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单青说:“这是策略。叶宇早就不爱你了,他是一根筋转不过来。他的性格,你要是跟他硬来,就是鱼死网破。要顺着他来,那就是皆大欢喜。
叶宇和庄淇的羁绊太深,单青这样做,是感谢叶宇在他没在的五年好好照顾着庄淇。胃已经切掉了半个,没有叶宇,庄淇还会有么?人生之中,某个阶段里,叶宇让庄淇成长了。叶宇是庄淇的曾经,他第一次学会怎么宠着一个人,就是从叶宇那里学会的。
他感谢叶宇,给了他一个成长以后的男人。不然,他和庄淇的结局,说不定也像叶宇和庄淇的结局一样,惨淡收场。
他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单青不用说,庄淇也懂。双臂收紧,庄淇笑了笑,松开了单青。
两人正要出门,迎面跑来了一个抱着小孩的男人。定睛一看,是罗旭。罗旭着急忙慌地抱着孩子窜进来,也没有发现单青和庄淇。
擦肩而过后,两人转头看着男人匆匆进了病房的背影,相视一笑。
接到叶宇住院的消息,罗旭带着儿子马不停蹄地赶了来。到了病房一看,叶宇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正在看书。见罗旭进来,叶宇先是眼睛一亮,继而将头一扭继续看书说:“你来干什么?陪床我可不给钱。”
将怀里的儿子放下,罗旭走过去,猛地抱住了叶宇,松了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
被罗旭抱在怀里,叶宇抬头看着他,罗旭眼里满是关切,没有以往的事不关己。心扑通跳了一下,叶宇脸红了一圈继续翻书:“我……”
还没说完,唇就被罗旭给堵住了。罗旭这个吻不同以往那般绅士,带着霸道和索取。叶宇被吻得面红耳赤,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这时候,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接吻的罗旭的儿子奶声奶气地发话了。
“爸爸,我饿了。”
两个人赶飞机,孩子还没吃饭呢!
“你儿子……饿了!”不好意思地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叶宇赶紧将旁边吃的东西递给站在一边的小男孩。
吃着叶宇递过来的东西,小男孩鼓着圆圆的腮帮子乖乖地说了声:“谢谢。”
肉包子萌得叶宇一脸血,叶宇赶紧说:“不用谢。快过来我抱抱。”
小孩子也听话,缓缓地走到床边后,罗旭将他抱上了床。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埋头幼稚地玩着手指头,罗旭挑了挑眉问叶宇:“你不是不喜欢小孩么?”
捏着小男孩肉呼呼的手,叶宇翻了翻白眼说:“你管我!”
低笑一声,罗旭将唇凑在叶宇耳边,吻了一下后轻声说:“我爱你。”
耳垂瞬间红得能滴血,叶宇抱着孩子把被子蒙在头上,在被窝里大喊一句:“恶心死了!”
罗旭哈哈大笑,隔着被子抱住了他和儿子。
一家三口这个样子,也挺好。
八月的荷兰风很大,但是客厅内却只有融融暖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凛冽。
王潮在大厅里来回奔走,累得就像个死狗。今天是庄淇和单青结婚,宾客满堂,他做不了什么大事,就当跑堂的,在礼堂里来回跑腿。
“我说佳佳啊,你能不能帮我去一趟卧室拿个东西啊?”刚从楼上跑下来的王潮实在是跑不动了,瘫倒在沙发上伸着舌头苟延残喘,企图勾起对面正切着水果的五岁少女的同情心。
平板上,手指和水果齐飞,在刀刃切开水果的“嚓嚓”声中,五岁少女抬头看了死狗一眼说:“少年,高中每天两次跑□都逃掉了吧。体质这么差,如何帮助我大天朝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啊?”
多说无益,王潮口吐白沫洒泪而去。
王潮刚走,郝佳佳的旁边就过来了一个小男孩。皮肤很白,蓝眼睛,翘鼻梁,给人呆呆的感觉。小男孩过来后,呆呆地坐下,呆呆地看着郝佳佳玩切水果。
玩了一会,郝佳佳将平板往小男孩面前一递,面瘫着脸问:“你要玩吗?”
呆呆地看着郝佳佳平板上的乱飞的水果,罗洛嘴角一咧口水呼啦流出来,他问:“这水果,能吃嘛?”
郝佳佳:“……”
这是郝女王第一次被人问到无语,看着面前这个呆呆的吃货,她有种无力感。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洛洛,要不要吃蛋糕?”
罗洛缓慢地将头扭向声源,看到叶宇手里的糕点后,双眼缓慢地放射出光芒,嘴角一咧,口水奔腾而出。
郝佳佳狂咆哮:其他动作的速度都拿去声援流口水了吗啊喂!
