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真的很温柔。他可以微笑着接受她的一切无理取闹、冷嘲热讽,可以在她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细心照顾她……甚至好脾气到她掀翻了整桌他为她生日而精心准备的饭菜,那些汤汤水水混在一起黏在他的头发上、身上、裤子上……即使这样了他都没有生气,他只会紧张的问,是不是在学校里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那一刻她真的很生气——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就算是有钱人的乐趣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
那一天,她哭的很伤心,本来以为自从姐姐也走后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撼动她的世界了。
然而佐川止水出现了,这个如水一般温和的男子,就如同清泉一般,再次滋润了她枯竭的心房。
和止水同居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经常某个清闲的周末,他会泡上一大杯花茶,也不拘泥于形式,一人一个马克杯就这么拿着,两人相依地坐在沙发上,或看书或发呆,或者只是靠着小睡一会儿。
他们就平静的生活着,有时她甚至感觉就像一对老夫老妻——每当这样想起时她就会止不住的脸红……等她以后大学毕业了,她一定要嫁给他。
有时她也好奇,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出门工作过,但是他生活并不拮据,似乎总有花不完的钱。他也很少上网、很少看电视,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摆弄家里的花花草草。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来到她的书房——
“高考志愿你填的什么?”
“东大。”
“哦,那我也去东大上学好了。”
——那个时候甚至还在备考阶段,那个人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只要是她说的,他就相信一样。
这样被人全身心的相信着,非常的、非常的让人……
……然后,他们就真的一起上东大了。
就在她向着自己的目标奋进、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时候……那个毁了他、也毁了她一生的人终于出现了——
白石宗政。
每次提起,光是这个名字都会让她觉得恶心!他……
※※※
白石贴在墙边,一边听一边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的仔细看过——
血缘关系真的很神奇,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这个人……叫佐川止水吗?
看着照片上的那个人就像看着他自己一样,那些细微的差别,连后颈右侧长了一颗小痣的位置都相同——只是出了发色之外,这个人比他更爱笑,无论都偷拍还是抓拍,每一张照片上,他都在笑。
这是个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人。
奇怪,明明他们长得那么像不是吗?
如果说白石耀是冬日里阳光下的冰凌的话,那佐川止水就是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溪,细腻而又沁人心扉。
这件屋子里大多都是她跟他的合照,也有单独一张的照片,不过大多都能看出裁剪过的痕迹。
只是在一张放大的单人照背后,露出了一个小角。
白石回头看了一眼,伊川玲子还沉浸在回忆的描述里未曾注意到他这边——他迅速抽出了那张有点泛黄的照片,反过来看,一瞬间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照片上竟然是他的父亲,白石宗政……
父亲和他们是认识的吗?
答案他早该想到是“是的”,只是随着伊川玲子描述的展开,他完全没有想过当年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突然间他觉得胸闷气短起来——这个矮小灰暗的小木屋未免太压抑了,他快透不过气了——
白石耀下意识的把那张完整的照片塞进了口袋里,然后踉踉跄跄地跌出了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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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说三句话,包括这一句,下面还有两句;
一句剧透,栗原玲子就是个偏执的疯子,她说的话不要信;
一句论述,阿J从一开始就说了,其实这是一部狗血的家庭伦理反转剧。
81章
白石耀浑浑噩噩的走出去;却未曾走远。
他坐在花房里供人休息的木质长椅上——刚刚伊川玲子说的话还如果敲钟的回声般依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每一句话带来的冲击对他而言都是不可估量的。白石耀头疼欲裂;他痛苦的将脸埋在双手里;揪着头发试图驱赶脑海里那些喧杂的声音;他恨不得现在立刻插着翅膀飞到那个人身边问他——
