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小水是你老婆,小龙是你儿子,你要是心疼他们,又不舍得让你妈累,那你迟点睡,你做点,难道也很难吗?”
李林国拿着话筒一声不答,周若水的母亲吐之而后快,歇了口气,想了想,又放低了语气问:“林国,现在的事,你看怎么办才好,是不是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小龙还好吗?”
“嗯,昨天就很少了,小龙都没吃好。我妈说,今天去抓点通奶的草药试试,听村里人说很有效的。”
“林国,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妈说吃中药?!“周若水的母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放慢的语速又像被泼油的火苗,“噌”的一下提高了八度”:小水身上还没干净呢,伤口都还没好,身子又被折腾成这样了,你们想干什么,还想干什么,啊?“周若水母亲在电话电端直”呼呼“喘气:“你让小水接电话,你让小水接电话。”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第十五节 月子里的争吵
李林国像只被打了一闷棍的公鸡,垂头丧气把话筒递给周若水,也不走开,径直又在床边坐下。
周若水接过话筒,刚张口叫了声:“妈。。。。。”,母亲就在那边急急地说:”小水,小水,你听我说,这次你可要听好了,一定要听妈的话,千万别吃什么烂草药,听到没?是药三分毒,你还坐着月子呢,什么通奶的药,搞不好就是凉药,凉药你知道吗?吃得不好这一辈子就完了。小水,你记住了,这都是你们婆婆给服侍的结果,让你婆婆花钱让她难受去。在医院时,她不就闹着要给小龙奶粉吗?我看,她这就是存心的,存心不让小龙喝上你的奶,不让他跟娘亲。好了,这下她得意了,他们家钱多是吧,那就让她掏钱买奶粉去!这人心肠也太歹毒了,还存着心想害你。小水,小水,你听妈的,这孩子是你生的没错,可他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呀,你可不要把自己搭进去,别人把你谋了你还帮人数钱。听到没!?
虽觉得母亲话语有点过激,也有点言之过及,但不知怎么的竟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如果真依母亲所言,就此停了奶,让小龙喝奶粉,不管从经济上还是感情上,总是有点不舍得。周若水心中矛盾,就抬眼看看李林国,并用手扯了下李林国的袖口。
李林国坐得近,岳母怪责的话语听得真切,一阵气血正涌在脑门,周若水一扯他的衣袖,李林国就使劲一挥胳膊,铁青着脸大声嚷道:“奶粉就奶粉!我还就不信没你的奶;我的儿子就长不大了。把你谋了,这罪名大了,我们担不起!”
周若水了解自己的母亲,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对李林国家本来就有点先入为主的不满意,又难免爱女心切,才会这么口不择言。拉他的本意也是希望李林国过来说几句软话,安抚下母亲。只要李林国承认下错误,好说几句,母亲消了气了就好。至于吃中药的事,吃就吃吧,只要为孩子好也就认了。
没想到李林国竟然毫不领情,一下子就截断了周若水的退路。
母亲还没收线,电话那端只静默一片。
周若水担心母亲,直顾着急一声声的喂喂。好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母亲长长的一声叹息,周若水这才放下心来。
挂断电话,周若水多天来积聚的不满和怨恨刹那间迸发:“李林国,你嚷什么。你嚷什么啊,我妈哪里说错了啊,就算不全对也没全错吧;噢你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让她难堪啊;没奶不是你们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了。你说啊,你说啊。李林国,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们爱干嘛干嘛,这孩子,我不喂了我!呜…啊…。”
周若水号陶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流。
多日未洗的长发枯黄纠结,像蓬被人揉乱的茅草,散乱盘在脑后;浮肿脸上星星点点的斑点被泪水一冲刷,愈发清晰和庞大;因为只能濑口不能刷牙,周若水大张的嘴里,牙龈上已积了一层黄垢,向外散发着和身上同样的浓浓酸腐气息。
周若水的形象让人回味起农村里冬天窖藏的蕃蓍,还是烂污渗水的那种。
武侠小说里描绘女人哭泣诸如“粉脸含露”、“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可面前的这张脸却活脱一只黄花大梨。“雨打花梨”还差不多,李林国心中狠狠地想。看着面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邋遢之至的女人,再想起一年前周若水明眸皓齿,黑发飘飘的样子,李林国竟恍若隔世。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六节 和平共处四项原则
