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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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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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襄眼里满含敌意:“与你何干?”
“你可曾想过更加野心的事?”杜将离吸了一口气,“我们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而相对应,你也要给我们我们想要的,如何?”说完,心中暗叹,这本该是均墨干的事,自己却巴巴跑来做了,真是爱操心的命。
没等晚襄回答,杜将离便被人揪住衣领往后提,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悦:“就知道到处乱疯,我只不过稍不注意你便跑得没影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些?跟我过来。”
“我不是一直都挺让你省心的?”对于男子的指责,杜将离很是委屈,“殿下,我分明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否定我的功劳?这不公平。”
男子不耐烦道:“住口。”语毕似乎觉得光说的起不了多大用处,直接伸手环过杜将离的脖子,捂住他的嘴,不由分说拽着他一路疾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均墨像钳制妖怪般钳了一路,杜将离整整衣冠,轻咳两声以示他作为人,尤其是男人的尊严。
随均墨进入厅堂,室内安置了一个简易沙盘,三人聚在沙盘一侧,此刻都停了手中动作,看向均墨这边。其中有两人杜将离认得,是孟禾央与楚天,另一人,大抵是田安郡的将领。
杜将离许久不见楚天,极为开心,硬挤到楚孟两人之间:“你们在讨论什么?”
楚天回道:“赵侯发兵了,由他亲自坐镇,不出三日便至城下,我们在商量对策。”
均墨引开陈飞大军的同时也将主力留在这座立城之外,趁机攻取下来,这是他们在晴国拿下的第一个相对较大的城,晴国此刻怕是恨得直咬牙。
杜将离晃晃脑袋:“依我说,小天你那么厉害的技艺,不用多浪费,不如做他个成千上万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兵士们戴上,再往脸侧抹点鸡血,趁着晚上偷袭赵侯,吓都能把他们吓死了。”
楚天嘴唇轻轻动了动,终是没能说出话来。
均墨从桌案上取来糕点,不由分说塞进杜将离口中,他开口:“来得正是时候,如此我们就顺便取了他的禺颌城。”均墨扭头看向孟禾央,“陈飞三万兵败,自刎而死,赵侯痛失爱将,这次,是存着势必要胜我们的心来的,阿央,我需要你的帮忙。”
孟禾央神色如常,只略微颔首。
杜将离细细咀嚼,猛然间双眼放光,立马将桌上的一整盘都捧到手中,边吃边得意洋洋地想,阿央的能力可是他先发现的。
楚天凝神盯住沙盘:“赵侯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攻过来呢?”
一直沉默着的田安郡将领开口:“赵侯此人,行事果断,为人高傲,生平最厌恶鼠胆偷摸之辈,对待手下之才,若得他赏识,就极为器重,其他的,一概视之如草芥,当弃则弃,毫不吝惜。”
杜将离看了那人一阵,发现他不管是思考也好说话也罢,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暗自给他取了别名,叫做芙蓉,取其生苦莲而高洁的美好寓意。
均墨转向苦芙蓉:“按你的说法,赵侯至少会带着主力直接冲杀过来。”
“没错。”苦芙蓉答道。
均墨思忱片刻:“的确,这个可能性很大,以赵侯的性子以及他们的实力,没必要拐弯抹角,大败我们,将我们驱出晴国,应是他的首要目的。”均墨一面分析一面说,“赵侯要当场将我们击溃,所以不会太有耐心,若我们痛痛快快出来应战,他自然是再开心不过,若我们施些计策,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带了充足的精锐,不管我们现不现身,他都会强行入城。”
楚天看均墨似已有打算,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做?”
“赵侯几近倾巢而出,于我们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阿央,带一半的人马去取禺颌城。”
苦芙蓉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就算我们全部在这抵抗赵侯,都不定能抵得过,殿下此举莫非是想舍弃这里来夺下禺颌城?”
不可能!听完苦芙蓉的话,杜将离只有这一个想法,以他对均墨的了解,两座城他都不会放弃。眼下的确是取禺颌城的时机,只是机会常常并不让人如意,有很多反而是陷阱,赵侯故意留出空隙,便是引得黎军这边心猿意马,无论黎军做出何种选择,赵侯都有把握让黎军全盘皆输,但明知不可能而为之,这才是均墨。
楚天与苦芙蓉的目光都投向均墨,他并没有说话,只盯着沙盘怔怔出神。楚天问道:“若是要取禺颌城,直接在与赵侯交战取胜后再去,这样我们的威胁不是更小了一些么?”
