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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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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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并不恋战,想尽办法只为逃脱。然而在黑暗中打斗了一阵,任卿就已凭着试探出的一麟半爪招式上认出了他的身份,愕然叫道:“徐方炻!”

余方炻被他叫破身份,反倒不逃了,转过身来道:“方才我听到恩人房里有声音,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到眼,却不想遭恩人误会了。我又不敢和恩人动手,所以只好暂且退避。”

这话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可任卿身下被风一吹,湿冷得难受,那股欲火倒是泻得清爽,更一股无明火却拱了上来,怎么看他也不顺眼。偏见一生,倒是真看出他几样破绽:

这大半夜的,连他自己都只披着一件外衣就出门,这人怎么就穿得整整齐齐,没有半分突然醒来的模样?而且如果是为了看他房里出了什么事,他追出来时为什么不直接报上名来,说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反而转身要逃?

更要紧的一点却是,余方炻是住在他家外院客房的,纵是他半夜惊醒,也不应该惊动此人!那道窥视目光绝不是他的错觉,任谁能受得了夜半三更、睡得毫无防备的时候,门外有人在窥探自己?

任卿越想越冷静,心也越发冷硬,只恨自己白天只顾一时痛快,把脑残点数用光了。他伸手拢了拢外袍,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余兄了。也是我考虑不周,余兄既非我家仆佣,也非雇来的护院和部曲,乃是客人,我却使客人为了我的安危夜不能寐,真是失礼。也怪我孤身在外,处事不够周全。这样吧,我在荥阳还有几分薄面,这就写封信荐余兄到我父亲手下做些事,得个出身,强过在我这里受委屈。”

余方炻傀儡是不会有什么表情的,远在千里之外的徐绍庭却是既羞愧又紧张。刚才那场梦境正到了最激动的时候,任卿忽然醒了,撇下他孤伶伶地留在梦中,他不免担心,就指挥余方炻过去一探究竟,谁知竟让任卿发现了。他自己的师兄自己清楚,但看这神气就知道任卿是动了真怒,偏偏此事确实是他做差了,又被抓在了当场,真是无法可想。

他只好提起当日任卿带他救了余方炻的恩情,让傀儡指天誓日地要报恩。任卿却是铁了心,淡淡地答道:“既然如此,我再写封信到关山,请余兄向我师弟报恩吧。家师也在关山,他是大宗师,也能指点余兄修行,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的缘份。”

徐绍庭尽力分辨,可还是拗不过师兄的意思,耗到任卿上朝又回来,终究还是拿着任家仆人收拾的银两行李,被送上了一匹飞马。任卿亲自把他送到了京郊十里长亭,临行时还说了句:“来日我会叫人捎信给家师,请他派人照顾余兄,以弥补我这里让余兄执仆役之事,夜半劳心费力关怀我的罪过。”

徐绍庭有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哀感,指挥着傀儡连连赔罪,最后灰溜溜地飞离京畿,往长安以西转了一圈,才换了马、戴了披风,重新飞回长安。

师兄赶他是一回事,他走不走是另一回事。这个傀儡哪怕现在不能留在师兄身边,只要身在长安,就大有可为。

余方炻潜回去之后就在长安城西,离着任府和保和堂远远地租了间院子住下,一方面监视着京中动态,另一方面,就是打听徐离的下落。

问起徐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一说起罗严,上次相遇的那座酒楼里小厮却是十分熟悉,收了银子便把他平常来吃饭的时间卖了出去。余方炻依言在酒楼中等了几次,远远地看着他和徐离上到包厢,然后私下跟踪他们几趟,也便知道了罗严已经考入太学,徐离和罗家的护卫们则住在罗严在城南买下的一座小院里。

他这个父亲这些年一直不敢见他,不敢踏进关山一步,却在他离开京城之后,借着他的名义想向师兄讨什么好处,真是年纪越大越有出息了。

徐绍庭嘲讽地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冷漠。自从看到徐离在他师兄面前痛哭流涕,他就连恨都恨不起来了——这样软骨头又无耻的人,自己竟还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简直是浪费了心思。但是不恨归不恨,徐家还有许多欠了他的东西,如今徐离既然撞上来要利用他,就别怪他讨回来自己该得的那些。

第52章

自从在酒楼上当众哭泣求饶之后,罗严就连在太学习武都提不起精神来了。对手强大如斯;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心防;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那么大丑;甚至连徐先生也中了他的妖法,堂堂一个武师真人;哭得竟比自己这个武士的时间更长……

当初见面时那……姓任的好像还没这么妖异啊?