李小龙的娘亲口福到此为止。
他继承了李林国随遇而安的个性,对于新入口的人工奶粉,没有做太多的抗拒,喝到第三回就乐此不疲了。
李林国的火虽是因岳母而起,但终是当着周若水的面发得,本来也想哄老婆几句,但看看周若水一副不理天不理地的样子,一时又放不下脸来。周若水负着气,又恨李林国连句好话都不肯讲,心一横便听了母亲的话,任着他和他妈一个买,一个喂,算是撂挑子了。
就这样,两人极端沉闷又郁闷地过了几天。
少去了喂哺的辛苦,周若水终于得以有了几个安稳觉。脸上光滑细腻了不说,多日淅沥的恶露总算干净了,身上更少了些奶酸之气,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感觉轻松了许多。只是看着李小龙喝得欢实睡得香甜的样子,周若水不知是喜还是愁,是苦还是乐,一时之间怅然若失又百味陈杂。
婆婆对于周若水不肯吃草药通奶,改让李小龙吃奶粉的事,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林国从超市里买了个进口奶粉,外包装上上一半中文一半英文,婆婆看不懂,拿来问周若水,由周若水讲解了方法,做了示范,就一丝不苟按时按量开喂孙子了。
婆婆一如既往地早睡早起,不敲门就进房;衣物照样夜夜泡澡,凌晨六点上晾杆列队开晒;一到饭点,厨房依然油烟四起,五味纷飞。对周若水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交流下李小龙的进步外,就是常规的“起了”“吃了”,“睡了”之类的话。
周若水本来担心李林国会传话给了婆婆,但从种种迹象表明,李林国包容了岳母的话,很好的处理了一切,没有出现让周若水难堪的景况。周若水思前想后,在整件事上,虽然李林国和他妈照顾不足,但自己母亲也确实有点言语过头,自己又因此大哭大闹地罢工。怎么说起来,都有点得理不饶人借机乱撒气的嫌疑,也难怪李林国生气。这么想了之后,心里就有了些愧疚和悔意,好几次示软的话想说出口,为着脸面却又没张开嘴。又捱了几天,终究还是忍不住,趁着李林国晚上逗儿子,对着小脸蛋玩亲亲的时候,也凑过去,对着李林国的胡子脸就来了个响亮的“啵”!
李林国意料之外,转脸看到周若水一副巧笑嫣然的娇媚样子,心中一热,久违了的欲望被勾引起来,一翻身就搂紧了周若水。
周若水被丈夫蓦得抱紧,那温暧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周若水回应着更帖紧了身子,把手抽出来也回抱着李林国的背,,并娇羞似地把头埋进了李林国怀里。
对妻子的这个动作,李林国又熟悉又亲切。这是周若水表示歉意的拥抱,也是表示亲热的信号。想起几天前因为妻子的哭闹,自己在心里还把她想成一只黄花梨,李林国感到无比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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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各怀愧疚和感恩之心,紧拥着睡了一夜,这是回家之后两人首次贴身而睡。顾虑到周若水还在恢复期,李林国硬是压抑住自己,下身却一直坚挺着。周若水心疼丈夫,又感恩图报,后半夜就拿嘴和手帮李林国解决了。这是夫妻两人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感觉异常新奇又兴奋。事后,李林国满足地拥着周若水,夫妻俩进行了开诚布公的交谈,最后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
一、 儿子的事已至此,就维持现状。周若水以后多关心多操心,科学哺儿科学育儿。
二、 因为婆婆以后要一起生活,一些习惯由李林国慢慢说教。尽量改,实在改不了周若水也要包涵:看在婆婆辛苦带孙子的份上。
三、 现在每月又增加了奶粉这一笔开支,李林国更要努力赚钱,除了本职,争取再吃点“夜草”。
四、 以后逢到同样及类似事件,谁都不许对对方发脾气。
第十七节 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日子在夫妻俩达成的和平共处四项原则下继续了。
小家又恢复了多日未见的欢乐祥和:李林国继续上下班,并利用自己的专业特长,帮着朋友公司做网站开发设计,赚取奶粉钱;周若水从婆婆手上夺回了泡喂奶大权,对照书本开始启蒙教育,并积极进行康复训练,以期早日恢复好身材;婆婆则承担了一切杂务,虽有时还是差强人意,但周若水本着求大同存小异的宽容胸怀,慢慢也就习惯了。
周若水后段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老是在床上也嫌睡得腰酸,得闲了便在家里来回走走,不能出门就权当散步了。其间周若水的母亲打来过几个电话,除传授了些育儿知识外,对周若水的婆婆还是颇多微词。周若水这时心态不错,打着哈哈。搁下电话该干嘛还干嘛,未受其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得过去,转眼间,李小龙就要满月了。这也意味着周若水也出月了,可以好好地洗个澡出去走走了。
