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传来拖鞋和地板摩擦的踢踏声，周若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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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来，坐这边，慢点，小心啊，呵，老婆，今天有好菜噢。这是饭。“李林国殷勤地递上了碗筷。
周若水接过，正要落座，看婆婆还站着：“妈，你也坐啊。噢，小龙已经睡了；刚睡过去；一时半会醒不了。”
婆婆也噢了一声，坐定了，三个人开始吃饭。刚吃了几口，婆婆拿眼瞟了下儿子，李林国心神领会：“噢，老婆，弟弟他们打电话来了，说琪琪感冒了，妈想回去住几天，你看？”
周若水心中一动，笑着：“不要紧的，妈，你尽管放心吧。琪琪怎么感冒了？晚上睡觉受凉了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婆婆低头扒饭。
“妈，那明天上班前我打个的送你到车站吧，天太热，别坐公交车了。”
“别，费那个钱干嘛，坐199路半个小时就到了，还带空调的，又快又好，打什么车啊？”婆婆连连摆手。
“妈，就让林国送你过去吧。林国，吃好饭把房间里那些个补品都打个包让妈带着，这么多，我又吃不了，也省得浪费。”周若水说道。
“好的，妈，就这么定了噢。噢，过几天你来之前再给我个电话，我也好去接你。”李林国赞许地看了周若水一眼，拿手在桌子底下朝周若水竖了竖大拇指。
周若水会心一笑。
“林国，小水，妈这次回去就不过来了。听娟华说，这段时间琪琪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哭，要找奶奶，现在天天还挂吊针，我听了心口都痛啊。小水，你念得书多，懂得也多，小龙也照顾得好。再说，小龙也不像琪琪，三天两头地生病，一生病就不吃东西，睡觉也只认我。。。。。。。”
周若水和李林国同时愣征了。
周若水心中，如同狂风肆虐的海岸，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想起李林国的信誓旦旦，再看看婆婆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周若水竭力压住惊骇，银牙紧咬，圆目怒睁，眼光如同两把小李飞刀，朝着李林国就“嗖嗖”直射过去。
李林国在妻子怒视之下，冷汗直冒。他也没想到刚才还跟自己说说笑笑的母亲竟然临阵脱逃放了他的鸽子，本已伸出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半天缩不回来，也放不下去。
第十九节 上次那个事
周若水看他一语不发的呆傻样，实在气不顺，狠踩了一下饭桌下李林国的右脚，李林国大叫一声“哎哟”，这才反应过来，也不夹菜了，径自把筷子放在桌上：“妈，事情是这样子的噢，这孙子啊，还是由你来带，光靠小水一个人怎么能行呢。小龙现在还小，不过他长得快，再过几个月，小龙也能管你叫奶奶了，现在他都还认你抱呢，对吧。”
“是啊，我也知道。所以我跟你爸娟华他们都打过电话了，和他们都说了。林国，小水一个人不行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小龙外婆来带啊。”
李林国看了周若水一眼，周若水面如冰霜。
“妈，这个可能不行吧，小水妈妈还开着店要做生意的呢。”
“哎，要是外婆不肯带。娟华他们也说了，就请个保姆带好了，你们也不宽裕，保姆工资就由我们出。”
周若水的愤怒已如沸水，一个接一个的往上冒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如果听婆婆刚开始的话叫一个震惊的话，那么，接下来越听就越是震怒了。看来，婆婆早就有打算了，和弟媳同了一条裤子，口口声声就是“我们””你们“的，话里话外两家人。还打着让外婆带孩子的如意算盘，哼，真是不拿孙子当孙子了。
周若水想起自己母亲在电话里告诫说婆婆这个人有点阴，她那个妯娌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时周若水心里还怪她太小人之心。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母亲竟然做到了世事洞察。
婆婆一句话套着一句，很明显去意已决。李林国在这方面毕竟迟钝点，还在说着“这个不行的”“以后再说吧”之类的话。
周若水狠狠地咽了几口白饭，：“妈，您是不是为上次那个事生气？如果是的话，我向您赔个不是，都是我不懂事，惹您不高兴。看在林国是你大儿子，小龙是你长孙子的份上，你就原谅一回吧。”
周若水想来想去，和婆婆，也没起过冲突啊，上次那个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那天中午睡好午觉，周若水起身走过客厅，看见婆婆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胳膊肘里绕着熟睡的李小龙，电视还在那依依呀呀的放着肥皂剧。
