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国全身好不自在,但事已至此,看来是在劫难逃了,硬了硬头皮:“嗯,这个,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小水,我刚跟爸他们打过电话了。”
“嗯。”
“这个”李林国艰难嗯口水:“这个,爸的意思是,还,还是尊重妈的意思。这个,嗯,我们的事,你一个人要不行的话,我们就请个保姆?噢,爸说了,不要请外地的,就请个丽水老家的,靠得住,那你看?”
“好啊。”周若水一口答应。
“啊!?”李林国又惊又喜,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妻子竟然如此爽快,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李林国啊一声之后,又恐有诈:“老婆,你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什么?他们不就是想让我求他们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开开恩吧,我周若水求你们了,对吧?哼,我还就偏不求了,让他们见鬼去吧!”周若水一脸不屑:“请保姆也不用他们操心,他们不放心别人,我还不放心他们呢。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我还就偏不信了我。李林国,我跟你这么说吧,这件事,他们可是自己答应了的,现在呢,现在明摆着就是联起来骗我们了。好啊,做老人的没个老人样,自己家里人都要骗,那以后也别怪我们做小的学样,到时候看谁哭,看谁求谁去!”
李林国看着咬牙切齿的周若水,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其实当初周若水让他落实父母来杭州的这个电话,李林国根本就没有打。在他的心中,总认为父母是最疼自己的,况且自己又给李家续了香火。得知周若水怀孕之后,自己的父母不是还说过“已经有了孙女了,再来个孙子那就祖宗保佑,我们老俩口也就心满意足了”之类的话吗?那意思不是很明白了吗,无论是看在自己儿子还是自己孙子的份上,他们都应该会毫不犹豫地从宁波转战杭州,全心全意的照顾李家香火的啊。
所以,这个电话在当时的李林国想来,完全就是没有必要,不但没有必要,简直就是妇人之见。被烦不过,便嗯啊着说父母都答应了。现在想起来,自始至终,自己和父母都没有明确过这事,更别说他们的答应了。但周若水不知道啊,只当是公公婆婆言而无信,合着弟弟弟媳有意摆了自己一道。
这个误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于李林国而言,只是对客观估计不足主观臆断、处事不够老练懒散有加的恶果。但对于周若水而言,公婆失信于前,假慈悲在后,亲疏不分,大小不清,过河拆桥,隔岸观火还指指点点,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第二十四节 假钱,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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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国悔不当初,本想勇敢承认下自己的失误加错误,这样至少能帮父母正一下名。但母亲总是要回宁波去的,周若水势必还是吵闹,就算自己承认错误,结果还是一样的。既然不能改变结果,那这错就认得意义不大了。从另外的角度来说,让周若水气完了公婆再气自己地气上加气,倒不如省了一番口舌, 这也算是为了周若水考虑,是为了保持小家安定团结嘛。
这么一想,李林国打消了解释的念头,并且心安理得。
婆婆踏上了归程。周若水兑现诺言,所有补品打包,让李林国帮拎着送到了车站。约摸估算了下,这些个什么“青春宝”啊“红桃K”啊也值两千块钱左右吧,就当给的报酬了,两不相欠。周若水抱着你既无情,我虽不无义但也绝不热情的原则,尽了地主之谊。李林国却未能洞察,送完母亲回来,给了一个周若水三千元的红包。
“哪来的红包?“
“妈给小龙的,你收起来吧。”
“你?哎,你怎么。。。。。。。拿什么钱啊,人都不来了,给点钱这算什么?你有没有脑子啊,有没有骨气的啊;馒头都知道要争口气,你倒好 ,你真是、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这又不是给你的,妈都说了,是给小龙的。你不要啊,你不要那给我吧。”李林国故意歪说,并向着周若水摊开手掌。
“拿去!假钱,我不稀罕!”周若水将红包扔了过去。
李林国忙拿手接过,又涎笑着往周若水手中塞:“别,别,还是老婆大人收着吧,给小龙买奶粉用,行了吧。”
周若水无奈接过。
第二十五节 累………
月子还没坐完,周若水不得不一个人承担起了重任。