“把我们的兵分出去,于我们而言也是留了一条后路,谁也不能确保我们对阵赵侯主力,就一定能获胜。”杜将离见均墨一直沉默不语,便兀自开口道,“不同的选择有不同的做法,既然是要我们做出抉择,那么何不选择筹码最大的一方?别忘了,若我们慢下一步,便要被祈赶超在前了。”
均墨捏住下巴:“阿央,此去禺颌城,必须隐蔽行事,不可被人发现,而你的时间亦非常紧。”说着,对孟禾央去后如何部署安排好生讲解了一番,便让孟禾央直接带兵出发,而关于如何抵住赵侯的攻势,却仍是一筹莫展,均墨自己也没想出合适的办法来。
傍晚,均墨移步城门,放眼远方落日红云,面上的表情却始终不得舒展,他开口:“你是不是想让我退兵?”
杜将离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肯定道:“挡不住,便不挡了,目前唯一有利我们的途径,就是我们退,这也是能最大程度保存我们兵力的最好方式,我知道你想要击退赵侯,而非保全自己,但现在,形势不容许我们这么做,也许,以退为进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以退为进。”均墨沉吟良久,说道,“好,我们佯装撤退,让赵侯轻松进城。赵侯生性光明磊落,最看不得此等行径,现下见我们这般,定心生鄙夷,而后便不会再对我们多加注意,待他松懈大意之时,就是我们回城之日。”
“既然要退,就要退得有模有样,让别人相信才好。”杜将离补充。
均墨颔首:“将岚,我们来演一场戏。”
演戏,是杜将离最喜欢的事了,他兴冲冲地把大家召集起来,说均墨有要事宣布。待均墨将撤退的决定公布后,果不其然惹来许多非议。
率先开口的是楚天,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殿下如此,置阿央于何地?让他单独奋战,得一座孤城么?”
“阿央那边,惠良侯会有所照应。”均墨语调冷漠,“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杜将离见大家情绪都有些不稳,适时扯开嗓子嚷嚷:“殿下,我们好不容易到现在,你却要我们做逃兵?你怎么对得起兵士们一路而来流的热血?”杜将离指着均墨的鼻子,神情极是悲恸,“让阿央去禺颌城的是你,抛弃阿央的也是你,你这么做无非是打自己嘴巴,这样要大家如何信你?”
“堂堂一国世子,贼眉鼠胆,做事畏首畏尾……”杜将离内心乐开了花,越说越上瘾,一脸痛心疾首,怒其不争之色,他对上均墨的视线,不由心想,对方演得比他还卖力,特别是眼底喷礴而出的怒火,简直跟真的一样。
杜将离粗着喉咙沙哑道:“殿下,我看你也不要叫均墨了,直接跟着我姓杜好了,如此作为,丢尽了千万黎国人的脸——”说着倒退两步,一面难受地捂住胸口,一面不住地摇头,似再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杜将离怒气冲冲地踢开门,均墨正拿着一卷兵书聚精会神地看着,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一下。
“均妖怪!”杜将离捂住额头,愤愤不平,“是你说的要演戏,你打我做什么?”
“我也是做戏。”均墨轻描淡写,目光不离竹简,看到一处,赞叹道,“小天找来的这东西,的确有趣,里面有些观点很是特别,将岚,你要不要也来看看?”
杜将离上前一步,抢下均墨手中的东西:“你那是做戏?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以前弹我也就罢了,好歹只是用的手指头,你方才,方才竟然用的拳头,实在欺人太甚!”杜将离气得直发抖。
均墨无奈地叹口气,柔声道:“还疼么?”
“什么?”杜将离似乎没反应过来,不知均墨这么问的用意。
均墨站起身,左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拉至自己身前,紧接着低下头,在杜将离的额上轻轻印了一记。
“啪——”手中的竹简滑落至地。
杜将离顿时浑身僵硬,立马退开数步,被均墨碰过的地方灼灼发烫,他伸出手,语无伦次:“你、你、你——”杜将离心里的某根弦断了,脑中一片混乱。方才均墨的确亲了自己?自己可是男人,不对,均墨就是喜欢男人的,莫非——均墨是在戏弄自己?
均墨不以为意地坐下,稍稍抬抬眼皮,眸中毫不遮掩地透出一抹愉悦:“你若还有其它地方疼,可以告诉我。”
杜将离咬紧牙,对方若真是在捉弄自己,自己此刻就不能让对方看了笑话,他默默地捡起文书,置于桌前,道:“殿下莫不是把我跟你哪里的面首弄错了。”说着一把抓住均墨的衣领,凑上前在对方的额上狠狠啃了一口。
末了,静静地转身向门外走去,方踏出门口,杜将离扭头确定均墨没有跟来,便撒开腿一个劲的跑,一口气直奔到城墙上,银月如盘,杜将离只觉得内心腾起一股燥热,怎么也无法压下去。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杜将离看向前方,守城的士兵是杜将离曾在田芳郡看到过的手执木头娃娃的男子,杜将离拍拍脸,待面上灼热褪去了,急燎燎上前搭话。
不觉便谈了一夜,好不容易将胸口的烦躁挥去,杜将离镇定下来,回到寝屋,一眼瞧见没好气等着的蓝艺,一本正经地开口:“蓝艺,我问你一件事,我记得有次我当着小天的面亲了你一口,你那天一晚没睡吧?”