周若水怕睡熟了的李小龙掉下来，走过去，弯腰想把孩子抱到小床上去。刚一抱起，一股小便的热骚味便扑鼻而来。孩子身下、婆婆的裤子上、结婚时买的真皮沙发上都是温湿一片。
把孩子抱到房间，抽出尿片，沉甸甸的还往下滴尿，这是需要相当的质量和数量的。看李小龙的屁股，已红通通一片，周若水心疼极，想换个包布，刚翻个下，李小龙醒了，不耐烦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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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在沙发上的婆婆这才惊醒了过来，隔着房门就叫：“怎么了？怎么了喂？”
周若水也不应答，任婆婆自己进来。婆婆边帮着给小龙换尿片，边解释似得说：“刚看了一会就睡着了，天太热了。 唷，我们家小龙尿还真不少呢，看，我裤子都湿了喂。”
周若水心中不悦，：“嗯，妈，天热，你要累了就到床上去睡，别开着电视机就睡。”
怕婆婆没听懂，她又补了一句：“你看电视时，别抱着小龙，他还太小。还有，小便拉下去了就早点换，小屁股老这么湿，会长红疹的。”
婆婆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变了又变，最后轻噢了声，抱着换好裤的小龙又出去了。接着，周若水听到电视关机的声音。
除了这件事，周若水想不起来还跟婆婆有过什么语言上的冲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节 针尖麦芒
“上次什么事啊，我都不知道喂。”婆婆装糊涂。
“如果您不是为了这事，那是因为什么呀？是不是你答应过娟华什么？或者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你怕了她了？您告诉我和林国，我们做大哥大嫂的，会跟她商量着办的。要是什么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您得说啊。”
婆婆听得周若水一番话，回道：“什么都不是，娟华对我很好，我住着也安心。真是琪琪生病了要奶奶。我也不舍得小龙啊，可我只有一个人啊。”
“妈，您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好了？您住这儿不安心了？如果是的话，那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您说出来，我改正行不行，我。。。。。？”
“小水！”李林国听出了老婆语气中的挑衅火苗，唯恐这火苗烧伤了母亲，喝了一声，打断了周若水的话。
周若水被李林国一喝，下半句话咽了回去，侧头看着李林国，怒从心中来：“你喊什么喊。当初是谁说得，叫我什么都不要担心。现在呢，现在怎么样？”又恶向胆边生：“请保姆是吧？好啊，就让那些个无良保姆把我们小龙卖了吧，这样你就开心了吧，你开心了吧！”
李林国心中有愧，低头不语，婆婆不干了：“小水，不关林国的事。是我待不习惯，再说你爸他还在宁波呢，我不在，也没个人照顾他，我放心不下喂。”
“妈，这个好办，下午我就去宁波，把我爸接来一块住，这样你也就放心安心了吧。”李林国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表孝心。
“别，别去。哎，林国，实在是我待不习惯，身体也不好，我还是回去了吧。”
周若水冷眼旁观：“回去，妈，你回哪儿去？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不然，林国还以为他不在家我怎么样了呢，这黑锅我可背不起。杭州呆不惯宁波也呆不惯的。身体不好，那就和爸回老家休息，生活费嘛，两个儿子一人一半，谁也不吃亏，您看好不好？”
“小水，别说了。别说了，小水！”李林国看着不依不饶的妻子，再看看明显已处下风的母亲：“妈，这样吧，明天你还是先去宁波，看看琪琪的情况。其他的事情，晚上我再和爸还有娟华他们打个电话商量下。小水，你先回房休息吧。”
周若水看着李林国，李林国使劲朝她递眼色，周若水强压住与婆婆针尖麦芒好好理论一番的冲动，一扭身子站了起来，快步地走进房间，狠狠的一甩房门，突然想起正熟睡的李小龙，又连忙大力扶住，一甩一转之际，腰身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疼痛。。。。。。。周若水沿着墙壁，一手扶腰，步步挪到床边，把身子直挺挺放倒在床上，再一点点地放松腰身。还好，疼痛不明显了：看来只是扭了下筋而已。
从开了一条缝的房门里，刚好可以看到饭桌边婆婆坐着的背影和李林国的侧半边脸，周若水看着这对母子，一时之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第二十一节 公公
吃过晚饭，李林国在客厅给父亲打电话。
李林国的父亲是个长得很漫画的矮胖个，脸和肚子滚圆，秃顶，脑顶发亮。胖，有三高，还有哮喘，听说去年还检查出来心脏不好。平时看着不大说话，但脾气倔。