每天七点起床,准备早餐,烧好开水,给孩子起床穿衣,把便喂奶,送李林国出门,洗碗打扫,叠被洗衣,一眨眼就中午了。简单给自己下个面,扒拉几口孩子哭了尿了,放下饭碗冲过去哄,哄着哄着自己也睡着了。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了一看,啊呀,都快二点了,忙起床收拾,带着孩子去买菜,回来之后收衣收被,洗菜下米准备晚饭。全部菜都上桌的时候,李林国就该下班了,侍候着爷儿俩吃好晚饭,照例又是洗碗打扫,给孩子洗好澡穿好衣服哄睡觉,再自己简单濑洗下,直挺挺往床上一躺:一个字:累。。。。。手臂肌肉酸疼难当,手想抬高都困难;全身就像没块好骨头似得,脊椎更像被打了麻药,敲打好一会才有感觉;脚底隐隐作疼,小腿肚也沉甸甸的酸。整个人的疲倦尤如刚跑完三千米,心头怦怦跳 ;浑身不得劲。
晚上也不安生,天热,周若水一会儿怕李小龙盖多了踢被子,一会儿又怕开着空调着凉了,不时的起身加个被子拍个蚊子,再加上喂奶把小便,夏天夜本来就短,这一折腾还有多久?六点多天亮了,李小龙也醒了,嘹亮的哭声像一把尖利的刺刀划破了凌晨的寂静,周若水还刚合上眼呢,一听这集结号,身体就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兵一样,“通儿“一声就蹦将起来了:在锅碗瓢盆和孩子的屎尿哭闹中,周若水蓬头垢面、冲锋陷阵,义无反顾地与脏衣尿裤、油盘垢碗展开了大战。
周若水记起了还在上班那会,一个同事发感慨说“带孩子可真够累得,一开始凭得是体力,后来就只能是靠毅力了!”。
深有同感,并深感精辟!
第二十六节 李林国,你还是不是人啊
李林国每天回到家里,看着报纸吃好晚饭,碗筷一放就进到房间里,逗孩子玩个十几分钟,打开电脑上网。
这时候,周若水就在厨房里洗碗。
她很盼望李林国能走进来,就算不帮忙,站在边上给捶几下背说几句暧心话也好啊。或者就专心陪孩子,逗孩子乐,哄着孩子先睡觉都好啊。
可李林国呢,到家除了看报吃饭上网上厕所,就是睡觉,兴致好的时候逗小龙玩会,他一哭一闹就嫌烦不管了,有时候干脆还大吼:“哎,周若水快点,快把孩子抱走,吵死了。”对于周若水如此辛苦保持孩子的干净整洁,保持小家的床明几净,竟然连句夸奖的话都没有,更别说要如何为其分忧,哄其开心了。
周若水体力殆尽,毅力有限,本指望夫妻俩你挑水来我浇园,寒窑虽破苦也甜,没想到李林国非但不感恩念好,还用实际行动与语言打击了她的工作热情,深深地伤害了周若水的恩爱感情,心力交瘁之际,忍耐也到了临界点。
临睡前周若水照例要给孩子洗澡,于是一个人端水拿盆,洗头洗身,穿衣倒水;李林国照例眼睛不抬,手指不动,只管玩电脑,任着周若水佝偻着背忙进忙出。
好容易把孩子拾掇干净了放到床上,周若水揉着酸麻胀痛的胳膊和腰背,一打眼看到李林国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终于发火了:“李林国,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李林国正沉浸在自己的电脑世界里,听得周若水怒喝,回过神来,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我?我怎么了我又?”
看李林国一副无辜状,周若水心中虽有无限委曲,话一出口却又软了:“你,你就不会帮一下忙吗。我都累死了,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你?”
“我怎么自私了?你又没说让我做什么,你让我做什么了没有啊?没有吧,那你怎么又来怪我呢,真是莫名其妙!”
周若水傻眼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以为他肯定会看下不眼,主动自觉地来做事,没想到李林国居然脸厚止此,不拨不动,被周若水指责之际还理直气壮地说出一大堆歪理,一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嘴脸,周若水银牙咬碎,血泪倒咽,心有不甘,恨恨说道:“好吧,之前我没说算我错,不该说你自私。那现在,你去给小龙泡奶粉,我来喂他。还有,把小龙的衣服洗了晒掉。再把地板拖下!“
“那你呢”“李林国不置可否地看着周若水。
周若水往床上一倒:“我忙了一天,背都要断掉了,我要休息了。孩子我喂!其他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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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有你的!“李林国怒气冲冲地起身:“我他妈地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回家还要做网站,你还指派我干这干那,想累死我吗你!”
“你累?有我累吗?我一天到晚像个陀螺,转来转去转不停,就盼着你下班回来搭把手,你倒好,吃好饭嘴巴一抹什么事都不管。你以为你是什么,大爷啊?我呢,佣人吗?”