蓝艺面色霎白:“你想干什么?”
杜将离两眼圆睁,追问道:“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蓝艺后退几步,生怕杜将离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犹豫道:“首先是紧张,没想到服侍了多年的主子竟也有这种癖好,接着就害怕你会不会做出其它不妥的事来。”
杜将离认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因为我是正常喜欢女子的,所以他这样后,我身体的反应就是害怕跟不安。”杜将离越说越觉得确定,对,这是正常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蓝艺不知道杜将离在说些什么,看他前进的方向,问道:“将离,你做何?”
“睡觉!”解决了内心疑惑的杜将离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
“你忘了?今天我们要撤退。”蓝艺提醒道。
杜将离当即扭身,顶着一双乌青眼,哼着歌,步伐轻快地向门外走去。
黎军悄悄从立城退出,并没花太多时间,军队默默行进,一路上不闻人声,均墨派出两支人马领着空战车佯装退回田安郡。杜将离提着马绳,频频回顾,不觉已落到队伍最后,兵士们退到一处山脚,这里地势较城里高上些,勉强能看到城的轮廓。
两人迎面而来,杜将离认出那是晚襄与苏朗姐弟,当即正色以待。晚襄头发高束,露出瘦削的脸颊,英气逼人,她头微微昂起:“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杜将离展开笑颜:“太好了,我原以为还要费番工夫才能说动你。”
晚襄直视杜将离的眼:“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迟早要做出决定,我亦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若就此下定决心,况且,这几战你们所展现出的谋略和气度,我心悦诚服。”她顿了顿,话题一转,突然说道,“杜公子,我是女子之事……”似有些为难。
杜将离了然,满不在意道:“军营里这类事不归我管,我亦不会随意乱说,还请放心,但你终归是女子,如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这话说得对方身形微怔,她投来一个略显古怪的眼神,紧接着冷哼一声离开。
杜将离摸摸脑袋,自己应该没说错话吧,直过了傍晚,杜将离还在想自己是否哪里唐突了她,这位自尊心极高的姑娘便领着她的弟弟,带着简单的行囊,来到杜将离的营帐,说要与他一同住。
晚襄依旧是她一贯的表情,冷淡中透出高傲:“我思虑再三,既然你已知道,那么于我来说,与你一起反而更为妥当,我也毋须多加顾虑。”末了不忘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平素的生活。”而晚襄身侧的虎背刀疤男,仿佛还记着杜将离在战场上对他的羞辱之举,一直拿鼻孔对着杜将离。
有人能来陪杜将离一道说话,他自然是极为高兴的,着蓝艺协助晚襄姐弟处理一些琐事,杜将离独自来到帐外,没走多远,见均墨迎面而来,不由驻步,额上不明所以地烫了起来。
均墨嘴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上前,顺势拉起杜将离,便往一旁行去。
杜将离有一瞬的错愕:“殿下是来找我的?”语毕,不由忐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没来由地乱了。
均墨拉着他走到稍稍远离军营的地方,坐下,杜将离偷偷瞄向身侧,悠悠地开口:“殿下,不知——”
“没什么事,便不能来找你么?”均墨口中含笑,一句反问问得杜将离噤了声。
杜将离浑身难受得紧,使劲在脑中想着话题,拧着眉头想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殿下,我帮你收揽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今后必定对我们大有裨益。”说着,昂起头,得意洋洋地等着均墨赞赏。
均墨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头:“我累了,今天不谈这些事。”
说着,便再没有其他的言语,杜将离身子微微一怔,他别开脑袋,透过枝叶的缝隙,远远望去天际,看着月亮徐徐升起,杜将离的心情渐渐平静,真是奇怪,在均墨身边,自己最容易变得手足无措,可也是在他身边,自己才能像这样安心下来,杜将离眯起眼,听着山间虫鸣,竟是想睡了。
晚风轻拂,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均墨转过头,嘴边一直噙着的笑容消失殆尽,他蹙着眉,动作柔缓地抱起身侧已睡着的人儿,小心地将对方的银丝别至耳后。
抱着他回到营帐,均墨放下杜将离,为他掖好被角,食指在杜将离的脸侧轻轻滑过,均墨的眉眼深处夹着深深的担忧,他扭头对着黑暗处:“还没有找到蚀衣草的解除之法么?”
黑暗之中没有回声,均墨神色微凛:“找不到,你知道等着你们的是什么。”
仍是一片安静,许久之后,均墨起身,似轻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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