这些话都是真的吗?当年的那些事情真的都是你做的吗?告诉他说不是吧!他不信……
※※※
早在白石耀恍惚的离开木屋的时候;伊川玲子虽然看似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实际上却还是分神注意着屋内另一个人的举动。见白石耀出去了;立刻锁上门,紧跟其后。
当白石坐在长椅上痛苦的纠结的时候,伊川玲子也跟着坐到他旁边;先是试探着小心的半搂住他,见白石没反应;又轻轻拍打抚摸着他的背状似安慰。
但只要稍仔细地看;只要是有旁人在一边看到便会顿时觉得她的动作暧昧丛生起来。尤其伊川玲子脸上的表情——
那种容光焕发的、好似热恋般的温度……
伊川……不;也许现在应该称她为栗原玲子更合适。
栗原玲子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她和他还没遇见那个撒旦般的男人——那时候也是这样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和他两个人牵着手,漫步在公园的小道上。走累了就在路边长椅上歇息,就像现在这样两人靠在一起……
时间如果永远停在那个时刻就好了,没有姐姐的打扰、也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这个世界自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的唯一伴侣……不对,他们已经是了不是吗?不然他怎么会回来呢?她知道他一定舍不得她的。毕竟,当年他最宠的就是她了啊。
栗原玲子迷恋的伸手抚/摸白石耀的脸。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抢走了哟~
※※※
白石耀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寒假应邀到朋友家来玩而已,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秘密。
如果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或者他根本就不曾来过……
然而白石耀却忽视了,打一开始红叶邀请他们时说的就是“母亲邀请我的朋友一起来玩”,是栗原玲子先知道伊川红叶认识白石,所以才打着以邀请女儿的朋友们到家里做客的幌子,就等着白石耀自投罗网。
——就算白石不来,已经知道白石存在的栗原总有会机会接近他的,一切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其实栗原最开始注意到白石就是那次大学联谊的偶遇。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栗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白石耀这个人。只可惜有人“善后收尾”的工作做得太好,当年的事情发生后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她又常年旅居国外,国内的事实在长鞭莫及,以至于找了这么多年都完全没有消息,甚至基本都可以说已经是放弃了。
可是却在这时候让她遇到了白石耀本人!那一刻栗原坚信着定是天意如此。
如果将搜索范围缩小到一个城市……她一定能很快找到他!
“好运”像在碰到白石之后就接踵而至,在从征信社收到具体消息之前,她就先一步偶然在伊川红叶的相册里看到了他身影——有这么好的理由可以直接接触他本人,于是接下来的邀请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显然此刻的白石耀也想起来了那次偶然的相遇。
难怪一直觉得……很眼熟,一开始他还在想是因为对方时红叶的母亲,所以才如此——原来更早的时候他们就见已经过面了。
白石耀此刻有种很后悔的感觉,可是片刻后他又开始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后悔什么——后悔不该参加那次联谊?可是如果她是红叶的母亲,那么他们总会有机会遇到;后悔认识红叶?那么连锁反应的,他是不是就该后悔认识赤司、绿间、黄濑……甚至不该认识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阿哲?
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感慨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关系是如此的交错复杂吗?白石自嘲的勾勾嘴角,他不想这样。
他不想后悔认识红叶、不想后悔认识阿哲、不想后悔绿间黄濑青峰紫原——
……不想后悔认识十郎。
假设他从来不曾遇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并将脑海中与他们相关的记忆全部删除——白石耀突然害怕的发现,如果没有他们,他世界似乎就迅速褪色、褪变成变成了一片空旷而孤寂的白。
这一刻他这才发现以往他的生活是多么的空乏——当然也许会有别的际遇,没有他们还会有别的人走进他的生活。
可是——
他就是先遇见了他们啊!