“我要挣钱养家,回来还要看你脸色,我算哪门子大爷我。你还佣人呢,有你这么凶的佣人吗?再说了,谁也没要你干什么呀,地板干嘛天天拖,脏了再拖一下。衣服每天洗干嘛,还每天搞什么消毒,有必要吗?你这样,不累才怪呢!“
周若水没想到李林国如此无赖,听着他说出这些混账话来,又累又气直骂自己犯贱:“好,李林国,有你的。这可都是你说得。行,我也不作践自己,从明天起,这地我不拖了,你的衣服你自己洗,你就乱七八糟地走出去吧,。别人要问起,千万别说你的老婆是我,也别带人进家门,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丢不起!”
李林国见状不好;忙劝慰道:“那怎么行呢,这个事情是这样的,老婆,别生气嘛,我只是说,这个样子下去不行的,我们俩迟早都要累死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请你妈妈过来段?”
“亏你说得出口,李林国,你搞不定自己的娘,就想打我妈的主意,我告诉你,这事,要说你去说;我不干!:
“老婆,你也知道的,你妈她。。。。。。。”李林国苦笑状。
周若水也知道,凭李林国是断请不动母亲的。且不论上次为吃药的事情,就说这次婆婆的言行,就足以让母亲迁怒于李林国,冷面冷语就在所难免。李林国要是能涎着脸,事情也许还有转机,要是隐忍不住死鸭子嘴硬,那这事就是棺材板上钉钉――没门了。
“老婆,你也知道,我妈他们那边肯定是不会过来了,你一个人带小龙确实太辛苦了。想着让我回家来做家务也是正常,可是老婆,你想想,我上班也累啊,回家就想休息会。。。这样一来,我们大家都不满意了,不满意了肯定要吵架,吵架多不好啊,老婆,我也不想让你难受啊,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请你妈妈来啊。。。。。。。。”
李林国察言观色,趁热打铁。
周若水陷入沉思。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七节 回娘家
考虑了一个晚上,周若水决定带着刚满月的李小龙去外婆家,并在老家找个保姆。老家民风淳朴,找个老乡保姆,放心之外沟通也容易些。
李林国对老婆的这个英明决定举双手赞同。虽说少了照顾但终于重获自由。
“解放军的天,是明亮的天”,李林国是东北的大萝卜――心里真叫美,喜笑之意不自觉就上了眉梢。
周若水看李林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心冷一大截,揶揄道:“李林国,你嘴咧那么开干嘛?你就这么希望赶我们娘儿俩走啊?就这么高兴啊?都等不及我们出门再咧了啊?。”
在周若水连番反问下,李林国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生怕周若水一恨之下又改变主意了,忙把脸凑到老婆比子底下:“啊?我嘴咧了吗?没有啊,老婆你看,我嘴都要掉下来了呀。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老婆扔下我不管了,每天下班也看不到孩子了。。。。你说我能高兴吗。我这还不是怕你走得不安心,强颜欢笑着的吗。。可怜的我啊。。。”
“好了,好了,少算蒜了,我还不知道你!”周若水打断了李林国的贫嘴“我告诉你,我走了之后你可要安份点,不许在外面乱吃乱喝,我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检查的,听到没?还有,别把家搞得乱七八杂的没个家样,听到没?”
“是,老婆大人。”李林国点头如小鸡啄米,更大献殷勤。“老婆大人,重得包我来拿,小龙我来抱,你带上自己的包就行了,小的送你们去车站。”
第二十八节 青黄不接
周若水啼笑皆非,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奈何现实如此,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好在父母深明大义,对女儿及外孙表示了热列欢迎,让周若水苦涩的心情有了一点甘甜。
尤其是周若水的父亲老周,对李小龙这个胖外孙更是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耐性。
老周,当年还是小周的时候忙于工作,说是工作,其实也是为了生活。当年周若水的母亲小蒋,生了周若林周若水两兄妹后,身体不直不好,长期病假只拿个基本工资。小周每月工资十七块,养家糊口之外,每月还要拿出三块钱,让小蒋寄给自己农村的老母亲,日子过得紧巴巴。因为当兵错过了上大学,小周工作之后深感文凭和知识的重要,还参加成|人高考读夜大学。工作、学习和生活的压力像三座大山一般压着他,又像赶车的鞭子一样抽着他,让他没有闲暇和精力顾及一对儿女的成长和教育。
日月如梭,四季轮换,当年的小周成了老周,一眨眼退休就有好几年了,正嫌闷得慌。周若水的儿子李小龙一来,老周老有所乐了。看着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听着他这么咿咿啊啊的乱讲,碰到李小龙心情好闹调皮,赏个小便大便的在外公身上,老周更是笑得胡子都翘上天,嘴里骂着:“这小崽子这小子”之类的,心里面别提多美多充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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