呸,正常人有不足弱冠就晋阶武师境界的吗?他自己都四十多了也没摸着武师的门;徐先生也是五十出头成就的的武师,这小子真是太邪门了!罗严越想越愤怒,怒中还掺杂着惊恐;再也提不起找任卿麻烦的心思;甚至有了几分远远躲开那妖星,回家乡从头来过的心思。

这念头他已经想了很长时间;趁着休沐日,就回到宅院去找徐先生商议。一路上他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担心中途再遇到任卿那个妖星,谁想妖星无暇理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引来了个煞星。

回去见到徐先生,他就想摊开来说清自己的打算,可是徐离竟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地,直愣愣地盯着他身后。

罗严被他的脸色吓着,僵着身子一点点转头朝后看,便看到了一张年轻俊秀、充满生机和活力的面孔。那张脸上浮着一抹无谓的笑容,见他回头,还拱了拱手:“多谢罗兄带我来这儿。我有些事想和徐先生谈谈,罗兄既然与他关系甚好,也不妨坐下一同听听?”

原来是徐绍庭!看这样子倒不像突破了武师修为的,也不像他师兄那样横眉立目地找茬,罗严的心才放回肚子里,长笑一声:“原来是徐小兄弟,怎么,是来和徐先生父子团圆的,还是知道了你师兄干的那些事,过来代他给我们道歉的?”

都不是。徐绍庭笑了笑,径自走进房里,在案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徐先生请坐,你是我生身之父,若叫你站着陪侍我说话,那就是我的不孝,不合这些年师兄教我的道理。”

徐离僵硬的脸似乎被热水泡开了,从容走回房中,对他露出一个爱怜的笑容:“阿继,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咱们父子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面,为父每每想起旧事,都是痛彻心肺,夜不能寐啊。这些年父亲留在京中都是为了你,只是你师兄一直看我不顺眼,不肯让我们父子团圆。他出身高门,又在朝廷里做官,我怕惹他不快,反而连累了我儿的前途……”

徐绍庭含笑听着,呡了一口茶汤,将茶杯倒扣在桌上。清水便从里头缓缓流出来,漫得整张桌案上都是,随着他抬手之势汇成一条头角峥嵘的细小水龙,发出一声清越长啸,忽然飞入空中,扑向徐离的脸。

他反应不慢,立刻倒退几步挥剑格挡,那龙却在剑上一撞即开,化作水滴落到地面。

徐离身上被罡气护得严密,一滴水也不曾沾到,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痛心疾首地问道:“阿继,你这是要和父亲闹别扭吗?你是我徐家的孩子,该当知道父子之亲胜过甥舅,更胜过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师兄弟。任家势大,故意折辱咱们家,你不敢劝说也就罢了,还嫌别人欺你生父,欺你出身的家族不够,自己再来欺辱一遍么?”

他眼中痛苦与爱怜之色交错,真像个慈爱又无助的父亲,徐绍庭却比他师兄还无情,像看戏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轻轻鼓掌:“不愧是徐家十几代以来最出色的人物,说的谎话连我都要信了。既然你这么爱我,怎么连我敬的一杯茶水都不敢喝呢?”

徐离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罗严虽然自己也不大孝顺,可也最看不得徐绍庭这样的不孝子,冲上来就要帮徐离教训儿子。徐绍庭挥了挥手,空中便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形,轻松接下了罗严的拳头,把他掀到墙边,然后束手立在徐绍庭身后。徐离认得这人的模样,惊愕地叫道:“余方炻?原来你跟任卿始终没断过联系,他连这个武师高手都借给你了!”

徐绍庭笑道:“你现在和这个蠢货混在一起,可见在徐家过得不怎么得意。来找我师兄,无非是想借用任家和舅父的名望、人手,夺回徐家那点权势……”

“胡说!”罗严挡在徐离面前,怒斥道:“徐先生眼界何等宽阔,哪里你这种小鬼能揣度的?我们所谋根本不在一家一地,而是在这个天下……”

他喊得痛快,喊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大逆不道的话,在京城说了是要有性命之忧的。

杀人灭口……这念头才动,就看到徐绍庭起身向自己走来:“好主意。剑指天下,扫落玉京,你若有这胆气,肯为我所用,我也可以饶你一命。”

他伸出手拍了拍罗严的脸颊。动作轻缓随意,罗严看着手过来时就变幻身法往后躲去,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只手,只能任他像摸不会武功的孩童一样拍着自己。哪怕刚才那个武师高手余方炻,出手时也没有这样举重若轻,不带半分烟火气的手段。

明明还是同一大境界下,徐绍庭是武士圆满小境界,自己也有武士中阶修为,本该有一拼之力,他是怎么强到这个地步的?