“佳佳,见王潮了吗?”单青手上拿着电话问道。单青穿着黑色的阿玛尼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将男人衬托的分外贵气。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单青仍旧面瘫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见到叶宇,也不过只点了点头。
“他刚才上楼拿东西去了。”郝佳佳说。
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单青脸上这才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但是通话结束时,单青又是一副面瘫脸。
拿着纸巾给罗洛擦嘴,叶宇埋怨道:“今天是结婚不是婚丧,你好歹笑一笑吧!”
单青和郝佳佳同时面瘫着脸看向叶宇,叶宇转头一看这父子俩的表情,乐了。
“你们还真是父女。对吧,洛洛?”
罗洛缓缓地把头扭向单青和郝佳佳,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缓缓地越过他们定格在了餐桌上的烧鹅上,嘴角一咧,口水再次奔腾而出。
他们是不是父女别人不知道,但是叶宇和罗洛绝壁不是父子。
单青今天也忙做一团,他这是来让王潮接电话的,结果王潮不在。起身想回庄淇身边,手上的手机却又响了,是陶琳。
单青还没说话,陶琳就对他这种隐瞒婚期的行为表示不满。
来荷兰又累又耽误工作,单青这也是为他好啊。正在小声解释着,手机却突然被一人抢了过去。抬头一看,是庄淇。
“喂,陶琳啊,婚礼回中国还会再办一场,到时候请你做主婚人啊!行行行,随便给包点就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挂了!”
三两句嘱咐完,男人笑着挂掉了电话。
转过身,单青正在看着他。庄淇笑了笑,伸手给单青整理了整理衣服说:“单青,你不开心吗?”
任凭男人给他整理着,单青抿了抿唇说:“我紧张。”
他挺开心的,真的,比被求婚的时候还要开心。但是开心归开心,单青现在手心全是汗。他想笑,但是他克制不住的紧张。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他才选择继续面无表情。
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庄淇摸着单青的脸微微一笑,将他轻拥入怀里。
单青和他说过,这一生,只求有个人陪着他,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对于他来说,和他结婚,几乎是单青生命里唯一一件最重要的大事。这场婚礼,就是他的一个梦。人在实现梦想的时候,都会紧张。单青会紧张,也无可厚非。
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萦绕在两个男人之间,庄淇轻吻一下单青的额头说:“我也紧张。”
单青笑了……
这个时候,告诉对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比任何安慰都要暖人心。
神父面前,两个年轻的男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温柔儒雅,一个清秀从容。
“庄淇,你是否愿意娶单青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单青,你是否愿意嫁庄淇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礼堂里传出阵阵欢呼声,庄淇拥住单青低头吻住了他。唇分之时,庄淇在单青耳边轻声说:“神父落了一段誓词,是我故意不让他说的,我想亲口说给你听。”
“什么?”
“单青,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嗯。”淡淡应了一声,单青轻笑着拥住庄淇。
一个暑假不见,还挺想班里那群兔崽子了。
——正文完——
【番外:陶路小萌萌】
74、第七十四章
站在路边,陶路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牙齿隐隐作痛,他却扔眼巴巴地看着玻璃橱柜里那散发着浓浓奶香的抹茶蛋糕。
“不能买!”陶路一脸悲壮地对自己说。
吃糖太多,左边倒数第二个大牙已经被掏空,只留着个空壳子,每次说话凉风嗖嗖往里钻,走路的时候都得捂着,要是再吃糖,准得疼死。
一脸不情愿的从玻璃橱窗前站起来,陶路觉得上班都没有动力了。正在这时,玻璃橱窗内的蛋糕被拿出来,递到了他跟前。
拿着蛋糕的手长得挺好看,骨节分明还挺白的。黏在蛋糕上的眼睛好不容易移到拿着蛋糕的苏哲那里,陶路睁着大眼睛眨了眨,可怜兮兮地说:“牙齿坏掉了,不能再吃糖了。”说完,还咽了咽口水。
听到他这么说,苏哲淡淡地说:“我只是想问你这个蛋糕口味怎么样?”
“口味非常棒!又软又甜又香!”陶路双眼放光地说,唯恐苏哲不信,还把嘴巴张开指着里面坏掉的大牙说:“真的很甜,我的牙就是吃这个坏掉的!”
苏哲看了他的牙一眼,冷淡地嗯了一声,让店员把蛋糕装好。
心里的口水哗哗直流,陶路的目光紧紧贴在蛋糕上,问苏哲:“你也喜欢吃甜啊。”说完一扭头,眨了眨眼看着苏哲说:“我能看看你的牙么?”
作为一个牙科医生,却被一个大牙坏掉三分之二的人要求看牙,苏哲不禁莞尔一笑。
“我不喜欢吃甜。”
苏哲长得挺好看的,皮肤很白,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就像古书里走出来的书生似的。而笑起来的时候,也淡淡的,只有嘴角略微勾起一个弧度。
刚才的同盟感瞬间消失,陶路失望地哦了一声问:“那你买这个干什么?”
