园里转了两圈,她不知不觉又往玻璃琴室的方向走,直到琴室赫然在眼
前,她才注意到自己又往这儿来了。

  她替子真给她的那把钥匙配上银练子,当成项炼挂在身上,微凉的银免钥匙
贴伏在胸口上,时时提醒着她子真那时说的话。

  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她抿唇,渴求地记着琴室。可以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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