罗严还茫然着,徐离就已经是脸如死灰,汗水涔涔而落。徐绍庭淡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道:“我曾答应过舅父和师兄,不再和徐家扯上关系,不要徐家那点家产,所以我才得留下你,替我处理徐家。”

“你是徐氏长房嫡长孙,徐家的东西本就该是你的。只要你随我回徐家,我们父子才是宗家真正的继承人……”徐离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又开始劝诱徐绍庭,却只得到了一声哂笑:“当初我身无武功,和母亲被关在徐家偏院时,也从未将财货放在心上,何况如今?我要徐家不过是当一块踏板而已,不是徐家就是别人,都没什么区别。”

真正的实力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明面上推出来的只要当个傀儡就够了。如果他们不甘心当傀儡,就用真的机关傀儡来代替。

他始终恪守着师兄的教导,凡是任卿不愿让他做的都不去碰。然而在师兄没教到的地方,他就开始发挥自己的天性,从仙府洞天中取出清宇真人留下的一件仙道法宝六识通印,轻轻打在两人胸前。

道印落下后便印下一个扭曲古怪的文字。初看时只是普通印纹,其中所含的法力却能刻入神魂中,依着印主人的心意,将受印者六识感受到的东西传到自己心中,也能屏蔽对方的六识。

此印落下,他才将余方炻推到了徐离面前:“我看你在京里钻营这么些年,也不见有什么大成就,不如还是按我的指点来做吧。我在西域秘境颇有些收获,此人就是我炼制的傀儡,与我心神相通,你带他回去,借徐家之势,先为我拿下益城。”

徐离死死盯着徐方炻,激动地问道:“这是傀儡?这分明是三阶武师高手,气息和境界上作不得假。你能炼制这样的东西……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难不成你真的得了神仙传承?”

徐绍庭如若未闻,只道:“我知道徐家人势力到什么地步,除了这傀儡之外,还得让你有点拿得出手的实力。这儿有一件仙人灵器,足够让你、让徐家占下益州了。”

他眼也不眨地从仙府中取出一幅画卷,摊开来给徐离看了一眼,然后装在一个储物手环中,交到了余文炻手上。这画卷在灵器中并不算上品,更比不得仙界中人用的法宝、道器、仙器,却也只能由神魂之力驱动,大宗师以下是用不了的,必须由他的分神运用。

徐离被这灵器震得一时回不过神来,罗严却先反应过来,激动得目眦尽裂,只差没往他身上扑了:“你有灵器?你有仙人传承?是我小看你了。从前徐先生劝我拉拢你做个心腹爱将,我还嫌你跟小白脸儿关系太近,现在我才知道……徐先生那么早以前就能预测出你有今天,果然是大才!罢了,我罗炎也不是和命争的人,我愿意跟着你干,也不用你三请四请的,但是打下天下之后我要冀城,你答不答应?”

徐绍庭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并没什么特殊意味,却叫罗炎有种羞愧得抬不起头的感觉。他抹了抹脸上急出的汗水,红着脸道:“我出身冀城罗家,家族在冀城排得上前三,虽然没有城主之位,可比起城主杜家也不差什么。何况冀城是仙帝钦定的十七城之一,比益城更有价值,你得了我,才是如虎添意!”

他并不是迂腐之人,实惠才最重要。他现在实力太差,别说是家族,就连任卿都能死死压着不给他上进的机会,而他的前途也可以想见,比不上这个从仙境得了大好处,年纪轻轻就有武士圆满修为的少年。

自己这样的大才,就是不能王霸天下,也得择着了天下名主,将来求一个封妻荫子,列土封侯!罗严狠了狠心,双膝脆倒抱拳道:“罗严愿为主公取下这片江山,将玉京打落尘埃!”

徐绍庭负手站在房中,如同站在九霄之上,垂头看向罗严,眼中无喜无怒,淡淡说了句:“好。”

徐绍庭分了一丝心神监视徐罗二人,然后就回到关山,在清宇真人和郑卫两人监视下努力修行。他的天资再高,气运再盛,也不可能成天只想着入梦诱骗男子就能有成就。入道九重的台阶且要一阶阶走上去,师父领进门,剩下的修行还是要靠自身努力。

比起闭关苦修的师弟,任卿的心思则没太放在修行上,更多地耗在了太子和白明月身上。

仙帝寿元不久是世人皆知的事,越是身居高位的朝臣得到的消息越多越切实,给自己做的打算也就越精细。一个武道天赋极高,母家身份低微的皇长子;一个寿元短暂得多,却曾占过多年“嫡长”二字,母家是当世望族,势力足够把持整个仙朝的太子;两方各有优劣,愿意把宝压在皇长子卫王身上赌一把的人也不少。

前世白明月始终只是个公主,从未享受过这般待遇,任卿也失去了前知优势。好在任家当初和公主议婚时往宫里掺了不少砂子,赵家也还把他当成同盟,时不时借着卫王名义要任家提供些丹药法器之类的支持。有宫里传来的消息,再对照着赵家的活动和索要的东西,抽丝剥茧地,总也能把他们的动作大体勾勒出来。

庄帝的寿元越来越少了。虽然他用灵丹延寿,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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