“给别人。”苏哲轻描淡写地说。接过包装好的蛋糕,苏哲付了钱。转身走的时候,回过头对还盯着蛋糕移不开眼的陶路说:“你的牙,最好还是拔掉吧。”
陶路先是茫然的把目光移到苏哲脸上,然后瞬间捂住自己的腮帮子,拔腿跑掉了!拔牙?开什么玩笑?拔了牙他怎么吃蛋糕!
看着陶路跑远的背影,苏哲看了看手里的蛋糕,也转身走了。
苏哲是诊所里新来的牙医,新进诊所他本想和大家不咸不淡地相处。谁料第二天,就收到了护士们送的巧克力。苏哲不嗜甜,从来不吃巧克力。但是别人这么热心送的,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礼尚往来,第二天他就来买了几块蛋糕送给护士们。护士们尖叫着接着,苏哲回到自己诊室等待他的病人。
这家诊所是私人的,虽然是私人的,但是规模却不小。各科医生一应俱全,硬件设施也很先进。诊所老板是个老医生,医术很好,诊所规模一大,病人一多,老医生就直接神隐了。
哦,忘了说了,那个老医生就是苏哲的爷爷。
自己是老板孙子这事,诊所里没几个知道的。他是按照笔试面试正常程序走出来的,护士们看到录取名单有他,尖叫声差点把诊所给掀了。诊所里的医生大多是中年大叔,偶尔来了这么个小清新,护士妹纸们的眼睛瞬间被滋润了。
苏哲大学刚毕业,爷爷让他先来这里锻炼着,等他什么时候翅膀硬了诊所装不下他了,他爱飞哪飞哪里。但是苏哲却是个喜好安稳的人,哪都不想飞。他挺喜欢这家诊所的,甚至说他选择做牙医,也是因为这家诊所。
苏哲看完病人,闲来无事坐在椅子上看书。外面有人敲门,苏哲合上书说:“请进。”
过了一会,却没有人进来。苏哲疑惑地又喊了一声:“请进。”
他刚说完门就被推开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玩着游戏对旁边的人说:“小舅舅,到你了。”
苏哲看着门口,半天不见小姑娘嘴里所说的“小舅舅”现身。他殊不知,门外陶路蹲在门口,还企图用可怜兮兮的目光让郝佳佳给他放个水,别让他看什么劳什子牙医了。
他不过是中午吃饭喝汤的时候烫着牙后叫了一声,结果被母上大人正看到他藏在口腔里的那枚坏牙。二话不说,立马让刚正不阿的郝佳佳压着去看牙医。
“佳佳,咱们回家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你糖吃了。”
连看都不看陶路一眼,郝佳佳面无表情地划拉着平板,伸出指头他衣服上磨了磨“刀”,开始新一轮的水果忍者游戏。
水果被切掉时发出得惨烈□,就像陶路心中惨烈的哀嚎。
“小舅舅。”五岁的郝佳佳从游戏中抬起头,斜眼看着他,面瘫着脸说:“别逼我打电话叫姨娘来。”
姨娘的威慑力太大,陶路抖了个抖,分外悲壮地推门走了进来。
苏哲一看是陶路,眉毛略微一挑说:“坐到这。”
陶路哭丧着脸,婴儿肥整个耷拉着,长而卷的睫毛下,大眼睛里没有了今天谈蛋糕时的神气。嘴巴还嘟着,上下动着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听到医生这样说,陶路一抬头,看到苏哲,泪汪汪的眼睛先是眨了眨,突然想起这个人自己中午的时候见过,陶路瞬间雀跃了。
“我们中午见过面!”陶路肯定的说。太好了,见过面就能让他给走个后门,给他随便开个单子说他牙齿没事回去糊弄糊弄母上大人就好了。
“嗯。”苏哲淡淡地说。
“我跟你商量个事呗!”陶路兴奋地说。苏哲的冷淡一点也不影响天然呆的热情。
苏哲嗯了一声,戴上手套对陶路说:“张嘴。”
还未等他多想,手就条件反射地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无奈地看了陶路一眼,苏哲问:“怎么?”
看了他双手一眼,陶路眼泪汪汪地捂着嘴巴说:“嗯不嗯不拔牙?”
“你先让我看看你牙。”他这么不配合,苏哲却笑起来,又是嘴角略微勾起一个弧度,却比早上看起来要温和的多:“牙齿坏掉不拔干什么,留在那也是占位置。”
“不要!”陶路瞬间跑走,缩到了墙角。
苏哲:“……”咱们看个牙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小舅舅,姨娘说要是你牙看不好,就别回家了。”混合着水果被切得声音,郝佳佳的话杀气逼人。
陶路快哭了……
其实说什么拔牙之后不能吃蛋糕了都是假的,他就是怕疼。他小时候掉乳牙,每次牙齿松动的时候,陶路妈妈就特温柔的让他张嘴看看他牙白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