去年为了照顾孙女，老俩口一块去了宁波，住了半个月，老头一个人闲呆不住，就想着回老家去，小儿子儿媳就托人给他找了份在工厂看大门的工作，吃住都在传达室，每月休息一天，工资八百。
这个事情周若水是知道的，她原本以为老两口到了宁波就是围着孙女打转转。没想到公公这么大年纪还要去上班。她心里面特别不舒服，就觉得李林国弟弟他们太不厚道，把婆婆当保姆用了还不够，还让公公出去挣钱，真是算盘珠打得嘀嗒响――－精明到家了。
在这件事上，李林国和周若水的想法倒是一致的。
李林国倒是没把弟弟往差的那方面想，完全是基于孝顺及担心父亲健康的立场，就打去电话要父亲好好休养，别为挣那几个钱把身体搞得更差了。李林国还在周若水的建议下，又分别给两个姐姐去了电话，希望合三人之力劝动老父亲。
李林国父亲务了一辈子农，没想到临老到了城里还能有工作，按月领工资，不用肩担背挑，不用风吹日晒，每天就是收个信报烧个开水，早晚关开下厂门，坐坐睡睡就能挣着钱了，到哪找这么个好差事去？虽然有时候也觉着不能出去溜达闷得慌，但想想吃公家饭就得服公家管啊，要不凭啥人家每个月白给老人头啊？再说了，这不正说明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嘛，还没坏呢。。。。。
这么想着，老人对这份工作就异常满意了。对于几个儿女轮番劝他休养的话，老人一律回应：“放屁！我在这儿人管吃管住还拿工资，这不是休养是什么？我和你妈老了，自己赚点钱自己花，就这样你们还不乐意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大款啊？谁也别来劝，也别说你弟，就是我自己要去上班的。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还做得动，管好你们自己就得了！”
两个姐姐都碰了一鼻子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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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你想谋杀亲夫啊
两个姐姐早就嫁人生子了，日子都过得不紧不宽，自己家操心的事也挺多，又知道老头子脾气倔，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说过也就算了。两个姐姐都无功而退，李林国也就不提听之任之了。倒是周若水念念不忘，只怕等到他们来带孙子，公公就已变成个病蒌子了――医费药费打水漂似地不说，还折腾死人。
没想到公公的身体却像一架精良老钟，表面看着这也生锈那也发霉，斑驳剥落着随时都能散架的样子，内里却依然运转良好走时准确，反倒让婆婆多了个长待宁波的理由。
周若水越想越气：公公婆婆年纪大，几个儿女都不富贵，钱看得重点也是正常，恨只恨他们不该红嘴白牙地说谎话，拿自己当傻子。又恨李林国弟弟弟媳手段高超心机太深，李林国又没一点做人大哥的魄力！
听着李林国在客厅里“嗯嗯噢啊”得和公公通话，就知道不过是在浪费电话费而已。周若水冷笑一声，伸手拿了本书随便翻看着，只知道眼前花花绿绿的，什么都没看进去。
一会儿听到挂电话的声音，知道再过几秒李林国就要进来了。于是打定了主意，坐高身子，眼睛直盯着书本，做出专心致志的样子。
不出所料，李林国挂断电话，轻手轻脚地蹑了进来，看到周若水，故作轻松地打哈哈：“哈，老婆，看什么书啊，好看吗？”
周若水头也不抬：“闲书！不好看！”
李林国张开了的嘴好似被塞了俩囫囵熟鸡蛋，噎住了，不知如何是好。拿手挠了挠头，顺势又插在了裤袋里，一个胖身子站在床边左右摇晃。
周若水“啪”得一声合上书：“你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你晃什么呀，身上庠啊。”
“是啊，老婆，老婆，我身上还真庠，都庠死了，哎唷喂。哎，要不你帮我挠挠，就这儿，这儿！“李林国顺着竿子往上爬，嘻皮笑脸地把背凑到周若水面前。
周若水也不客气，提起手中那本精装《瑞丽》重重敲了他一记。李林国夸张地大叫一声：“哎唷，我让你挠，又没让你打。你想谋杀亲夫啊你！”
周若水懒得应答，垂下眼帘自管看书。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三节 士可忍，孰不可忍
李林国又递笑脸又主动讨打，完全是根据以住的经验。李林国知道，只要自己牺牲点，装笨装傻装可爱，逗得周若水抿然一笑，恩怨情恨即告灰飞烟灭。只是经验也有失灵的时候，看来这次周若水还真是气结于心了；攻心之计，直取为上。
“嗯，嗯嗯。”李林国清清喉咙，顺带看下周若水的反应。
周若水闻声抬头直视他。
李林国全身好不自在，但事已至此，看来是在劫难逃了，硬了硬头皮：“嗯，这个，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小水，我刚跟爸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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