是他们填充了他的生活,是他们丰富了他的世界。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性格慵懒的他,还愿意周末不辞劳苦的跑到帝光去找他们玩哪怕仅仅只是呆在一边看他们打球——
他只是……只是羡慕他们,下意识的希望也能像他们一样,充满色彩的活力。
所以他从来不后悔遇到阿哲他们,就像他从来不曾后悔成为父亲的儿子——哪怕是现在知道了“真相”……
可是到现在他仍然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栗原玲子的话对他来说简直不亚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天方夜谭。
十分的……不真实。
她说,我就是你的生母;
她说,照片上的浅棕发男人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她说……
“白石宗政喜欢止水,可是止水有心脏病根本活不了多久,白石宗政为了得到一个完美的替代品,利用医生的职位便利,私自留下了止水的精/液,在止水死了之后,强迫我生下了你。”
“知道为什么一定非要是我吗?……因为我是止水的亲人,我们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我们有最相似的遗传基因,只有这样才能保证……
——生下的孩子是最像他的。”
“呵呵呵……”栗原玲子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癫狂,不管白石恐惧的眼神——或者说这样的眼神只会让她更兴奋——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细致的、从眉眼到鼻口一处都不放过,就像在膜拜自己呕心烈血最得意的作品——
“……是的,你的出生就是原罪。”
“你这个乱伦下的、肮脏的小孩。”
※※※
短短的时间里白石耀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回家后该如何面对父亲……他还是习惯叫白石宗政父亲的。毕竟都叫了十几年了,无论当初他究竟做了什么,这十多年来的照顾却是做不得半点假的——他是真心为他好的。
白石耀并不是不怀疑栗原玲子的话的真实性,毕竟他不是刚上国中的冲动的小鬼、也不是在拍电视剧演什么狗血言情戏,以至于别人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但是只有这么一点他肯定——佐川止水,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生父。
只有这一点他真的难以否认。
证据摆在这里,何况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那种源自心底的焦虑、苦闷和悲伤似乎都在叙述着一个事实:他们本该极为亲密的人。
手腕上的佛珠手串好像突然就变得像滚烫的岩浆岩一样,灼烧着他的皮肤。
白石耀不自觉的伸手按住了手腕,覆在佛珠上——
父亲……
·
然而此时栗原玲子的动作却因为白石的“放任”而越加的放肆起来,就算是白石再怎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不是植物人,栗原玲子的手都已经顺着脖子往他衣服里窜了他怎么可能没反应?!
“夫人!请别这样!”
白石现在自然不可能再顺着对方叫她玲子了,就算他再怎么反应迟钝也能知道,此刻的对方精神状况多少有些不正常。
——所以她的话真实性又小了几分。
然而栗原玲子却因为白石的称呼发起火来——
“为什么要叫我‘夫人’?!为什么不叫我‘玲子’?!!或者!你要叫我‘欧卡桑’!对、对对……我是你的母亲,叫我妈妈,快叫我妈妈啊!!!”
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自己的长辈,白石耀只能钳住对方的双手,努力不让她伤害到她自己——只是她的力道好大!白石觉得自己都快抓不住对方了!
栗原玲子挣扎的幅度很大,白石耀甚至不能完全制止对方。
混乱中白石的衣领被扯开了,栗原玲子挣扎的动作随之一顿,她愣了一下然后冷声问:“这是谁干的?”
白石还没回过神来,栗原玲子就已经猛地挥开白石的手,一把拽住白石的衣领指着他的脖子、胸口问:“我问你这些痕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白石敞开衣领的胸膛上,从脖子一路向下蔓延,苍白的皮肤上满是殷红的有余樱花瓣似的印记——一想到上午在伊川家的洗手间……他跟赤司好久不见,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情动……
想到这里无论此时此刻是有多么的不合时宜,白石耀还是情难自禁的、止不住脸红起来:
先是耳尖、再到脸颊、然后蔓延到脖颈,雪白的肌肤下面开始泛起淡淡的粉,看起来十分的……诱/色/可/餐。
看到这样的白石耀,栗原玲子就好像被崩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她用力摇着的白石耀,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大声质问着:“是白石宗政吧?!!绝对是他吧?!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不会放过他的!!!!”
白石耀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空中挥舞的手狠狠砸在了她身后的花架上——最上面一层放在边上的花盆摇了摇,半个花盆都停在花架外媒。白石耀紧张的想要重新抓住对方的手,还不等白石开口,在栗原玲子在想摆脱白石的时候,又一次撞击到花架上时,这一次大花盆终于被震落了下来。
情急之下白石只能大喊一声:“小心!!!”
然后猛地扑倒了对方。
“咣当——”
好大一声响!
落下的花盆正巧就在他们的头侧不远处砸开,白石耀紧紧护住了栗原玲子的头部,一些花盆的碎片从地上反弹起砸在他的背上、后颈里生疼,也不知道有没有划破皮。
等过了一会儿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他才双手撑在栗原玲子的头两侧支起上半身。一句“你还好吗?”还没问出口,就猛地被另一个人声音打断了——
只见黄濑凉太站在不远处,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白石耀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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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终于写到某最初写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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