有时候周若水就想,中国传统的坐月子风俗,就是古代男尊女卑的产物。你想啊,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不让见人不说,除了吃喝拉撒就只能躺着,喂得白白胖胖跟个蚁后似得,就为饲养孩子。还不让洗澡不让刷牙不让开窗这不让那不让的,明摆着就是牢笼嘛。其实按照周若水的想法,孩子都生好了,只要身体吃得消,出去走走又怎么样?只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都得满月了再说。婆婆也说还有更讲究的,要坐足双满月,隔壁谁谁的女儿就足足坐了两个月的月子呢。周若水吐吐舌头,心想两个月,身上还不长满虱子啊。
不过还好,牢笼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小龙发育良好,原本就肉嘟嘟的脸蛋胖了好大一圈,挤得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又小了很多,肥头大耳又白又胖的,笑起来咯咯咯;活脱就是个小弥勒。
周若水看着日渐活泼的儿子,再看看忙进忙出的婆婆;心里头挺满足:这样的生活,其实还真的不错。
如果生活真能这样不错下去;那就真得不错了。可惜啊………
那天,李林国回到家时,桌上照例又是四菜一汤:油炸肉丸、五香牛肉、糖醋鲫鱼、清炒蒜苗、酸辣汤,都是他爱吃的菜。李林国食指大动,放下电脑包就直接用手拈了块牛肉往嘴里送。
母亲刚好从厨房里盛饭出来,看儿子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笑道:“饿了吧?别光吃菜啊,可以吃饭了。。。。。你看你们这日子过得,厨房里也没个香油也没个辣酱,真不知道平常你们的菜都是个什么味?”
李林国去接母亲手中的饭碗:“是啊,妈,你不知道,小水说味精是日本人发明的,是侵华的工业化学品,吃多了骨质疏松。麻辣的伤肠胃还容易上火,油炸的吃多了会致癌,吃得太咸了还会得哮喘。 这不,你儿子就天天淡菜淡饭侍候着。直到您来了,我这才算是翻身得解放,吃上肉又喝上酒了呢。”
婆婆笑着把碗往李林国手里一送,不屑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听她的。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吃,什么病都没见着啊。说得这不好那不好的,我看啊就是偷懒,嫌做菜麻烦了,净给你吃点开水青菜,淡味萝卜。喏,昨天的鱼汤还不让我放姜放蒜,说是辣了。这鱼不放姜蒜行吗,腥了不说,一点味没有。自己不做还嫌弃别人做的,就没见过这号人。哼!”
李林国本只想贬下周若水厨艺,从而不着痕迹地夸奖下母亲,哄个开心,没想竟引来母亲对媳妇一顿牢骚,怕母亲的话被房间的妻子听了去,忙压低了喉咙:“妈,妈,别说了。小水这也是为了小龙和我好嘛。嗨,妈,你还别说,吃得清淡我刚好减肥哟,可自打你来了之后,减肥计划算是失败了,你猜我这几天重了几斤?”李林国伸出一个巴掌,又上下翻了两翻。
“男人壮点怕什么,又不是女人。再说了,你身架子大,重个十来斤得又不显胖喂。”
在母亲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偏瘦的。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第十八节 临阵脱逃
“是啊,妈,你看,我也是这么想的。呵,妈,不过要真按这个速度喂养下去,小龙都没我长肉快呢,哈。。。。。”
“哈,你这孩子,老拿自己儿子寻开心。小龙跟你可不一样,你生下来时才多重啊,六斤都不到。小龙呢,足足九斤多呢,都快顶你俩个了。他的块头生来就比你大,我看啊,以后肯定长得比你还要壮实。“
“妈,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家的种嘛,再加上有奶奶照顾得这么好,怎么可能长成小树苗呢?怎么着也是棵参天大树吧!”李林国喜笑颜开,又嬉皮笑脸得,顺带着拍了一记马屁。
“哎。。。。”母亲听出了儿子口里的夸奖,却叹了口气,非但没了笑脸,反显出些不欢来。
李林国刚坐定在椅子上,见母亲反应异常,脸色也凝重起来:“怎么了,妈?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和她。。。。。。”李林国用嘴呶呶了房间门。
“哎,林国,昨天你弟他们打电话来了,说琪琪都感冒了,想奶奶呢,天天都哭。这边小水再过两天也满月了,你看。。。。。。?”母亲也不直接回答;只顾左右而他。
“噢,妈,那没事,你过去看一下吧,不就是几天吗,我跟小水说下,她肯定也同意的。” 李林国满不在乎,筷子夹起一个油光金亮的肉丸,放进嘴里一咬,几滴肉汁溅到前襟上,李林国毫不查觉,利牙与肉丸展开搏斗。
房间里传来拖鞋和地板摩擦的踢踏声,周若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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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来,坐这边,慢点,小心啊,呵,老婆,今天有好菜噢。这是饭。“李林国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